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不禁怦然心動,用笛聲來控制蛇蟲的進退,對他來說是非常有用的。可是,如果自己說那條金蛇被自己吃了,不被眼前的這個瘋狂老頭撕成兩半的可能性實在微乎其微。不過只是對於不會武功的他而言,現在他已經恢復了武功,而且又有魔法相助,一點都不怕他,只是他還想看看所謂的蛇郎君還有什麼寶貝,到時候一起拿來也不錯。當下,壓住心頭衝動,淡淡地道:「多謝老丈美意,可惜我這個人天生五音不全,這個笛子可能用不上。」
蛇郎君面上紅一陣、青一陣,呼吸又漸漸粗重起來。李雲龍心中惴惴,躲開他麥芒般的目光,從地上捧起飯碗,正待偷偷開扒,眼前黑影一閃,只覺手中突然一輕,那只飯碗已被蛇郎君夾手奪過,「噗」的一聲,飛進身旁的那只籃子。接著「乒乓」數聲,地上的菜碟湯碗全被扔了進去,碗碟相碰,撞得粉碎。李雲龍手提竹筷,看得目瞪口呆。
洞口送飯之人聽出裡面的異響,探頭一望,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吃完了。」蛇郎君語聲低沉,兩隻毒蛇般凶狠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在李雲龍的臉上。竹籃被提了上去,上面很快傳來送飯人低低的咒罵之聲,想來是發現了籃中的碎碗爛碟,回去不好交差。
夜明珠依舊散發著柔和幽深的光芒,地牢中沉悶的空氣卻像一鍋漸漸冷卻下來的液體,開始變得粘稠,甚至凝固,氣氛沉重,壓抑得幾乎讓人透不過氣。現在的李雲龍耷拉著腦袋,像一個被推出午門,跪在行刑台上,正等著劊子手下刀的死刑犯。牢中靜得彷彿能聽到對方的心跳,李雲龍突然站了起來,拋下手中的竹筷,口中不經意地冒出一句:「我去方便一下。」轉身朝一個牆角走去。
那是一個巨大的馬桶狀的木質容器,大半埋在地下。李雲龍揭開蓋子,一股陳年累月好不容易才積蓄起來的腥騷惡臭撲鼻猛鑽,差點把他當場熏暈過去。李雲龍此刻胃中空空,欲吐無物,但腸胃裡一陣陣猛烈的抽搐仍然讓他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才叫驚心動魄的噁心。
現在他心裡倒有些感激起那個老頭來了,吃不成晚飯,至少用不著體會那種把剛吃下去的東西全都吐出來的滋味。這種滋味,想想都絕不好受。
這時那個蛇郎君突然站了起來,飛快的向李雲龍攻來,李雲龍心中一驚,知道他終於忍不住了,於是在當他快要攻到他的時候突然轉身、出掌,一氣呵成。蛇郎君雙眼露出了震驚之色。
蛇郎君仰天大笑起來極度喜悅的嘶啞笑聲中充滿了尖利的悲傷,聽來更加刺耳,就像兩塊光滑的鵝卵石在互相拚命廝磨,聽來讓人一陣陣的頭皮發麻、牙床生酸。狂笑的喊叫之聲嘎然而止。像被一下切斷了咽喉的雞鴨,蛇郎君劇烈起伏的身子突然停止了抖動,定定在站在那裡,彎腰、駝背、昂首,一動不動。只剩下喘氣般的刺耳笑聲在空曠的地牢中不住盤旋遊蕩,久久才散。
「老丈,老丈?」李雲龍輕聲呼喚,沒有回應。蛇郎君的身子僵硬的猶如一尊木偶,灰衣白髮,彷彿千百年來就是一直擺放在那個位置。李雲龍躡足走到他的面前,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那張醜怪無比的老臉,但一對原本精光湛湛的眸子已變得灰暗一片,瞳孔擴張,沒了生息。
李雲龍嘿嘿一笑,然後從蛇郎君的身上把他的那些寶貝拿了來放在自己的身上,一放到自己的身上以後李雲龍自言自語道:「看來以後要先學空間魔法了,這麼多東西放在自己的身上真不方便。」
李雲龍抱起蛇郎君的屍身,疾步奔向牆角,那裡有一張草蓆席地鋪著。人還未到,雙手一送,屍身斜斜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十分對稱的鈍角拋物線,正好落到那張破草蓆上,而且還是令人滿意的面壁而躺。反應迅速,動作優美,乾淨利索,大功告成!李雲龍拍著身上的衣服,在心裡向自己狠狠地豎了豎大拇指。撣去身上死人的晦氣。
半夜,夜深人靜之時李雲龍正要用輕功出了這地牢,但是這時只見一個纖巧輕盈的身子正從洞口飄落下來,旋轉飛舞的淡青色衣裙就像一朵飄逸不定的流雲。真是人間處處有芳草啊,能把一件粗布青衣舞出如此出塵風姿,這個女子絕非庸脂俗粉。他心中暗暗猜測,果然,當那個女子提起地上的竹籃,裊裊婷婷地朝他走過來時,李雲龍的呼吸似乎都為之一窒。淺笑嫣嫣,粉頰微露兩個迷人梨渦,修眉端鼻,雙目含羞,好一個秀美絕倫的絕色女子。
珠光柔和,如水如霧。晶瑩的肌膚光潔勝雪,潤美如玉,翹首靜靜而立,彷彿是另一粒散發著柔和光亮的夜明珠,眼波流動,連幽暗陰森的地牢都不禁為之一亮。()
李雲龍望著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秀麗如春日遠山之上,一場繽紛而下的花瓣雨般的少女,心中深深感歎老天爺造物之神奇,裁秀黛以畫眉,點柔水以啟唇,冰肌、玉膚、媚骨,集合天地間的所有靈氣,才能化出一個如此的絕色。李雲龍目光凝滯,一時之間,竟瞧得有些醉了。
「公子?」妃嫣嬌怯怯的柔美嗓音之中,帶著三分好奇,七分羞澀。「哦,」李雲龍被她一喚,如夢初醒,脫口道:「你真好看。」
少女清麗的小臉之上登時飛來兩朵紅雲,原本粉膩膩的臉頰上蒸出一抹鮮麗的胭脂,顯得格外嫵媚動人。她嬌羞地低下頭:「妃嫣有什麼好看,我家小姐才真的好看。」聲音輕柔,若有若無。
古人云:燈下觀玉,月下看美。地牢之中,夜明珠晶瑩幽深的光芒柔如月華,水一樣地流上妃嫣秀麗無雙的容顏,更襯得她美艷不可方物。李雲龍心口怦怦亂跳,竟然有些難以自持起來,回想在山谷小屋初見潑辣美女的情形,一襲紅衣**有勁,比之眼前妃嫣的溫婉可人,姿色雖然不輸,但似乎少了些女子該有的溫柔淑靜。
「公子,我們,該換藥了。」妃嫣抬起頭來,飛快地瞟了他一眼,半路之上碰到李雲龍**的目光,旋又低下頭去。李雲龍答應一聲,從妃嫣的臉上艱難地拉回目光,環顧牢室四周,想找一個適合換藥的地方。
「公子,你躺在那裡就行了。」妃嫣從袖中伸出一根纖秀的手指,細如春蔥,瑩白如玉,指向牆角處的另一張草蓆。雖然現在李雲龍的傷早就沒事了,但還是走到草蓆之前,突然轉過身來,感激地道:「這就多勞姑娘了。」
妃嫣微微一愣,臉色一白後又是微微一紅,柔聲道:「公子客氣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奴婢是下人,當不起『姑娘』二字,公子以後還是叫我妃嫣吧。」「妃嫣,妃嫣。」李雲龍趴到草蓆之上,口中反覆玩味,突然笑起來,道:「妃代表著富貴的意思,你這個名字,倒也絲毫不俗,將來一定富貴不已。」
妃嫣將那粒夜明珠放在他的身前,抿嘴笑了一下,道:「公子解的好字,人活百年,昭華易逝,妃嫣不俗,但是誰又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這一天呢?」李雲龍聽她說得認真,歪過脖子,還想開個玩笑,突覺腰上一沉,一股柔軟滑膩之極的觸感直刺他的腦門神經,身上彷彿被一道輕微的電流擊中,激靈靈一個打顫,透心舒服。正是妃嫣跨坐在了他的腰上,豐盈圓潤的臀部彈性十足。
兩人身體相觸,雖然隔著幾層薄薄的衣衫,但對方的體溫和肌膚的觸感透衣而來,自是各有一番別樣的滋味在心頭。「公子,我要開始拆封上藥了,會有些痛,你要忍著。」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既像羞澀的告白,又像動情的激盪,傳入耳內,讓人不禁情思起伏,心弦搖曳。
「妃嫣,你家小姐叫什麼名字?」李雲龍微笑的問道。「她叫寧傾城,怎麼,想讓我當紅娘,給你們搭搭線?」好不容易揭下傷口處的紗布,妃嫣圓潤如玉的額頭之上已是細汗泠泠。
「呵呵,不敢,你家小姐看上去好凶。」妃嫣提起手背,在額上觸碰了幾下,抹去汗水,輕笑道:「小姐看上去凶,其實,她比任何人都心軟。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性兒,只要對她多說幾句軟話,她肯定會對你很好的。」
「哦,」李雲龍本想轉頭過來,卻被妃嫣及時發覺,一把按住:「小姐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兒,不知道妃嫣是什麼性兒?」妃嫣繫好最後的布條,跳起身來,嘻嘻一笑,道:「不告訴你,自己猜。」
李雲龍翻身坐起,望著妃嫣調皮的動人笑顏,竟依稀有三分龍天香嬌憨的媚態,心口一顫,道:「妃嫣,謝謝你。」心情激盪之下,話語之中都帶了三分纏綿的情意。妃嫣臉兒一紅,低下頭去,手指不住地揉捏自己的衣角,低聲道:「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