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李雲龍心中暗道:「紫煞掌。」紫煞掌是異國所有掌功中最厲害的一種,其他如黑煞掌、青煞掌、血煞掌等掌功,都比它要差上一截。被紫煞掌擊中,內腑受到劇震,就是大羅天仙也救不活,紫衣煞君就是以紫煞掌成名,他索性終身都穿紫衣,才有煞君之名。紫煞掌傷人之後,本來身上會下一個紫色的手印,所以叫紫煞掌。紫衣煞君數十年勤修苦練,漸入化境,傷人的掌印,也由淡而無,因此他把紫煞掌改名為紫煞無痕掌,成了他的獨門武功。
紫衣煞君眼看舒雨霜祭起的長劍緩緩下落,他右手抬處,一掌朝上迎著劈去。照說,他這一記紫煞掌威力何等強勁,別說一柄虛懸空中的長劍,就是山上生了根的大石,也經不起他一掌,不被擊成粉碎才怪。
紫煞掌練到無痕,自然不帶絲毫掌風,無痕也就等於無形了,他這一掌舉手迎掌,在大家看去,只不過朝懸空緩慢下落的長劍,虛飄飄的作了個手勢而已。但這一掌擊出之後,他立時發覺不對了。
因為他擊出的這一記紫煞無痕掌,看去雖然不帶絲毫風聲,實則隨著掌勢,已有一團強烈無匹的無形暗勁從掌心暗發,如暗潮洶湧,莫之能御,但往上湧起的掌力,剛和緩緩落下的長劍驟然一接,不但沒把懸空的長劍震飛出去,一團凝結的掌力,突然被劍鋒齊中剖開,半空中立時發出一聲的嗤輕響。
掌力無形無聲,本來大家看不到什麼,但這聲輕嗤大家都聽到了。紫煞無痕掌發出去的時候,凝結成團,無聲無息無形,但一經被劍氣剖開,凝結的掌力,自然再也凝結不住,掌力一時凝結不住,自然就四散開來。
大家嗤聲入耳,陡覺風起天半,大風起兮雲飛揚,剎那之間,捲起了一陣狂飆,沙飛石走,天地變色,所有的人都感到衣袂飛揚,幾乎有站立不住之感。()大家心裡都凜然感到這是紫衣煞君掌力的威猛,竟有如此聲勢,殊不知這是紫煞掌力被劍氣所破,四散開來的餘勁了。
別人不知,紫衣煞君自然早就感覺到了,因此他第一掌拍出之後,第二掌、第三掌緊接著向上疾拍而出。當然這兩記掌力,依然被劍氣剖開。他三記掌力全被劍鋒剖開,長劍下落之勢,自然絲毫沒有因之延緩,現在長劍離紫衣煞君頭頂已不過五六尺距離。
直到此時,紫衣煞君才感到舒雨霜祭起的長劍果然厲害,果然極似馭劍術。他究是一幫之主,自然不好學懶驢打滾,突然沉嘿一聲,身形斜起,覷準長劍,冒險推出一掌。大家只看到紫衣煞君一雙色呈深紫的手掌,一下推在橫落的劍脊之上,他右手大袖,在這一瞬間,就被劍氣一下摧毀,化作了片片碎布,飛灑開來。
紫衣煞君手掌抵住劍脊,往外推出,他這一推之力,幾乎使出了全身之力,但覺劍氣強勁,下落的劍勢,重逾山嶽,但總算被他推出去了五尺來遠。也差幸是他紫衣煞君,若是換了旁人,這一掌如果沒有推開,那麼身隨劍落,就會被攔腰斬成兩截,就不止一條臂膀了。
舒雨霜祭起的長劍,被他推出,就很快往下跌落,要知舒雨霜也只知道師父教她如何擲劍,她就如何擲劍,換句話說她會的只是手法而已,並不知道如何運氣馭劍,長劍下落,也就一扭腰朝前搶出,一把接住了劍柄。白血幫的人,看到幫主一下就把長劍推開了,心中還在冷哼:這小丫頭的長劍,有何稀奇?
紫衣煞君心裡清楚,這一劍自己已盡了最大的力氣,雖然僅是伸手一推,但身上卻已微微泌出汗來,雙腳落地,口中呵呵笑道:「舒姑娘好劍法,老夫總算見識過了。」舒雨霜只知道照著師父教的手法,依樣葫蘆,把長劍擲起而已,因此紫衣煞君在這一劍下,所經歷的艱苦奮鬥,和冒險伸手推劍之實,她一無所知,她只知道自已擲起的長劍,被紫衣煞君推開了。
正因如此,她根本不知道這一招勝負誰屬?就聽不出紫衣煞君這句話的口氣來,接劍在手,問道:「霍幫主之意呢?」
「哈哈。」紫衣煞君洪笑一聲道:「這一招上,老夫雖然推開了姑娘的劍勢,但老夫右手衣袖,卻被姑娘的劍氣割裂成了碎片,自然是不分勝負了,老夫留不下二位,二位自然可以走了。」大家經他這麼一說,才發現紫衣煞君右手大袖,果然粉碎,光著手肘。
李雲龍眼看一場紛爭,能有如此收場,自然甚是高興,急忙拱拱手道:「多謝幫主手下留情。」這是門面話,也表示不欲和白血幫破裂之意。紫衣煞君呵呵一笑道:「瀧少兄好說,老夫對舒姑娘佩服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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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龍一拱手道:「在下兄妹,那就告辭了。」紫衣煞君首道:「好,總護法,你代表老夫送送瀧少兄兩位吧。」他一生縱橫江湖從不服人,但對舒雨霜脫手擲劍一招,實在萬分心折,尤其李雲龍雖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他也不敢等閒視之,要逢老大送他們,自然也隱著結交之意了()。
李雲龍連忙拱手道:「這個在下兄妹如何敢當?」逢老大自然知道幫主的心意,呵呵笑道:「李少兄不用客氣,二位是敝幫的客人,逢某代表幫主相送,也是應該的了。」李雲龍朝紫衣煞君拱拱手,就和舒雨霜一起往外行去。
逢老大一路送了出來,出了莊院大門,就腳下一停,說道:「逢某有一句話,要提醒二位,司馬姑娘的被人劫持,和舒姑娘的血仇,不無關連,幫主方才要二位留下,其實也是一番好意,他的用意,二位該可以體會得出來了。」
舒雨霜道:「還不是為了白血幫的面子?」李雲龍微笑道:「妹子也許錯怪幫主了。」舒雨霜道:「為什麼呢?」李雲龍道:「因為霍幫主已經發現了劫持司馬瓊和舒大叔的兇手,雖然未能證實,也已猜想到十之**,他要咱們在白血幫作客,是怕咱們不是此人敵手,是以藉口把咱們留下,好對咱們有個交代,至於咱們傷了白血幫的人,這筆帳,他身為幫主,自然也要算,但那是以後的事,他一定會先交代清楚之後再說。」
「哈哈。」逢老大點頭道:「李少兄說得不錯,幫主正是此意。」舒雨霜道:「那怎麼又讓我們離去了呢?」李雲龍道:「霍幫主試了妹子一招,覺得若憑武功,妹子已足應付,才讓咱門走的。」
逢老大道:「幫主要逢某相送,也是另有深意,不知李少兄可會想到?」李雲龍道:「這個在下倒是想不出來,還要前輩指點。」
「李少兄好說。」逢老大道:「幫主對兩位深有結交之意,他自己不好明言,是以要逢某轉告,白血幫和二位是友非敵,此其一,二位若論武功,自然天下可行,但在江湖上人心叵測,並不是僅仗武功就可以通行無阻,此話幫主自然末便和二位明言,二位此去,務必凡事小心,此其二,咱們後會有期,逢某恕不遠送,二位好走。」
李雲龍抱拳道:「多謝逢前輩了。」兩人離開白血幫外三堂莊院,走了一段路,舒雨霜問道:「大哥,方才逢老大說的話,你相信麼?」
李雲龍道:「白血幫不願和我們為敵,倒是不錯,他說的行走江湖,不能依仗武功,就能通行無阻,更是經驗之言。」舒雨霜問道:「那我們現在到那裡去呢?」
李雲龍道:「揚州。」舒雨霜道:「你認為司馬姐姐是仙人廟劫持的麼?」李雲龍道:「就算他們不劫持司馬瓊,我們也要找上仙人廟去了。」
舒雨霜偏頭問道:「為什麼?」李雲龍切齒道:「自然是報仇了,我們要找文慧芸。」舒雨霜道:「大哥認為我爹也是文慧芸殺死的麼?」李雲龍道:「很有可能,當日你一口咬定兇手是蕭成化,我不好反對,其實我早就懷疑是文慧芸了。」
舒雨霜道:「大哥怎不早說呢?」李雲龍道:「反正不是蕭成化,就是文慧芸,兩者之中,必有一個是兇手,先找白血幫也是一樣。」舒雨霜道:「大哥怎麼斷言殺害我爹的會是文慧芸呢?」
李雲龍道:「你不知道文慧芸的來歷麼?」舒雨霜道:「我從沒聽爹說過。」李雲龍道:「文慧芸的丈夫,叫做潘河東,和舒叔叔原是結義兄弟……」舒雨霜道:「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那是舒叔叔不願提這件事。」李雲龍道:「本來舒叔叔、潘河東,都是吃的鏢行飯,據說有一次潘河東保的鏢,是一個告老還鄉的京官,不料他見財起意,覬覦保主一顆夜明珠,竟然在一夜之間殺死了保主—家十七口,連三歲孩子都不肯放過,這件事終於給爹和舒叔叔知道了,要他去投官自首,他不但不聽勸告,反而老羞成怒,突使歹毒暗器,企圖殺死爹和舒叔叔滅口……」
舒雨霜氣憤的道:「這潘河東真是喪失了天良,後來呢?」李雲龍道:「後來舒叔叔把他殺了,也正因這件事,二位老人家一氣之下,就把鏢局也收歇了。」
他沒待舒雨霜再問,接著到:「據說文慧芸的師父,是個十分厲害的老魔頭,文慧芸死了丈夫,就立誓要替夫報仇,所以……」
舒雨霜道:「後來呢?」李雲龍道:「文慧芸跟他師父苦練十年,下山之日,她知道舒叔叔和蕭成化的一段粱子,因此揚言紫衣煞君門下要向舒叔叔尋仇,而且聲言要血洗舒家莊,雞犬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