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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神殺之威2 文 / 蜀客

    聽到那個聲音,戰神顧不得什麼,高舉畫戟,聲音洪亮如雷鳴:「三軍聽令,速退!」

    其實不用他下令,天兵們已經後撤了。

    文犀顯然也明白事情有多凶險,抱著田真掠走。

    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撼動,山頭的黑色旋風塔開始劇烈搖晃,恍如即將倒塌的大廈,不再是中規中矩的漏斗形,而是變為模糊一團。

    戰神畢竟不願輕易放棄,親自騰雲至空中,借天風之力護陣。

    風力重新凝聚,法陣恢復平靜。

    戰神鬆了口氣,忽然又變色。

    靜止的旋風,好像黑色的玻璃高腳杯,表面竟逐漸現出裂紋,一道,兩道,三道……

    裂縫縱橫,其中神光迸射!

    沒有時間修補了,戰神大驚,預測到即將發生的事,甚至來不及轉身,就這麼直直倒退回旗幟下。

    朝華君仍穩穩地立於山頭,並沒有退避,見狀不由長歎一聲,抬左掌,右手凌空劃了道弧線,帶動廣袖輕揮,動作不大,更顯得優雅好看。瞬間,一團火紅色的光球將他全身包圍,然後逐漸向四周擴張,形成一道牢固的巨型結界。

    與此同時,旁邊的戰神也揮動畫戟,朝天一指,長空電閃,猶如被戟尖所牽引,白色火花耀眼,生成道藍白色屏障。

    羽族神王,天界戰神,盡展平生法力,築雙重結界,共抗魔神之威。

    爆炸聲震耳欲聾,旋風散,陣法破,藍色神光亮起,冰冷刺目,氣流如決堤之洪,攜帶煙塵飛石,翻滾著,鋪天蓋地而來。

    巨響聲裡,兩層結界均粉碎。

    一切,只是眨眼之間的事。

    早已料到這結果,朝華君與戰神沒有意外,顧不得傷勢,同時退後閃避。他二人有強大的神力護體,天兵們就慘了,數千避退稍慢的全部灰飛煙滅。

    親眼目睹了超乎想像的恐怖的魔神力量,剩餘的天兵們個個面色發白,兩腿發軟。

    幸虧文犀閃得快!田真發抖。

    狂風不止,捲起漫天沙石、塵土,迷了所有人的視線,先前那種壓迫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重,幾乎令人窒息。

    藍色神光裡,逐漸現出一道身影。

    田真連忙抖抖脖子,將灰塵抖落,凝神看去。

    一個看似二十疑似三十實際不知幾千幾萬歲的男人,身材明顯比尋常人要高大許多,黑袍廣袖嵌金邊,被風鼓起,黑色長髮隨風飛揚,幾縷自額前垂下,襯著金色額飾與髮飾,高貴炫目。

    東方神仙,還是西方神祇?

    虛天魔帝,轉世殺神,僅站在那裡不動,渾身的殺氣已令人心生懼意,不敢多看。

    一眼,一眼足夠。

    臉部線條出乎意料的柔和,高直的鼻樑,薄薄的唇,唇角微揚,似笑非笑,雙眉秀窄,斜飛入鬢。若問魔神威嚴,盡在狹長鳳目,長睫下的眼神,與其說是自信,不如說是輕蔑與傲慢,那是一種睥睨六界唯我獨尊的氣勢,無論人,還是神,在他面前竟都顯得如此卑微,如此渺小。

    這形象……這形象咋那麼眼熟呢!神話中的魔王撒旦?還是叛神的路西法大人?

    田真閉上眼,心狂跳。

    「不愧是魔神。」文犀低聲歎息。

    傳說中的魔神大人!田真悄悄地重新睜開眼。

    沒有多餘的語言,魔神眼一瞇,眉一低,袖一揮,剎那間週身神力爆發,又有數千天兵光榮地變成了腳下土地的肥料。

    田真嚇得再將脖子縮了點。

    這位魔神大人是製造核武器出身的……

    文犀留神不遠處的朝華君與戰神,用傳音之術向她解釋:「他本是神帝的嫡親兄弟,神界最出名的一位神王,因不甘居於神帝之下,故反下神界,做了魔帝。」

    「昔神界先帝有七子,長子弒中天乃神後所出,就是當今神帝,時隔八萬年,神後產下第七子,聖無名連夜進宮面見先帝,說他是『有亂平亂,無亂生亂,殺神轉世,不臣而走』,可當時神界四部作亂,天庭情勢危急,先帝執意留下他,賜名弒中流。」

    「據說他原是上古眾神合力困在太上鏡裡的九天殺神,神元轉世,性好殺,不出一年即平定四部之亂,自此無人敢犯神界。後來先帝應劫身故,弒中天即位,他便不服,反去魔界做了魔帝,棄本名不用,自稱魔中之神,正好應了聖無名的話。」

    對面,魔神製造了上萬炮灰之後,終於停了手。

    「陛下。」魔軍齊齊跪倒參拜。

    路冰河與路小殘上前,單膝跪下:「父皇。」

    聽到這兩個字,田真差點被嗆死,全身顫抖,毛都豎起來了——路天王你確定?那位美貌的暴力大哥真的是你爹,不是你兄弟?

    文犀不著痕跡地勾了下嘴角,道:「魔神生性傲慢,到此刻才現身,必是戰神言語相激,令他甘願留在陣內的。」

    果然,魔神抬頭,髮絲被風吹得拂在下巴上,聲音透出幾許輕蔑:「神無功,吾入陣十五日,你亦未能勝過吾兒前行半步,還有何話說?」

    戰神毫不示弱:「事已至此,何必廢話。」

    這分明是間接認輸,魔神頗為滿意地「嗯」了聲,沒有計較他的嘴硬:「弒中天,來了又何必躲?」

    此話一出,戰神面色大變,急忙回頭看。

    「七弟要見朕,是不是該叫一聲皇兄?」車簾被打起,一人緩緩走出來,渾身錦繡,面帶微笑,不輸王者氣勢。

    領導換衣服都這麼快?田真佩服得五體投地。

    戰神差點沒丟了魂:「陛下!」

    朝華君率三軍行禮。

    黑色廣袖揮過,魔神負手:「無能者,不配吾效命。」

    這話非但不客氣,簡直是狂妄至極,面對如此輕辱,神帝再也忍不下怒火,語氣與眼神一樣冷:「弒中流,你不要欺我神界太甚!」

    「那便用你的力量,令吾臣服吧。」

    黑眸一瞇,數千天兵又成炮灰。

    文犀早已料到此結果,先退得遠遠的,田真縮在他懷裡欷歔不已,不愧是上古大神,文化程度高,開口就是「吾」啊「吾」的,神帝陛下啊,現在有個你玩不起的人了吧,可惜你的天兵哪……

    看看周圍剩餘的天兵——

    魔神大人一瞇眼,不想當炮灰就閃,沒發現規律嗎?

    再看向朝華君——

    是不是搞錯了,其實我們是來看魔神練級的吧?

    最後抬頭望著文犀——

    這是個危險人物,咱再躲遠點?

    神帝站在山頭,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俊臉寒得可以結冰了,袖底雙拳幾乎握碎,無奈實力差距太大,根本沒有發作的資本。因為眼下就算自己與朝華君、戰神三人連手,也無把握勝他,激起他的殺性,打上天庭更麻煩。

    朝華君暗暗歎息,上前道:「表弟,你這是何必,神界已多年不曾犯魔界,縱然消失,於你又有何好處?何況除了神界,尚有仙、妖、鬼界與人間,表弟亦出身神族,如此自相殘殺,豈非讓他們平白得益?」

    田真聽得發笑。

    領導您真會搞外交,好話全讓你說了,什麼神界多年不犯魔界,聽著是多大的恩賜一樣,問題是有這位魔神大人在,你們敢犯嗎?

    殺神轉世,本性好戰,考慮到神界亡了自己多少失去個樂趣,魔神大笑:「能言善道的人,且看你之面。」

    他側身下令:「吾兒,收兵。」

    話音剛落,人已不見。

    路冰河說了聲「撤」,與弟弟路小殘一起,連同數萬魔兵,都在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田真無語。

    這位魔神大人真……隨性,轟轟烈烈地打到現在,搞得別人雞飛狗跳,到頭來咱領導幾句軟話,他就回去了。

    到此時,田真終於明白數十萬天兵真正的作用,那就是充當魔神練級的炮灰。

    風止,四週一片沉寂。

    戰神收了畫戟,垂首單膝跪下:「臣無能,求陛下治罪。」

    身為神界之主,當著數十萬天兵的面受此羞辱,想到神界的存亡盡在對方一念間,堂堂神帝如何嚥得下這口氣,冷笑道:「神界消失,於他並無好處,消失嗎……好個消失!」

    這話針對誰很明顯,田真擔心地望向朝華君,領導您為神界消弭了一場大禍,別人卻並不領情呢。

    朝華君傾身:「臣失言,有罪。」

    「魔界撤兵,乃是看朝華君之面,朝華君面子不小啊。」

    ……

    說話間,幾名天兵抬過一人,卻是大鵬王垂天,雙目緊閉,面若金紙,胸前一個血淋淋的大洞,極其恐怖,想是方才躲避不及,被魔神之力重創。

    「又是你那位表弟賜你的面子。」神帝看一眼,拂袖離去。

    戰神看著朝華君,微露擔憂之色,朝華君反倒莞爾,示意他先走——跟這位表弟陛下打了幾萬年交道,豈會不知他的脾氣?肯當面發怒,反倒說明他心無忌憚,倘若和和氣氣地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那才不妙。

    朝華君看著昏迷的垂天,問:「能救否?」

    醫神忙回道:「將軍傷勢嚴重,尚餘一息。」

    田真早已從文犀懷裡跳下地,踱著小步子歎氣。幾萬天兵成了炮灰,唯獨大鵬王沒死,顯然是魔神對神羽族手下留情了。臣子跟敵人有交情,難怪神帝陛下會生氣。

    發現某領導的視線移向自己,她連忙假裝沒看見,踱到一邊。

    「小凰兒。」溫柔的聲音終於響起。

    田真想哭了,領導,義務獻血也要有個休養期嘛,這不到一個月就被放了幾次血,咱還想當只健康的鳥!

    見她似不樂意,朝華君半蹲下身,伸手撫摸她的腦袋:「垂天將軍乃是神界重將,忠心耿耿,且又是本族臣民,你……」

    田真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忠臣良將關咱啥事,他是為神帝陛下受傷的,又不是為咱,為啥不叫神帝陛下獻血,咱的身體也很重要啊!

    文犀道:「她前日才受過傷,恐怕……」

    純正的鳳凰血極少,鳳王之血又非同小可,不能隨意取用,朝華君無奈,抬起她的腦袋:「小凰兒,你真忍心看他死?」

    微笑,有如春花燦爛。

    神啊!田真鼻子一熱,認命地走向垂天,看來這血今日橫豎都要流,也別浪費了。

    親眼見到傷口生新肉,醫神連聲讚好。

    好個屁,將來你們就拿咱當長期血庫使吧?田真預見未來的悲哀生活,一顆心開始流血。

    「夠了,」朝華君親自抱她入懷,心疼地稱讚,「好凰兒,早知你如此善良,豈會見死不救。」

    是領導您逼我善良的,田真心頭血流成河。

    醫神仔細查看垂天,喜道:「將軍暫且仍不能醒轉,但已無性命之虞。」

    朝華君鬆了口氣,命人抬走垂天,又回身看著文犀道:「文兄弟之才,留在軍中未免委屈,前日占統領曾說手底少一名御前侍衛,小王有心引薦,文兄弟意下如何?」

    連他也看出文犀深藏不露?田真驚喜,周圍的天兵們都羨慕不已,區區一個小天兵,能得這位神王看重,運氣實在太好。

    文犀看著他半晌,微微一笑:「朝華君提拔,文犀之幸。」

    神帝的車早已離去,原地不知何時多出了另外兩輛車,拉車的是四匹雪白神駿,可見朝華君早有準備了。

    二人行至車前,文犀停下來看田真:「它……」

    田真連連朝他拍翅膀,還是跟你混安全,領導雖然好,卻太聖父,說不定啥時又被哄去獻血了。

    「失血過多,本王會照料。」朝華君按住她的翅膀。

    畢竟對方是羽族神王,自己無權過問,文犀點頭上車去了。

    眼見事情毫無轉機,田真馬上服從領導表忠心,收起翅膀,親熱地往朝華君懷裡鑽,正牌領導不能得罪,跟著他有肉吃。

    朝華君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手指重重地敲了下她的腦袋。

    自戰場歸來,天庭的氣氛沉悶至極,幾次朝會下來,群臣皆不敢做聲,一個個溜得飛快。

    也難怪,魔神越來越不把神界放在眼裡,神帝召集群臣,接連三日商議魔神下次光臨時的退敵之策。所有人包括戰神在內全都縮著腦袋裝烏龜,神帝陛下的臉色啊,就和那墨汁一個樣,老子受氣怎的,你們全都得給我陪著裝孫子。

    後殿內,神帝坐在案前揉額。

    朝華君進殿:「臣參見……」

    「免了。」神帝揮手示意,苦笑,「朕說過不必來這些虛禮,表兄是在責怪朕前日失言嗎?」

    「臣不敢。」

    「坐吧。」

    朝華君依言往椅子上坐下。

    「朕的顏面關係神界顏面,當時朕也是氣糊塗了,」神帝盯著筆架,輕聲歎道:「想到父皇傳位時的一番教導,再看如今神界基業就要毀在朕手上,如何不急?」

    他笑了笑道:「朕又不能跟那幫廢物發脾氣,除了你,還有誰明白朕的?」

    朝華君道:「陛下言重了,魔神再厲害,總有對付的辦法。」

    「今日找你來,正為此事。」神帝抬手,面前案上頓時出現一粒明珠,火紅色,小指頭大小,光華內斂,平凡無奇。

    朝華君驚訝:「這是……」

    神帝道:「當初聖無名無意窺破天機,知道他是殺神轉世,將引動異變,是以連夜進宮面見父皇,無奈父皇執意留下他,聖無名因洩露天機,當場應劫身亡,只來得及留下這粒丹。」

    朝華君道:「能否容臣一觀?」

    神帝頷首示意他拿去:「父皇未能悟得其中用意,大劫已至,臨去時將它交與了朕,無奈朕苦思多年,仍一無所獲,只覺得像是神羽族內丹。」

    朝華君細看那丹,皺眉道:「是,卻也不盡然,陛下因此便懷疑與神羽族有關?」

    「朕是那愛臆斷之人?」神帝瞟他一眼,「神羽族,乃是聖無名臨死時說的最後三個字。」

    朝華君搖頭:「僅此三字,也代表不了什麼,內丹是神羽族子民修行多年煉化所得,先有修為後有丹,或是天然神丹,靈氣所化,食之等同平白獲得數年修為,亦能得人形,然而此丹分明是死丹,無半分靈氣,等同廢物。」

    「朕也知道,」神帝坦然,「令人那麼傳,是安他們的心罷了。」

    「陛下英明。」

    見他要將丹送回,神帝制止:「你且拿去。」

    朝華君道:「此等重要物件,放在臣這裡恐怕不妥。」

    神帝站起身踱了幾步,挑眉道:「如今朕突然想到,或許聖無名說那三個字的意思,並非是指神羽族能對付他,而是此丹之謎,當由神羽族來解。」

    朝華君也跟著起身:「陛下之智尚且難解,臣自問無能。」

    神帝道:「表兄也要學他們敷衍朕?」

    朝華君不再推辭,將丹收入袖內,含笑道:「臣還有件大事要稟明陛下,或可解陛下之憂。」

    神帝雙眼一亮:「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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