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眼看就要天黑了,此處離你百花谷也有一段距離,你還是早些回去吧。」鳳清歡原以為慕嫣然同她帶來的雪顏姑娘都早已離開了,剛剛不經意間目光瞥過窗戶,這才瞧見慕嫣然竟獨自一人坐在溪水畔,未曾離去,眼見天色已經不早了,百花谷離自己這裡又著實有一段距離,擔心對方若再不起身離開,稍後難免得連夜趕路,於是便出屋來,提醒她道。
「百花谷裡沒有你,回去了心也要落在這兒,倒不如直接留在這裡陪你。」慕嫣然抬頭看向鳳清歡,她的眼睛如一汪深潭,浮浮沉沉,飄飄漾漾,滿是情意。
「、、、、、、」鳳清歡愣了下,顯然沒料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不自在的避開慕嫣然望向她的目光,穩了下心神,淡淡道:「慕姑娘還是回去吧,我習慣了清靜,不需要人陪。」
「清歡,你放心,我不會打擾到你的。」慕嫣然垂了眼眸,掩去眼底的落寞,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下情緒,她拍了拍身畔的草地,抬頭沖鳳清歡笑了笑,說道:「介不介意陪我坐一會兒?」
鳳清歡遲疑了下,終究不忍對人太過淡漠,於是點了點頭,在慕嫣然身旁坐了下來。
「清歡,你真的一點也記不起敖雪顏了麼?」慕嫣然偏頭看著鳳清歡,原本那麼深愛著的人,真的便僅僅因著喝了一口忘川河裡的水,就忘得一乾二淨麼?
鳳清歡對上慕嫣然的目光,眼中無波無瀾,一片平靜:「慕姑娘還不放棄麼?真的逼我記起過往的一切就好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去喝那忘川河裡的水,但我想我既然做了選擇,那就表示忘記對我來說比記得更合適。像現在這般幽居山谷,結廬而居,清清靜靜,無人打擾的日子,我覺得很舒心,很滿足。慕姑娘,你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找回過去的那個我?」
「我、、、、、、」慕嫣然被鳳清歡的話問住,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有些猶豫,她想要鳳清歡記起曾經的一切,是不希望她將自己當陌生人看待,可是如果她真的記起一切,自然便會記起敖雪顏,記起她對敖雪顏的感情,那卻不是自己希望的。或許忘記真的比記得要好,至少現在的清歡心裡沒有敖雪顏,那麼她慕嫣然不是相當於重新得到一次贏得她的機會麼?
「慕姑娘,時辰不早了,你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鳳清歡起身,看了眼仍自沉思中的慕嫣然,輕輕歎了氣,心中只希望對方能夠聽進她的話,不要再設法幫自己記起什麼了。
鳳清歡轉身,準備回屋收拾下,早些歇息,然而就在她遠離慕嫣然的瞬間,一陣腥風突然襲向她,她但覺一陣頭暈眼花,下一刻身子已被什麼東西捲住。「清歡——放開她!」暈暈沉沉間耳畔聽得慕嫣然驚怒交織的聲音,緊跟著她的脖子忽然被人緊緊扼住,一個低沉陰冷的聲音就響起在耳邊——
「別逼本尊現在就殺了她。」
「你是何方妖孽,膽敢如此逞兇,還不速速放了清歡!」慕嫣然又驚又怒,一雙鳳目冷冷盯著擄劫鳳清歡的妖孽。但見那妖孽全身上下被黑袍裹得嚴嚴實實,一個光禿禿的腦袋上竟然點著出家人的戒疤,一張陰陽臉,左黑右白,獰猙詭異。
黑袍嘿嘿一笑,手指一收,緊緊地扣在鳳清歡的脖子上,慕嫣然眼見鳳清歡窒息下臉色漲紅,神情痛苦,不由得俏臉生寒,嬌叱道:「住手!你若敢傷她一根寒毛,我定叫你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若不是鳳清歡在對方手中,自己投鼠忌器的話,慕嫣然恨不得立刻就將這黑袍妖孽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想救她的性命,明日午時用敖雪顏來做交換。」黑袍低沉陰冷的聲音剛剛說罷,另一個聲音緊跟著響起,卻是反對道:「貧僧要對付的是白素貞,用白素貞來做交換。」
第二個聲音頗為渾厚,不似方才第一個聲音那般陰冷。
「閉嘴!本尊才擁有主導權。聽著,明日午時本尊若是見不到束手就擒的敖雪顏,你就替這蓮花仙子收屍吧。」
平地陡然一陣陰風刮過,黑袍化作一股黑氣捲著鳳清歡頃刻間離去。
慕嫣然生怕黑袍對鳳清歡不利,當下也不敢追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鳳清歡擄去,想到剛剛對方所提的要求,她不由十指緊扣,銀牙暗咬,氣惱萬分:「敖雪顏,又是你,又是你連累清歡!」、、、、、、
保安堂。
小青回到房中,白素貞恰好等在房間裡,見她回來,出聲追問道:「青兒,你去哪裡了?怎麼剛剛整個保安堂都找不到、、、、、、」忽的一眼瞥見小青紅腫的臉頰,她倒吸了口涼氣,快步迎向小青,急道:「青兒,你的臉、、、、、怎麼回事,誰動手打的你?」看著小青臉上明顯被人打傷的痕跡,白素貞心中一陣心疼。
小青摸了摸仍有些腫脹的臉頰,不在意的呵呵一笑,說道:「沒事的姐姐,只是不小心挨了一拳,並沒有痛到哪裡去。」
「胡說,臉頰都腫了一大片,怎麼會不痛。」白素貞輕輕撫摸著小青受傷的臉頰,手指微微發顫:「跟姐姐說,究竟是什麼人跟你動的手?」
小青看了白素貞一眼,坦白道:「是慕嫣然。」
白素貞微微一怔,「哦」了一聲,有些意外,她是瞭解小青的,小青並不是一個吃虧受委屈的人,現在她臉上挨了人家一拳,卻並不見怎麼生氣,似乎錯不在那慕嫣然身上,那究竟小青做了什麼招惹到了慕嫣然,以至於竟令對方大打出手?心中雖有千百疑惑想要問明,但終究更為心疼小青臉上的傷,於是白素貞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拉了小青到床邊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瓷瓶,說道:「青兒,我先給你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