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紫衣煞君接著又道:「舒姑娘,你和瀧少兄是什麼時候回去的呢?」「大概三更過後。」舒雨霜接著就把自己和瀧大哥回轉舒家莊,父親和莊中二十七人全已遭了毒手,詳細說了一遍。
紫衣煞君道:「舒姑娘和瀧少兄都不在場,怎能說令尊和舒家莊的人,是蕭成化殺害的呢?」
「除了他不會有別的人了。」舒雨霜目含珠淚,說道:「因為蕭成化到舒家莊尋仇,當著先父由他門下一個叫伍通的人,從懷裡取出一張名單,曾說:南陵舒家莊,莊主先父、女兒舒雨霜、大弟子全長根、莊丁—十八名、婢女兩名、老婆子一名、廚房司廚一名、火夫—名、雜工三名、共計二十九人。蕭化成問先父人數可對?他要照單全收,舒家莊除了我,連先父二十八人,全遭毒手,除了蕭成化,還有第二個人麼?」
紫衣煞君轉臉問道:「成化,你可說過此話?」蕭成化俯首道:「這話弟子說過。」「蠢材。」紫衣煞君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在沒有下手之前,多說無益,如今人不是你殺的,就因你說過這句話,就給人背了黑鍋?」
這句話,原也是實情,但聽在舒雨霜耳中,卻成了紫衣煞君有意袒護了,不禁冷冷一笑道:「霍幫主的意思是說我爹和舒家莊二十八條人命的兇手不是白血幫了?」
「哈哈。」紫衣煞君忽然怒笑一聲道:「舒姑娘,你詞鋒犀利,咄咄逼人,這話可是說老夫偏袒門人麼?」舒雨霜道:「難道不是?」
「好。」紫衣煞君口中沉聲說了個好字,接著道:「老夫本來只要告訴你一句話,令尊等二十八條命,並不是霍某門下蕭成化所殺,因為蕭化成不敢對老夫說謊,逢總護法更不會對老夫說謊,蕭成化當晚是隨逢總護法趕回這裡來的,殺害令尊,必然另有兇手,至於兇手是誰,與本幫無關,本幫也毋須代姑娘緝兇……」
舒雨霜沒待他說下去,就截著道:「我替父報仇,要手刃仇人,本來用不著別人緝兇。」「哈哈。」紫衣煞君又是一聲大笑,說道:「現在老夫不得不管了。」舒雨霜道:「為什麼?」
紫衣煞君細長雙目之中,射出懾人的光芒,怒聲道:「令尊和舒家莊的人,若是被人亂刀分屍,也與本幫無關,但聽姑娘剛才述說的情形,那兇手居然意圖移禍本幫,殺害令尊等人的手法,竟敢冒充老夫獨門手法紫煞無痕,只此一點,老夫就非把他找出來不可,一月之內老夫可以還姑娘一個公道。」
舒雨霜道:「如果兇手是蕭成化呢?」「不論他是不是兇手。」紫衣煞君道:「一月之內,老夫如果查不出兇手,就以蕭成化抵數,任憑你舒姑娘處置,舒姑娘是不是滿意了?」
李雲龍朝舒雨霜道:「妹子,霍幫主一言九鼎,那就等一個月再說了。」舒雨霜道:「好,那就如幫主所言,一個月後,我再來聽候霍幫主的答覆。」
「哈哈。」紫衣煞君沉笑一聲道:「你們大鬧白血幫,就這樣要走了麼?」舒雨霜道:「霍幫主要如何呢?」紫衣煞君道:「老夫念你心切父仇,也不難於休,但在這一月之中,老夫要屈留二位,在我白血幫中作客,等老夫找出兇手,你們方可離此而去。」
舒雨霜道:「霍幫主是要把我們留下?」紫衣煞君道:「老夫正是此意。」舒雨霜道:「我們不願意呢?」
「老夫言出必踐。」紫衣煞君嚴肅的道:「你們不願留下,也得留下。」這活已經沒有轉彎的餘地了。舒雨霜道:「這麼說,我們只有硬闖了。」
「不錯。」紫衣煞君洪笑一聲道:「殺人兇手老夫要查,但你們闖到本幫外三堂來,連傷多人,老夫若是不把你們留下,白血幫就不用再在江湖立足了,除非你們能勝得過本幫護法堂的人,硬闖出去。」
舒雨霜櫻唇輕輕一撇,說道:「這也不算是什麼難事,只是如果我們出手傷了人,霍幫主又會說我們連傷多人了。」紫衣煞君一張紫臉,現出了一絲惱怒,洪笑道:「白血幫若是留不下你們兩個,這白血幫也就得解散了,二位出手之時,只舒放手施為,若有死傷,那是他們學藝不精。」
逢老大眼看幫主已被舒雨霜激怒,老實說自己護法堂十二位護法之中,雖然都是武功高強之士,但若論劍法,只怕沒有一個人接得下舒雨霜那招長劍脫手的怪招來。這就一手摸著蒼須,朝紫衣煞君以傳音入密說道:「幫主明鑒,舒姑娘精擅劍術,尤其脫手擲劍,極似馭劍術,連屬下都只能勉強擋住,各位護法,只怕並非其敵,若是讓大家傷在她劍下,那就更不好了。」
紫衣煞君聽得濃眉微微掀動,心中暗道:「逢老大是紫金帝國道上數一數二的劍術大家,他一支闊劍,很少有人走得出二十招,他居然會說出這女娃兒脫手擲劍,極似馭劍術,連他都只能勉強可擋,此話自非虛語了。」但自己身為一幫之主,話已出口,如何能收得回來?
舒雨霜回頭看了李雲龍一眼,說道:「大哥,霍幫主既然這麼說了,只要霍幫主劃下道來,我們接著就是了,你說可好?」紫衣煞君突然大笑一聲道:「老夫聽說舒姑娘有一招脫手擲劍的絕技,頗思一閱,這樣,老夫徒手接你一招,只要這一招上,雙方能不分勝負,就算你勝了,二位就可離此而去,舒姑娘意下如何?」紫衣煞君掌下,毀過多少—等一的高手,不然江湖上如何會稱他煞君的呢?
李雲龍怕紫衣煞君傷了舒雨霜,忙道:「霍幫主有意賜教,還是在下向霍幫主討教好了。」舒雨霜道:「不,霍幫主指名要瞧瞧我的脫手擲劍,自然該我出手的了。」一面朝紫衣煞君道:「霍幫主說的,小女子完全同意。」
紫衣煞君含笑道:「如果舒姑娘接不下老夫—掌,二位就可得在敝幫屈留—月,瀧少兄是否也同意了?」舒雨霜道:「我同意了,李大哥自然也同意了。」
「好。」紫衣煞君隨著話聲,霍地從大圈椅上站了起來,點頭道:「咱們到外面去,老夫就去試試你的脫手擲劍的威力如何。」他站了起來,逢老大自然也跟著站起。紫衣煞君朝李雲龍、舒雨霜二人一抬手:「二位請。」
李雲龍抱抱拳道:「幫主請先。」紫衣煞君也不客氣,虎步龍行往外行去。逢老大含笑道:「李少兄,現在該兩位請了。」李雲龍抱拳說了聲:「有請。」就和舒雨霜跟在紫衣煞君身後,走進天井。
紫衣煞君已在天井中站停,目注舒雨霜,問道:「舒姑娘兵刃呢?」舒雨霜道:「我使的是軟劍咯。」右腕一抖,只聽錚的一聲,一道銀虹,從袖中電般飛出,手中已經多了—柄掙得筆直的細長長劍。
紫衣煞君道:「好劍。」逢老大一直想不出舒雨霜那一記脫手擲劍的奇招,究竟是何來歷,直到此時,舒雨霜又亮出劍來,看到她軟劍劍尖,形如如意,突然想起一個人來,暗道:「莫非她使的會是誅神劍?」
其實舒雨霜軟劍劍尖形如如意,他早就看到了,只是現在才想起來而已。一念及此,不由心頭大大的震動,暗道:「她手中如果真是誅神劍,那麼這位老人家可更得罪不起了。」一面急忙以傳音入密朝紫衣煞君道:「這位舒姑娘手中的,極似誅神劍,幫主務必掌下留情,放她走吧。」
紫衣煞君望了逢老大一眼,覺得總護法今天怎的如此膽小起來,一面暗暗功凝右掌,洪笑一聲道:「舒姑娘既已亮出劍來,那就請發招吧。」舒雨霜道:「霍幫主要我祭劍麼?」紫衣煞君大笑道:「老夫和你約定了就是看看你的脫手擲劍功夫,姑娘何須客氣?」
「好。」舒雨霜一張媚如春花般的臉上,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說道:「本來這招劍法,我師父一再告誡我不准輕使,但今天霍幫主一再相逼,小女子就不得不使了。」
紫衣煞君嘿然道:「舒姑娘只舒施為,如果老夫也被你砍下一條右臂來,江湖上從此就不再有我紫衣煞君這個名號了。」舒雨霜道:「那就我出手了。」話聲出口,右腕一抖,把一柄長劍脫手朝空中擲去。
長劍脫手的一聲,破空直上,因為她面對的是紫衣煞君,自然不敢輕視對方,故而這一擲之勢,長劍直射起三丈多高,才掉頭向下。她擲起之時,長劍像白虹貫日,化作一道匹練般的精光,等到掉轉頭來,光芒登時大盛,好像從劍身散出一層森寒的劍氣,瀰漫空際。
往上衝起的長劍,掉過頭來,自然是劍尖往下了,但到了一丈五尺左右,下落之勢稍為一停,劍柄漸漸下落,一柄劍漸漸變成了橫下之勢,往紫衣煞君當頭緩緩下落。因為它下落之勢十分緩慢,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紫衣煞君自然知道自己大弟子蕭成化的武功如何,但他一條左臂就是被舒雨霜這一劍砍下來的。何況方才逢老大又以傳音入密告訴過他,舒雨霜擲起的劍,極似馭劍術,因此倒也不敢小覷了它,劍勢未落,他右手已經緩緩舉起。這一剎那,只見他一隻右掌已變紫色,手掌和五指比平時幾乎粗脹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