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客司機也是個英俊的小伙子。直把車開到富豪小區門口,門衛透過玻璃窗,確定裡面的人的確是蘇直才放行,然後用值班電話打通了蘇直家門鈴的電話。
蘇小妹已經熬不住去睡了,黃金天還坐在客廳裡,看著鈴鈴響的電話鈴,走過去拿起來放到耳邊。
「喂,小妹啊,我是今天值班的門衛,蘇先生回來了,已經進了車庫,看樣子醉的不輕,你要下來嗎?」門衛是個蠻年輕的小伙子,說起話來卻沒個停:「要不我叫人幫忙送上去,你給開下門。」
「不用了。」黃金天皺了下眉:「麻煩你了,我自己下去就好。」
電話掛斷,門衛還眨巴著眼,才想到換班的時候,值白班的老李頭說,蘇家住了個新人,長的可美了。可這聲音明明是男的呀!
黃金天從壁櫥裡拿了鑰匙,快速的出門往電梯口走,絲毫沒有在意,自己身上還穿著睡衣呢。
富豪小區a座地下車庫,黃金天一眼就看到蘇直的車,直挺挺的站在車位旁,等著那人把車開進去停好。
代客司機沒想到自己大半夜的見了鬼了,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哆嗦,嘴裡念著喃嘸阿彌陀佛,眼睛左飄右飄的看著牆上的車位號碼,最終還是在不遠處停了下來,順著數過去,要停的位置不就在那個女鬼的身前。
怎麼辦?當做沒看見,還是直接撞過去!原本英俊的臉,擺出欲哭無淚的模樣,手哆哆嗦嗦的把住方向盤,大半夜的總感覺,好像有東西撓他的後背,讓人汗毛直豎,果然是不敢啊,嚇死掉了好嗎?!
淚眼汪汪的轉頭去看車後座:「老闆,老闆你醒醒啊!」
「嗯。」蘇直哼唧哼唧的把眼睛拉開一條縫,覺得車好像停了,腦子也不清醒,晃晃悠悠的想要去拉車門。
黃金天不明白,車為什麼停在半道上了,離的還有兩三丈距離,可那股子酒味,已經充斥了他鼻尖,身影一動快步的走上前。
「啊!!!」代客司機只覺得一個灰影,飄一樣的撲過來,嚇得抱頭驚呼。
黃金天已經拉開後車門,扯了蘇直還在掙扎的手,聽到聲音不滿的擰眉:「你怎麼了?」
小伙子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那容貌太美,不像女鬼。
黃金天看他止了聲,又看著自己發呆,乾脆也不理他了,雙手抱起蘇直,緩緩的退到車門外:「麻煩你把車停好。」
「哦,哦。」男人的聲音啊,是個男的啊!司機先生敲了一下自習的頭,火速回神把車子停好,將鑰匙交回黃金天手上。
「多謝。」很簡單的一句,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小伙還在發呆,一秒二秒,停車場已經只剩了他一個人,瞳孔放大,接著慌不擇路的跑著出去。
黃金天站在電梯口,側耳聽了一下,自己好像又嚇到人了,看來下次走路要慢一點。
蘇直窩在他的懷裡蹭啊蹭,嘴裡還輕聲嘟囔著:「死基佬,我要回家。」
黃金天看他已經醉的不醒人世了,雙手橫抱著,騰不開手去按電梯,乾脆右手環過他的腰,把人往肩上一放,就扛起來了!
「呃…」蘇直難受的打了個氣嗝,抬手「啪」的拍了下眼前圓鼓鼓的肉瓣,氣惱的喊著:「難受、胃疼。」
電梯門剛叮的一聲響,黃金天就被那人,重重的拍了屁股,抽搐著嘴角,簡直無語凝噎,忍了忍還是就這麼把人給扛進電梯裡去,抬手按上印象中數字16。
蘇直覺得自己好像是頭向下的,腦子昏昏沉沉的還暈的很,扁著嘴氣呼呼的抬起手,對準眼前晃啊晃的圓肉瓣子又是一下:「啪☆放我下來!」
電梯才剛剛合上,黃金天簡直想把人丟角落裡去,再猛踹上兩腳。但他身上的酒味,又提醒著這只是個喝醉酒的笨蛋,忍了忍抬頭看了下往上跳的數字,終於還是小心的把蘇直放下,環著他的腰固定住,不讓他倒下。
「嘔~」蘇直的身高,剛好能夠靠在他肩上,原本他酒品可是相當好的,屬於喝醉了就睡的那一種,可剛剛被黃金天扛在肩上還壓著胃,這時候就忍不住的乾嘔。
黃金天抿著唇,用手背把他的臉移開,臉上寫滿了嫌棄,擺明了要吐可千萬別吐我身上的態度。
好在蘇直乾嘔了幾聲就停了,自動自發的雙手繞在了黃金天身上,好像抱著電線桿一樣,又睡了過去。
黃金天看著他柔和的睡顏,勾了唇輕笑,以前也見過很多喝醉酒的人,有的人喝醉了就口不擇言,有些人會大吵大鬧,像這麼乖的,還真是較為少見。
叮,電梯門打開,黃金天將人橫抱起身,這次便順利多了,直接將人送到房裡,再出來關好門,順道接了盆熱水,擰了毛巾給蘇直擦身換衣。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耐心,在以前,他何曾侍候過人,他不過是一個暗衛,從來只負責守護。
黃金天坐在床沿上,過了腰跡的長髮,在燈下印下了一小片的陰影。
而在床上的那人,已換好了睡衣,臉埋在枕頭裡,短碎發貼在臉頰上,抿著紅唇,原本倔傲的神色不在,卻是添了一股溫柔和寧靜。
將水盆端進洗浴室,再回來時,那人踢了被子,露出粉嫩嫩的脖頸,因了喝酒而有些燙熱發紅的模樣,難得的有些性感。
黃金天咬了咬下唇,竟也覺得有些燥熱,強制壓下有些躁動的心,走過去給他壓好被角,然後才躺到另外一側,閉
上眼聞著蘇直身上的酒味入眠。
時光靜轉,日出夜落,又是平安無事的一天。
蘇直收了自己的東西回了主臥,由兩個人變回一個人,由小床換回了大床,竟然莫名的還有那麼點不習慣。
然後安安靜靜、平平穩穩的又過一天。
陽曆七月十五,蘇直依舊如昨,起床吃早餐,然後傲嬌霸氣的去公司。
中午的時候陽光正是猛烈,蘇直早早的下樓,驅車去紅零機場,裴凌風說他今天兩點到機。
而另一邊,快遞員上門送上了新辦好的身份證,戶口證明是本市的一家孤兒院給開的,從此後黃金天在這個世界,也有了新的身份。
合約、身份證,黃金天終於下了決定,自己帶上準備好的資料,下了樓。
白丅恤西褲黑布鞋,加一根黃色的絲帶,稍稍縛了下頭髮,唇邊含笑卻是清冷眸光,在陌生的世界,去為自己找一份工作,心裡難免的有些發緊。
蘇小妹很早也出門,而且黃金天也不想一直依賴別人,不論如何,自己總是要學會獨自活動的。
富豪小區門口的街道旁,黃金天仔細的認了一下方向,看著人行道旁鬱鬱蔥蔥的矮樹,思考著:貼著牆如果速度夠快的話,應該可以讓人絲毫沒有察覺,只要他們都看不清,也就不會嚇到人了吧。
黃金天緩緩的走到一個角落,然後乘著無人注意的時候,運起功貼著牆飛馳而過。
所過之處枝葉搖擺,偶有脆弱的嫩葉零落而下,倏然間傳過一聲風響,細看卻已連影子都捕捉不住。
直線、拐角,然後在陰影裡停住腳步,將不小心被風吹凌亂的發攏緊,呼了口氣踏入陽光中。
紅燈停、綠燈行。規規矩矩的嚴守交通規則,然後在馬路另一邊,再次隱入陰影如此反覆。
等到黃金天到新粵國際時,前台的美女客服,嘴角帶著笑意:「對不起先生,現在是午休時間,張秘書並不在公司。」
大堂裡掛了很多個時鐘,黃金天看著最中間的那一個,時間剛好是十二點半,唇邊掛上友好而疏離的笑意:「請問,我什麼可以見到他。」
美女客服微微紅了臉:「午休時間到下午兩點為止,你可以先去用午飯,等張秘書回來,我馬上幫你跟他預約。」
黃金天歎了口氣,狹長眉眼舒展開,點了點開口:「多謝。」姑娘,這個詞蘇直不讓說,卻還忍不住在心裡默默補上。
好在新粵國際的大堂,總不會太過寒酸,黃金天尋了個沙發坐下,不過一會,還有人特意端來茶點,待客之道倒是禮數很足,如果不是人太礙眼的話。
新粵的總裁,長著一雙清秀的臉,那雙眼中卻帶著不羈與風流,每次看人都好像在審視一般,似能夠用眼神,將人身上的衣料一一剝盡。
黃金天轉過眼,果然看到那人從電梯裡走出來,雙眼正緊緊的盯著自己。
錢秋風是出了名的多情種,風流不拘也什麼人都敢玩,而玩的前提是,必須是男人身體乾淨。而現在他覺得下一個獵物,可以是眼前這人,很有意思。
黃金天微瞇了眼,他不喜歡被人盯著看,而且還是用這種,近乎下流的眼神看。
好在錢秋風並沒有打算上前,他只是看一看,已經惹得身邊的人不高興了:「走吧。」
「嗤。」劉言泉跟著錢秋風離開,眼角的餘光掃過黃金天,掀著唇發出不屑的嗤笑聲,那眸光真是一點善意也沒有。
黃金天樂得沒人打擾,他才不去在乎這些,低了頭坐在一旁喝茶,只等著時間過去。
下午兩點,那名姓張的秘書,很準時的掐著點回來,前台小姐與他打了招呼,而後指了指沙發的方向。
黃金天站起身,像一個乖寶寶一樣的點頭微笑。
挺著脾酒肚的男人,昂仰著下巴,許是吃完飯回來,心情不算太差:「跟我上來吧。」
黃金天反倒有些拘謹,抿著唇點了點頭跟上。
張秘書在電梯門開之前,便伸手將黃金天的手中的合約書抽了出來:「合約你都看過了吧。」
「是。」黃金天回道。
電梯門打開,張秘書頭也沒轉的進去:「那沒有問題吧,簽了名沒有?」
「沒有。」在這公司裡,黃金天不喜歡的就只有最高層的總裁,只是這時候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如此簡單明瞭的回答。
張秘書已經發現,裡面的資料都填好了,住址、聯繫電話,獨獨少了簽名,皺了下眉:「還有什麼問題嗎?」
黃金天眉頭輕擰,很是嚴肅的低頭直視著他:「五年太久了。」
電梯狹窄,兩人無法離的太遠,這時候身高的優勢便顯而易見,張秘書不滿的往離他遠的地方跨了兩步,面上有些不悅,卻沒在說話。
等到了9樓,張秘書將人領進自己的辦公室,覺得兩人離的夠遠了,沒有了那種明顯的壓迫感,才將合約件往桌上一摔:「五年你還嫌久?你知道培養一個新人,要花多少時間多少心血嗎?公司簽你們,不是為了做慈善的,哦簽個一兩年,等你羽翼豐滿了就飛了是吧!當公司是什麼地方?」
黃金天扁著嘴,還是有些糾結的開口:「可以簽三年。」
「啪!」張秘書略微肥胖的身體抖了一抖
抖,然後將桌上的件又狠狠摔了一下:「不可以,五年是最低時限,不愛簽就滾,當你自己是誰啊?耍大牌啊,一個連科班都沒上過的半盲,公司肯簽你,你就該感恩戴德了!」
黃金天不懂什麼叫半盲,更不懂什麼叫上科班,他只是異常鎮定的看著發飆的中年男人:「如果我放棄每個月的基礎工資,就等於是給公司做白工,簽三年合約可以嗎?」
「哼,你以為演藝圈這麼簡單?不要底薪,你還能自已配送經濟人,再搭個助理嗎?」張秘書整了整衣領,坐在辦公椅上昂著下巴,翻了翻黃金天的合約。
地址上明晃晃的xxx路富豪小區的字樣,使勁的晃了一下他的眼,心裡吐槽著還是個有錢少爺,而後理所當然的將眼前人,歸入了來娛樂圈玩票的性質裡。
面上柔和了幾分,裝模作樣的勸說:「其實簽三年五年還不是一樣,不高興的時候,咱也可以不接戲不是嗎?公司的規定不能廢,更何況,現在在大天潮這個地界裡,誰不知道我們新粵,又不是什麼小三流公司,犯不著還沒簽就想著跳槽吧。」
黃金天其實只想著,賺夠錢還蘇直就行,而他自己指不定什麼時候可以回去呢,但是轉念又一想,也許這輩子都回不去了,看了面前的中年男人一眼,終於還是接受了他的說法。
「那就是了嘛。」張秘書示意他坐下,將合約遞到他面前:「簽字。」然後拿了他的個人資料,粗略的翻了一下。
頓時覺得自己的眼睛,又被狠狠的閃到了,別說科班了,這人竟然真是個盲,連小學都沒上過!
簡歷上很清楚的寫著,兩歲的時候流落到xx孤兒院,現年21歲,無業且末曾就業,無就讀學校,一直在孤子院中做幫工,是個好孩子。
下面還有院長寫的話和院長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