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師兄的保證就好,」楊逖扮了個鬼臉,「如果再那樣打折兩條腿,小逖可受不了。」講到這兒,陰無敏望了望已經被押上船來,五花大綁的熊陽三鳳,此刻纜繩已解,兩人只覺腳下微震,樓船已進入湖中,「韓冰虹和韓冰嬋兩個人歸你,那白欣玉留給我如何?」
「什…什麼!」聽到陰無敏彷若隨意提起的這句話,楊逖一時間目瞪口呆,活像聽到了什麼怪事一般,霎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倒不是他善財難捨,熊陽三鳳雖都是美女,容姿各有千秋,但白欣玉倒也不比兩位姐姐更美上一點,再說這仗用的雖都是他本堂人馬,但用兵畫策全由陰無敏負責,連事後對門主交代和與其他門派的關係,也都由陰無敏一手包攬,他只分一個美女過去,說實在話也是公道得很了。
但真正教楊逖難以相信的是,陰無敏向來不搞女人,至今連妻子都未娶,只收了個義女左冷芸,雖然年幼卻甚是精靈古怪,武功還不行,頭腦方面卻已頗得陰無敏真傳,楊逖雖也曾見色起意,但那次非但沒有偷香竊玉成功,反被左冷芸整得哭笑不得,弄到後來他一見到左冷芸,便無法自制地先退避三舍再說。這樣一個陰無敏竟也會向他要美女?楊逖當真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別呆了。給不給?」「給…當然給。」楊逖好不容易才回復了一向的神情,「三師兄既要美女,小逖自是雙手奉上,只是…只是小逖沒有想到,三師兄竟也對美女有興趣…」「不對美女有興趣,難不成要對男人有興趣?」陰無敏笑了笑,推了楊逖一把,「我只是因為不喜歡被女人束縛住,才不想娶妻而已,光一個芸兒就夠我頭痛的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陰無敏哈哈一笑,道:「今天晚上我們就好好的享受美女吧!熊陽三鳳的美味可不是誰都可以品嚐到的,哈哈。」只是陰無敏他們不知道他們是沒有機會享受美女了,因為李雲龍的手下贏鯤鵬已經帶人埋伏在前方了。
飛石幫,秦州的一個大幫派,雖然它比不上天盟,但是在秦州還有著很大的影響力,但是和天盟不同,飛石幫向來保持著中立,如果在平時,那麼這個飛石幫會很安全,但是現在不同,現在天下大亂在即,想要在這個亂世中生存就必須投靠一個勢力。
但是飛石幫沒有,所以也讓飛石幫次為了天盟的攻擊對象,不過李雲龍知道這是一個消滅天盟的好時機,也是統一秦州武林的最好的機會,為此他就把所以能夠調動的高手都調了出來。
飛石幫聚義堂。
羅心憐面色凝重,望著風塵僕僕的蘇遮,眼神異常堅定,面色帶著一絲決絕:「心憐雖然愚頓,但絕不可能將飛石幫百年基業拱手讓人。」
大廳之中,除了羅心憐,蘇遮之外,還有「智多星」吳墉,以及號稱飛石幫年輕一帶第一高手之稱的「無情刀」磨天。
大家都知道隨著老幫主以及當時飛石幫第一高手蘇遙的去世,飛石幫無論聲望還是實力都跌落谷底。遙想當年,老幫主在世,左右護法護駕,何等氣勢非凡。
當今年輕一代羽翼未豐,蘇遮獨支大廈,如今卻面臨前所未有的絕境,就是昔年鼎盛時期,能否安然度過都是未知之數,而今情何以堪。
「即使拋頭顱,灑熱血,屬下願死保飛石幫,絕不讓百年基業毀於一旦。」磨天深深明白眼前生機渺茫,但既然幫主已經決定,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別無選擇。
那灑脫豪邁,一往直前,為了飛石幫一無所顧的氣勢深深感染了每一個人,羅心憐也不由異彩連連,那錚錚鐵骨顯得如此高大偉岸。蘇遮與吳墉相對一視,他們先前做的由明轉暗的計劃恐怕已付之東流,再說他們又何償真正拋得下飛石幫這百年基業,只是他們想得更遠,知道得越多,卻顧忌得更多。
沒有親身經歷過,沒有人想像得到黑榜高手的可怕,而蘇遮恰恰是有幸經歷過的人,他微微一歎,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無知者無畏,那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至少他們現在比自己幸福,他們還有破釜沉舟的勇氣!而自己呢?
毫無疑問,放眼江湖,羅心憐和磨天都是年輕一代中有數的高手,是年輕一輩中最出色的佼佼者,但與黑榜高手相比,卻是螢螢之火,怎可與日月爭輝!既大事已定,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魚死網破,要想吞掉飛石幫,怎麼也得讓他們付出他們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代價!
「既然如此,大戰在即,那就請吳老弟先把幫眾家屬全部撤離。」蘇遮暗自盤算著如何把損失降到最低。
隱湖,李雲龍等人坐在舟上,斜依船舷。眼前是一片迷茫,層層大霧,三米之外,無可視物有如紅燒的晚霞在此處只是一點淡淡的紅暈。凜冽的河風刺人肌骨,不曾想這不是嚴酷的寒冬,此處竟有如此與眾不同的景象。
藍冰月一陣哆嗦,身子略微縮了縮,依然抵擋不住這肆虐的寒風,小臉紅白相間。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大是憐惜,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住她的身體,藍冰月突然遇襲,不由一慌,小手撐住李雲龍的胸膛,使勁想將他推開,半響之後才放棄了掙扎。
「冰月,冷嗎?」李雲龍將長衫向前拉了拉,包裹住她的嬌軀。藍冰月她突然想起了什麼,不由羞紅了雙頰,像是怕被人發現一般,小臉像天鵝般縮了回去,貼在李雲龍胸前。「修劍一道,首重修心,心無所依,劍亦無眼。」弘光望著迷霧,眼神一片清明,自從遇到愛妻薰衣,他便從不曾迷失過自己,不論身在何處,他都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
「沒有人的一生都是完美的,每一個人得到一些東西都必須放棄另外一些東西作代價,某些時候那代價卻大得令人難以承受,然而當一切都成事實的時候,誰都無法選擇,只是有些人開始墮落,有些人卻因此而崛起。殘缺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人生或許也正是因為殘缺才顯得如此美麗。」弘光回憶起自己人生中最淒涼的時刻,聲音顯得低沉而沙啞。
「人的一生正如這迷霧,前方是什麼誰也不會知道,昨天的一切悔之已晚,只有現在才是自己真正可以把握的。最偉大的舵手,不在於他有多高超的技藝,而是那顆不論何時,不論何地永不失方向的心。」
「永不失方向的心?」李雲龍聽聞此言,不由陷入了迷惘。自己的心是否還有方向?如果沒有,那它到底在什麼時候失去了自己的坐標?
大江東去,浪淘盡。望著最後一抹晚霞,李雲龍的心由混亂趨於平靜。同時心中升起一聲感歎。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視線的盡頭,出現一道模糊的身影,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卻始終顯現不出她的臉龐,不過那已不再重要。世間的一切都只不過是自己給自己帶上的枷鎖。生命的意義在於經歷的過程,結果是這長河中的朵朵浪花,如果沒有碰撞,何來那巍巍瀑布,滾滾波濤。好的結果無疑是錦上添花,即使是壞的結果那也不曾留下遺憾,臨到老時,依然有年輕的回憶。
三艘五丈黑色巨船駛進霧隱湖。()
船上桅桿懸掛著一張繡著骷髏頭的大旗,口吐長舌,獰猙無比,隨著河風的舞動就似厲鬼般張牙舞爪。船身是用最上好的鐵皮製成,在巨匠的鬼斧神工下,渾然天成,看不出一絲嵌合的痕跡,嚴謹的結構顯得堅固異常。
數百黑衣緊身勇士整齊地站在船上,那堅毅的輪廓,沉寂的雙眼,渾身散發出的殺伐氣勢表明他們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的勇士。
山雨欲來風滿樓。風中,泥中,似乎都可嗅出那血腥的味道。飛石幫上千弟子聚集在總壇堡內,嚴陣以待,雖久聞天盟凶名,年輕的他們卻並未感到害怕,反而更有一種挑戰極限的**。
堡外,昔日有若鬧市的居民聚居區早已空空如也,幫眾家屬已全部撤離。蘇遮站在南門之上,望著湖面越來越大的船影,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報」一個藍衣勁裝漢子,小跑上城樓。「說」蘇遮面無表情,依然注視著那綠色的水面。
「屬下找遍了島上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姑娘的蹤影。」那漢子喘著粗氣,臉色疲憊,他們小隊奉命尋找她,已經連續兩天未曾休息,把整個島掀了個翻,卻仍然一無所獲。蘇遮微微一歎,事到如今,那乾女兒也只得聽天由命了,「全體注意,從現在起進入戰鬥警備狀態,任何不聽指揮者,擅離職守者殺無赦。」大手一揮,牆下一根枯木一分為二。
「總護法神功蓋世,屬下等誓死追隨。」幫眾全振臂高呼,響徹雲霄。船靠岸邊,眾黑衣勇士一躍而下,直前奔去。他們等這一天很久了,他們也需要一片天空,揮灑自己的血汗,而南疆實在太小。相對於城牆上眾人的激昂,他們顯得平靜無比,只是那過分的平靜反而更顯異常。
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真的勇士,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也許是他們見過更多的鮮血,也許是他們經歷過更慘淡的人生,勇士已不能完全概括他們的內涵,或者「死士」兩字更為恰當。
死士,不知死為何物,死有何懼!死士,士為知己者死,死有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