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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65章 二六八 文 / 火棘子

    原來,鍾續被陌生男子的風箏所吸引,男子便要送給他,想不到鍾續竟然說不要。男子笑了,將風箏交到鍾續的手中。

    鍾續望了望遲衡。

    遲衡才一點頭鍾續立刻喜上眉梢,接過風箏道了一聲謝一溜煙就下樓去了。

    二人互報姓名。

    男子姓席,名束,字少舒,曙州人。席束生得淺淨溫和,二十七八模樣,笑起來左嘴角上方若隱若現的一個梨花渦,望之可親可近。

    席束這人不事張揚,性子極溫和,說話舒緩,與之交談如沐春風。有人深如潭,有人淺如溪。席束似乎極少出門,心性是與其外表不符的單純,不藏城府,交談起來像水一樣,清淺,自然,卻沒什麼味道。

    三言兩語之後,遲衡就想告退了。

    一打眼,看見了門後露出一截青色的竹骨子,卻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席束見遲衡好奇,遂拉開門,從門後邊拿出一個比人還高的的蝴蝶大風箏來。

    遲衡驚了。

    風箏千千萬萬,卻沒有見過如此大的。

    席束將蝴蝶雙翅的竹骨子展開,兩翼竟然又大了三分,席束微笑著說:「家兄喜歡制竹風箏、木鷂、紙鳶,無不精通。我有一遠房親戚在昭錦城開舖子,聽說三月裡昭錦城的風箏賣得好,家兄就讓我帶上一些送過去,換些盤纏。這一隻太大,沒有勁風是飛不起來的,我拿上就是放在鋪子前招攬生意。」如此鮮艷照耀的大風箏,可不就是最好的招牌。

    這風箏極重,一隻手拿不動。

    遲衡搭了一把手,將它拿出來放在房子中央,好傢伙,細線密密麻麻當真可以:「風箏鋪?沒見過,你也去昭錦城麼?」

    「家兄說是叫安樂坊,專賣雜貨。」

    「安樂坊?昭錦城西有一家平樂坊,城難有一家安寧坊,兩家都賣各式雜貨,你可以去找找。」見風箏大剌剌地擺在中間,擋了路,遲衡要給他放好,手一摸,卻被刺了一下。

    他抽出手,指肚有血滲出。

    席束急忙抽出方巾要替他擦拭,遲衡一擺手:「沒什麼要緊的。」

    席束握住了他的手指,相處的剎那,遲衡不動了,席束細心地將每一根手指都擦得乾乾淨淨。方巾很柔,他低下的髮絲也很柔,遲衡忍不住撥了一撥,拂過指尖的柔軟。

    擦拭完畢,席束將方巾收好。

    遲衡想,真是一個好脾氣的男人。言辭瑣碎,但很令人親切。

    若換一個人肯定就無趣了。

    窗外有風箏飄飄搖搖,一根線一樣左右搖擺,暗色中若隱若現。遲衡想,鍾續還真是心急,這就給放開風箏了,多虧客棧後院全是空地不然遲早掛樹上房簷上。

    果然,鍾續繞著線跑,也不怕摔。

    此時正好起了風,風箏歪歪扭扭低低的飛,搖擺不定,鍾續一邊放線一邊後退。席束快步上前,教他如何收線放線。可是,鍾續到底不嫻熟,眼看風箏還是要落下來。席束拿起線,一拉一扯又一鬆,那風箏就像活了一樣,慢慢地落了下來,乖順地覆在地上。

    席束拾起:「這地方還是小。」

    鍾續扯了扯遲衡的衣裳,意思還想玩,遲衡豈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反正他高興就好。

    三人順著蒲渠往前走,蒲渠兩邊植柳,垂垂迎風,要麼臨水,要麼是秧田,遲衡握住了鍾續的手,春風從指間溜過,愜意無比。

    許久之前,也曾和鍾序這樣走過桃園李園,肩並肩,彼時的心情鼓滿了風。

    而鍾續則只到他的胸口,拿著風箏幾乎是雀躍的,也不抗拒遲衡的手了——看他的模樣,聯繫前前後後的事情,遲衡想鍾續先前癡了幾年,好容易恢復,莫非心智才只有七八歲,不過,不傻就好。

    不知不覺還真尋到一處荒地,地上長的是野草。

    遲衡坐著看鍾續玩耍。

    草很軟,不知不覺他就躺下了,不多時風箏高高地飛起,鍾續的笑聲越來越響亮,此情此景真是美妙無比。

    席束走過來挨著坐下。

    遲衡睜開眼,對上了席束含笑的眼眸。有一種極為奇特的感覺籠了上來,因為睜眼之前遲衡沒有感受到任何目光的壓力。這就是席束帶給人的感覺吧,比三月的春風還溫煦,連聲音也是,聽上去有一種蒙著薄霧的溫和。

    他手撐在地上,露出皓白的手腕。

    手腕帶著一根五色帶,端午節前後戴的那種,編織十分精緻,被洗得有些發舊了。見遲衡凝目,席束說:「舍弟年幼,最喜歡這種花花綠綠的玩意,戴上求個平安無事。男子一般不戴,害得我時常被人笑話,念及舍弟一片苦心,不忍摘下。」說罷,捏了捏手腕笑,目中流轉含情。

    做這樣的人的弟弟一定很自在,遲衡問:「令弟多大了?」

    「若是長到現在該跟你差不多年紀。」

    莫非早夭?

    席束微一低頭神色黯淡:「怪我看管不慎,讓他落入深潭之中溺亡,至今深悔。他當年,也跟鍾續一般年齡,總愛跟著我,可惜,情深緣淺,時不予人。」

    遲衡坐起身來:「席兄不要太自責,這一世不成下一世會再逢。」

    「我心底早就釋然,只是見了你及令弟,想起難免感傷。」席束左膝微曲,支手道,「你也是去昭錦城的嗎?我們,同路。」

    遲衡沉吟一下,忽然聽見一絲刺耳的聲音傳來。

    直刺心底最懼的弦,莫非是又有死士追殺?來不及多想,遲衡一躍而起,跑向鍾續,鍾續正搖著線一緊一放地玩耍,不亦樂乎,遲衡握緊他的手臂:「快走!」

    鍾續一驚,手抓緊了線。

    風箏上了天卻不是能狠拽下來的,何況風大正在勢上,遲衡急了,劈手奪過那線來,往旁邊樹上一纏一扔:「鍾續,走!」說罷將他的手一拽,急忙往山林裡走去。

    而席束還有點兒困惑。

    遲衡奔到他跟前:「還看什麼趕緊找個地方躲一下!」

    還好夜黑,三個人跑進密林中,很快就聽見急促的馬蹄聲追了過來,天色極黑,遲衡只得往灌木多的深林裡去,鍾續嚇得幾乎要出聲,跌跌絆絆的,遲衡將他一把抱起,鍾續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臉都是涼的。

    遲衡還得顧著席束。

    席束還好,也不多話,憑著本能跟著跑。那些人依然追得緊,但馬入林子不好走,聲音漸漸遠了。遲衡手無寸鐵又拖著兩個人,不放心,直往更深處走去。他琢磨的是先躲過再說。

    聽不見追逐聲只有風吹簌簌聲,四周沉沉霧靄,遲衡站定,驚覺握著席束的手已經滿是汗,尷尬笑了一笑。

    鍾續緊緊摟著遲衡的脖子,呼吸急促。

    迷路了,也沒有路。

    「鍾續,冷嗎?」遲衡將鍾續放下,為他披上自己的長袍,袍子太大太長一下子將鍾續的腳蓋住了。鍾續拖曳著,走一步絆一步,勾住了遲衡的手:「將軍,我們去哪?」

    席束聞言,試探問:「乾元軍主將也叫遲衡,不知……」

    遲衡點了點頭,環視四周:「咱們得趕緊找找出路,真是奇怪,一路上都很平靜,怎麼陰溝裡翻船。」剛才那急促的詭異的尖利的似鷹的聲音,正是打過許多次交道的詭士。看樣子對方應該追了很久,不然不會下手如此狠、準、快。

    遲衡以為深林不大。

    但完全沒想到,天黑,無路,越走越荒蠻,越走越陰森。席束開口道:「咱們還是先歇下來吧,不然越走越迷,我看那一群人也不可能找過來的。」

    遲衡想生火,怕把人招來。

    暗夜裡摸索了半天,找棵避風的大樹,遲衡坐在樹下摟著鍾續,心裡頭還是噗通噗通地跳,不多時方才驚出的汗干了,到了半夜,冷風侵襲。

    遲衡身強體壯衣服單薄也不怕。

    席束就不行了,不時地跺跺腳搓搓手呵著熱氣,後來挨過來,靠著遲衡的肩臂,兩人相觸的地方溫暖了。過了沒多久,席束見遲衡不動,遂慢慢擁了上來,他的半個身體都貼著遲衡的背。

    溫暖的氣息,陌生的氣息。

    被擁抱的遲衡心中說不出什麼情愫湧動。汲取溫暖,是本能。最冷的時候,什麼都不會顧及的。征途中他甚至靠著馬肚,呼嚕打得山響,以前和容越鑽一個被窩的時候,哪裡還管什麼。但熟悉的人才會相擁,陌生人頂多是挨得緊而已,從來沒有一個陌生人能這麼自然地從背後擁抱上來。

    慢慢的,手也環繞上來。

    而後聽見席束入睡的均勻的呼吸。雖然越入夜越寒冷,但倦意抵擋住了寒意,直到天邊泛起一絲絲光亮時,遲衡將席束推醒,把熟睡的鍾續塞到他懷裡,又把自己的衣服接下披到他們身上:「我去找一找路,你千萬別亂走。」

    遲衡飢腸轆轆,折一根木枝削尖了。

    費了好大勁好容易弄了一隻野兔子回來,鍾續才剛剛醒來,揉著朦朧睡眼看遲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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