「昊浩天。」夏雪惜怒睜著雙眼,瞪視著他,神情間有著滿滿的憤怒。
「雪惜,對於救命之恩的人,你該是這種反應嗎?」淡淡的笑意浮上唇角,昊浩天坐在床沿,笑著看向她。
「這一切,究竟是拜你所賜。」看著他慵懶的舉動,及唇邊那抹不甚在意的笑弧,夏雪惜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
「或者吧。」無所謂地聳肩,昊浩天卻突然抬頭看她,「可是,我救你一命卻是事實,所以,這個恩,我一定得在你身上找回同等的價值。」
「昊!浩!天!」憤然出聲,夏雪惜瞪著他的雙眼有著洶洶烈火在燒。
「我已經通知了霍正東,而他也同意了我的要求,所以,在他可以完全提供這些利益於我之前,你就留在這兒吧。」彷彿沒有看到她的怒氣,昊浩天仍舊笑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
「昊浩天,你不要太過份!」憤怒地上前,夏雪惜舉高了手,卻讓昊浩天站起,並一把捉住。
「雪惜,你認為我還會再受你一巴掌麼?」淺淺的氣息噴灑在她皎潔的臉上,昊浩天低頭喚道。
夏雪惜的眼狠狠地怒瞪著他,右手掙扎想要抽回,卻讓他禁錮。
「昊浩天你這個小人!」
「我從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是好人。」輕笑著道出這句,他眼底有著幽深在飄,「所以,為了你自個兒好,乖乖在這待上幾天吧。幾天過後,霍正東就會過來陪你。」
「作夢!」憤然低嗤,夏雪惜憤怒地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昊浩天卻不為所動。
「你沒得選擇。」瞼眸,昊浩天低聲道,低迴的聲音平淡無波紋。
「你以為可以囚禁我?」停下手中的掙扎,夏雪惜抬頭,冷笑著一張臉,面對他,「囚禁的罪名,我怕你擔當不起。」
「雪惜,這兒是美國,並不是中國。」唇邊有著一抹笑,昊浩天抬高黑亮的雙眼,笑著瞅向她,「只要有足夠的地位,美國的警察並不敢妄動。而且……」
說著的他微微停了下來,用著揶揄的音調,繼續道:「你不會忘記了,你是怎樣來的吧?你的證件根本就不在身上,如果你就這樣偷走出去,被美國的警察捉住,也只會當你是偷渡。我告訴你,美國的警察不好惹,如果看到你有幾份姿色,嘖嘖……」
搖頭,目光意有所指地在她身上掃視了幾圈,成功地讓夏雪惜抬高左手擋在胸前,並且白了一張臉。
「所以,為了你自個兒的安全著想,你還是乖乖待在這兒吧,再怎麼說,我也不會這樣飢不擇食。」彎身,有意俯在她的耳際,他故意用著曖==昧的態度吐出了這句,然目光卻在她的身側晃動了幾縷。
「昊浩天,你卑鄙。」咬牙,奮力地推開了他,夏雪惜抬高了一張憤怒的臉。
「無奸不成商。」對於她的謾罵,他似乎不以為然,只是懶懶地說出了這句。只是,在道出的剎那,他的眼底卻有著與他不相稱的情緒一閃而逝。
「昊浩天,用這樣的手段獲得的利益,你真的可以做到心安理得?」抬眸,緊瞅著昊浩天黑亮的眼瞳,這刻,他的臉上仍舊是那抹千年不變的笑容。
「只要可以得到我所想要的,無論是什麼手段,我都不會在乎。」勾唇,道下了這句,昊浩天的眼底再度恢復為別人無法看透的色彩。
「昊浩天,你會後悔!」憤然抽出了手,夏雪惜轉開了身。
「或者吧……」輕輕的低喃,沒有顯露任何的情緒,昊浩天盯著她倔強的背影,卻是有一抹極其苦澀的笑在漫延。
後悔?!
他也想要後悔,可惜,他卻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
他前面的路只剩一條,而這條路,早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指定了。
對不起!
他想不到自己費盡了心機,想將她推開,現實卻再一次將她拉入這個黑暗的漩渦之中。
「去吃早餐吧。」澀然地收起了所有的情感,這刻的昊浩天再度是千篇一律的面容。
既然得到她的默認,這刻,他起碼也可以放心了。
不是嗎?
其實他怕,他還真怕倔強如她,會趁機偷跑出去。
如果她鐵了心要偷跑,他真怕自己阻止不了她,因為他根本不忍心看到她受到一點的傷害。
「我不想和你一起吃。」憤然坐在床沿,夏雪惜看也沒看他一眼,冷著聲道出了這句。
「那我安排下人將早餐端上來。」唇角的弧度凝了那麼一秒,一秒過後,昊浩天唇間的弧度勾勒得更深。
只要她願意用餐就好,至於其它,他不會在乎。
其實,這也是他的希望。希望她離自己遠遠的,越遠越好。而這樣,她才會更安全……
夏雪惜不語,依舊盯著窗外的天空。
美國的天空和中國的好像有那麼些不一樣。
澄清透明,蔚藍如冼。
看著這無比漂亮的天空,她卻只是冷著一張臉,內心有著膨漲的情感在發酵,然只被她硬生生地壓制。
昊浩天看看著她冰冷的側面,只微微掀了掀唇角,斂眸而後離去。
什麼時候,她再度回復了這副表情了呢?
冷冰冰的,不讓人親近。
不過,這不也是他所希望的嗎?
別像他,這種笑根本就不適合出現在她身上。
如果當有一天,她真的習慣了這種笑,他會心痛,更不懂得如何處理。
因為這種笑,只有他自己才清楚,是多麼地讓人心酸……
寂靜的室內,只留夏雪惜一人,下床走向窗沿,窗沿有寬闊的沿台,足夠容納幾人,彎身爬上,她捲縮著小小的身子,斜頭看向窗外的天空。
空茫的腦海,像是什麼也沒想,也像是有什麼快速地閃過。
環在雙臂的手收緊了許多,她像是感到了少許的涼意,將自己更緊地捲縮成小小的一團。
昊浩天自雪惜的房間走出,當門關上的剎那,他唇間的笑沒有收斂,只是濃了幾度。
這,就是笑的悲哀……
低眸看向握住門把的手,他眼中有著薄光閃過,閃動過後,卻有堅毅浮上。
來到一樓的餐桌,昊浩天對著身側的人,吩咐道:「將早餐搬上房間給小姐。」
「是,先生。」恭敬地應著,身旁一人立即應聲將桌上的早餐拿上。
「怎麼?」洛桑琪抬眸,問。「不願同台用餐?」
昊浩天輕笑,沒有回應,逕直入座。
看著昊浩天從容的動作及一慣的表情,洛桑琪也不執著,本來她就不是好奇八卦的人。
昊浩天拿起桌上的餐具,沒有進食,停在那裡,他仍舊低著頭,看著盤中的早餐,話音從中透了出來,「桑琪,不要傷害她。」
洛桑琪聽到昊浩天突如其來的一句,剎那一楞,抬頭緊瞅著昊浩天微垂的側臉,這刻的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掛著那抹熟悉的笑弧。
眼中有著幽光閃過,洛桑琪挑眉,睨著他,問道:「你以為我會像那些庸俗的女人一樣吃醋?」
「我知道你不會,不過,答應我,不要傷害她。」昊浩天抬頭,臉上仍有著那抹笑,只是看在洛桑琪的眼中卻多了一層含義。
艾菲爾,他是察覺到了嗎?
畢竟也是,他總是這樣地聰明,聰明得讓身邊的人都感覺到恐懼。
「……」洛桑琪抿唇,唇間的線條直了那麼幾下,她握著餐具的手緊了一緊。
「無論怎樣,我只希望你答應我這個請求。」黑亮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臉上,成功地令她眼中的光澤晃了幾度。
「艾菲爾,」
其實,昨晚她就已經知道了,那個夏雪惜對他來說是特別的,也是重要的。
如果不是特別,他根本無需忍受那樣的痛苦,如果不是特別,他也不會在爆發邊緣拒絕她的幫助,如果不是特別,他根本不會允許她留在他的房中。
因為那間房,就算是她自己,也是不被允許停留。
過去的那些年,就算是他有需要,也只會是在客房裡,而不是在他的房間。
而昨天,他毫不猶豫地將夏雪惜抱至他的房間,更甚至,在藥力得到控制,夏雪惜陷入昏睡時,仍舊讓夏雪惜留在那裡,那一刻,她便更加確定了心中的想法。
後來,在昊浩天回到房間後,他和夏雪惜在室內相處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直至近清晨,她才聽到門開啟的聲音。經過了一晚,那時候的他才將夏雪惜抱到另一個客房裡,讓她繼續休息。
艾菲爾,為什麼在她面前承認的同時,在那個女人面前卻要拒絕?
「她是我這世界上唯一的妹妹。」優雅的聲音沒了以往慣有的慵懶,低沉得彷彿平靜的湖面,然而,又有誰知道,在這平靜的湖面底下,到底有著多麼洶湧的波濤。
「……好。我答應你,不傷害她。」斂眸,沉思半晌,洛桑琪終是道。
其實,對於他的要求,她都不想要拒絕,因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對他,究竟是抱著怎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