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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57章 文 / 石頭與水

    衛太后當晚就把這事兒與明湛講了。

    明湛又不傻。

    可,當時明湛的表情實在夠傻,張大嘴巴,瞪大眼,一臉的蠢相,他從來沒想過,襄儀太長公主會來這一招兒。

    為什麼啊,

    他對安悅公主難道差了,他對安定侯難道還不夠好,他對鄭開浚難道不夠重用,

    明湛驚的手一歪,一盞溫茶潑在手上,順著手流到褲襠裡,洇濕褲襠燙到了小小湛。明湛「嗷」的一聲叫起來,衛太后嚇一跳,急忙拉開他的手問,「怎麼了怎麼了?」

    明湛原地蹦了三蹦,夾著腿道,「我先,我先回去,換個褲子。」

    衛太后過來人,小時候還給明湛洗過澡,見他濕了那裡,急忙問,「燙著沒?」男人那個地方可是脆弱的很。

    明湛臉紅的跟炭燒似的,腦袋撥浪鼓兒似的搖頭,「沒事兒沒事兒,我先回了啊,母親。」

    「不行就宣太醫啊。」衛太后叮囑一句。

    「知道了。」明湛覺得簡直丟死人了,他管衛太后要了件大抖篷遮羞,急不迭的夾腿跑了。

    待明湛回了院裡,進屋前反倒有幾分不好意思,覺著自己丟了大醜,怕被阮鴻飛瞧見,笑話他。給何玉使眼色,意思叫何玉先進去瞧瞧阮鴻飛在不在。

    何玉還沒邁腿動呢,搖光已經掀簾子出來了,笑嬉嬉地對著明湛行一禮道,「陛下,我家先生還說呢,您在外頭磨蹭什麼呢。趕緊進去吧,別凍著,外頭怪冷的。」

    「知道了,哪兒磨蹭了。」明湛轟搖光,「你跟何玉玩兒去吧,不用你們伺候。」

    搖光也知趣,拽著何玉走了,準備打聽出點兒內部消息來,看皇帝陛下賊眉鼠眼的模樣,不會做了啥對不起他家先生的事兒吧。

    明湛多要面子的一人哪,他雖然怕阮鴻飛笑話,不過,事到臨頭,他立時給自己添了一重臉皮,沒事兒人兒似的晃了進去。

    阮鴻飛一看,霍,明小胖咋穿了件女式斗篷回來了。葡萄紫緞面兒繡纏枝蓮花,外帶鑲了一圈兒黑貂毛,華麗的很。明湛沒叫阮鴻飛瞧見正臉兒,轉身就鑽床上去了,扯開被子圍上,一臉晦氣的開始念叨,「倒霉死了,我這衣裳都濕了。快給我找身兒衣裳,我趕緊換了。」

    「這是怎麼了?」阮鴻飛還不知道哪裡事兒呢,豈能不問個清楚,跟著起身坐到明湛身畔來。

    明湛嘀嘀咕咕的就把今天的烏龍事給說了,阮鴻飛根本不關係大賤要不要回來的事兒,倒是明湛燙了那個地方,阮鴻飛急忙扒了明湛的褲子瞧輕重。這是男人第二條性命啊。

    明湛羞的臉有些紅,還禁不住調侃阮鴻飛,「要不你舔一下,興許馬上就好了呢?」

    「疼不疼啊?」小心的捧起小小湛,從外頭看就是有些紅而已。

    明湛道,「一碰就疼。」

    「宣御醫吧。」

    「隨便弄點兒燙傷藥抹抹就行了,叫人知道,我臉往哪兒擱啊?」

    「誰會知道?」阮鴻飛道,「這等事,有人敢亂傳,就割了他的舌頭。」又溫聲勸了明湛好一會兒,明湛方不情不願的勉勉強強的點頭應了。

    太醫正熬到這個年歲,其實見識不小,雖然他不知道龍根是怎麼給燙著了,還好燙的並不嚴重,開了方子,又開了外傷藥,這才恭敬的退下了。

    明湛光屁股圍被子坐在床上,也叫阮鴻飛一併上來躺著,待阮鴻飛上了床,明湛方歎道,「真不知是怎麼回事兒,飛飛。我對襄儀太長公主一系,安悅公主的公主銜兒是我給她封的,當初安定侯收受賄賂,我只是追繳髒款,也並沒有怎麼著他。還有鄭開浚,難道滿朝就他能幹嗎?我為什麼要提了他出來用?」

    「你說,我這樣對他們,還不行嗎?」

    阮鴻飛根本沒理會明湛的話,反道,「早說了你心軟太過,活該。」

    「你就不會安慰安慰我?」

    「安慰有個屁用。我安慰你,他們就不造反了麼?」阮鴻飛從心靈上打擊明湛,「沒本事的人,才總要別人安慰。」

    「我沒本事,我就沒本事了,怎麼著怎麼著?」唾沫噴阮鴻飛半臉。

    阮鴻飛盯著明小胖一臉賤相,慢吞吞的握著明小胖的手塞進被子裡擱到小小胖的地方,一本正經道,「你還是自\慰吧。」

    明湛笑噴,勒著阮鴻飛的脖子把他壓床上就要為所欲為,阮鴻飛伸手一彈小小胖,明小胖「嗷」的一聲慘叫,護住自己的命根子,他超級怕痛啦。

    「禁慾吧。」阮鴻飛道。

    明湛雖心有不甘,不過實在身子不爭氣,也只好暫時偃旗息鼓了。拉著阮鴻飛改文鬥,琢磨著怎麼著能文雅的提醒鳳景乾,您老人家短時間內可千萬不要來帝都啊。

    第二日,明湛叉著腿去早朝。

    明湛說話一向無比動聽,「轉眼間,父皇去雲貴休養身體已有大半年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怎麼樣了?朕想著,若是父皇身子大安,不如就請父皇回帝都來,愛卿們以為如何呢?」

    朝臣一向對於後宮有所關注,襄儀太長公主並未把此事掖著藏著,甚至,襄儀太長公主擔心衛太后敷衍她。甫一出宮,便將此消息洩露了出去。

    早在昨日,消息靈通的就得了信兒。至於心裡想什麼,則不得而知了。

    今天,明湛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樣一問。百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也沒人躥出來說「太上皇應該回來」抑或「太上皇不應該回來的話」。

    其實現在挺好的。

    雖然太上皇去了雲貴,明湛與朝臣其實相處的並不算好,但是不能否認明湛這人有一種超常的人格魅力。哪怕剛一開始,他做皇帝做的有些暈頭轉向,不過,明湛的進步,長眼的人都能瞧得見。

    朝中向來最忌諱的就是:天有二日,國有二主。

    如今殿中多是鳳景乾使過的老臣,對於他們來說,鳳景乾德高望重。可是,明湛同樣的可圈可點。甚至在某些方面,明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譬如,圈錢的本事。

    天津港一出,肥的不僅僅是朝廷啊,像李平舟他們,哪個沒人去走動送禮呢。

    做為既得利益一方,現在若是太上皇回來,朝廷會是個什麼走向,他們也摸不準。再者,哪怕他們想著讓太上皇回來,不過現在太上皇在雲貴的地盤兒。

    鎮南王可是皇帝陛下的親爹,若是惹惱了這父子二人,太上皇在鎮南王的地盤兒上出了什麼差錯。這帝都依舊是皇帝當政,但是那些曾支持太上皇回朝的人會是什麼下場就可想而知了呢。

    反正,各有各的考量,大家都沉默了。

    明湛只好點名提問,「李相,你說呢?」

    李平舟是鳳景乾一手提上來的人,對鳳景乾的感情最為深厚。甚至在當初李平舟因為明湛非龍脈嫡支而堅決反對立明湛為儲。

    如今明湛問他,李平舟立時表現出一代首相的靈活機變,恭謹答道,「回陛下的話,陛下對於太上皇一片賢孝之心,天地可嘉。」

    先定基調兒,表忠心,李平舟再道,「當初太上皇身子不適,進而需去雲貴求醫,方遠離帝都。如今若是太上皇龍體大安,自然當奉請太上皇回帝都。可若是太上皇仍在療養當中,一切當以太上皇的龍體為上,則不易打擾。此乃臣之淺見。」

    其實鳳景乾正是年富力強,哪怕李平舟當真看到過鳳景乾口噴鮮血的情形,可是回頭再想,是真是假?還有待論證呢?反正當初鳳景乾走的時候瞧著也是龍精虎猛的。

    自從明湛登基,李平舟的觀念也有所改變。現在明湛問了,李平舟則心裡琢磨著,這都是皇室之事,他一個外臣攙和個啥勁兒啊。

    連素來有清直耿正之名的李平舟都選擇了這樣敷衍而又書面式的回答,其他人的答案可想而知。

    朝臣的反應倒是安撫了明湛受傷的心靈。

    總算他這一年的皇上不是白做的,到底也有幾個忠貞的人。

    不過,李平舟這樣說,自然也有人另使手段出來。像善棋侯帶頭兒,聯合宗室,聯名上書請鳳景乾回帝都,且自認是響應皇上號召,倒一時叫明湛說不出什麼來。

    弄的明廉私下對明湛抱怨,「這他娘的善棋侯什麼來路啊,皇上。能不能叫他閉嘴,我不聯名,他就天天上門兒,快煩死了。」

    明湛道,「三哥,那你就署名好了。」

    「那怎麼成?」明廉瞪大眼,一臉不可思議道,「你不會真想讓皇伯父回來吧?明湛?你要這樣可忒不地道了啊!早知這樣,你叫我來帝都幹什麼啊?」

    「我不簽,反正隨他們怎麼想。若不是衝著你做皇帝,我還在雲南呆的好好兒的。你在哪兒,我在哪兒。你要是真回雲南,派人跟我支應一聲,我隨你一道兒回去。」明廉道。

    面對明廉這樣的大實在,明湛實在無語了,「知道了。我不會回去的。」

    明廉這才放下心來,「那就好了。」

    想到什麼美事兒,明廉笑瞇瞇又很自豪的對明湛道,「跟你說個喜事兒,王妃懷孕了。」

    「喲,這可是大喜事。」明湛問,「幾個月了?」

    「才倆月。」明廉笑道,「前兩天才診出的脈象。」

    「恭喜恭喜。」明湛倒是很為明廉歡喜,明廉並不算啥聰明人,不過,明廉的心性一般人也比不了。他知道爭不過明湛,就一條心的跟著明湛走。安心跟在後面撿落兒,結果人家一撿,撿個郡王。

    明廉得了准信兒,辭了明湛,又去衛太后那裡轉了一圈兒。隔日,明湛、衛太后、太皇太后宮裡均賜了東西下去。

    善棋侯又去遊說明廉,明廉半點兒面子沒給老頭,上朝時怒吼吼的參了善棋侯一\本道,「太上皇是去了雲貴調理身體,又不是怎麼著了?聯名什麼?各人若是想太上皇了,只管去雲貴給太上皇請安。帝都是太上皇的家,太上皇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侯爺屢番上門叫本王署名,按理,你爵位不比本王,不過,本王敬你年長,方給你三分薄面。」

    「你還沒完沒了了。你這樣聯名,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太上皇身子養好不知道回來,還要我們諸人聯名上本,逼求太上皇回來?」明廉一甩袖子,「實在無稽的很。還是你在帝都受了委屈,急待太上皇回來給你主持公道?」

    善棋侯一把年紀,自以為能讓明湛一系啞巴吃黃蓮,結果不料明廉突然翻臉,讓他在朝上丟此大醜。善棋侯哆嗦著道,「郡王這是何意?冤煞老臣了。」

    又對明湛道,「老臣只是想著,太上皇回來,要顯得舉國同慶的才熱鬧呢。故此想了個聯名上書的主意,為皇上分憂。誰知廉郡王誤會了老臣的意思,既這麼說,不聯名就罷了,不聯名就罷了。」說著滿是歎息哀愁,倒叫人生出心酸之感。明廉是明湛同父異母的兄弟,若非明湛登基為帝,他哪個有做郡王的福氣。明廉自然是站在明湛這邊兒的,故此,明廉的動作很容易被人看成明湛的指使示意。

    一時間,明湛好像忽然之間露出猙獰貪婪的面孔來:他拒絕讓太上皇再回帝都!

    善棋侯一句話扭轉了局勢,其實連明湛都被他不著痕跡的拉下水來。明廉政治鬥爭哪裡敵得過善棋侯這樣的老狐狸,目瞪口呆道,「你咋轉成這個啦?」一轉眼兒,他與皇上都有了不是。天哪,明廉真長了見識。

    明湛不動聲色,問道,「善棋侯,你奏章上有多少宗室聯名了?呈上來給朕瞧瞧。」

    「已有二十三人。」

    「嗯,也夠了。」明湛自何玉手裡接過,掃一眼道,「你們的心哪,父皇都知道。善棋侯,你沒有與三王兄相處過,不知道他的脾氣。三王兄對於父皇的心,與孝敬父王的心是一樣的。」

    「似三王兄每月給父王去信請安,連帶著各樣供奉,皆是一備兩份,父王一份,父皇一份。」明湛隨口發揮,編的跟真的一樣,「連父皇給朕的信裡,對三王兄的孝心都讚譽有加。三王兄對於父皇的孝是放到日常行為中的。他不想聯名,是他的脾性所在。就像善棋侯你啊,對朕對太上皇的孝心,朕與太上皇也知道。」

    明湛似笑非笑的瞧了底下臣子一眼,「就拿父皇這事兒來說吧,舉朝裡,也只有你善棋侯最是眼明心快,為朕分憂呢。」

    「這一點兒,即便李相也不如你啊。」

    善棋侯一臉的感激涕零,「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份。陛下過譽了,臣不敢當此讚美。臣也想為太上皇一盡孝心,只是擔心於禮不合。」

    「有什麼不合的呢,把東西交給內務府,讓內務府統一安排就是了。」明湛說了等於沒說,若是善棋侯願意把東西給內務府,走內務府的路子巴結太上皇,那能巴結的到嗎?善棋侯心裡大罵明湛奸詐,嘴上還得謝恩。

    明湛謙遜道,「不必這麼客氣,朕待宗室啊,如同對待朕的骨肉腹心。你們有什麼難處,只管與朕說。有什麼想幹的事兒,也只管與朕說。」

    「能為你們辦的,朕皆會為你們辦。」明湛微微一笑,「朕這個人,慢慢兒你們就知道了,最好相處不過的。」

    善棋侯不得不違心拍馬道,「是,陛下之英明慈悲,老臣縱使活了這麼些年,也覺得著實罕見呢。」

    「這話假。」明湛道,「善棋侯一把年紀,遠的不說,仁宗皇帝必是見過的。朕聽說,仁宗皇帝是再和善不過的了。」

    善棋侯不解明湛提及仁宗皇帝之意,不過,他仍順勢答道,「是啊,仁宗皇帝溫和極了,且求賢若渴,是難得的明君。」

    明湛再一笑,問過朝中並無他事,便命退朝。

    衛太后格外關心此事。

    在衛太后的立場,她不希望兒子的皇位出現任何變數。

    甭管先前鳳景乾對明湛有多好,看起來有多可靠。在明湛登基尚淺的歲月,衛太后絕不希望看到鳳景乾回朝的。

    「善棋侯的手實在伸得太長了。」衛太后問明湛,「你想怎麼應對?」

    「不怎麼應對,看父皇那邊吧。」明湛道,「若是父皇真有回來的心思,攔是攔不住的。若是沒有,父皇也應該拿出誠意來。」

    「明湛,你要做好兩手準備。」衛太后提醒並暗示道。

    明湛沉默半晌,「我不想那樣做,母親。」

    衛太后並沒有多勸,歎道,「你拿主意吧。我說這一句,也盡到了身為母親的責任。」

    「母親,你別擔心。」

    衛太后笑笑,拍著明湛的手道,「若是在兒子身邊都不放心,這天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明湛此方笑了。

    淑媛長公主去遊說淑賢長公主,原本淑賢長公主答應的好好兒的,可沒想到第二日就變了卦。

    淑賢長公主一臉的對不住,柔聲道,「大姐姐,駙馬說了,咱們女兒家,安享富貴就是了。聯名什麼的就不必了。我也不太懂那個,到是我收拾了些東西,駙馬交給皇上,什麼內務府去雲貴,給父皇捎去,做女兒的心也就到了。」

    「二妹,你就沒有半點兒主見不成?什麼都聽駙馬的。」

    「三從四德,縱使咱們是天家貴女,也該以夫家為主呢,大姐姐。」淑賢長公主自從有了身孕,與展少希倆人更是蜜裡調油兒的好著。展少希的話,她自然要聽的。再者,她生來就沒有淑媛長公主能幹,脾性也好,並不因淑媛長公主這樣無禮的話就生氣什麼的。

    淑媛長公主在淑賢長公主這裡碰了壁,至於淑玉長公主更不必提了,溫長楓早與老婆說了,啥聯名的事兒咱可不幹,這不找死麼。

    當初四位皇子當朝都沒做龍椅的命,反是輪到皇上登基。如今搞什麼搞啊,太上皇若是想留在帝都,根本不會走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早睡,心肝兒們,今天更的實在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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