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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19章 靈巧之遁 文 / 出一十五

    甲板上,龍總兵又開始糾結繩索的事情了。

    「滾開,不要靠近繩子,」他朝雲少汮手下那些船員吼著,「你們誰敢碰這次的繩子,我立刻一刀砍下他的腦袋。」

    他從背後抽出森冷的大刀。

    「不相干的人,誰敢摸繩子,老子立刻一刀剁下他的手,」他說,「這次,我要親自監督,看誰敢搗鬼。」

    他怒目盯著船上所有的非己方人員,然後指揮自己的士卒們開始行動。

    「快劃,對,就這個方向,快!我們一定要把這船駛進碼頭,不然,回去我給你們好看。」

    他雖然在威脅自己的士卒們,但和煙看得出來,這些笨手笨腳的士卒們確實很忌憚總兵的話,這種粗暴的管理方式,對他們有不錯的效果。

    天邊零零散散開始閃出星辰,眨啊眨,在遠處淡淡的天幕上,預告一個夜晚的來臨。

    眼看著越來越接近碼頭了,雲少汮忽然走到龍總兵身邊。

    「總兵,我和小女是否可去收拾一下隨身衣物?」

    「你們可以拿點衣服,不過,任何貴重東西不能帶上,待下碼頭前,本總兵要親自檢查,哼!」

    和煙看見雲少汮的眼睛閃了閃,但面對著喜怒無常的龍總兵,他還是報以淡淡一笑,看不出有任何不滿情緒。

    「來……」雲少汮得到准許,趕緊沖和煙招手。

    接著,他拉著她一起走進艙房,輕輕把門鎖上了……

    「我們沒什麼時間。」他壓低聲音說。

    「我們……能做些什麼?」

    雲少汮走到一個小小的船窗邊上,將它打開了。

    這扇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窗子,當它打開的時候,忽然帶動一陣「卡嚓、卡嚓」的細微聲響,接著從下面裂開一個小門,可以提供一個男人弓身跳出去。

    原來如此。

    和煙睜大眼睛望著雲少汮。

    他們互望一眼,都點了點頭。

    「小煙,浮水你可會?」雲少汮好像現在才想起來這個問題,說出口,他臉上閃過一絲焦慮,這問題似乎問得有些晚了。

    「當然會。」

    「太好了。你看,」他手一指,「看到那個山腳沒,那裡有一個複雜的沙灘,也許我們可以從那登陸,避開碼頭,然後趁亂逃走的。」

    和煙點頭。

    雲少汮忽然蹲在地上,凝望著和煙輕聲說:「記住,不管怎樣,倘若我一會中箭身亡,你也要堅持,堅持逃出去,千萬不要放棄!」

    和煙沉默。

    「小王已經和船長還有管家都交代了,在進入碼頭之前,每人都會想法子逃命,萬一小王遇到意外,你一定想辦法聯繫到他們中任何一人,或者自己想辦法,逃走。聽懂沒?」他凝視她。

    她點頭,但不知為何,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對不起,小東西,」他輕柔地說,「如果小王當初不嫌麻煩,執意送你回去禾斛,今日你也不會遭此大難。」

    「我又不後悔,」和煙說,「就算今日死了,也是我的造化,只有如此,我不怨任何人。」

    他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臂將她抱起來。

    一瞬間,他緊緊擁住了她。

    和煙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一會他們就要在水中游泳了對嗎?好像還是距離不短的水程呢?這王爺真能熬得住?他喝了那麼多酒,會不會在水中出事?

    這樣想著,和煙忽然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她眼一閉,那抱住雲少汮的雙手掌心,排出一點真氣到了他身體之中。

    因為她現在恢復實力很少,這次她沒將元力耗盡,那樣,她也會死得很慘的,一會兒,她還不知要在水中游多久……

    但她相信,經過剛才她排的那兩掌真氣,這王爺在體力上絕不會出問題了。

    「你準備好了嗎,我們要下水了。」他把她從懷中鬆開,凝視著說。

    和煙點頭。

    然後,他把她推出窗子。

    她身子慢慢往下移,雲少汮的雙手拉住她的雙手,慢慢往下放。

    經過一陣筆直的下墜,很快,一陣冰涼包圍了她的身體,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和煙趕緊一衝浮出水面,這時她才意識到一個很吐血的問題,她穿了裙子,划水起來很累贅……

    忽然,她聽到身後傳來水的嘩啦聲。她知道,那是雲少汮也跳下來了。她沒回頭,時間對他們來說很珍貴,離開得越遠,他們才會越安全。

    他們大概在水中逃了幾分鐘,終於被一個莽荒國的士卒發現,他大聲通報給龍總兵,指著給他看。

    船上頓時傳來一片喧天的怒吼聲,和煙忍不住回頭去看。

    一大堆人都跑到甲板邊緣,猛地用腳踢艙房,他們仍然不大確定那水中的人是不是他們。

    「別回頭!」雲少汮在她旁邊喊,「快逃!」

    她馬上服從,船上的聲音好像越來越遠了。然後,忽然身邊出現一些箭矢,她知道,那是船上的弓箭手們射來的。但箭飄到這麼遠,顯然後繼無力了,說明,他們現在游得離那船,已然有些距離。

    「快,快,不要停!」雲少汮看見和煙速度稍有凝滯,在後面努力幫她加速。

    和煙感覺裙子實在是礙事,嚴重影響了她游泳的速度,同時她也在擔心著,那王爺呢,他穿著那麼累贅的衣服,靴子,怎麼游得動的?

    後來她看到,雲少汮沒有穿外面那累贅的衣服,靴子也扔了,她瞥見他腳上只有布襪……

    「快快,快,」他說,「千萬不能停!」

    吼叫聲還在繼續,後面似乎有人劃著便捷的小舟追來了,但此刻他們已游得很遠了。

    忽然,和煙感覺有石頭戳了她膝蓋一下,疼得她「哦喲」一聲。

    她站了起來,原來到岸邊了。

    幸好這裡雜草叢生,一個人也沒有。舉目四望,也看不到任何人煙。

    「快!」雲少汮跟著也上岸了,一上來就拉住她手。

    他拉住她後什麼話也不說,立刻就跑起來。

    和煙掙扎著要追上他的腳步,但是因為沒穿鞋,在山澗石子路上,腳板被石頭頂著,發出鑽心的刺痛。她顧及不了這麼多了,這時候的他和雲少汮一起手牽手,瘋狂向密林中狂奔著,腦中都被一個巨大的字控制了一切——「跑」!

    他們跑過沙灘,跑過樹叢。半個時辰後,他們才停下來,靠在一塊巨石後面喘氣,雲少汮抬頭詫異地看她一眼:「真是個厲害的小姑娘,居然不怎麼喘氣呢……」

    和煙當然不能說自己在用修真功法調息,只是淡淡一笑,走上前,靠著雲少汮,和他一起朝遠處張望。

    奶白色的月光下,依稀能看到海中遠處有兩艘船艦,一前一後,一艘拖著另外一艘。正緩慢朝碼頭方向前進,但仍然沒有進入碼頭,那兩船兒走得晃晃蕩蕩的,似乎毫無章法,儼然陣腳大亂了……

    「我們安全了,對麼?」和煙嘻嘻一笑。

    雲少汮目光掃一眼四周。

    「錯了。」他回答,「危險才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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