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瓶蓋,頓時滿室生香,那不同於一般酒的醇香,香氣中帶著一分清涼,似久旱的甘霖,沁人心脾,甜而不膩,香而不俗。一飲入口,頓時化作一股清泉,那灼熱的水滴似燃燒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慢慢回味,久而彌香。
「夫君。」藍冰月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從她的語氣可聽出她的憤怒,可即使是生氣,她那細膩的聲音卻並不能給人帶來多少壓力。「冰月,什麼事?」李雲龍轉過身來,笑吟吟地看著即將發飆的她,習慣了她的溫柔嫻靜,此時她那由於生氣而脹得通紅的臉頰,那幅裝出來的惡狠狠的模樣,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竟顯得如此可愛。
「你太過分了!」她鼓鼓的腮梆憋了很久,最終還是只說出這幾個字來。罵人,她會,罵李雲龍,她又捨不得,她只有用那惡狠狠的眼神表明她的憤怒。
「冰月,你也太小氣了吧,為了這麼一壺酒,就追了我大半個府邸,我在你心中連一壺酒都不如嗎?」望著藍冰月那可愛的模樣,李雲龍總忍不住撩拔她那燃燒的火焰。
「你個大壞蛋,明明知道怎麼回事,要是在平時,你就是拿十壺,我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可是這批的最後一壺,明明知道我是專門留給公公的,還跑來搶,明天公公回來找我要酒,我怎麼向他交代,你個大壞蛋就知道欺負我。」藍冰月越說越氣,想著自己受到的委屈,淚水不由溢出了眼眶。
李雲龍的父親酒量不大,卻嗜酒如命,一喝必醉,尤其對藍冰月到來以後無他專門做的竹葉青情有獨鍾,每天回到家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藍冰月討酒,不醉無歸。
藍冰月雖然是李雲龍的未婚妻,但是對於這樣能夠討自己公公歡心的事情她自然願意去做。李雲龍也不是不知道這回事,酒也可以忍住一時半會,可就是忍不住想惹她生氣,那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愛煞。
但是李雲龍一看她居然真的流淚了,心中一慌,暗罵自己混蛋。想到她對自己的好,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千古罪人,不由後悔萬分,忙把她眼淚擦乾,自責道:「冰月你別哭啊,你罵我打我都好,求你就是別哭啊!」
對於藍冰月李雲龍是特別的喜歡,作為他的未婚妻雖然藍冰月有說話也會發一些小脾氣,但是她對李雲龍可是照顧的無微不至,對於李雲龍找了這麼多女人也沒有多大的反映。
李雲龍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她更有滔滔江水,綿綿不覺的跡象,一下撲進李雲龍懷裡,小手捶著他的胸膛,泣道:「你個壞蛋,就知道欺負我,你壞死了。」
李雲龍一手摟著她的纖腰,一手拍著她的後背,真不應該和她開這個玩笑,害她如此傷心,低語道:「別哭了好嗎?我以後什麼事都聽你的還不行嗎,乖,別哭了,再哭可就不漂亮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安靜下來。戀戀不捨地把酒壺蓋上,略一猶豫終還是遞給她道:「你拿回去留給父親吧。」藍冰月小手一揮,把李雲龍的手拍開,不滿道:「哼,明明知道打開的酒隔了夜就會變味,得了便宜還賣乖,你那點花花腸子我還不知道?自己喝了吧,真是個饞貓。」說到最後不由掩嘴一笑。
李雲龍無奈地聳了聳道:「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只是你的酒實在是令人回味無窮,尋遍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可與你媲美的了。」「就你油嘴滑舌,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只是她那欣喜的模樣完全出賣了她此時的心情。
李雲龍提起酒壺往嘴裡灌,任憑如何搖晃,卻始終弄不出一滴酒來,仔細一看,酒壺中早已空空如也。不自覺的一笑,向屋內走去。
秦州,蕭城,亭畔湖面漂泊著一葉孤舟。
一個中年大漢斜依舟弦,手中提著一壺酒,品著美酒,腰間玄著一柄劍,那柄名震天下的飛鴻劍。他的相貌很普通,如果他融入人海,也許只是轉眼間,你就再也無法辨認出他來;卻又很特別,只要看過他一眼,那道身影就永遠難以磨滅。
他的臉很平靜,就如眼下的湖面,任它雨打風吹卻掀不起絲毫波瀾,很難想像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東西值得他動心。不見他有任何動作,驀地從酒壺中射出一道酒泉,落入他微張的口中,滴水不濺,沒有人覺得他有任何炫耀的意思,信手拈來,那純熟的動作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習慣一般。
這時一個身影飛射而來,輕輕的落在大漢旁邊。那大漢輕輕一笑道:「林兄,來的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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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海兄也不遲。」那人輕笑道:「海兄此來是不是有了什麼辦法?」「辦法,沒有,這秦州李家應該在這裡統治了幾百年了,現在他們要對付我們我們除非了投靠他們還有什麼辦法?」
「可是海兄甘心嗎?」「你說了?」海兄反問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什麼地方,難道是……?」那個人笑著點點頭。
十月九日,李雲龍回到家以後的第十天,他帶著藍冰月準備對付秦州武林最大反對勢力天花盟。他和藍冰月兩人這天一早就先向花江的德興出發,藍冰月女扮男裝,在外面她叫李雲龍大哥。而李雲龍則打扮成一個醜男,這是他的眾女的注意,無了就是不讓李雲龍再有女子喜歡他。
這天他們來到花江旁邊的一個小城,好不容易找到了客棧,把包袱都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的李雲龍和藍冰月兩人下樓吃飯,沒想到菜都還沒送上來,問題已經先上門來了。
藍冰月選的是一個靠牆的位置,光從這選位的地方,就可看出藍冰月的江湖路的確不是白走的,這位置雖是不大,也不顯眼,再多一人就顯得有些跼促,但視野卻好,無論是進來出去,這飯館裡頭的任何異動,都逃不開兩人眼去。李雲龍雖然不這樣認為,但是卻不得不暗表同意,光從選座這一點來看,藍冰月的江湖經驗,就著實在自己之上,這次帶藍冰月出來做事是對的。
點好菜還沒多久,只聽得門外馬蹄聲響,一個黃衣女子走了進來,擋在她面前路上的人不約而同地都讓了路,原本吵嚷的飯館裡頭登時靜了下來。看這勢派,就算沒有人說,李雲龍兩人也猜得到,這女子多半就是剛才城門外頭巧遇的那位白欣玉,大概是因為她在這兒出入慣了,旁人都認得她,習慣了她旁若無人的作風,所以不待吩咐,一見她要進來便讓出了路,連談話用餐的聲音都放輕了,生怕吵著了她,惹火上身。
雖是不想惹事,但兩人初見此等勢派的女子,加上身為武林人,總不能像普通百姓一般怕事,光看兩眼大概也不會怎麼樣,兩人的眼光不由得飄了過去,但見客棧門口擾攘的人群分開了一條路,一位黃衣勁裝的女子緩緩而入,手上馬鞭輕揮,顧盼自若,好像女王出巡般的氣派。
原本李雲龍還以為,這般霸氣迫人的女子,容貌多半平凡,才要擺出一幅逼人的霸道之氣,好震懾他人,沒想到一眼看去,他才知道自己錯的一蹋糊塗。這白欣玉大約二十三四歲年紀,有一付天生美人胚的瓜子臉的輪廓,以及似經過精工雕琢出來的挺直鼻樑,如櫻桃般小小的、弧線優美的櫻唇,微薄中不失豐潤,目光灑落當中,波光瀅瀅,顯得靈動無比,當真是美的驚人。
加上現在李雲龍才看清楚,白欣玉身上所穿,與其說是黃衣,還不如說是金衣,一身勁裝金碧輝煌,恰到好處地貼著她曲線玲瓏、線條優美的惹火身材,襯得這金衣鳳凰更是英氣逼人,舉動之間一股璀璨的富貴氣息迎面而來,讓白欣玉不像尋常女子,而像一朵盛放的牡丹一般惹人心動,這白欣玉確是個出眾的美人兒,只可惜縱馬橫行的作風著實太橫了些。
也不知這樣看了有多久,李雲龍這才醒過神來,暗罵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又不是沒有見過美女,現在卻一見美女就閃了神,呆呆地再移不開目光,若這景象給藍冰月看了去,回去以後在眾人面前大搬是非,自己的臉面可要往那兒擱?不過仔細一看,原來他還算好的,飯館裡頭的眾人有大半都還沒從那驚艷的震撼中回復過來,另一些看來是當地人的客人,則是低下頭專心吃飯,連餘光也不望白欣玉一眼,也不知是因為看慣了呢?還是因為怕看得太多,會惹出事來呢?
不過一看到桌子對面,藍冰月心中就暗叫聲糟,李雲龍眼光雖沒移回來,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李雲龍方才一瞬間的失神,但藍冰月面上神色卻不像在注意白欣玉的美貌,而是冷靜地注視著飯館裡頭的其他人。
「大哥…」藍冰月對旁邊的李雲龍說道「幹嘛?」
「你看右首桌上那個人。」
聽到藍冰月的話,李雲龍忍不住轉頭望了過去,這才發覺,原來那位上坐的四人之中,為首的一個衣著雅致,是個青年書生模樣,其餘三人雖是身材粗壯,神情卻極冷靜,連藍冰月這般美女的出現,也沒把他們的注意力移開多少,炯炯有神的目光直望著眾人,戒備之心毫無鬆懈,不過從位次看來,那三人雖也像武功不弱的武林人物,但多半只是那青年書生的隨從而已。
仔細看那青年書生,已是三十出頭的年紀,容貌雖不能說不英俊,但比起李雲龍這般英俊年少的俠士,可就差得多了;加上外貌雖算不錯,但那眼光卻露骨地打量著白欣玉玲瓏浮凸的身段,完全不遮掩那種品頭論足的目光,簡直就好像只要一開口,口水就要破堤而出似的,可惜好一幅英雅清俊的臉孔,卻被那貪花神色給整個弄壞了,就好像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