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文慧芸又是格的一聲輕笑,長劍朝前撩出,發出噹的一聲大響,兩支長劍立時格在一起。文慧芸右手長劍格住了舒雨霜的長劍,她身形忽然一個輕旋,左手輕揚,五指朝舒雨霜面門彈來。舒雨霜連抽劍都來不及,急忙左手拍出一掌,但已經遲了,只覺鼻孔中聞到一股蘭花香氣,頓時一陣昏天地旋,再也站立不住,雙腳一軟,往地上倒去。
文慧芸看得格格一陣嬌笑,說道:「舒雨霜,我說過要你跟你老子一起回去,這話不假吧,你不用怨我這做嬸娘的心狠手辣了。」右手長劍一舉,劈落下去。
鏘,她長劍無故發出一聲悠長的大震。不,她劈落的長劍一下被震開一尺光景。文慧芸驀然一驚,身形不覺後退了一步,目光一抬,發出妖冶的一聲冷笑,問道:「是何方高人,在跟奴家開玩笑?」就在她話聲堪堪出口,只聽嘶的一聲,一道人影從左首一顆大樹上飛落下來,正好落到文慧芸的前面。
文慧芸目光一注,只見面前站著的是一個身穿藍布衣裙,頭髮花白老婆子。她心裡自然明白,這老婆子剛才只點出一指,就把自己長劍震歪了尋尺光景,雖說那是自己毫無防備,此人一身功力,至少和自己不相伯仲了。她目光一瞟,口中輕唷了一聲,笑道:「這位大娘來得可真不巧,奴家正想結果這小丫頭性命,大娘就點出了這一指,看來大娘是想從奴家劍下救人了。」
花白頭髮老婆子沉聲道:「文慧芸,你既知道老身是救人來的,你就該留下她走了。」「大娘這話倒挺新鮮。」文慧芸格格嬌笑,笑得她一個苗條人影花枝亂顫,邊笑邊道:「你大娘知道奴家是誰,就該知道奴家要做的事,從不作興半途收手的了。」
花白頭髮老婆子哼道:「你是要和老身動手?」文慧芸道:「難不成就憑大娘這一指,就把奴家唬倒了麼?」花白頭髮老婆子冷笑道:「文慧芸,告訴你,今晚你要出手,只怕是沾不到便宜的,依老身相勸,你還是識相些自己退走的好。」
文慧芸心中暗自—怔,她是何等人,對方的口氣,她豈會聽不出來,一雙水淋淋的桃花眼,朝老婆子一溜,妖聲說道:「這麼說,你大娘好像還有幫手在後面呢。」
只聽—個嬌脆的聲音在身後接口道:「不錯,就在你後面。」文慧芸這—驚非同小可,以她的武功,人家欺到身後,自己居然—無所覺!忙向斜旋出,回頭看去,欺到自己身後的竟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手中持著一柄白光吞吐的長劍,雙目盯注著自己,大有出手之意。
就在文慧芸這一身形飄動之際,忽然發現自己左右兩邊也各有一個持劍的少女,遠遠逼近過來。文慧芸自然看得出這三個少女武功全都不弱,當然最厲害的還是對面那個花白頭髮的老婆子了,這三人大概是她的門下。如果那老婆子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再加上她這三個徒弟,自己非吃虧不可。
「唷。」文慧芸又嬌笑了一聲道:「大娘這三個高足,一個個都長得如花似玉,行走江湖,可不知要顛倒煞多少少年郎呢。」花白頭髮老婆子冷冷的道:「她們並非老身門下。」這話聽得文慧芸又是一怔,這三個少女如果是她徒弟,武功自然較差,如果不是她的徒弟,又和她同來,那麼這三個少女的武功就得再估高一兩成了。
「好。」文慧芸是個心計極深的人,她衡量今天自己確實不易得手,口中就說了個眼角一撩,說道:「奴家今晚就賣你大娘一個面子,但大娘也總得報個萬兒給奴家聽聽吧?」
花白頭髮老婆子冷冷的道:「白血幫護法絕戶指沈大娘,夠了吧?」文慧芸目光一轉,問道:「這三位姑娘呢?」
站在她身後手持鎮江劍的少女冷笑道:「我叫霍碧雲。」霍碧雲,就是李雲龍的結義兄弟白素儀,其實她叫白秋雲。左邊一個少女道:「我叫沈若華。」她是沈大娘的女兒。右邊一個少女接口道:「我叫秦畹鳳。」秦畹鳳就是秦畹鳳了。
文慧芸眼波一溜霍碧雲和秦畹鳳,嬌笑道:「奴家想起來了,你們一個是霍幫主的千金,一個是龍飛蝗的女兒,卓一絕的徒弟,果然大有來頭,這一位大概是沈大娘的掌珠了,奴家有幸,今晚一下就認識了四位女中俊俏,咱們後會有期,奴家走啦。」她果然一下收起了長劍,轉過身俏生生朝大路上行去。
這女人當真稱得上一代尤物,這幾步路就走得腰肢輕扭,煙視媚行,把三位姑娘家看得呆呆出神,心裡想著:她走路的姿勢真是美妙。沈若華哼道:「這文慧芸果然妖艷得很。」白秋雲道:「她這幾步路走得很迷人。」沈大娘笑道:「你們都不知道她的來歷,才會這麼說法,知道她的來歷,就見怪不怪了。」
沈若華問道:「娘,她是什麼來歷呢?」沈大娘道:「她這幾步路,走的正是天魔步法,她是防咱們追襲,才施展這種步法的。」她只說步法,卻把文慧芸的來歷岔了開去。那是因為眼前這三位姑娘,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若是無意中說出觸犯文慧芸師父的話來,豈非徒惹麻煩之事?
秦畹鳳問道:「大娘說她怕咱們追襲,才施展這種步法來的,難道施展這步法,就不怕咱們追襲了麼?」
沈大娘含笑道:「她這種步法,你看來她好像筆直行去,但她身子輕輕扭動,你只要逼近她身後,她立可轉換步法。這是從一種舞蹈中變化出來的,就算你多幾個人圍住她,她也可以從包圍中飄然閃出,再多的人也圍不住她。」
她一邊說話,一邊已經走近舒雨霜身邊,俯下身去,探看了一回,說道:「舒姑娘可能中了她的迷香,才昏迷不醒的,霍姑娘,你身邊有沒有帶著本幫的飛龍解迷丹?」白秋雲道:「有。」
沈大娘道:「這就快給她聞一些,看看能不能解?」白秋雲答應—聲,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紫銅扁壺,拔開瓶口開關,湊著舒雨霜鼻孔,兩個指頭輕輕一捏,就有一小撮藥末吹入鼻孔,她在舒雨霜兩個鼻孔都吹了藥末,才把小藥壺收起。
飛龍解迷丹,專解江湖迷藥,藥末吹入舒雨霜鼻孔,舒雨霜就接連打了兩個噴嚏,但人卻依然並末醒轉。沈大娘雙眉微蹙,說道:「這就奇了,舒姑娘怎麼會不醒的呢?」沈若華道:「娘,我們先把她抱回去再說咯。」
「唔。」沈大娘點點頭道:「還是娘來。」她伸手抄起舒雨霜身子,說道:「咱們走吧。」當先舉步行去。三位姑娘緊跟她身後就走。不多一會,來至一處茅屋,沈大娘把舒雨霜放到左廂一張木床上。
沈若華隨手點起了燈,說道:「娘,舒姑娘怎麼還沒醒呢?」白秋雲口中哦了一聲,說道:「她可能中了彈指毒粉。」她伸手從身邊革囊中,一下摸出四五個小藥瓶來,就著燈光,仔細看了一陣,才取下其中一個小瓷瓶,笑道:「就是這個了。」
沈若華問道:「姐姐,你這些藥瓶從那裡來的?這不是本幫的藥呀。」白秋雲笑了笑道:「我這是撿來的。」說著,打開藥瓶,傾出少許藥粉,擦到舒雨霜的鼻孔之中。舒雨霜打了兩個噴嚏,霍地睜開眼來。白秋雲笑道:「我的解藥靈不靈?」
舒雨霜目光轉動,口中咦了一聲,翻身坐起,望望沈大娘等四人,竟然—個也不認識,不覺奇道:「小女子是大娘救來的麼?」沈大娘含笑道:「舒姑娘是不是全好了,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舒雨霜道:「我已經完全好了,哦,大娘是……」白秋雲含笑道:「我們見過面,舒姑娘大概想不起來了?」舒雨霜望著她,遲疑的道:「姐姐好像有些面熟,只是……」白秋雲含笑道:「就是在舒家莊前面,那天晚上,不是令尊舒大俠作證,我還不知當年救我娘的,就是令尊舒大俠呢。」
舒雨霜哦了一聲道:「你……就是李大哥結義兄弟白姑娘……」白秋雲臉上一紅,點頭道:「我叫白秋雲。」一面指著沈大娘道:「這位是敝幫的護法沈大娘,這是沈若華沈姐姐,這也是李大哥的義弟……秦畹鳳,現在該叫秦畹鳳妹子了。」
舒雨霜連忙向沈大娘行了禮,接著又向沈若華、秦畹鳳兩人點頭叫道:「沈姐姐、秦姐姐。」心中卻暗暗嘀咕,原來李大哥認了這許多妹妹。一面問道:「晚輩是沈大娘和三位姐姐救下來的了,不知那文慧芸呢?」
白秋雲笑道:「她給沈大娘一指嚇跑了。」沈大娘笑道:「霍姑娘別往老身臉上貼金了,說實在,今晚是咱們人多,文慧芸大概算算她雙拳難敵咱們八手,若是老身一個人,只怕還不是她對手呢。」
秦畹鳳問道:「姐姐,你身邊怎麼會有文慧芸的解藥呢?」「這也是湊巧得來的。」白秋雲就把月前自己在船上擊退黑衣魔女賈淑嫻,救出司馬瓊,李雲龍說要把司馬瓊護送到舒家莊去,早晨在一處小鎮集前面吃豆漿,給自己發現那賣豆漿的老嫗在豆漿中使毒,把她捉住了,原來那老嫗竟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自己從她身上掏出四五個藥瓶,其中有毒藥,也有解藥,我一直留在自己革囊之中,大概說了一遍。
秦畹鳳笑道:「原來還有這樣一場事,這麼說,那扮老嫗的小姑娘,一定是文慧芸的徒弟了。」沈若華道:「這樣就好,以後遇上文慧芸,我們不怕她使毒了。」舒雨霜道:「總算大娘和三位姐姐碰巧,救了我的性命,不然我死在妖婦劍下,我這血海深仇就永遠無法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