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蘭馨這麼一誇,和煙當然是捂著嘴巴樂了。
「對了,母親,現在我用的是通天巨人王當國師,我覺得不錯,好慈祥好溫和的一個大叔呢。」說起諸葛完顏,和煙就覺得開心,這可是她去園邦的第一個大收穫,不過這也多虧了玉女門這層關係,沒有玉女門和巨人門的這層淵源,她怎能一下子請動諸葛完顏來給她助陣呢。
「是啊,我這個師弟很好說話的,有他做你的國師,我就放心啦,而且,他現在是地級後期,嘿嘿,實力可是比我強多了。」
接下來,和煙又將那五套裝備給了蘭馨,可是把蘭馨震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了,因為,裝備都是用金烏的材料打造的啊。
蘭馨細數著這幾套裝備將來送給誰,首先自然是說道了雲破天,但是和煙卻告訴蘭馨,叫她放手去安排這五套裝備的歸屬,因為雲破天的那份,她早早就已經備下了,就等著將來和雲破天重逢的那天能夠送給他。
聽到和煙這樣說了,蘭馨當然是更樂得合不攏嘴了,連誇和煙想得周到。
不過說到做這五套裝備的金烏的來歷,特別是對於小白和金烏艷艷的事實,和煙並沒有合盤拖出。金烏島一事,一旦悉數說出來,會將她全部底牌揭開,那樣太過高調,不利於她開展更多隱秘的工作。何況,之前在金烏島和煙已經跟金烏大王打過招呼,就算她得到那「七彩召喚翎毛」也是讓金烏大王低調,不要向全大陸宣佈,此刻,她當然是要將低調進行到底的了。
到臨行的時候,蘭馨再次重提起和煙去赴任被千心門暗算一事。
「小煙,千心門那件事,無論如何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們對你做出這種事,我們肯定要討一個說法,還回去,給他們狠狠一擊,不然他們還以為我玉女門好欺負呢。明知道你是我玉女門的人,居然這麼大膽!敢劫你的道,哼!真是越想越生氣。」
「母親,我知道你很生氣,其實我也是一樣,但是我覺得,暫時還不宜正面在這裡跟他們衝突啊,你想啊,當初他們派去支援那些山賊的人,都是我發現的,而那些山賊現在是我的屬下,也斷然不可能讓他們來做污點證人,只要千心門一口咬定這件事子虛烏有,我們就會陷入很被動的地步。要找回場子,這件事還是要從長計議。」
「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千心門最近有大動作。」
「什麼大動作?」
蘭馨有點擔憂地看一眼和煙:「知道莽荒國嗎?」
「知道啊,母親,不就是破天的雲國的鄰國啊,離我們這兒還挺遠的呢。」
「是啊,小煙,但是離你那兒可一點都不遠。就是隔著一個海灣而已,驅船不過半月時間呀。而且,陸地上是通過奪命深淵那種恐怖森林相連通的。」
和煙點頭:「我也研究過莽荒國的地圖,說起來真是感慨,雲破天的雲國在莽荒國東邊,而我的園邦國,卻在莽荒國的西邊。」
蘭馨說:「對的。是這樣。還有啊,千心門據說近期和莽荒國結成了戰略同盟,這件事還未經證實,但是可能很快就現行了。你這次來的恰是時候,這件事我正要和你說呢,大隱門聯盟給了你一個任務:『在奪命深淵那原始森林中,注意千心門的動向,並隨時準備行動。』如果千心門派大軍去那和莽荒國會師,你在園邦,定然是能聽到風吹草動的,大隱門聯盟讓你伏擊他們,而聯盟會給你指派援軍。文書,可能一周之後就要發去園邦,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現在告訴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和煙搖頭:「真是兵行險招,他們居然敢在奪命深淵裡面會師,難道他們不知道那奪命深淵有多麼恐怖嗎?」
蘭馨說:「奪命深淵,一般人的確不敢進去,更不要說帶成千上萬的大隊人馬進去了,然而,如果千心門通過水路,直接從園邦的國土上涉水去莽荒國,那就太明目張膽地叛離大隱門聯盟了,他們可不敢那麼高調,就算是奪命深淵裡面再危險,那也是他們唯一的通道,況且,越是危險的地方,別人越不敢來,無論從哪方面分析,他們要和莽荒國聯盟,都必須經過奪命深淵,而且,會師地點必然靠近你園邦國周邊。」
「好的,母親,回園邦後,我立即緊急佈置這件事情,他們敢在我眼皮子地下會師的話,我叫他們狠狠吃回虧!」和煙堅定地說道。
「千萬小心。」
「知道。」和煙點頭。
「對了,小煙,隱門的事情,怎樣了呢?」蘭馨記得,和煙去園邦的時候,她特別交代了這件事,暗中,她不斷大廳園邦的消息,對於和煙其他方面的成績,她雖然也是滿懷欣慰的,但更關心的,還是她自己隱門的建立,但一直以來,都是沒有聽到任何這方面的休息,以至於她都認為,和煙太低調了,將這件事隱瞞得這麼好,現在好不容易看到和煙回來一趟,當然是要盤根問底,好好和她說道一下了。
「我還沒建立。」和煙如實回答。
「為什麼呢?建立隱門,很重要。」蘭馨顯出急切的樣子。
「這個我也知道,一來我是沒有特別好的點子,具體建立一個什麼樣的隱門,並沒有特別有好的想法能觸動我,二來,我自身氣海的問題還沒解決,我心中愁腸百結,在這個時候,我覺得不適合建立隱門。」
蘭馨歎氣:「是啊,你這氣海的問題若不解決,以你玄級的實力,實在是個問題。」
「所以,母親,你放心吧,這件事我肯定放在心上,時機成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了,我們不打無準備的戰爭!」
「對,是我太心急了。」
「不,我知道母親是擔憂我,好知道母親的良苦用心。」
「真是好孩子。」
接著,和煙迅速從玉女門返回園邦,馬不停蹄去開始張羅應付千心門的事情了。
半月後,奪命深淵今日的陽光和往日一樣燦爛,但是,在燦爛的陽光下,那茂盛的樹叢中,卻是比起平日來,多了許多密密麻麻的人頭,他們一路朝東,沿著一條九曲十八彎的河道,蜿蜒直上,顯然是在趕著和什麼人匯合。
而在朝他們相反方向趕來的,卻是一個如此和煙在此,一眼能認出來的人——當初在那朱南嶺下,雲破天身邊聯容的小跟班——「山胡」了。他真實的身份,和當初雲破天的猜測是不差的,正是莽荒國的大司馬,兵馬大統帥墨落梵將軍。
山胡騎著戰馬,走在了隊伍的前頭,此刻,他眼中露出的是一種無奈加失落的神色。對於莽荒國可汗這次下達的跟千心門聯盟,以期向西進行戰略擴張的計劃,在他看來,既是武斷也是不智的。
但為人臣子,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君主的命令,像山一樣壓在他胸口,也堵住了他爭辯的思維,況且,根本就沒有辯論的餘地,因為這次幫助可汗定奪這個命令的,是他最為依仗的國師大人——鳩鳴。
山胡所不知道的是,國師真實的身份來歷十分可怖,正是千心門的一名元老,因為這名國師不知道得了什麼奇遇,一下子在兩年的時間內從地級初期跨越到了地級後期。一個地級後期的高手,願意給一個國家當國師,都是很多君主求之不得了,比如和煙,即便是有那麼強大的家庭背景,但是在通天巨人王這個地級後期的高手願意給她當國師的時候,她不知道有多開心呢,這樣的高手,一般都是只醉心於修煉去了,鮮少有願意還在世間頻繁走動的。
而鳩鳴之所以願意給莽荒國可汗當國師,也絕不是因為他吃飽了沒事做閒得無聊,乃至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莽荒國可汗昏庸無道,這是吞併和瓦解這個國家的最好時機,於是就「安心」地呆在了莽荒國,「輔佐」可汗,為他出謀劃策了。
這次,鳩鳴急於讓大司馬去跟千心門會師,一來是想在會師之後,突襲園邦,給大隱門聯盟一個重擊。二來,在千心門內部也有紛繁複雜的派系鬥爭。鳩鳴是激進派,他想早日讓千心門到莽荒國來,因為在莽荒國,他已經韜光養晦多年,培植了大量自己的勢力,現在他需要他在千心門原本的嫡系組織也過來,和他會師。他需要千心門高調地表現親近莽荒國的態度來,而不是現在躲躲藏藏的,還是和那本就若即若離的大隱門聯盟保持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他不願意這樣。而在千心門中,還有保守派,保守派的意思也很明確,就是不願意改變,維持現狀最好,他們安於現狀,將更多精力放在修行之上,而不願過多參與政治事件,攪得千心門滿城風雨。
激進派的鳩鳴借用這次突襲,就能讓千心門徹底叛離大隱門聯盟了,這次攻擊了園邦,等於就是和莽荒國下了投名狀。千心門想回頭也來不及了。
山胡並不知道其中的要害,但是憑借他作為大司馬,莽荒國一等一的兵馬大統帥這麼多年,以及在江湖上多年的經歷,他本能地察覺,這次的行動,極可能失敗,或者,有更嚴重的後果,因為,他有一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而對於可汗之所以會發出這樣一個指令,他並沒有過多的朝國師那方面去聯想,那是因為,他看到的,是莽荒國民不聊生的現狀。
是的,莽荒國這三年來,連年大旱,很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不知道餓死了多少來百姓,本來,海邊的這個國度是不缺水的,但是大旱來歷,淡水他們簡直是太缺了,而且詭譎的氣候,令靠捕魚為生的很多沿海漁村,也是哀嚎遍野,有多年經驗的老漁夫常常都是空手而歸。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莽荒國自然是動盪不安,很多本來老實巴交的農夫,因為餓得實在受不了,都是揭竿而起,佔山為王,落草為寇,做起了攔路搶劫的勾當。
在這樣的形式之上,鳩鳴國師提出讓千心門和莽荒國聯盟,去擴張侵略富饒的園邦國,莽荒國可汗當然是求之不得了。
此刻,在山胡身邊的還有一個人,就是聯容。
聯容現在也開始修煉了,他實力進展很緩慢,在山胡全力用靈藥催促的情況下,才勉強達到了黃級後期。
聯容在後面看到山胡一個人一句話也不說地直是坐在馬上,不斷向前,就喊了他一聲。
「等等我,墨將軍。」
「不是說讓你直接喊我山胡嗎?」
「在軍中,我還是喊墨將軍吧。」聯容現在可不是已經的那個嘰嘰喳喳的小公公了,現在他懂得收斂很多,對於這點,他自己對山胡解釋是,跟的人不同,自然性格也是不同。
當初跟著歡脫瀟灑的雲破天,性格就開朗一樣。現在跟了沉穩內斂的山胡,自然也懂得了沉默少言,謹小慎微了。
知道這是在軍中,很多軍士都是看著他們的,所以他說話格外注意。
「你沒什麼事吧,這奪命深淵,到處都是蚊蟲,你可小心點,不要讓蛇蠍傷到。」
聯容點頭:「放心吧,墨將軍,這點自保能力聯容還是有的,再說也不是第一次野外出任務了。我就是看到墨將軍心事重重,眉頭不展,有點擔心呀。」
「我沒事。」山胡說完,仰頭朝前方看去,太陽已經拉高到快到正中的位置,再過個把時辰,就要到正午了,按照這次的計劃,在下午太陽落山前,他們是一定能跟千心門的人在途中會師的,那將是一個歷史性時刻,從此……
山胡想著,從此,可就要跟雲破天徹底為敵了,而目前,這些聯容都是不知道的,他不知道,這次她們要進攻的園邦,女王就是當初那朱南嶺下五凡門的一個區區內門弟子,就是和煙,就是雲破天的心愛之人,就是聯容曾經主子的人。
這些,說實話,山胡還沒有想好以後怎麼跟山胡解釋,因為,當初山胡將聯容帶走之後,答應了兩個條件,第一,他呆在莽荒國可以,但只修煉,絕不和大公子為敵;第二,他隨時可以回雲國。
這兩個條件,現在像枷鎖一樣桎梏著山胡,那是因為,山胡還有一個秘密,聯容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這個秘密,之前在朱南嶺下的時候,山胡並沒有辦法證實,只到將他帶到了莽荒國,讓跟他自己一起修煉之後,他才慢慢通過自己的方法證實,可是,聯容一心牽掛著曾經的主子。山胡不願意強行將聯容推到一個殘酷的選擇對面,這個選擇,一邊是有血緣關係的哥哥,一邊是救過他性命的主子。
他很清楚聯容的性格,也許,他不會選擇,而會選擇了結生命來做答覆。他就是那樣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聯容聽到山胡的答覆根本就不相信,他走上前一步,靠得離他跟近了,這才幾乎耳語般問道:「山胡大哥,」他聲音低低地說,「你可不像沒事啊,是不是出發的時候又和可汗吵架了?」
聯容跟在這山胡身邊之後,發現這個山胡大哥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經常和可汗吵架,可是把那莽荒國可汗氣得不輕,但作為為莽荒國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兵馬大統帥,國家最重要的幾員大將之一,可汗對他又是寵溺和遷就的,根本就不能拿他怎樣。可汗雖然昏庸,卻是心中也和明鏡一樣,知道這墨落梵將軍是個忠心耿耿的好臣子,脾氣怪點,也就無所謂了。
「不是。」山胡回答。
「那你為什麼這麼愁眉苦臉呢。」
「因為……」山胡忽然轉過腦袋來,幾乎是嚴肅地盯看著聯容青春無知的臉孔,說,「因為我擔心,這次我們要陷入困境!」
「怎麼會呢?我們是去會師,前方還有大隊人馬等著我們呢,怎麼會陷入困境呢?」聯容天真無邪地說道,說完,還憨憨地笑了笑。
看到弟弟這純真的笑容,山胡心中像刀割一樣疼,他可真不願失去這個弟弟。
「對,你說的對,是我多慮了,我們肯定會沒事的,會師後,我們即刻班師回朝。」
為了避免過快和園邦開戰,山胡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他準備了兩套方案,第一,他這個兵馬大統帥決定在會師的那晚上,裝病不起,這樣,自己這邊的督軍總不可能放任他這個大司馬不管而一意孤行帶領千心門去找園邦國決鬥吧?這樣,只能會先班師回朝再說,何況,出發時候,可汗下令進攻園邦的命令,也只是讓伺機而動,這個「伺機」就有很大轉圜餘地了,所以,進攻園邦並非一定會立即兌現的,雖然按照莽荒國現在的情形,侵略擴張尋找出路,的確是不可逆轉的大勢,但山胡現在的想法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第二,這次會師後進攻園邦,講得是突襲。為拖延這場他不想開打的戰事,山胡還有一個決定,就是給園邦國漏一點消息出去,讓他們緊張一番,提早做出一些舉動,這樣,自己這邊突襲的計劃肯定擱淺,自然是先班師回朝再說。
其實,山胡心中很清楚,這兩個計劃都是不切實際的,但聊勝於無,至少能當做維持他靈魂之舟不被淹沒的一絲力量,使他不至於過渡消沉。
「這樣就對了,開開心心的嘛,」聯容樂觀地說,「看,我們走在這奪命深淵裡這麼長時間,一帆風順,說明我們運氣很好,一定會什麼事都沒有的。」
山胡點頭:「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