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小煙毫髮無損送回朱南嶺下,雲破天心滿意足地趕回凌雲酒肆去了。
他腳剛剛踏進房間門,聯容立即就從後面跟了上來。
「你倒是消息靈通,什麼事,這麼火急火燎的?」他走到屋子中間,推開窗子,轉過身來將套在最外面的披風解下,馬上又踏出房門,朝樓梯下的大堂走了去。
「大公子,我我我,我當然是有急事啦。」
見雲破天剛進屋又朝樓下走去,他立馬小跑跟上。
「而且是十萬火急的事情。就是那個,五凡門的真機子,逃走了。」
真是的,說起這人聯容心中都是氣,也怪大王,那人豈非是他這等尋常人可以束縛的,還有,也怪當初不要山胡一起處置,導致那人在凌雲酒肆只困住幾個時辰,轉身就跑得人影兒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雲破天倒沒怎麼驚訝,而是嘴角露出淺淺一抹淡笑,幾乎就是諷刺似的微笑。
「所以,是你放走了他咯?」
「什麼嘛,我好端端怎麼會那樣做,哎呀,我和你說認真的,大公子,那人還留下挑戰書一封了,說,定不饒你!」
聯容幾乎是咬牙切齒般複述那書信上的內容。他毫不掩飾地將自己內心的擔憂展露了出來。
「不饒我,不饒就不饒,他若真有本事,那就來找我好了,我還會害怕他那麼個小嘍嘍?」
這時候雲破天已經在一張桌子跟前坐下,聯容自然也是緊跟在後頭,在桌子的對面,雲破天的面前,也是坐下。
聯容眼睜睜看著大王說完這些,臉上本來因顯出無所謂表情的,然而卻沒有,而是目光忽然地一冷,犀利地朝他射過來。
「大、大公子?出什麼事了?」
「小心!」
雲破天喊叫聲剛出口,只見從聯容右邊肩頭,一柄銳利的箭矢射過來。
雲破天輕輕伸出左手兩根手指,鬆開,一夾。那堪堪要迎上他面門的箭矢,就這般在電光火石之間被他夾住。
一場災難化險為夷了。
「啊!有人偷襲?」
後知後覺的聯容這才明白剛才大公子那眼神的意味,他飛快地轉頭去看。
而同一時刻,雲破天已經在騰挪之間,從桌子跟前起來,追隨那人,開始在凌雲酒肆吃飯的大堂之中,激烈打鬥起來。
聯容慌亂地在一旁看著,一邊朝樓梯上喊著:山胡,山胡!不得了,有人行刺大公子了!
喊出口,才發現,其實也是自己多慮,大公子手段何其了得,應該是不需要別人幫助的。
可不是麼,眼下,與大公子搏鬥著的人,明顯得處於下風了。
那人看上去著實有些陌生,是聯容從來沒有見過的面相,但是,身材卻是看著有一些眼熟。
就在聯容腦中飛快思索著,這人到底何許人也的時候。只看見那雲破天,忽然伸出一隻手,在那攻擊的男子臉上一捏,「嘩啦」一聲,就從對方面皮之上,撕下來一張人臉!
原來這人在攻擊的時候做了易容處理。面具被拆穿,他不得已在這時候露出了真面目。聯容看見那人長相之後,心中怦怦作響——竟然是他!那個跑掉的真機子!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且,一回來就開始行刺大公子,這人真真是個頑固不化的傢伙!明明不是大公子的對手,但是卻這般倔強,讓人難以理解。
「聯容,聯容,你沒事吧?」從樓梯上奔下來的山胡,第一時間就知道先是關心他的救命恩人。
「我沒事,你快去幫助大公子,諾,你看到了,就是他,突然行刺大公子,可惡至極。」
聯容上氣不接下氣,因為雲破天和那人打鬥的時候,他也跑來跑去,躲閃著,所以也很累。
但山胡覺得他並沒有義務和必要在這時候出手,主要是,他看一眼就知道,那「行刺」之人,對雲破天來說還真算不上什麼大麻煩,他一個人足夠應付下來了。
「還站著幹什麼,快去啊!山胡大哥,去幫下大公子!」
「你真覺得我有必要幫助他麼?」山胡訕訕一笑,「只要你沒受傷就好啦。」
「我,我,我當然是沒事的,但是,好歹幫助一下大公子,讓他輕鬆一點嘛。」
「匡當」一聲,就當山胡要衝上前幫手,雲破天和真機子已打到了尾聲。
真機子畢竟身經百戰,不是初出茅廬的人,所以,看到山胡這個援手來了,而且也是自己看不出實力的修為,他可是不敢繼續逗留,趕緊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溜掉了。就在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個瞬間,雲破天袖子一甩,從裡面射出來一些紅色顆粒,像冰錐子一樣,鑽入那真機子額頭的肌膚之中,消失不見。
「大公子,剛才你施展的是?」
聯容雖然不會武功,但卻清晰看見雲破天撒了一些不明粉末到那真機子身上,他心有慼慼。
因為,他身上也是沾染了一些,現在緊緊咬著嘴唇,擔心受怕地望著自己這鬼馬搞怪的主人。
「那個嘛,嘿嘿,可是我製作的獨門暗器,可夠他受的了。」
雲破天嘴角露出邪惡微笑,樣子得意到了極點。
「我想說——」聯容欲言又止的樣子,神情顯得頗有些痛苦。
「想說什麼直接說便可,你這樣子,看上去實在令人哭笑不得。」雲破天自己讓屬下中了招沒有絲毫悔改,倒說起風涼話來了。
「好啦,我說。」聯容委屈地撇嘴說道,「剛才那粉末,好像有一些也撒到我身上了,主人,怎麼辦?」
「不要擔心,沒有事的。」
「怎麼會沒事,剛才主人不是說了,那粉末會讓那真機子夠受的了,我不是也一樣要遭殃?」
「我說沒事就沒事。」雲破天依然是風輕雲淡的樣子,一邊還招呼起旁邊的小二來。
「小二,把吃的拿上來,今天在酒肆外面進來時候,看見掌櫃的宰殺了一頭剛足月的小牛,那嫩牛肉,給小爺來三斤吧!」
「好勒。」
小二領了菜單,趕緊到後廚催促去了。
而眼前,那聯容卻依然是愁容滿面。
「大公子……」他淒涼的聲音,顯得十足可憐。
「喂,我說你這主人也是真可笑,就這麼不在乎屬下的死活嗎?」山胡實在是看不下去,上前兩步,幫助聯容找他主人理論起來。
雲破天這才彷彿注意到身邊聯容,看了看他,此刻,他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又擔心又害怕。明明中了主人的暗器,而且,主人也說了那暗器非同小可。但是,向主人詢問暗器如何解救的時候,主人卻一口咬定,那暗器對他沒有事,這如何讓他能心安,這擺明了就是主人準備耍他了嘛。所以,他現在內心十分糾結。
「聯容,相信小爺嘛,說了沒事就沒事啊。」雖然是這樣說,但臉上卻掛著奇怪的笑容,一看就沒有那麼簡單啊!
「我想聽大公子解釋,為何那真機子中了主人的暗器有事,而我卻沒有事,這裡面肯定有名堂,我想知道!!!」聯容可不相信自己體質有那麼好,很可能,這裡面有主人的什麼陰謀也說不定呢。
「好啦好啦,被你煩死了,且告訴你。」雲破天作出一副大發慈悲的樣子。「還記得在宮中有一次,我在泡澡的時候,你跟進來幫我更衣,一不小心,摔倒我的浴池之中,那次,你還記得?」
雲破天一邊說,一邊朝努力回憶中的聯容望去。
聯容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會兒,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
「想起來了,有這麼一回事?這個,和我今天中的大公子的暗器有關係嗎?」
「當然有關係了,」雲破天理所當然地回答,「那浴池之中,就有我解藥的,所以,你現在雖然中了我的暗器,但沒必要緊張,如果還不放心,那就……」
說道這裡的時候,雲破天適時地打住,不在繼續往下說了。
「就怎麼樣?大公子,你說啊。」聯容緊張地望著這個搞怪的主人,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忽然,聯容臉色通紅,他眉頭緊皺,飛快的捋起袖子,看見自己的雙臂也是通紅好像被火灼燒了一般。
「啊!」
聯容一聲尖叫。
「大公子,」他緊張地大喊,「我,我,我身上的毒性發作啦,大公子還說沒有事,看啊,這不是發作了,大公子,怎麼辦?怎麼辦啊!」
「不要著急。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你現在這個狀況,說明你更加沒事了,因為,這是當初你從那浴池裡面沾染的解藥,現在在解毒而已,如果沒有沾染那種解藥,就比如剛才中毒逃走的那個真機子,你猜他現在怎樣?」
「怎樣?」聯容連忙問。
「他現在,應該全身在冒煙呢,哈哈哈。不過,如果你真的太擔心,大不了去洗個澡嘛,那就可保萬無一失啦!」
「要洗澡,為什麼不早說,啊啊啊,我去洗澡了,好熱好熱!!!」
聯容說完,好像一隻小兔子一樣,飛快逃走去洗澡去了。
遇上這麼一個主人,他真是太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