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但誅神劍乃是玄門的馭劍,舒秋霜並不知道如何以氣馭劍術,可是擲起之時,卻是賈太公教她的法門,已經把真氣貫注在劍上了,因此你退得快,它落下之勢也快。但聽嗒的一聲,排教最厲害的兩種暗器之一的鎖心錐已被誅神劍劈作兩半,巫元後退的人,口中也發出一聲沉哼,他揚手打出鎖心錐的那只左手,同時被劍鋒劃過,齊肘削斷。這一聲沉哼,他人已飛出一丈開外,鮮血也一路灑了出去。
舒秋霜還不知道已經削斷了對方左腕,使了一記縱地金光法身形掠出,一探手接住了軟劍,雙足落地,還冷冷的道:「你方才口氣托大,怎麼逃得這樣快法?」
再說巫享雙爪驟發,—雙手就像兩隻鳥爪,不用說被他抓中了,只要被它佔上人身,十二個時辰,一樣會毒發身死,可說是旁門中最歹毒的爪功了。但就在巫享烏黑的雙爪快要抓到歐一峰胸前之際,歐一峰要他看看這是什麼?
歐一峰橫掌當胸,自然是要巫享看看他的手掌了。手掌有什麼好看的?既然他要看,那就一定有名堂了。巫享在江湖上混了數十年,江湖經驗自然極深,聽了他這句話,心中不禁一動,立時剎住了身形,舉目朝他右手看去。目光一注,才發覺歐一峰橫胸手掌,竟然色如硃砂,紅中透,鮮明無比。
巫享心頭猛然一沉,暗暗叫了聲:「好險,自己若是猛然抓去,這一身毒功就算完了。」一時不覺神色大變,雙手發顫,失聲道:「硃砂掌。」硃砂掌專破各種毒功,練毒功的人,就怕毒功遇克,反攻內腑,那就無藥可救。
歐一峰朝他微微一笑道:「閣下現在應該知道你們排教巫門,永遠無法再向兄弟尋仇,兄弟也不為已甚,你們去吧。」這邊停手之際,也正是巫元左腕被削之時,兩人一語不發,掉首疾載而去,轉眼就已消失不見。
歐一峰目光如炬,看了地上遺留的半截斷臂,不禁搖搖頭道:「舒姑娘,是你祭起了誅神劍?」舒秋霜道:「這種妖邪,殺了他才是為世人除害,可惜只削斷他一條手腕,真是便宜了他呢。」
歐一峰輕輕歎了口氣道:「排教有仇必報,姑娘何苦與他們結不解之仇呢?」舒秋霜冷然道:「我才不怕他們。」歐—峰道:「憑他們兩個,老朽要把他們除去,也不是難事,老朽是不願這樣冤冤相報下去,才一再勸說,本來是希望他們知難而退……」
沈若華到了此時,已經知道眼前就是她爹了,走到歐一峰面前,雙膝一屈,撲的跪了下去,哭道:「爹,不孝女兒給你老人家叩頭。」說著淚流滿面的拜了下去。
歐—峰也面有淒然之色,伸手把女兒拉了起來,說道:「孩子,難為你娘,把你扶養**了,為父真是慚愧得很。」話聲未落,兩行老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雲龍說:「恭喜老前輩,父女重逢,這是天大的喜事。」白秋雲、舒秋霜、秦畹鳳三人也紛紛向歐一峰和大姐恭喜。
沈若華拭著淚,說道:「爹,你老人家方纔還沒說完呢,到了茅山活死人墓,後來怎樣了呢?」
歐—峰道:「為父醒來,發現躺在一處很小的屋中,四周黝暗如墨,便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叫我不要動,為父才看到身邊蹲著一個長髮的怪老人,他自稱活死人,要為父繼承他活死人這一派,從那天起他就給了我一冊武功秘笈,但為父卻發現了一件奇事……」
沈若華問道:「爹,發現了什麼奇事?」歐一峰打一了個哈哈問道:「你猜猜看,那怪老人給為父的一冊武功秘笈,是那—派的武學?」
沈若華道:「這個女兒怎麼猜得出來?」秦畹鳳搶著道:「老前輩是南海風雷門的人,難不成那怪老人給你的一冊武功,會是南誨門的秘笈麼?」
「哈哈,小姑娘完全猜對了。」歐一峰接著道:「當時老朽覺得秘笈上的內功心法和本門的武功十分相似,再翻下去,又發現天雷指的練功心法,老朽覺得大奇,但仔細看來,這冊武功秘笈的所載的武學,有許多連老朽都不知道,老朽轉過身去,想問問那怪老人,那知他已經玉柱下垂,人已死去多時……」
歐一峰道:「這位老人家大概已經等了多年,一旦有傳人,自然可以放心的屍解了。」沈若華道:「那怎麼會是南海門的武功呢?」
歐一峰道:「這也許是很多年前本門的那一位老人家,來到茅山因故死去,才把這冊武功秘笈留在活死人墓中,變成了活死人這一派,而我們南海風雷門在百年前,有一次巨大的變故,高深的武學均已失傳,而這活死人墓中,卻保存了本門失傳的武功。」
沈若華道:「爹就在活死人墓中住了二十年麼?」歐一峰含笑道:「為父幸虧有這二十年墓居不出,才能把本門的武功練成,才不怕排教的人尋仇。」
沈若華道:「爹,那我們就回家看娘去吧。」歐一峰點點頭,說道:「這些年,你娘如果不托庇在白血幫門下,排教的人早就找上你娘了。」
沈若華道:「那我們就快走咯。」歐一峰笑道:「為父本來想把你們引開揚州,現在咱們又要回到揚州去了,揚州是仙人廟的勢力範圍,現在的仙人廟,除了斗姆,還來了不少黑道高手,力量不可輕估。」()
秦畹鳳道:「難道我們怕他們不成?」歐—峰笑道:「小姑娘,你還不知道仙人廟的厲害,方纔如果不是斗姆對賈太公、木道長心存顧忌,你們想出得了仙人廟?」
沈若華催道:「爹,不用說了,我們快些走吧。」於是一行人,又從又路上趕了回去,不消一刻工夫,便已到沈大娘的茅屋前面。
沈若華搶先推門而入,口中叫道:「娘,我們回來了,你快看看還有一個是誰?」屋中黑沉沉的沒人答應。沈若華口中咦了一聲,說道:「娘怎麼還沒有回來呢?」她點起桌上的油燈,大家進入屋中。
白秋雲道:「大娘到鎮江去,難道還沒有回來麼?」沈若華道:「爹,你先坐下來,女兒去燒開水。」說完,匆匆往屋裡跑去。
歐一峰就在一張木椅上坐下,突然目光一抬,哼道:「外面是什麼人?」「哈哈。」屋外響起一聲嘹亮的長笑,接著說道:「貧道聽說歐兄回來了,突來拜訪。」
歐一峰一下站起身,舉步往屋外走出,說道:「不知是那一位老哥,歐某失迎。」李雲龍、白秋雲等人,也—起跟著走出,目光一抬,只見月光之下站著一個鬚髮皆白的瘦小朱衣老道,那不是魔手天尊陳明達還有誰來?
歐一峰冷冷的道:「朱道兄來作什麼?」陳明達個子瘦小,但笑起來卻聲若洪鐘,大笑道:「歐兄應該知道這裡離仙人廟不遠,歐兄領著幾個年輕人不該到這裡來落腳。」
李雲龍嘿道:「陳明達,你待怎的?」陳明達深沉一笑,說道:「憑歐兄和幾個女娃兒能有什麼作為麼?貧道不妨明白的告訴你,白血幫聲勢並不大,今晚紫衣煞神和馮老大率同一干白血幫精銳,找上仙人廟,一個也沒有回去,貧道勸你歐兄離開這裡,那是最客氣的。」
舒秋霜叱道:「姓朱的,你少賣狂,姑娘叫你來得去不得。」說活之時,正待祭起誅神劍。沈若華從屋中奔了出來,叫道:「三妹,你慢一點,我有話問他。」一面朝陳明達問道:「你們把我娘怎樣了?」
陳明達大笑道:「姑娘就是玲瓏指沈大娘的女兒了?姑娘要找你娘,不妨跟貧道到仙人廟去走一遭。」舒秋霜道:「大姐,大娘如果落在仙人廟的手裡,咱們正好拿下這姓朱的當作人質,還怕他們不和我們交換麼?」
「對。」秦畹鳳道:「我們把他擊下了再說。」邊說拿著的飯碗,當胸一豎,右手食、中二指一疊,屈指連彈,便聽一陣連響,碎碗片像雨點般,一片接一片激射而出。
陳明達大笑—聲,右衣大袖一展,就把接連飛去的碎瓷片一齊接了下來,口中沉聲答道:「歐兄既然不肯離去,貧道只好請歐兄屈駕前往仙人廟一行了。」歐一峰大笑道:「朱道兄這話,似有和歐某較量之意了?」
陳明達冷冷的笑道:「難道憑貧道的面子,還請不動歐兄麼?」就在此時,歐一峰、李雲龍、舒秋霜等人,耳朵中都聽到了一縷極細的聲音說道:「你們退到門口去,不用理他們。」這人如果是施傳音入密,那麼傳音入密是出我之口,入彼之耳,只能和一個人對面說話,第三者是聽不到的,但這人說的傳音入密,卻同時有很多人都聽到了。
舒秋霜聽得心頭一喜,那不是師父賈老夫子的聲音,還會是誰?不覺張了張口,正想叫出聲來。只聽那聲音又道:「徒兒不許張聲,你要他們快退下來,然後祭起你的誅神劍,旁的事就不用管了。」
歐一峰、李雲龍等人聽到那一縷傳音入密的聲音,心頭方自一楞,舒秋霜已出聲道:「老前輩、李大哥,你們快退下來吧。」歐一峰還沒開口,李雲龍已經問道:「你……」舒秋霜道:「你不用多說,快要歐老前輩一起退下來就對了。」
李雲龍看她說得十分認真,一時雖然不知她為了什麼,但方纔已經聽到了傳音入密,這就朝歐一峰道:「老前輩就請退到門口再說吧。」歐一峰點點頭道:「好。」一手拉著沈若華,和李雲龍、白秋雲等人一起柱茅屋門口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