揪著衣衫的手加緊,夏雪惜直直沒入他的胸懷,失聲痛哭。
一側,老闆驚疑的目光從前方傳來,昊浩天只是淡淡一掃,隨即,老闆立即慌張地收回了好奇的視線。低眸注視著懷中聳動的瘦弱身子,昊浩天的唇間的弧度凝在原處,抬眸掃視桌上的那杯紅豆冰,他的目光更顯複雜。
良久,當懷中的她不再抽噎,昊浩天才緩緩停止拍打她的手掌,伸手放開環住她腰身的手臂,昊浩天故意扭動著酸痛的雙肩。
「就說女人麻煩,果然如此。」淡淡撇向一側緩緩拭淚的她,他故意加大聲音。
擦拭臉頰的手頓在原地,夏雪惜小臉微紅,抬眸看向他懷中的衣衫,這刻,他本是銀色的衣衫被她的眼睫液暈開了一圈又一圈的黑暈。倉促地低下了頭,她略略不安抬眸掃向他的神色,只見他本是上揚的俊臉卻突然低下,與她對個正著。
她惶然一驚,慌張撇開眼神,卻被他伸手扣住,與他相對。
「不會想過橋抽板吧?」他戲謔地望著她道。
她微微一驚,慌亂穩住心神,氣虛地道:「才不,我又不是你。」
她的聲音帶著哭泣後的沙啞,還有微微不穩的失措。
「那你要怎樣賠我?」他好笑地看向她逞強的表現,等著她接下來了賠償。
「呃……」她啞然失聲。
賠?!她怎麼賠,抬眸看向他銀色的衣衫,這衣衫她從沒看過,但是,單單看鈕扣的暗花就知道這價值不菲。
「我幫你洗乾淨,然後還你。」她小小聲地低頭道,畢竟,她人窮,沒辦法賠一件這樣的衣服給他。
「洗衣服?不用了,我家有乾衣機,而且我下面不缺負責清洗的人。」他懶懶抬眸,分明為難她。
她漲紅了臉,敢怒不敢言。
「不然,你想怎樣?」她低聲問道,沒辦法,誰叫她理虧在先。
「怎樣?我想一想……或者,直接從你工資上面扣,怎樣?」他低頭深思半晌,忽而他大悟拍掌,興奮地掃向她。
夏雪惜頓時僵在原地,又扣她工資?她的工資已經所剩無幾了。
「騙你的。」看著她僵硬的反應,昊浩天哈哈大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他站了起來,「走吧,不然半夜讓人看到這樣的你,還真以為遇到了貞子。」
夏雪惜氣惱抿唇,誰像貞子了。
可,當她對上牆上一塊細小的玻璃時,嚇了一大跳。
天呀,這模樣,還真像鬼。
快手快腳地站起,她一溜煙地奔出了店內。
「小姐,你還沒……」老闆望著她飛快跑出的身影高喊,她還沒結帳呢。
「老闆,這給你,不好意思。」伸手從錢包中取出一張面值100元的鈔票,昊浩天歉意點頭,轉身向店外走去。
「這位先生,不用這麼多……」老闆正欲開口留他,這紅豆冰才兩塊錢一杯,這100元,他哪裡有錢找贖。
昊浩天只揮了揮手,身子半點不停地向前走去。
有錢人呀。
老闆驚歎地看著他們二人走上一旁停靠的車,雖然他不懂這是什麼牌子的車,然而,單看那個輪胎,就知價值不菲。
搖頭地收回目光,老闆將這一百元大鈔放入褲兜,再怎麼說,像他這種小店面,一天所賺不多,這一百元實在來之不易。
只希望呀,現在的年輕人能節儉節用,不要浪費。
當他的目光停落在那杯彷彿未動分毫的紅豆冰上,老闆只能歎息著搖頭。
……
濃郁的夜,微涼的風夾著點點的水珠在四周飄散,林娜停在燈光斑斕之處,看著那輛黑色的路虎呼嘯而去。
東,你是要去找她嗎?
哀傷地凝視著漸化為塵埃的一點,她究竟還不是捨地收回了目光。
酒會後,隨著昊浩天和夏雪惜的離去,霍正東也全身冰冷地走出了宴會的大廳,嚇得周圍的人噤若寒蟬,不敢上前恭送,唯有林娜默默無言地跟在身後,與他一同離去。
當到達了停車場處,她驚訝發現,郭寒輝竟開著一輛路虎前來,看他恭敬地守候在原地,看來是霍正東通知他前來。
「郭寒輝,路虎給我。你載她回去。」走前幾步,霍正東冷著臉,將身上保時捷的車匙扔給了郭寒輝,大手一抄,他打開了車門,跨身上座,頭也不回地駕著路虎揚長而去。
郭寒輝依舊低聲應道:「是。」
轉身面對林娜,郭寒輝平靜地喚醒仍在呆望中的她,「林小姐,請上車。」
林娜轉身,目光複雜地落在艷黃的保時捷,然,只停頓了那麼幾秒,她便抿唇上前。
東,為什麼我呆在你身邊這麼長時間,你連多花點心思在我的身上也不願意?
終究,我還是沒有這個資格,對嗎?
當路虎停靠在那棟細小的樓房前,霍正東抿唇,伸手將車熄滅,他將自己連同車隱沒在一處看不清的地方。
抬頭看向3號樓層的小型窗戶,那裡,並沒有燈光亮起。
「夏雪惜,你和他究竟去了哪裡?」沉重的寒氣鋪天蓋地地湧來,霍正東雙眼微瞇,扣著胎盤的手狠狠勒緊。
夜色,涼如水,路虎四周的氣溫更顯冰冷。
時間悄悄流逝,黑夜中有著一束亮光射來,路虎裡,霍正東挺直了腰身,微瞇著眼看向那輛前來的雷克薩斯。
車沉穩地停在小樓的前面,副駕駛座裡,遲遲才推開了那扇緊閉的門,緊接著是那抹瘦弱的身影出現在昏黃的燈光下,她彎身和昊浩天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才緩慢地關上車門,消失在樓房的走道。
而雷克薩斯在樓下停了些許的時間,待3號樓層的那扇小型窗戶著燈後,才緩緩開走。
「昊浩天……」昏暗的車間裡,霍正東雙唇緊抿,凝目注視著那輛走遠的雷克薩斯,他的關節緊收。
待雷克薩斯從眼簾中消失,霍正東下車,舉步前往那棟細小的樓房。
昏黃的小道,狹窄的樓層,令霍正東雙眉皺得更緊,隨著他不斷地前進,他冷硬的唇角終成緊抿的線條。
抬眸看向眼前小小的木板,他停下了步伐,長久地注視著這扇緊閉的木門。
木門看上去很脆弱,彷彿只要腳下一個用力便可以將它輕易踢毀。
眉頭漸成一個小三角,霍正東伸手,在這脆弱的門板上細細敲擊。
室內還是一片寂靜,霍正東耐心等候,不多時,一連串快速的步伐聲響起,緊接著那扇關閉的木門開啟。
「你不會又想要我賠……」輕鬆的聲音隨著一張被浸濕的小臉同時響起,聲音的主人在看到來人時戛然而止,臉色也瞬間蒼白了一下。
下一刻,她反手關門,卻被他大掌一卡,輕鬆除去。
「霍正東,你想怎樣?」憤怒地看著他高大的身軀就這樣卡在門口,夏雪惜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她很後悔,後悔沒有看清來人就開了門。剛剛她在浴室卸妝,這恐怖的妝容實在是嚇壞了她,也虧昊浩天還可以對著她這麼長時間。正想到這裡,門鈴卻突然響起,她以為會是昊浩天上來,因為就只有他知道她住在哪兒,並且知道樓下的密碼。
「夏雪惜,你在等誰?」冷眸倏瞇,霍正東傾身前向走進,剛剛她的態度及語氣都讓他清楚地知道她口中的人是誰。
只是,這個時候,大半夜,她竟然可以看也不看就開門給他!?
他們之間關係究竟去到了哪裡。
伸手奪過她仍掛在木板上的手,他大手一推,門被轟然關上。
「你幹什麼!?」夏雪惜驚亂掙扎,看著他神色冷然地接近自己,並關上大門,她有一瞬間的恐慌。
「你會怕?你還會怕?!」低喝地將她扯近自己,霍正東臉色深沉地湊向她。
「霍正東,不要忘記我現在不是你的老婆,你若是敢亂來,我絕不會放過你。」惶然壓下升起的恐懼,夏雪惜大睜著雙眼,強裝鎮定地掃向他。
「?!」譏諷地牽起唇角,霍正東握著她手臂的力量加大,「夏雪惜,你以為按你這樣一個殘=花=敗=柳的身軀,他昊浩天還會接受你?別開玩笑了,你充其量也只不過算是他的床伴而已。」
「霍正東!」憤怒推開了他,夏雪惜揚起右掌,想也沒想就往他的臉上扇去。
啪,響亮的聲音在靜默的室內漾開,顯得更外地詭異。
夏雪惜氣瘋地瞪向他,憤怒大吼,「請你的嘴巴放尊重點。」
霍正東怔楞呆在原地,伸手撫上左頰,當微微的刺痛傳來,他倏然瞇起雙眼。
「夏雪惜!」陰冷的聲音自他唇中吐出,他瞇著一雙狠絕的眼掃向她。
夏雪惜被他目光中的狠毒嚇了一跳,轉身便向房中跑去。
當她到達房間,正欲關閉房門的同時,一時大腳卡住,惶然抬頭看著那隻大掌用力推開房門,夏雪惜顫抖著身不斷後退。
「不要,霍正東,不要……」驚顫著身,無助地後退,眼看那面如撒旦的人緩步踏入,夏雪惜只覺得週身泛起了絲絲無法壓抑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