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更聲敲過三下,深夜的街道早已沒了行人的蹤跡,鎮江府銀庫外,負責守衛的張凡突然肚子一陣絞痛,雙手摀住肚子,張凡對自己的同伴吳沖匆忙說了句「我去趟茅廁,一會就回,這裡你先盯著。」言罷拔腿便向著茅廁的方向衝去。
「喂,你快著點,可別掉茅坑裡出不來哈!」吳沖衝著張凡的背影喊了一句,禁不住嬉笑出聲。這張凡平日裡行事拖拖拉拉的,鬧個肚子跑茅廁動作倒是麻利得很。搖搖頭,走到一旁依著房柱歇了下來,三更天,月亮不知何時躲進了雲裡,夜空之中只有幾顆星星在眨著眼,吳沖打了個哈欠,值了將近一晚的班,到此時雙眼皮禁不住有些撐不住,正迷糊間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響動,他倏地瞪大眼,喝道:「誰?」握緊刀柄,警覺的看向四下,卻未曾見到有人。
「真是見鬼了,明明聽到有聲音的。」吳沖低聲嘀咕了一句,握刀的手剛鬆開,眼前陡然一黑,後頸一麻,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的確是鬼,可惜你見不到!」藍魂拍拍手,沖黑面揚了揚眉,面色得意。
黑面看了眼如一癱軟泥般癱在地上的守衛,懊惱的歎氣:「怎麼就慢了一步呢!」
藍魂嘻嘻一笑,說道:「誰讓我的速度比你快呢!諾,這個傢伙可是我藍魂解決的,公主這算不算立了頭功啊。」扭頭看向身側的青衣男子,藍魂頗有邀功之意。
「現在叫老大,不准叫公主。」青衣男子壓低聲音提醒道,他的聲音極富磁性,面容俊美絕倫,劍眉微微上挑,正是化作男子樣貌的雪顏。
「哦!老大!」藍魂點點頭,問道:「接下來做什麼?」
雪顏輕笑一聲,理所當然道:「取錢,走人!」言罷閃身進了銀庫。
五使對視一眼,緊跟雪顏身後一起進了銀庫。
「動作要快!」雪顏吩咐一聲,打開身前的一個箱子,但見箱中滿滿的都是黃金。心下不由冷哼一聲,暗忖:這鎮江府的知府還真不是一般的貪呢,民脂民膏搜刮的倒真是不少!
五使取了包裹,將銀庫內的十幾個箱子全都打開,抓了黃金,珠寶,銀兩,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股腦兒的都往包裹中塞。
「藍魂,接著。」黑面的包裹很快被塞滿,便將手中抓著的一包銀子拋向一側的藍魂。
藍魂叫道:「喂,你別扔給我,我也沒地兒放了。」藍魂一手抓著包裹,一手抱著懷中的一堆珠寶,根本倒不出手去接黑面扔來的銀子。只聽「匡啷」一聲,銀子落地。
黑面沒好氣道:「真沒用!」
藍魂一臉的無辜:「又不怪我!」
雪顏伸手揉了揉額頭,有些無奈的看著黑面藍魂:「你們、、、、」——還真是夠搗亂的。
屋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正向著這邊趕來。隱約的聽到一人呼喝聲:「有人盜銀,兄弟們快隨我去將毛賊拿下。」
雪顏皺眉,下令道:「他們要進來了,白福,你帶著銀子和四使們先走,我斷後。」
白福將手中的包裹交給紫影,說道:」老大,讓他們走,我留下幫你。」
雪顏揚唇一笑道:「不必,區區凡人,我還應付得來。你們先去城外等我,我稍後便來。」
「好,你一切小心。」知拗不過她,白福只得點頭,和其餘四使帶著銀子珠寶閃身離去。
五使剛走,銀庫大門便「匡啷」一聲被人打開,數十名衙役湧了進來,當先一人掃了一眼幾口空空如也的箱子,臉色微變,瞪向雪顏,喝道:「你是誰?怎敢夜盜庫銀?不知此乃殺頭重罪麼?」
雪顏掃了一眼面前的一幫衙役,斜眼不屑的看著那為首之人,說道:「想治我的罪,那你也得有本事拿下我再說!」說著身形一晃,閃進眾人之間,手起掌落,只聽幾聲悶哼聲響起,片刻間已有四五名衙役倒地。
「可惡!」那為首之人拔出佩刀,衝上前:「就讓我李公甫來會會閣下。」
雪顏避開李公甫劈來的一刀,閃身立在一側,搖搖頭,雲淡風輕道:「可惜在下沒那個閒功夫陪你玩,還是改天吧。」言罷飛身出了銀庫。
李公甫愣了下,一咬牙,說了聲:「追。」率先追了出去。
雪顏一路飛身疾行,向著城外的方向而去,身後的衙役已被她甩得差不多,只有那李公甫死命糾纏。此時天色漸亮,若不及早將其甩掉反倒是麻煩。遠遠的瞥見前方不遠處的一座廢宅,雪顏眉梢一挑,心下有了主意,身形一折當下向著那廢宅而去。
李公甫跟在雪顏身後進了那廢宅,進入後卻發現突然失去了對方的蹤影,拔出腰間佩刀,邊小心謹慎的勘察著週遭的情況,邊向著大廳深處走去,突然間一陣陰風迎面襲來,揚起地面的灰塵,視線一瞬間變得模糊。
「咳咳、、、、」李公甫一手捂了口鼻,一手揮散面前的灰塵,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耳邊卻聽得一聲異響,循聲望去,臉色立時變得慘白一片!
一條水桶粗的青色蟒蛇,正盤了身子,由房梁處垂下腦袋來,碧幽幽的眼睛盯著李公甫,嘴裡「嘶」「嘶」吐著信子。
李公甫哪曾見過如此的龐然大物,當下也顧不得那夜盜庫銀的毛賊了,轉了身,拔腿便衝了出去,瞬間便沒了蹤影。
一陣青色煙霧散去,變回人形的雪顏拍掉身上沾到的灰塵,沖那李公甫離去的方向冷笑一聲,隨即一旋身,人便消失於原地。
雪顏在城外找到五使,取了銀兩,將他們打發掉,然後回到了葉小四的家。
待到天明,雪顏將葉小四姐弟二人以及齊奶奶一家叫到一起,分了銀兩給他們,幾人追問銀兩的來源時只推說是自己平日裡做生意賺的便矇混了過去。有了銀兩幾人以後的生計也就不成問題了,雪顏去了心頭大石,當下便與幾人告別,獨自離去。
雪顏在城內轉了轉,一時也不知該去哪裡。龍族暫時是無法回去的,而其他的地方她也不熟,考慮了下,索性決定先在這鎮江府待上一些時日再說,反正這裡山美水美,正好可以好好欣賞一番。既然決定留下,便先要解決住的問題,葉小四那裡雖然也可以去住,但她並不想擾了他們原本平靜的生活,所以不作考慮。而客棧她自是住不習慣的,想想這鎮江府似乎也沒有什麼熟悉的仙友在,自己總不能露宿街頭吧?皺了眉,雪顏有點犯愁,這可怎麼辦呢?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陡然記起昨日經過的那處廢宅,那裡荒無人煙,又遠離市井,倒是一處不錯的棲身之所!索性便選那裡落腳吧。打定主意,當下便轉身向著昨夜那廢宅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