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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7章 二五ま 文 / 火棘子

    宮平急忙勒住馬,驚魂未定:「將軍,將軍……這……兩邊都是我們的人!」與烏麗道的萬餘人混戰不同,一眼望過去,這裡大約只是百餘人,看這架勢應該是匆促逃脫和倉促來截的樣子,正因人少戰得尤其激烈。

    遲衡心口被狠狠一剮:「上前!」

    「……將軍……恐怕……」

    遲衡狠狠一夾馬肚,馬如離弦的箭倏然衝了過去,宮平勒都勒不住,急得滿頭是汗,近了,更是瞠目結舌,戰鬥的兩方為主的竟然是紀策和宇長纓。

    遲衡所處的位置為高坡。

    他這一出現,激戰忽然停了一停,混戰中的兵士們都看過來。宮平站得高看得遠,看見紀策和宇長纓停了激戰,同時策馬奔向了這裡。

    到底怎麼回事?

    宮平急忙說:「將軍,紀副使和宇知事都跑來了。」

    只見紀策渾身都是血跡,頭髮也散亂了;宇長纓也好不到哪裡去,面色可怕,嘶吼道:「將軍!宮平!過來,過來這裡!」

    宮平不知該怎麼辦。

    遲衡的心口又是一扯:「跑向紀副使!」

    聽了命令宮平一扯韁繩,一夾馬肚,直直地衝著紀策跑過去。

    宇長纓奔之不及,又大喊一聲:「將軍!將軍!遲衡!不要過去啊!將軍!」最後一聲已是聲嘶力竭到沙啞,蘊含了無數的痛苦。

    而紀策已經縱馬跑了過來。

    宇長纓忽然引弓搭箭,兩支快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射了過來,枝枝掠過遲衡胸口飛向快馬高高躍起的紀策。就在箭羽閃過的剎那,遲衡看見一個高高的影子躍起,而後,躍下,一個影子滾落在地。

    「紀副使!」宮平驚呼。

    遲衡飛身下馬跌跌撞撞跑過去,順著那影子連滾帶爬摸過去,一邊嘶喊著:「紀副使,紀副使,紀副使……」

    衣裳被拽住了,一聲苦笑:「在這裡。」

    遲衡撲了過去將他抱起,旁邊有許多戰馬的影子還奔跑,耳側有刺耳的兵器作響,遲衡卻全然不顧,將地上的人抱起,手摸了過去,一支鎖骨,一支肋骨下,還好,不是致命的傷。遲衡摸著箭羽,手指發顫,手背有血流過,血腥味散開:「紀副使……你……你為什麼……」

    紀策按住流血處,聲音虛弱顫抖:「我,失算了。」

    遲衡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紀策勉強抬手:「哭……哭什麼……聽見了嗎,顏翦,的救兵,來了……」

    為什麼,總是這樣,為什麼,不能再早一步……一滴一滴痛苦的淚和著狼煙滾落,衝去迷住眼睛的狼煙,衝去那濃黑的陰翳,水光一點一點暈開,懷中的人漸漸在水光中變得清晰,血染層裳,嘴唇已經乾涸,慢慢地勾起一個弧度,一個塵埃中笑的弧度。

    遲衡收緊了懷抱。

    宇長纓已經奔到了眼前,被宮平攔住了,二人打了幾下,宇長纓扯著嗓子喊道:「宮平,快帶將軍離開這裡!」

    遲衡回頭,宇長纓的盔甲在日光下灼灼發亮。

    長髮飛揚目光犀利。

    他手執弓箭的樣子如乾坤在手般自信,是遲衡從來沒有見過的鋒利張揚。他凝視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宇長纓,剎那無邊無際的恨意湧了上來——背叛,徹徹底底的背叛,竟然是這個自己寵愛的人。

    宇長纓回馬對上了遲衡的目光,心中不由一凜,手上的攻擊慢了,而宮平也停了下來。

    遲衡冷冷地說:「還想再騙下去嗎?」

    宇長纓的臉色變了,望著他緊緊地擁抱著那個浴血的宿敵,他忽而笑了笑得淒厲:「將軍,你……」一切已經擺得明明白白,再多說也無用,宇長纓猛然一勒韁繩,回馬前奔。

    宮平飛身下馬:「紀副使……」

    看著那亮色的盔甲卷塵而逃,遲衡將紀策放在地上,胸口被撕扯,聲音發抖:「紀副使,你等一等,我把他抓回來,我把他抓回來隨便你洩恨,隨便你千刀萬剮,你等我一下,只要一下子……」前方,驀然喧鬧聲起,是顏翦的救兵來了,雖然來得遲了,到底是來了。

    紀策手撫了一下,鬆開。

    遲衡飛身上馬流連地看了一眼,地上,紀策臉色蒼白。遲衡一咬牙:「宮平,照看好紀副使!護衛,你們都給我守好!」說罷拾起一支長槍,策馬直追。

    宮平才扯出紗布止血,那駿馬已揚塵而去。

    滿腔的怒火似乎也引燃戰馬的憤慨,戰馬引蹄向前如同飛越一般,兩側的山與樹紛紛向後。遲衡與宇長纓越來越近,篤篤的馬蹄聲響徹山林,不知不覺已經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宇長纓的馬經過了久戰,鞭得太快也無濟於事漸漸落了下風。

    但是,前方不遠處就是鄭奕軍的關隘。

    眼看那麗色的影子就要逃脫,遲衡扔起長槍一槍飛過去,正中馬腿,馬吃疼,一下子滑落在地,宇長纓滾落下馬。遲衡飛奔過去俯身拾起長槍,又一槍扔過去,直直地釘在了距宇長纓的手臂一寸處的地面,阻擋了他的滾動。

    宇長纓急忙起身。

    遲衡已經奔到他跟前,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巨響,五個血紅指印,一下子將宇長纓扇回了地上。宇長纓的鼻血噴湧而出,嘴角登時破了,還要起身,遲衡二話沒說抓起他的衣領三拳狠狠過去,拳拳正中胸口,砰的一聲宇長纓的肋骨被打斷了。

    在第四拳要砸下去時宇長纓閉上了眼睛。

    遲衡一拳頭砸在地上吼道:「宇長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啊!」吼聲震徹山林,引得飛禽走獸紛紛奔走。

    宇長纓忽而笑了。

    宇長纓滿臉的污血笑得狼狽,越笑越響亮幾乎咳了起來,一咳又吐出一口血,從牙尖擠出一句:「你的眼睛好了?哈,遲衡啊,你以為顏翦來援兵了鄭奕就沒有去援兵嗎?你的紀策現在在誰手裡還不知道呢!」

    遲衡一把掐住他的喉嚨。

    宇長纓被掐得窒息,越來越緊,在眼前幾乎全部黑時忽然手鬆開了,他猛然咳了幾下才緩過氣來,竟然還不怕死地說:「遲衡,你該謝謝我,不然,你現在就是鄭奕的階下囚。」

    遲衡一巴掌抽過去,宇長纓吐了一口血暈厥了。

    九月初九,繁星霜月殘菊猶開。

    梅花嶺上沒有一樹梅花,反而長滿果實如拇指大的柳兒果,柳兒果釀出的酒辛辣,燒喉燒心燒肺。這天,遲衡一氣喝了三壇柳兒果酒,提著剩下的一壇進了一個單間的牢獄,牢房逼仄陰暗,他腳步踉蹌,往門口一靠,睡眼惺忪的獄卒見了急忙來扶,遲衡一揮手:「歇著去,我來。」

    獄卒們豈能不知裡面關著的人是誰,諾諾的都退下了。

    遲衡一腳踹開門。

    聽見聲響,宇長纓無動於衷,他一襲素色的衣裳,長髮披散,靠著牆壁閉目,上方是窗子,窗子漏下的月光照得他清清楚楚。三尺之隔,遲衡望著這個即使身為囚犯卻一點兒沒有愧色的人,一股火冒了上來。

    遲衡大踏步過去,一把揪住領子將他摔在地上。

    宇長纓摔得鼻青臉腫,吃疼掙扎要起來,遲衡把他的衣裳一扯,壓了上去,強行掰開他的雙腿插了進去,一場暴風驟雨般的侵佔很快在靜夜裡肆虐。遲衡的動作暴虐沒有一絲溫柔,宇長纓稍加反抗他就一巴掌扇過去,連啃帶咬將宇長纓弄得遍體鱗傷。

    至始至終兩人沒有一句話。

    遲衡怎麼粗暴怎麼來,等發洩夠了,宇長纓蜷縮在角落只剩出的氣,渾身上下都是傷和骯髒的黏液。

    遲衡望著這個衣衫襤褸的人,比乞丐還狼狽,他提起酒緩緩倒下,那燒心的酒從宇長纓的頭上一路流下去,流進傷口,宇長纓渾身止不住發顫,將手抱得更緊了。

    宇長纓睜開眼淒淒一笑:「終於,忍不了了嗎……」

    遲衡抽出匕首,手起刀落。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

    遲衡的聲音冷酷沙啞:「宇長纓,你以為我下不了手嗎?今天挑手筋,明天挑腳筋,我讓你生不如死!給鄭奕賣命,是吧?我就把你剁成一塊塊送到鄭奕的廚房裡,看他能不能嘗出哪一塊是你!」

    說罷,遲衡惡意地按住他受傷的手。

    宇長纓慘叫一聲聲,渾身抽搐,幾乎死過去,眼睛乾枯,嗓子乾啞嘴唇流出血來,斷斷續續:「遲、遲衡,殺,殺了我……」

    「我不殺你,我讓你活著把所有的罪受夠!」遲衡一腳踩下去。

    慘絕人寰的慘叫聲再度響起。

    遲衡淒厲的哈哈大笑。

    他何嘗不想立刻殺了他剁成肉醬、肉泥,可是現在已經太遲了,遲衡起身踉蹌著想走,宇長纓撲了過來抱住了他的腳,不成人形的手指發抖,聲音像從地獄裡擠出來的一樣:「殺了我,求你,殺了我……」

    遲衡一腳踹過去,宇長纓悶哼一聲暈死過去。

    遲衡走出陰鬱的牢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股作嘔的噁心感湧了上來,他嘔了幾下卻什麼也嘔不出來,他想摳出這顆作嘔的心。陽光太強烈他擋住了眼睛,到處都是明晃晃的,但他卻異常懷念起一片烏黑的時光,有人依偎在身邊,恣意的笑,恣意的寵。

    今年冬天來得特別早。

    才九月,雲壓嶺,不一會兒竟然下起雪,紛紛揚揚覆在血紅的霜葉上。

    這次領軍作戰奪回梅花嶺的顏翦被破格提升為都統,顏翦征戰出色領兵老練,拿了兵權雷厲風行,絲毫不怯陣。這一戰之後,鄭奕軍按兵不動了一陣子,也在衡量。

    石韋來報了當前局勢,遲衡冷冷地說:「宇長纓都快被我折磨死了,鄭奕還無動於衷?」

    石韋沉默。

    遲衡冷笑一聲陰鬱地說:「也是,對於鄭奕這種人,只有別人為他賣命的份,他何曾考慮過別人的生死,宇長纓,他是瞎眼了嗎?」

    至此,遲衡都深深地痛恨自己的疏忽。上次烏麗道上,顏翦領著的援兵一來,宇長纓領著的兵士群龍無首聞風而逃,而遲衡則策馬追著宇長纓去了。宮平忙著給紀策止血,一個郎中及時地跑過去:「讓老夫來……呀,箭上有毒,快,快將老夫的那個藥箱拿來。」

    宮平才一轉身驀然覺得不對。

    紀策已落入別人手裡。

    他正要追趕,忽然地動山搖從山坡那邊俯衝下來一隊人,和顏翦的領兵又是一場惡戰,在混戰中宮平追之不及,與紀策越來越遠……不提那日血戰到最後,雙方退了,顏翦損了大半人、鄭奕軍損了更多人,激戰了一天一夜,乾元軍重新奪回梅關梅花嶺。

    遲衡擒了宇長纓,而鄭奕擒了紀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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