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李松成參人不成反被人殺了原告一事著實讓一眾官員們看了一場大熱鬧,原本眾人以為他的官帽是保不住了,卻沒想到皇上居然只是扣了他三年的俸祿,連怡親王都默許了這一處罰,唯獨德親王在一旁冷笑,似乎並不會輕易算了。如今,這風頭尚未徹底過去,李松成居然又按捺不住了。
這一回,李松成參的居然是國舅范青元!
范青元這幾日眼皮子跳得厲害,心裡也總不大安穩,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就連之前皇后被奪了權限他都沒這樣的感覺,這份不安在得知給他送信之人莫名消失之後達到了頂峰。這送信之人並不是他的手下,據對方所言,此人自幼便被收養,忠心耿耿且武藝高強,為人也聰明謹慎。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突然消失了,還是在給他送過信之後突然消失的,這讓范青元很不安。
抱著微弱的希望,范青元派人暗自去衙門裡打聽了,看是不是因犯了宵禁被抓了,結果卻一無所獲。
直到此刻,聽著李松成滿腔正派的說辭,范青元只覺得腦子一哄,幾乎快要跳起來:「李大人!凡事要講證據,你之前就冤枉了怡親王和寧侯爺的公子,如今又想來污蔑我麼?看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凡事三思而後行,莫要信口雌黃,即便想要好名聲,也不是這麼來的!」
李松成這回倒是不著急了,慢悠悠道:「范大人此話是何意?我李松成行得端正,何時信口雌黃過?倒是范大人,有道是,有理不在聲高,此刻咱們還站在朝堂上,范大人猶如潑婦罵街一般扯著脖子吼,實在是不得很,這不知道的,還當范大人是心虛呢!」
德親王斜了斜眼,這李松成倒是忘了自個兒前陣子在朝堂上撒潑的事兒了,不過,這人素來就是一張不討喜的嘴,用他來對付范青元,倒是正合適了。
顯然,有此念頭的不止德親王一人,但凡知曉前因後果的幾位,都覺得當初這個提議實在是太明智了。
范青元被踩了尾巴,積壓多日的情緒似乎找了個宣洩口,當即也顧不得什麼風度,與李松成就這麼的吵上了。站在兩旁的官員們也沒閒著,有眼力好的,瞧出了這其中的端倪,當即決定作壁上觀,在適當的時候,再跟著兩位親王和辰相走;也有沒看明白的,覺得李松成恐怕是真的想要好名聲想瘋了,所以專門挑著皇親國戚下手,生怕皇帝不知道他在找死似得;也有與范青元在同一陣營的,心裡就有那麼點兒同仇敵愾的意味,思量著要不要找個合適的機會,上前幫范青元說上幾句。
兩人越吵越起勁兒,直到范青元終於忍不住破口大罵,皇帝這才出聲了:「你們一個是堂堂國舅,一個是大理寺少卿,跟那市井小民一般吵吵嚷嚷,像什麼樣子?李松成,你也別光嘴皮子功夫,要參范國舅,把你的證據拿出來,若又是跟上次一樣,朕決不饒你。」
范青元立刻不吭聲了,衝著李松成一甩袖子,等著看他的證據。
李松成早有準備,自是胸有成竹:「臣自有證據,十餘天前,那告狀之人突然在獄中暴斃,臣未能保全那人的性命,是臣的失職,但是臣卻也沒放過那下毒之人,經過審訊之後,那人供認不諱,言明乃是受范青元范大人指示,去獄中毒害告狀之人,他的供詞臣今日也帶來了,請皇上過目。」說著,李松成從懷裡取出供詞,呈給皇上。
這下,所有人可算是覺出味道來了,這李松成這回是來真的啊!
上一次,李松成參斐逸修和寧致遠的那一本,沒人真當一回事,那個所謂的原告的供詞乏善可陳,整件事更是漏洞百出,不用審都知道斐逸修和寧致遠是被人陷害的,皇上之所以懶得搭理李松成,也是不願讓人看了笑話。後來那原告突然被人毒死了,京城中又突然起了一陣流言,更是間接證明了那兩人的清白,所以大家之前才認定了李松成的官帽保不住了。可誰都沒想到,李松成居然抓住了下毒之人,還不聲不響地審訊完了,連供詞都有了,這可比之前那次要強了太多。
范青元的臉色鐵青,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兩人居然被抓住了,明明他的手下人回報來說那兩人已經順利離開了京城的!原本范青元也想殺人滅口,可惜那兩人太聰明,而他手下人辦事又不利,結果讓他們給逃脫了,怎麼這會兒突然又被抓住了?還連供詞都有了?他們不是死士嗎?死士一旦被抓不是應該咬舌自盡的?
那份供詞皇帝一早就看過了,此時再看一遍,末了又讓公公念了一遍,才問道:「眾位愛卿以為如何?」
滿朝武靜默無聲,怡親王冷哼一聲:「此事關乎吾兒聲譽,自當徹查到底!」
寧清一也道:「臣之子寧致遠也被牽扯其中,臣以為,當徹查!」
方辰正要出列,卻有趙立年比他更快一步:「此事牽連甚廣,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日後人人效仿,豈不亂哉!是以臣認為,當開三堂會審,徹查此案!」
到了此時此刻,在場的誰還看不清?當即陸續出列,紛紛道:「臣等附議。」
皇帝欣然應允:「著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同案之。」
范青元只覺天昏地轉,差點兒都要站立不穩。
……
而此時的後宮裡,太后聽了嬤嬤的稟報,當即摔了茶盞:「你說什麼!皇后居然有了身孕?還已經有了兩個月,何以現在才來報!」
「太后息怒,自皇后被囚禁在棲鳳殿,一切閒雜人等都不許出入,太醫也不曾去請過脈,算算日子,也是能對的上的。」
太后眉頭緊皺:「怎的好端端出來這檔子事兒!明明這幾年都無所出,卻偏偏這會兒懷上了!」
嬤嬤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眼下
該如何?若是有了身子,有些刑罰怕是不能再用了。」
太后沉吟片刻,道:「傳話過去,命人好生伺候著,畢竟是皇家的骨肉,我的孫兒,待我與皇上商議之後再做定奪。」
「是。」
作者有話要說:再來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