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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4章 滅千心門 文 / 出一十五

    終於到正午時候了,山胡下令讓大家休息一刻鐘再走,何況戰馬走了半日也要補充糧草了。士兵們可以一邊走路一邊拿出乾糧果腹,但戰馬可不行,非得停下來喂糧草。

    而山胡發出這個指令,居然還遭到了督軍的阻擾

    督軍:「為什麼要停下,難道不知道我們很趕時間嗎?」

    山胡沒好氣地道:「難道要讓莽荒國的戰馬,在炎炎日下被太陽烤成馬肉乾嗎?」

    督軍是個大胖子,頓時被山胡一句話氣得吹鬍子瞪眼:「哼!耽誤了行程,回國我一定稟告可汗,讓可汗治你的罪。」

    「稟告可汗是假,跟國師打小報告才是真的吧。」山胡輕蔑地看一眼督軍,表示對他的底細瞭如指掌,本來這次任務說好了都是他山胡一個人領軍出行,到了要出發的時候,那可汗忽然又是一道急令,臨時派個督軍和幾十號禁衛軍跟隨,擺明了是那國師派來監視他的,但畢竟是可汗親自頒布的命令,山胡也是一點辦法沒有。

    而對於國師,山胡心中也是頗多不滿,這個國師,最近幾年被可汗奉若圭臬。可氣的是,國師走紅便是了,一個在政,一個在軍,井水不犯河水,各忙各的就好啊,偏偏處處針對他這個大司馬。可是讓山胡氣不打一處來,但畢竟可汗看重他,山胡毫無辦法。

    「你,你幾時看到我和國師來往了,你說話可要講證據,再說,國師為一國之護佑,地位崇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算我向國師稟告軍情也是理所當然,就是可汗也不會說什麼的。」

    「國師固然地位崇高,但還輪不到你在這狐假虎威,你若再敢說三道四,我立刻將你綁了,嘴巴堵上,看你還老不老實。」

    「你你你,你敢!」督軍被氣得臉色頓時和豬肝一樣了。

    「好啊,那就試試,看我敢不敢了。」山胡望著這肥肥的督軍,輕鬆地笑著說道。

    「好啦好啦,你們都不要吵,都是一個軍隊的嘛,和氣,和氣為上。」聯容趕忙上前來打圓場。

    但沒等他繼續說下去,山胡卻是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然後將他拖拽到一邊去了。

    「怎麼啦,山胡大哥,我我我,我還要勸勸督軍,讓他消消氣呢。」聯容哇哇啦啦地說道。

    「理他那麼多幹什麼,我拉你過來,是有重要事情!」

    「什麼重要的事啊?」

    「諾。」山胡從戰馬身上拿下兩套裝備,「這是前不久,我在一個拍賣會上買來的兩個裝備,我們趕緊穿上吧,前方有巨大威脅,有備無患。」

    看著精美的華彩裝備,聯容閃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山胡大哥,這就是上次傳得沸沸揚揚的,我們莽荒國一個人去那高昂拍賣會上拍來的金烏材質的裝備嗎?」聯容幾乎是激動地輕喊道,說完,他警惕地朝四周望一眼,是他多心了,他說話已經很小心,並沒有外人聽到。

    「是啊,怎樣,樣式很拉風吧。」

    「好看,帥呆啦,聽說不光材料是金烏的屍體打造,就連工藝,都是著名的布衣門大師級工匠的作品呢。」

    山胡點頭,一邊幫聯容開始穿上著華美裝備,給聯容穿好後,他才來給自己換。

    聯容接著八卦:「對啦,山胡大哥,我聽說莽荒國才買到一件誒,怎麼,怎麼現在你手中會有兩件呢?」

    「不錯,外面知道的,莽荒國的確是買到一件,其實,我還偷偷遣人買了一件,就是專門給你準備的,喜歡嗎?」

    「當然喜歡啦,這種裝備,現在價錢可是被炒到一個天價的程度了,山胡大哥,你對我太好啦。可是,花了很多黃金吧?」

    「這算什麼啊,難道你忘記了嗎?你可是我救命恩人。」

    「暈,都過去多久的事情了,還老是掛在嘴邊,不提啦。」聯容說完,趕緊低下頭,小心翼翼地開始整理自己,他一會兒擺弄一下肩膀的位置,一會兒將腰帶束得更緊致一些,以期達到最完美的程度。

    看到聯容對這身裝備如此喜愛,山胡心中像喝了蜜糖一樣開心。是的,便是如此,他還覺得對聯容做的不夠,畢竟他才在自己身邊這麼短時間。而為了將他帶來莽荒國,更是不惜做下那麼一場大戲,但這又有什麼辦法?自從知道他是雲破天身邊那樣一個忠心耿耿的跟班。如果不用這個笨辦法,就算是將他手腳束縛,捆綁了帶走,能帶走他的心嗎?

    多年對親情的渴望,讓山胡像一頭飢渴的水牛,彷彿一夜之間走到了湖邊,終於可以大喝特喝了。

    看著聯容天真無邪的樣子,他怎麼忍心,怎麼忍心這個唯一的弟弟再次跟自己生離死別呢,想著這些令人絕望的未來,他就揪心的疼!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的對他好,希望在真相解開的那天,在逼他做出選擇的那天,他能有一個堅定的答案,最好是——留在自己、也就是他哥哥身邊。

    那就是山胡最大的安慰了。

    「對啦,」聯容忽然抬起頭來,將山胡嚇得一愣,「嘿嘿,我是想問一下,為什麼我們現在要突然穿上這個?你剛說前方有巨大威脅,那是什麼?」

    山胡頓了頓,才說,「是這樣的,按照我的估計,我們走了這麼長時間,接下來,可能馬上就要經過一片『噬魂血燕』出沒的山谷了,不過,這也只是有備無患,我們不會那麼倒霉。」

    「啊,那是什麼?」

    山胡簡單地跟聯容介紹了一下噬魂血燕的恐怖之處。為了渲染那噬魂血燕的驚人之處,甚至不惜將人被抽乾識海那種慘烈的狀況也深入描繪了一番,嚇得聯容頓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甚至要嘔吐出來。

    「你也別太擔心,」看到聯容緊張兮兮的樣子,山胡隱隱覺得有些好笑,「我們應該不會那麼倒霉,還有就是,噬魂血燕雖然恐怖,但如果我們不主動去招惹,它們是不會主動攻擊人類的。」

    「那就好,我們肯定不主動去招惹它們啊。」聯容一板一眼地說道。

    接著,兩人又一塊兒吃了點乾糧。

    聯容從隨身的包袱裡拿出牛肉乾,直往山胡的嘴巴裡塞,「多吃點吧,山胡大哥。你是大司馬,什麼時候都是衝在前面的,花的力氣最多,所以要多吃一點才行。」

    「那你也多吃點。」口中咀嚼著聯容塞進來的牛肉,雖然這牛肉吃過千百次,但好像這次吃到的是世間上不曾有過的美食一樣,山胡不光是胃中得到安慰,心中,也是不能更滿足的了。

    兩人開開心心,又吃又喝,又說,又笑。等到要出發的時候,都是吃得飽飽的了。

    重新坐上戰馬,山胡一聲令下,卻並不是啟程,而是頒布了一道嚴肅的軍令:「眾將士聽令,前方噬魂血燕出沒,不得發出奇怪聲響,不得大聲喧嘩,不得吹口哨,不得追趕噬魂血燕。」

    「是!!!」

    接著,他們就又出發了,而在後面的督軍,看到前方的山胡和聯容,才一個轉眼的功夫,已經各自穿上了一套華美的裝備,羨慕嫉妒恨得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來。他也是有點眼力的人,平常在莽荒國紈褲圈子,深杳時尚八卦之道。前不久,園邦國舉辦了一個頂級拍賣大會,出售了三件絕世裝備,不光材料是金烏屍體製作,而且,手藝還是布衣門大師級工匠過手,那價格,炒得叫一個沸反盈天,能嚇死人,但三件裝備還是迅速被哄搶一空。眼下,他一下子就看到兩件,而且就在跟前,如何叫他能不眼紅呢。

    但羨慕歸羨慕,再羨慕他也不能叫前面那兩人將衣服扒下來給他穿,頓時只能是氣得嘴巴呼嚕呼嚕直喘粗氣。

    「你是豬嗎?」走在前面的山胡忽然在戰馬上回頭,沒好氣地奚落了督軍一句。

    「你幹什麼罵人,你欺人太甚你,哼,你太惡劣了,我一定要告狀。」督軍憤憤地道。

    「不是豬的話,幹嘛那樣唉聲歎氣地大口喘息,我可跟你說了,這裡有噬魂血燕出沒的,要是引來了,第一個拿你殺頭,以犒慰三軍!」山胡心中也是氣憤不已,這次出發前三令五申說不准發出奇怪聲音,這傢伙倒好,偏偏不聽。

    「你少嚇人,難道你就不怕,還故意選一條有噬魂血燕的路走?你腦子有病啊?」督軍驕傲地昂著脖子,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我怕啊,不怕的話我為什麼和我的副帥都穿上這神器級別的裝備呢,就是我們怕得很呢,倒是你啊,坐在這麼高的馬上,身上有那麼多肥肉,要是噬魂血燕來了,第一個肯定是拿你開刀,把你啄成蜂窩,吸成人干。」

    「你你你……」

    「我什麼我,還有啊,這條路可不是我選的啊,是可汗選的,你是在怪罪可汗嗎,你是在諷刺可汗腦子有病嗎?好啊,我可記下來了,回去就如實稟告可汗,哈哈哈。」

    「誰怪可汗啦,你不要血口噴人!」

    「行啦,再吵,那東西真來啦,肥豬,消停點吧,小爺可不理你了。」說著,山胡輕輕提臀,在馬上微微顛了一下,戰馬小跑兩步,朝前方奔去了。

    氣得督軍望著那瀟灑離去的背影,恨不能生出一雙翅膀,飛上去拍死他才解恨。

    山胡一行人正優哉游哉走在這山路上的時候,在他們前方大約半個時辰的路程之處,千心門的人,此刻正處於極度的緊張之中。千心門這次來會師,可謂興師動眾,門派裡,激進派的人幾乎傾巢出動,包括門主大人和三位副門主,還有浩浩蕩蕩十萬的門中精銳。

    門主「千不悔」此刻心情極度不安,可以說,這條路的選擇是他和「鳩鳴」國師溝通多次才確定下來,在奪命深淵中,算另闢蹊徑找出來的一條絕對安全的通道,但不知為什麼,行路到這個就要會師的地方,他隱隱感到一種不安。而且這種感覺像潮水一般向上漲,越來越強烈。

    四周圍的空氣裡,有一種血腥的味道,這種毫無來由的味道,攪亂了他本來平靜的內心,讓他眼珠不停轉動,注意著周圍的風吹草動,但又並不曾見到威脅的出沒,甚至連野豬、山兔也不見一隻,那麼,這種危險的感覺,到底是來自哪裡呢?

    最近的一個噬魂血燕的巢穴,離這裡也足足有十多公里的距離,自己一行人小心翼翼在此行進,斷不可能將那麼遠的異種吸引而來,況且,他們沒靠進血燕巢穴,就不可能激怒它們,噬魂血燕也沒有攻擊他們的道理呀。

    然而,眼下種種跡像在表明一個殘酷的事實,似乎真的有大批威脅在蠢蠢欲動。

    不得已,門主只好讓大部隊全部原地待命,不得前進半步。

    「門主,怎麼了,為什麼下令停下。」一位叫千變手的副門主上前詢問。

    「我們好像遇到麻煩了,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千不悔說。

    千變手從隊伍裡走出來,離開門主,朝一顆樹走了去,他晃晃腦袋,就要雙手結印,顯然是在運作一種古怪功夫。但,沒等他將功法發出來,千不悔立刻上前制止了他。

    「千萬不要,現在稍安勿躁,你沒聞到空氣裡血腥的味道嗎?」

    「門主,你有剔透玲瓏心,感覺比普通人明銳一百倍不止,你能感覺到的,我們可感覺不到。」

    「那就聽我的,現在不要發功。」千不悔說,「包你不後悔。」

    千心門實在是古怪至極的一個隱門,他們門中的人,修煉了他們功法之後,會讓識海產生一種異變,在識海修出一種技能來,所以,他們都是擅長精神控制的功法。各人修各心,所以是千心門。而門主更是了不得,號稱修煉成「剔透玲瓏心」,識海已修煉的清澈透明,能夠察覺識海覆蓋內一絲一毫風吹草動。

    「是。」千變手當然是聽令了,他千變手,修得只是一心多用,但這有巨大好處,可以讓他在跟人對敵時候,招式神出鬼沒,完全不在計劃之內,讓人難測。

    只是,千心門不修肉身修識海,普遍功力低微,連這千不悔門主,不過才區區玄級後期,反倒這次沒有出門來會師的那保守派中,有一些地級初期的高手。

    而那在莽荒國當了國師的鳩鳴更是了不得,居然修煉到地級後期,所以他才能在千心門擁有這麼大的號召力,一下子鼓舞起這麼多激進派弟子來跟他控制的莽荒國會師。

    因為千心門主只有玄級後期,所以他神識有限,能搜索的範圍不過數千米,根本察覺不到了目前於幾公里外正蜂擁而來的噬魂血燕的畫面。

    「啾啾啾啾……」

    當遠遠的從數公里外傳來這麼一聲尖利的鳴叫的時候,千心門主頓時嚇得臉色一陣蒼白,口中大喊:「不!不不不!」

    但是晚了,須臾之間,彷彿閃電般的速度,只見伴隨著一枚古樸的箭矢,上面串了一隻血紅的噬魂血燕,啪嗒一聲,這只死翹了的血燕掉落在了千不悔腳邊。

    千不悔還沒來得及是看那射穿了血燕的是什麼東西,是一枚什麼箭矢?身邊,大批的嚎叫頓時憑空響起,原來,空中一片火紅,好像火燒雲移動過來,不,不是移動過來,而是飛速「砸」了過來,那是成群結隊的血燕。似乎剛才掉落在千不悔腳邊的那只死的血燕屍體,對它們來說很是看重,所以,這群追來的血燕是給它復仇來了!

    千不悔就算是再笨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不知道是誰用一枚貫穿了元力的箭矢,射殺了這個噬魂血燕群落的一個重要成員,可能是血燕王,也可能是燕後,然後那死掉的燕王或者燕後「恰好」掉落在了他腳邊……

    於是,追隨而來的這群噬魂血燕,就把他們當做了攻擊的目標,簡單粗暴地就覆蓋下來,絞殺來了。

    「啊啊啊!」千不悔氣呀,怎麼會如此倒霉!他頓時大聲嚎叫,「哪個該死的,打獵打到這來,還殺了噬魂血燕,我……」後面的髒話沒罵出口,一大批的噬魂血燕已經朝他襲擊下來,他頓時沒時間罵人,逃命去了,但是,怎麼可能逃得掉。

    對於修煉識海這類精神法術的修士來說,噬魂血燕是他們專門的剋星。

    只看見浩浩蕩蕩,十萬人之巨的千心門的徒子徒孫們,都是才奮力抵擋了一兩下,就口吐鮮血而亡,而且,他們都死得很慘,那識海被噬魂血燕抽乾,可謂神魂俱滅。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

    「快,聯合起來,逃。」千不悔大吼一聲,頓時在他身旁的三個伏門主立即就圍攏到了他身邊。千變手、千雷霆、千百媚,迎合著門主一起,頓時詭譎地形成一片實質般的識海,小小一片盾牌裝的防禦壁壘,快遞在眾人頭頂擴大開。

    這可好了那些噬魂血燕了,本來它們就是噬魂之物,天生就是吃人魂魄,破人識海的。頓時,只看見成千上萬的噬魂血燕,一團一團地攻擊向這片識海壁壘,轟隆一聲,一個窟窿出現了,又是轟隆一聲,又一個窟窿出現了。

    「啊!」在底下堅持的千不悔四人,終於不支,口吐鮮血而亡。

    說來也奇怪,這些噬魂血燕,並不去啄食他們的屍體,而是在他們頭頂百匯穴一通盤旋,長鯨吸水般一個猛吸,然後立即就轉身瀟灑離去。

    看來,它們是吸收了這些人的識海的精華,就滿足了,別的東西,它們並不感興趣,好像它們也有智慧一般,知道,碎裂了這些人的識海,他們就死得不能再死了,沒必要繼續攻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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