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那兒坐了好幾天了,但李雲龍除了一開始時的有些悲傷之外,後面這幾日來都是這樣呆呆怔怔的,也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對外界的刺激完全沒有反應。幾天前,歐陽滅和李隨風告訴他們的計劃,李雲龍聽了以後就知道他的父親為什麼要他來找他們了。只是他們的傷太重,不久就離開了人世。所以李雲龍很傷心,不過歐陽滅和李隨風的計劃太厲害了,只要實行,李雲龍就有把握在一個月內統一秦州武林。
知道他開始時已發洩過心下的難過,現在只是因為失去了一向的依靠,心裡頭徬徨,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而已,目前可不是去吵他的時候,還是讓他在那兒坐著,好好地思念他的故人吧!其他人怎麼辦都沒用,得等李雲龍自己想開,水潔芸放輕了腳步,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慢慢地將果子放到了李雲龍身邊。
正想要離開時,水潔芸的腳步卻停了下來,李雲龍雖是頭也不回,手指卻輕輕地牽住她的裙擺,一牽即放,輕的像一點力都沒有,換了其他人甚至感覺不到,卻止住了水潔芸離開的步子。
「潔芸小姐…」「還這麼生疏呢!潔芸已是你的妻子了…」「這…」就算不看水潔芸的表情,李雲龍也知道,若再和她這樣客氣下去,水潔芸不生氣才是怪事,「對不住,是我忽略了…」
「不過…我還是想叫潔芸小姐,」連話都沒來得及讓水潔芸說,李雲龍已接了下去,「不是因為在下有悔意,也不是在下有意生疏,而是潔芸小姐實在太過…太過溫柔完美了,真的跟仙女下凡一般,在下只覺得若不這樣叫你,好像是…好像是褻瀆了潔芸小姐一般…對不起…可是…」
「這樣就先算了,以後再改吧!」知道李雲龍方經這樣殘酷的事實,心頭正混亂震盪著,不是和他計較稱呼的時候,水潔芸坐到了他身旁,將果子推給了他,「先吃點東西吧!無論如何都要保持體力才行。晚一點我們再到木門後頭去看看,那裡頭的情形,哎…潔芸不大會說,還是自己看吧!」
雖說心頭混亂,但李雲龍的警覺性,仍不比以往遜色多少,聞言不由得望向水潔芸,只見這出水蓮花般的皎潔美女,此刻竟像是想到了什麼羞人之事般,不只臉紅耳赤,連聲音都軟了不少,浸了蜜般又軟又黏,活像那木門後頭的東西,令她這般清純聖潔的仙心,也要無法自制。
打開了木門,水潔芸玉手一揮,一點光亮彷彿變魔術般在她手上綻出,裡頭登時亮了起來,轉瞬間光芒已照亮了室內一角。根本沒打算去注意水潔芸何時將火摺拿到手上的,何況這裡頭的東西,也的確太過炫目,令李雲龍這等定力,一見之下也要瞠目結舌,真想不到會在這兒出現。
木門之後又是一個石室,室內雖是空無一物,但壁上圖畫之精彩,卻是李雲龍打從出生以來,從來不曾看見過的。大約有二十來種吧?儘是男女交歡的姿勢,畫者的工夫當真深厚,連李雲龍這等不懂鑑賞之人,也看得出畫中人的臉面栩栩如生,身上還繪出了汗滴,尤其男女雙方享受無比的神情,更是活的像是要從圖中躍出似的,那模樣不像圖畫,簡直就像是活人熱呼呼地在觀者面前交媾似的,水潔芸雖是見過了世面,但終是未嘗人道的女孩子家,怎看得下這種東西呢?
還不只圖畫似幻似真而已,旁邊還有文字註釋,寫的極盡露骨之能,好像能把圖中人的想法都寫出來似的,雖說李雲龍和水潔芸都是武林人物,不像平凡人家那般拘謹,但乍看之下,也不禁臉紅耳赤起來,尤其李雲龍年輕男子,正當慕色之年,一望之下立受影響,幾乎連身子都滾燙了,差點就怔在當場,連眼睛都移不開那動人的模樣,甚至忘了此刻正有個美女在身邊。
「這…這是…」「重要的在這邊。過來呀!」拉著李雲龍的衣袖,硬把他拉到了石室一邊,水潔芸雖說已看過一回,沒那麼害羞,但若非她和李雲龍已定終身,換了再親近的旁人,可是打死她也不會陪同進來的。石室四壁都是令人望而動心的美妙春宮,還有文字相映,但這面壁上所繪的,卻不是像其餘几面上的圖形,而是人體的經脈運行圖,旁邊的文字較多,一望可知是一套練功之法。
若不是水潔芸拉他,怕自己的心神還被壁上精彩無比的圖畫給吸著,差點就忍不住回首觀望、飽覽圖形之美的衝動,李雲龍一眼望去,在那文字上頭瞄了一遍,給嚇得差點要叫出聲來。
「這、這是…難道說…」「不是啦…」聽李雲龍的聲音,知道他誤會了的水潔芸羞的渾身發燙。其實這也難怪李雲龍會誤解,在這外無出路的小天地裡,已訂終身的兩人原先還難免含羞,水潔芸竟帶他進來,看到滿石室壁上都是講男女之道的春宮圖畫,現在帶他來看的這片壁上,描寫敘述的偏偏是男女交合之中的陰陽採補之法,多半以那些春宮圖用作練功方式,要李雲龍不誤會,可也是難上加難呢!
自陷在此處,又鼓起勇氣說明心中愛意,和李雲龍訂了終身之後,水潔芸可能是因為心有所屬,臉兒愈來愈容易紅,加上又被他誤會這種事情,更是羞的水潔芸渾身滾熱,羞答答地挨了好一會兒,才能正常地把話說出口來,「潔芸和飛弟名份已定,若飛弟要…要練這上頭的功夫,想…想拿潔芸來試招,潔芸自是…自是不會反對…只是潔芸要你看的,是另一個東西…」()
看到向來溫婉平和,活像個大姐姐的水潔芸,此刻竟羞的像個小女孩家一般,全無以往仙女下凡、如雪勝蓮的出塵模樣,又想到她已是自己的妻子,那嬌滴滴的模樣,令李雲龍真是愈看愈愛,忍不住伸手緊緊地摟了她一下,也不管會不會冒瀆到她了,現在的李雲龍只想親身感覺她的嬌羞火熱,這才取過火摺,注意力集中到壁上,四處仔細打量起來,看水潔芸所指的究為何物。
「原來如此。」仔細觀察之後,李雲龍這才發現,這塊石壁的奇特之處。外頭那木門似是奇木所製,雖說看來建在那兒該有段時間了,卻沒有絲毫腐朽之態,將崖底處的水氣完全隔絕於外,石室之中頗為乾燥舒服,若非四周壁上全是一幅幅誘人無比的字畫,以一般正派的武林人來說,實在住不下去,否則以這石室的環境,若能與外界交通,再開幾個窗戶之後,可很好住人的。
但這片石壁上頭,卻有一線並不明顯的綠意,李雲龍伸手輕輕刮了幾下之後便發覺到,那竟是一絲青苔!李雲龍本來還想不到,這絲青苔隨處可見,算什麼重要東西?為什麼水潔芸不管壁上的誘人怪圖,特意要自己過來看看,但他仔細一想,卻不由得佩服水潔芸的觀察入微:這石室之中無比乾燥,木門外頭的水氣全透不進來,整座石室裡頭的其他地方,連一點兒青苔或蟲子都沒有,只有這兒有青苔的痕跡,顯是惟一的透風之處,此處若沒有出口,其他地方也不用找了。
不過這石壁上雖是字多畫少,但若輕輕敲敲看,便可發覺其聲音與其餘石壁不同,顯然石壁堅厚至極,恐怕比外頭洞口處那道石門還要厚重,無論要吸要推,都難如登天。不過這個發現,反而使李雲龍心中更喜,在這麼厚的石壁上頭,竟會生出其他地方都沒有的青苔,顯然壁上有縫,才能透過水氣;再看這青苔線條,竟似能形成一道門的模樣,正中央還有兩塊小小的青苔,整體看來活像是門上的鎖把一般,如果說這塊石壁和出口全無關聯,李雲龍可一點都不相信。
但另一邊的石門已被封,其他地方也沒出路,而這兒的出口石門更厚,絕非光用力量便可開啟,其中必有機關,只怕外頭那石門上的提示,該是用在這兒才是,仔細想想,也只有這兒的環境,才符合化紫乘雲去那句話中的蓄勢待發、破繭而出之意。雖說李雲龍心下知道,要找出機關,成功離開此處,還有許多困難要解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過這終究是一個希望,雖只是薄薄一線,細的像是隨時可以斷絕,但這一線生機,卻已足令李雲龍喜出望外。
回過了身去,激動之下的李雲龍,原想和水潔芸一同慶祝一下,兩人終於可以逃出生天,重回冉冉紅塵,但在他身邊的水潔芸,此刻卻是美眸半閉、朱唇輕啟,雙手輕抱胸前,似是若有所思,白皙勝雪的肌膚上頭浮起了嬌媚的酡紅色澤,根本是一幅完全沒把出口放在心裡的神態。
本想問水潔芸是怎麼了,但轉眼間李雲龍已經想到,水潔芸神態這麼奇怪的理由,原因就是自己給種下的,方才在那想歪了的美妙誤會之下,水潔芸一反平常的矜持,竟出現了嬌美無比的女兒羞態,令他情態激昂之下,忍不住伸手抱了她,水潔芸現在的模樣雖看來不在生氣,但自己一向敬她猶如下凡仙子一般,方才卻那麼突然地動手動腳,李雲龍的心中不由得怕了起來。
當然李雲龍所謂的怕不是說是平常的怕,而是因為現在水潔芸在他的心中和他的幾個重要的女子有了一樣的地位,他不忍心用對付平常女子的手段對付她,所以他怕看著水潔芸才怕,怕自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