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公子居然如此薄情,不告而別……」紅棗馬上的女子矯健的跳下馬來,正是唐安安和她的紅衣婢女……
眉目如畫,眼光如水,香腮櫻唇,玉骨冰肌,氣質雍容華貴,唐安安盈盈走了過來,纖細的腰肢如柳,高聳的酥胸似乎欲破衣而出,刻意散發出來的勾魂奪魄的媚態讓人迷醉其中。
連一邊的石曼卿都看的雙目發直。
嗓音嬌美清脆,有若黃鸝出谷,喜鵲歸巢,雖是抱怨聲,卻讓人聽的心底舒服的很,她當著眾人的面款款的走到了左伊跟前。
彷彿示威一般,眼睛卻盯著左伊身邊的清雅看。
清雅也不是普通女子,一直保持淡淡的笑容,像看戲一般,渾然未覺唐安安的敵意。
「安安姑娘有禮了。」左伊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她不怕美人,但是送別這種事情,不適合她和美人之間發生。
唐安安卻渾然未覺左伊的後退,步步逼近。
她有那個自信征服她想征服的男人。
古代的馬,比現代的寶馬貴。古代的紅棗馬,可比現代的法拉利。一個騎著法拉利來和你告別的古代女人,可以證明一點,她有錢,她很自信。
一邊的沈括看到這一幕,不知道為毛,他很不喜歡這個安安姑娘,更不喜歡安安姑娘對左兄的那番作態,想過去阻止,卻被他老娘緊緊的握著手,掙脫不開。
左伊口觀鼻,鼻觀心,目光垂視,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就是不抬頭看唐安安。
卻把她惹生氣了,本來她只是想來告別,此刻見他高中案首,攜帶美人,行船而游,好不風流,愈發的生氣。
她和小紅自幼練舞,身體矯健,和一般的大家閨秀不一樣,本就出身青樓,也不避諱。
石曼卿難得看到左伊這麼緊張的模樣,一邊幫腔的笑道:「小友,好艷福。」
左伊退無可退,艷福個毛毛,她不喜歡女人。
唐安安卻繼續臭屁的走進她,最後在她很近很近的面前停下,在她耳朵邊吹著熱氣說道:「左郎難道我還不如你身邊的美婢嗎?你太傷我心了。」
外人看這個場景,都覺得香艷無比,要是安安姑娘這樣對自己,自己一定全身都軟,就只有一處硬的地方。
左伊心中吶喊:不要對我耳朵吹氣,很噁心……真的很噁心……
她強忍著把唐安安推開的**,怎麼說都要給在眾人面前給她留個面子,況且如果這樣的情況自己還能推開她,別人一定懷疑自己是不是個男人,雖然自己真的不是個男人。
唐安安看到左伊全身汗毛的立起來了,以為他激動的不能自已,在大庭廣眾下,她就不玩太過火了。
扔下站著不動的左伊,矯健的登上了馬,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大伙都以為美女這出結束了,不想,過了一會,紅衣女子騎馬復返,她對著左伊喊道:「左少爺,我家小姐說了,掃塌待左郎,汴京再相見。」
左伊呆呆的站在那裡,別人都以為他在回味那安安姑娘的美好身段,她卻在想,自己果然是老爹的種,當初老爹也是被張婉兒這般關照的吧……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話果然不錯。
左承仕早早起來辦公了,可是看書卻看不下去,胡亂翻了翻,又蓋上了。
起身推開書房門,看到門口的小左,左承仕忽然間問道:「你說伊兒現在走了沒有?」
左秘書今日也要跟著老爺大清早的就起來了,還有些犯困,老爺這麼問,他只有點頭的份。心道:你若是擔心,怎麼又不去相送,沒有見過這麼彆扭的父女。
左承仕看了看東方,太陽初升,嘴角掛著淺淺的笑容,貌似心情很好。
他知道,今日之後,左案首的風流名聲估計就傳開了。把女兒要走的消息偷偷放給安安姑娘的正是他這個老爹……
終於了。
沈括在船上揮手,左伊站在他身邊。
兩個少年。
一個身著藍衫,俊秀嚴肅。
一個一身淺白,俊美中有些輕佻。
沈括只帶了書僮侍硯。相比下,左伊帶上了「書僮」小七,還加了一個美婢清雅,更把風流案首的名聲坐實了。
那邊司馬舅舅家的人日夜兼程,緊趕慢趕,終於到了左府。
不想卻聽說左家嫡女去鄉下別院養病去了。
左承仕自然沒有理由攔他們,因為聽說舅舅想這個外甥女,想接她去汴京小住一段時間,左承仕笑容滿面的說好。不過女兒身體虛弱,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長途跋涉,唧唧歪歪的聊了半天,從女兒身上聊到了汴京的山水,那個司馬家派來的大管家,都有些坐不住了,喝茶喝了三道了,左承仕也沒有提供早飯的意思。
最後,終於嘰歪完了。
大管家雖然只是個管家,可是打心眼底的瞧不起這個姑爺,山高皇帝遠的一個小知州而已,要是去求老爺,隨便也給你整個京官當當。
在管家看來,這個囉嗦的姑爺就是個繡花枕頭而已。
左承仕從來不囉嗦,認識他的人,也知道他不是個愛囉嗦的人,可是卻一早上笑容滿面的陪一個下人囉嗦一個上午,人人都說左知州為人恭敬孝順,給足了老舅爺的面子。
等大管家一群人騎馬屁顛顛的往城外走的時候,快馬加鞭的追上了宋媽媽,哪裡有什麼小姐的身影。
他是知道內情的,只得裝模作樣的對一個空無一人的轎子行禮作揖。
宋媽媽開口說小姐身體不適,不能長途跋涉,等身體養好了,自然要去看看舅舅,盡她這個外甥女的孝道。
管家認識宋媽媽。
兩人無奈的演了出戲。
左承仕心情頗好的和一大家小妾女兒們開始吃早飯了。
那船已經開了很遠很遠。
左伊在船上補了個眠,困死了……
大海啊,都是水。
沈括很激動,他自小去的地方多,跟隨父母走過很多地,但是這次是第一次離開父母。
他考上了秀才,左兄是案首,但是他一點妒忌之心都沒有,理所當然的覺得只要左兄想,考出這樣的成績是自然的。
在他的眼裡,左兄是天生聰明的人。
以往想著要自己做官,就能護得左兄的周全,讓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不想事情發展卻是意料之外,他能和左兄一起進京,一起上學,說不定將來還能一起同朝為官,只要能和左兄一起,他就覺得未來一片光明,心中很踏實,還有一點一點的幸福感。
一路上沈括絲毫不鬆懈,帶著書,很認真的看。
看得左伊都不好意思,小沈像是剛剛中考完的乖寶寶,別人都計劃著玩,他就開始準備高考了。
石曼卿開始和小沈不熟,是小友的同窗,只是談話間,發現這小孩見識頗廣,而且懂得的極多,他活了一輩子還是第一次知道這海不是平的。
於是聊天中越發惜才,可惜沈括不愛喝酒,石曼卿是個酒仙,到哪裡都喜歡喝酒,當然更希望別人陪他喝。
小友倒是會喝酒。
不過小友這個同窗很麻煩,自己不陪他和,還不讓小友喝,說什麼酒喝多傷身……
這種行船本來是枯燥的,可是每個人心情都很好。
沈括想著自己能和左兄做很多事,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老石帶著新出爐的案首進京了,皇帝又想起了他,想找他聊聊,他對自己的未來也很看好。
左伊,微瞇著眼,感受著帶著腥味的暖暖海風,似睡非睡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和程老頭呆久了,被傳染了瞌睡的毛病。
一路沒有什麼意外,只是每天早上,喜歡睡覺的左伊都會堅持早起打太極拳,成為船上的一大景觀。
事實上,在家中院子打太極拳,開始效果很明顯,每天都會流一身臭汗。
可是越到後來,進展就越緩慢。
這點左伊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在院子裡打了半年的太極之後,明顯的感覺到效果很有限,只是身體更加輕柔而已。
可是行船的第一個早上,在船上,四面是海,左伊像往日一樣配合著口訣打了一套太極,忽然就覺得心中有一陣熱氣,慢慢的凝結起來,越來越熱,越來越熱。
左伊手上的動作也越來越快,遠遠的看去,像是一個飛舞的影子,好像要在海上升騰一般。
幸好此時船上沒有什麼人,這艘船是老石家的,他家不差錢。
感受到海風和自己體內的熱氣一起在流動,心中像是有一股熱浪不停的翻滾,滾過喉嚨,滾過頭,甚至發尖都有些發燙,滾過手,滾過腳,再從手指尖回去,一圈一圈的循環,直到左伊收拳。
海面上還平靜如石,好似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個幻影。
左伊感覺自己全身都濕了,如同第一次配合著口訣打太極一般,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和平日又有些不一樣。
回到船內,清雅還是給準備了水洗澡。
老石家不僅不差錢,也很會享受,這和現代游輪的待遇也差不離了。
左伊泡完澡,衣服穿戴完畢,神清氣爽的出去了。
吃早飯的時候,卻發現不禁小沈盯著自己看,連老石也時不時的看自己,弄得她吃飯都吃的毛毛的。
「我臉上有花嗎?」左伊摸了摸自己臉問道。
沈括和老石同時搖了搖頭,低頭繼續吃飯。
老石心道:是我眼花嗎?一夜起來,怎麼小友這張臉比昨天那個名妓安安還要妖孽的感覺。
沈括默默咀嚼著口中的飯菜,感覺不到什麼滋味,只覺得自己的病又重了點,剛剛一不小心把左兄想成了女人,只覺得女人都沒有他漂亮,那名妓安安也不如左兄吸引人……只是左兄啊,左兄,不求同床但求同窗吧。
一路不算招搖,老石一副富商的模樣,遇吃就停,走的十分的慢,但是終於有到的一天。
那一日一艘大船緩緩的停在了碼頭,一個身穿白色儒袍,風度翩翩如同濁世謫仙的俊美少年,依靠在欄杆之上。
淺笑淡淡的看著運河附近忙忙碌碌的眾人,其中有達官顯貴,有市井小人,有商賈小販,身份職業各不相同,可是他們都是鮮活的生命,有自己的喜怒哀樂,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這就是汴京啊!
左伊臭屁的想!我來了,汴京……
作者有話要說:今日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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