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傅敏華走了出去,傅夫人吁了口氣,神情憂鬱。「師兄,我看還是不妥,你看晨月的樣子,對那李雲龍已經不是因為有了夫妻之實才動心,她的心已經全繫在他身上了,就算敏華明天勝了這仗,硬是把晨月娶了進門,對他們小倆口反而不好。我看還是順其自然,讓晨月風風光光的嫁出門,教敏華忍下這口氣算了,天涯何處無芳草嘛!」
「那不行啊,師妹。」傅雨其搖了搖頭,他和傅夫人原是師兄妹,結婚之後也一直以當年的叫法相稱。「這已經不是晨月個人的問題了,而是關乎我天劍山莊清名,敏華和晨月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了,年青一代幾乎是人盡皆知,你想想,要是晨月就這樣嫁出去,給好事之徒在身後說上幾句不入耳的,我們天劍山莊的名號要怎麼辦?」
「月兒……」才一進那小屋,晨月就哭倒在李雲龍懷中,哭的背一抽一抽的,李雲龍原先還慌了手腳,但一想一定是山莊的壓力,也不言語了,只是輕撫著她的背,溫柔地安撫著她,讓晨月盡情地哭出來。
等到晨月哭聲小了,李雲龍這才輕聲說出話來:「是誰讓你受委曲了?」「還不是你?」仰起了淚水漣漣的臉蛋兒,晨月的聲音都**起來:「師兄武功之高明,雖然不如你,但是如果明天你真的把他打敗的話,一定會讓他很沒面子,到時候,到時候……」
「我沒有辦法,對不起。」舉手輕輕地拭去了晨月的淚水,李雲龍的聲音很慢,很溫柔很溫柔,「我知道寶貝你不喜歡我把你當成比武勝敗的獎品,我也不喜歡,可是如果不這樣子,雲龍就沒有辦法把寶貝你娶過門,雲龍實在是沒有辦法。」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難為……可是你看師兄今天這樣出手,幾乎是下了必死之心,連山的隱秘的劍法也使了出來,還劍劍想奪你命,看的晨月心都痛了,深怕你有個半分意外……今天你為什麼和師兄鬥起來?」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該忍住的。」安撫著激動的晨月,李雲龍放輕了聲音,讓晨月好好坐在他懷中,他才不願意說是天劍山莊的師弟們主動挑釁,他才被逼得動手的,一聽到這兒想必晨月又要哭了,她可真是愛哭呢!「都是我的錯……」「算了。」吁了一口氣,晨月抓緊了他的手:「明天你應該怎麼辦?」
「到時候再看吧!」李雲龍微微地笑著:「其實天險劍法雖然奇險,但基本的劍路還是不脫天劍劍法的範圍,如果我用真本事只要十招就可以打敗他。」
「不要攔我!」門外遠處一個少女的聲音高喊著,瞬息間已經奔近了門口,晨月忙推了李雲龍一把,站了起來:「小心,是玉華師妹,她是二師兄的親妹妹,也是二叔的獨女,一向嬌慣了,連我也讓她幾分。」
話還未已,門已經被推了開來,一個修長身影的少女衝了進來,發上的玉簪在斜陽下湛然生光,長挑的身影站的比劍還筆直。她的身高比起晨月還高了半個頭,看來是傅家的遺傳,和傅雨其、傅敏華一樣都高人一等,雖然逆著光看不清楚,但容顏卻也是清秀雅致,雖然不像晨月那般天仙化人,卻也是一等一的美女了。
「師姊,你是怎麼了?明明都已經和哥哥要洞房花燭了,還跟這傢伙混在一起,也不知他是那兒來的江湖人?要是他是壞人怎麼辦?要是他對你始亂終棄怎麼辦?無論如何我可信不過這人。你立刻就跟我去見爹爹,把所有的話一次說清楚,你到底是要哥哥,還是要這個死纏不休的傢伙?」
「我當然是要他。」站直了身子,咬緊了唇,晨月連眼光也不讓:「無論明日比武勝敗如何,晨月這輩子都跟定他了。」「就只是因為你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師姊,你也是江湖人,怎麼跟一般閨閣女子一樣的拘在這小節上頭?難不成你以為哥哥會在乎這一點?以前那個不管江湖流俗,最是清高自矜的冷艷才女到那兒去了?爹爹討厭這稱呼,我可喜歡得緊了。」
「或許他不在乎,可是我在乎,」晨月微微一笑道:「也不是因為夫妻之實,晨月也說不上來,反正我就是愛他,就是他的人了。」「水性揚花!」跺了跺腳,傅玉華轉身就衝了出去,但她才一轉身就撞上了李雲龍,他表情緊繃,看得傅玉華都退了幾步。
「你……你想幹什麼?以為擺個臉姑娘就會怕了你?少做夢了。」「把剛剛那句話收回去!」長劍已拔在手中,李雲龍的眼光似可刺穿對方,傅玉華嘴上說不怕,心下實在是怕的很的,不知為什麼,他的眼光就好像釘穿了她一般,釘的傅玉華連動都不敢動,連爹娘都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傅玉華可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狠盯著。
「什……什麼話?」「我不准你罵她,說她的是非,把你剛剛那句話收回去!」「哼!」哼地吹了口氣,傅玉華也將劍拔了出來,誰怕誰啊!倒是沒想到在傅玉華說話前,晨月已經牽住了李雲龍的手,表情是如此的悲傷:「別再打了,好不好?」
看到晨月的表情,李雲龍的氣不禁消了一半,他收起了劍,轉過身去,扶住了晨月搖搖欲墜的身子。「對不起,是我忍不住,我不氣了,也不打了,好不好?你長途跋涉,又受了不少氣,別氣傷了身子。」()
「再演啊!看你們還有多少時間卿卿我我?等明天哥哥勝了,你就知道。」一轉身就逃掉了,傅玉華直到去遠才敢說出話來,聲音愈來愈小、愈來愈遠。
夜已經深了,關上了門,晨月看著桌上的兩個盞子,桌邊的李雲龍似是看到了她擔憂的眼神,輕輕地微笑著搖了搖頭。
「你知道了,好夫君?」「我想應該是這樣吧!」李雲龍淡淡地一笑,距盞子遠遠的,連碰也不碰一下,「天劍山莊是名門正派,他們雖然看我不太順眼,也不會做出下毒的下流事來,不過我猜,這盞子裡的蓮子羹味道想必非比尋常。」
微微地苦笑著,晨月知道李雲龍的言外之意,盞子中的蓮子羹想必加了些東西,若非唾涎就是泥污,再不然就是什麼調味料。她輕輕捧起盞子,揭開蓋子,一股異味撲鼻而來,又腥又臭,連顏色都是泥黃的,就算早有心理準備的晨月也忍不住捂起鼻子。「呿!這什麼東西啊?」
「真是糟蹋了兩個白玉盞子。」搖了搖頭,李雲龍從晨月手中接過盞子,將盞中的異物全倒在窗外,就著屋旁的水缸洗了洗,將盞子放回了桌上。「好可惜喲!」
門外叩門聲響起,晨月和李雲龍對望一眼,目中皆有疑意,好半晌都不動作,倒是晨月回復得快,她示意李雲龍坐下,打開了門,門外傅玉華提著個竹籃,面上表情緩和,完全不像方纔還那麼亂罵的人。
「師姐,玉華送蓮子羹來了。」「是…請進吧!」珍而重之地從籃子裡取出了兩個和桌上白玉盞一樣的盞子,傅玉華輕手輕腳地將盞子放在桌上,回頭問了晨月,「怎麼會…怎麼會有這盞子?」
「方纔十二師弟送來的,盞子裡面的味道怪怪的,雲龍他洗過之後,就放著了。怎麼你還送蓮子羹來?」「是娘要玉華送來的,師姐,你們用過了蓮子羹後,好好休息,玉華不打擾了。」忙不迭地退了出去,還沒等到晨月送出門來,傅玉華人影已去遠了。
微微地歎了口氣,轉回頭來的晨月,看著李雲龍放下盞子,不由得驚慌失措。「怎麼…你喝了?」「有什麼問題嗎?」看著晨月的表情,李雲龍的面上不禁有些狐疑,「這蓮子羹又香又甜,好喝得緊呢!我想剛剛已經丟了一盞,這盞子裡應該沒有問題吧?」
「問題才大呢!」晨月氣得直頓足,「以玉華的個性,豈會這麼易與?光從她這樣輕手輕腳的動作,就可見這盞子裡有古怪,她哪裡是會這麼快變心情的人?」「喔?」才剛想站起來,李雲龍突地臉色一暗,抱著肚子坐回了床上。
「怎麼了?」「肚子裡…肚子裡有一股熱氣…就好像…好像是那次中毒一樣…燒得我全身都熱了…」「什麼?」急步走到李雲龍身旁,晨月扶著李雲龍躺下,眼尖的她發現李雲龍雙手捂在下腹,而褲子已撐起了好大一塊。
躲在屋外窗下的傅玉華偷偷地笑了出來,二師兄果然算無遺策,方才十二師哥送來的只是誘餌而已,等到沒什麼江湖經驗的李雲龍扔了那盞,她再送進去真正下藥的蓮子羹,還故意撩晨月說話,果然讓李雲龍上當了。
據青華說的,他在那盞子裡加了一點媚藥,卻不是黑道人物用的毒物,而是普通人家常用的藥粉,其中毫無毒性可言,只是用以助興,讓服用的人**,非得好好和異性發洩一番不可。
明天李雲龍就要打一場決戰了,想必他今晚心情會非常緊張,這藥粉剛好讓他緊繃下的體力完全發揮,和晨月輾轉纏綿,將體力完完全全都消耗在床上。這樣下去,到明天決戰的時候,李雲龍還不知道能不能起得了床呢?
再加上那藥粉無色無味,與其說是藥還不如說是食補,事後也檢查不出任何一點殘留藥性,吃了悶虧的李雲龍絕對是有苦難言。
「怎麼…怎麼可能…」聽著晨月的聲音高了起來,顯然是緊張非常,留上了心的傅玉華,不由得傾聽,她也不是想偷聽夫妻行房,只想確定那藥生效了沒有,以青華的囑咐,傅玉華現在應該跑得遠遠的,否則給他們發現了,不就知道是她弄的鬼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