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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零四章 滄海一聲笑 文 / 如蓮如玉

    雖然說萬物各有天性,不能以人的意志為轉移,但是葉猴的這種做法實在是令人氣憤。就連大星也齜牙咧嘴地耍了一通猴拳,然後長臂一舒,竄到樹上。有唐大頭撐腰,它的膽氣也雄壯起來。

    「衝啊,殺呀,殺給給——」野雞也扯著破鑼嗓子喊打喊殺的,只是學什麼不好,偏偏學小鬼子討人嫌呢。

    葉猴們也不是好相與的,欺負大星身單勢孤,呼啦一下圍上來,十幾隻爪子一起往大星身上招呼。

    正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大星的猴拳雖然有些造詣,但是也被逼得狼狽逃竄。這時候,唐積德的作用就顯現出來,只見他的籐鞭神出鬼沒,縱使葉猴身手矯健,也只有被捆的份。

    捆住一個之後,大星的巴掌就隨後摑到葉猴臉上,先是左右開弓來兩下,然後就揪住對方黃臉周圍的白色長毛,使勁一拔,林子裡就迴盪起葉猴的慘叫。

    剛給三隻葉猴拔了鬍子,這群葉猴就開始敗退,眨眼間就從樹上消失。大星也凱旋而歸,拐到唐積德身前,伸出它的巴掌,和唐積德啪得擊了一掌。

    唐積德還嫌不過癮,又扭著草裙,用胯骨和大星撞了一下,結果把大星撞了一個趔趄。

    小蝦米懷裡抱著那只受傷的小猴,笑盈盈地看著這一對耍寶。剛才她已經對這隻小猴子進行了救治,其實原本受傷並不重,只是後來被摔了一下有點麻煩,上肢斷了一個,內臟也遭受重創。如果不是小丫頭神奇的治療手段,現在已經變成死猴一隻。

    由唐積德給小猴的手臂上了夾板,幸運的是還在小蝦米的指導下,發現了幾株三七。有了這種著名的傷藥,小葉子的傷勢很快便穩定下來。給小葉子餵藥的時候,小傢伙膽膽怯怯地伸出另外一隻小爪子,拍拍大頭的手背,一雙清澈的杏核眼裡既有畏縮,也有感激。

    「多好的猴娃啊,咋就捨得遺棄呢!」唐積德更加憤憤不平。或許是跟他的身世有關吧,這隻猴娃更能引起他的憐愛。

    看到天色漸漸黑了,就把中午剩下的烤魚拿出來,就著水果下肚。本來船上準備了不少食物和飯鍋,可惜船被鯨魚弄翻,只好湊合一頓。

    倒是林子裡面的水果種類繁多,而且味道都保留了最原始的味道,小蝦米乾脆就沒吃烤魚,啃果子就啃飽了。能不飽嗎,大星發現了一棵菠蘿蜜樹,吆喝著唐大頭摘下來一個四五十斤的大個菠蘿蜜。剝開外面黃綠色的果皮,剔除絲絲連連的白色經絡,然後就摳出來一塊塊金黃色的果肉,濃濃的香氣,一直膩到心坎裡。

    吃上一口,不僅嘴裡甜香四溢,就連身上都帶著一股子淡淡的香氣。小蝦米一邊吃一邊笑呵呵地說:「大頭叔叔,菠蘿蜜被人稱為齒留香,小孩要是偷吃的話,肯定是瞞不過大人的,一聞就知道。」

    「好好好,到時候多弄點回去,就當吃口香糖啦。」唐積德也吃上癮。可是即便如此,這麼大的一個傢伙,撐爆他們的肚皮也吃不完啊。

    就連野雞也跟著沾光,菠蘿蜜裡面的種子個頭很大,野雞嘎崩嘎崩嗑得很是過癮。等吃完了還嘟囔一句:「大頭,炒炒。」

    晚上就在樹上搭窩,唐積德弄了一個大樹屋,舒舒服服睡了一宿。雖然半夜下了一場雨,但是對於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樹屋來說,一點都沒漏雨。

    唐積德睡得跟死豬似的,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但是小蝦米卻很晚才睡著,雨林中夜間出沒的動物數量更多,躺在書屋裡面,聆聽著外面各種動物的叫聲,腦海裡面勾勒它們活動的情形,小丫頭臉上的微笑便一直帶入了夢鄉……

    在雨林中穿行了三天,這才來到小島的另外一端,對一般人來說危機重重的熱帶雨林,放到唐積德和小蝦米這對組合身上,簡直就變成了一次興趣盎然的遊覽。

    經過初步的考察,島上的林木種類繁多,其中不乏紫檀,黃花梨等名貴樹種;林間花草遍地,尤其以蘭花為甚。只是對於唐積德來說,只知其美,卻不知其美在何處。但是這樣也已經足夠,空谷幽蘭,孤芳自賞,本就不希望為外物所染。

    興之所至,唐積德於是欣然命名為「樹島」,正好和另一邊的鳥島相對。以後想要尋幽探勝,來此即可。

    醜小鴨早就將章魚哥和那兩隻魔鬼魚也引領到這邊,章魚哥還抽空把蝦兵也重新聚攏回來。鼓蝦們倒是一個都不少,它們聯合起來,除非碰到鯨魚之類,否則的話也足夠在海裡稱霸一方,大拳頭那是剛剛的。

    因為沒了小船和物資給養,所以這一次探索行動也就暫時告一段落,不過在出發之前,小蝦米還是提議去和那群抹香鯨談談。畢竟以後還要在下面的海溝裡面打撈錳結核,小丫頭可不希望五百章魚大軍都填進抹香鯨的肚皮。

    唐積德起初還有點擔心,畢竟抹香鯨給他的印象還是很凶的,不過看到小蝦米自信滿滿的模樣,他也就沒好意思打消小丫頭的積極性。

    乘著魔鬼魚,繞著海島兜了半圈,終於瞧見了海面上抹香鯨噴出的水柱。據說經驗豐富的老漁民,甚至能從水柱來區分海裡鯨魚的種類,可惜魚老大不在這,而唐積德也沒這個本事。

    小蝦米先獨自游了過去,唐積德抱著小葉子遠遠看著,不大一會,就看到小蝦米手舞足蹈地飛上半空,身下頂著鯨魚呼吸時噴出的巨大水柱,就跟坐噴泉似的。

    這就玩上啦?雖然對小蝦米的神奇表現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唐積德還是忍不住直搖腦袋。

    又過了一會,看到小蝦米向這邊招手,唐積德就帶著章魚哥也湊乎上去。起初章魚哥還是有點膽怯,縮手縮足的,不過當它用吸盤幫著為首的那只抹香鯨清理一遍身上的寄生物之後,立刻就變成香餑餑,受到其它幾隻抹香鯨的追捧。

    唐積德和小蝦米也不閒著,協助章魚哥打掃衛生。看到抹香鯨身上纍纍傷疤,唐積德心中也不免慨歎生之不易:縱使是這樣的龐然大物,海洋霸主,生命歷程之中也充滿艱辛。而最大的敵人,還是來自於人類。

    幾頭大大小小的抹香鯨就像是被抓癢癢抓舒服的小豬,靜靜地浮在海面,享受這難得的服務。就連野雞也落到其中一頭鯨魚的大腦袋上,彎鉤嘴不時啄去上面依附著的寄生物,嘴裡還不時嘟囔幾聲:「真髒,真髒,比大頭還髒。」

    嘩啦一聲巨響,這只抹香鯨猛的翻轉過來,沒入水中,驚得野雞使勁撲稜著被海水沾濕的翅膀,飛上半空。

    整個鯨群也似乎感應到信號,全都緊張起來,在領頭那只最大的抹香鯨的帶領下,居然合成一個大半圓的包圍圈。很快,在包圍圈前方就出現了一個同樣龐大的身軀,一聳一聳地向這邊躥過來,從那個啤酒瓶子般的身材和那些又粗又長的觸鬚來看,應該就是那個大王烏賊。

    這傢伙怎麼也來湊熱鬧——唐積德不免緊張起來,據小蝦米所說,抹香鯨和大王烏賊是天生的死敵,見面就掐,直到一方送命。在捕殺的抹香鯨的胃裡,經常就會發現大王烏賊的觸鬚,以及臉盆大小的吸盤。甚至就連抹香鯨排泄出來的龍涎香,也是因為抹香鯨在吞食烏賊、章魚之類的生物之後,它們體內的堅韌的軟骨和舌齒不好消化,刺激腸道分泌一種特殊的蠟狀分泌物,將其包裹,慢慢就形成了龍涎香。

    當然,也並不是說大王烏賊就是抹香鯨的食物,雙方的搏鬥經常是兩敗俱傷。大王烏賊觸手上巨大的吸盤只要吸住抹香鯨,周圍的鋸齒狀凸起就能帶下來一塊圓形的皮肉,比拔火罐還厲害。

    剛才唐積德幫著一隻抹香鯨清理身體,就發現不少這樣圓盤狀的傷痕,應該就是大王烏賊的傑作。而且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大王烏賊還有堵鼻孔這一招,用觸鬚死死塞住抹香鯨呼吸的那只鼻孔,往往能令抹香鯨窒息而死。所以說,雙方的戰鬥是充滿血腥和殘酷的,堪稱死敵。

    那隻大王烏賊的動作十分輕靈,就像是一艘水下潛艇,直奔小蝦米而去。此時的小蝦米,就像是一位傑出的外交家,往來於抹香鯨和大王烏賊之間,雙方很快就簽訂停戰協議。一對死敵,現在居然近距離接觸,而且唐積德甚至還看到,大王烏賊也投入到章魚哥的工作之中,主動開始幫著抹香鯨清理皮膚。

    這就化敵為友了?唐積德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幕,隨即稍稍有點小失望,他還準備欣賞一場海洋霸主之間的戰鬥呢,顯然是沒有這個眼福嘍。

    等小蝦米浮出水面,一起邀請唐積德和大星乘坐「抹香鯨號」返程的時候,唐積德道出了心底的疑問。小蝦米是這樣解釋的:抹香鯨和大王烏賊的戰鬥,歸根結底還是為了爭奪食物資源,並非雙方天生就是敵人,事實上,自然界裡不存在天生的死敵。

    唐積德這才若有所悟:看來凡事都不是絕對的啊!

    放下心頭的疑惑,唐積德這才安心享受起醉入東海騎長鯨的感覺。站立在抹香鯨龐大的身軀上,迎風破浪,人生豪邁,莫過於此。唐積德清清嗓子,高歌一曲:「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一股強大的氣流猛然從身下傳來,唐積德就像是一個氫氣球,嗖的一下飛上半空,原來是抹香鯨的呼吸時間到了。半空中,傳來唐積德狼嚎一般的歌聲:「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哈哈哈——」

    立在小蝦米肩頭的野雞挪挪爪子,嘴裡吐出兩個字「傻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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