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龍一個打揖,陪著笑臉道:「王少俠氣宇軒昂,年少有為,英俊瀟灑,一看就是一個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我這個……三腳貓的功夫,還是不要在王少俠的面前顯丑為好。」王威雖然被他說得心中喜滋滋的,但美貌婦人有令在先,這個武還是得比,最多等會過招的時候,自己下手輕些,讓他少吃些苦頭。他指著李雲龍的鼻子道:「臭小子,你還不下來,難道要王某上去請麼?」
李雲龍當下腳步一縮雙手亂搖,連聲道:「不行,不行,我真的不行。」王威哪有興趣和他迷糊,當即長臂一伸,手掌抓向他的雙手。李雲龍本來想反擊,但是一想到她們是什麼人自己不知道,而且他們又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和實力。
於是就順著他們的意思,當那個人攻來的時候自己的手掌已握住他的兩隻腳腕,那個接著往後用力一拉。李雲龍假裝駭然變色,喉嚨間暴出一聲絕望的尖叫,雙腿已被金威凌空提起,接著「咚」的一聲巨響,後腦「重重」地撞上桌面,正壓在那面倒翻的銅鏡上面。鮮紅的血液汩汩而出,頃刻便把銅鏡染得殷紅一片,李雲龍封了自己的睡**,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李雲龍隱約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身上爬動,口中「啊」的一聲,驚得坐了起來。睜眼一看,面前一張皺巴巴的醜怪老臉,整個看上去彷彿是一顆碩大的風乾山核桃,漆黑的表皮上佈滿了一道道皺縮、扭曲成各類奇異形狀的裂痕。定睛一看,正是那個告發他藏了金蛇王的鐵杖老者。
鐵杖老者訕訕地從他身上縮回手掌,露出一張比哭更加恐怖的笑臉:「你醒啦。」聲音乾枯刺耳,比哭更加難聽。
李雲龍頭痛欲裂,伸手一摸,雖然在撞擊的時候自己有所準備,但是為了讓人相信現在後腦勺上高高鼓起,卻是墊了數層紗布,用一根細細的布帶綁著,觸手疼痛,卻不知道自己的傷勢到底如何。他心中恨恨,要不是自己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不會落到現在這樣的下場,以後自己弄清楚真相以後有你們好看。
眼光卻突然瞥見鐵杖老者正縮回去的那兩隻烏漆麻黑的雞爪,心中一驚,脫口道:「你剛才在我身上做了什麼?」
鐵杖老者目光湛湛,盯著李雲龍的襠部,咧開乾癟的嘴巴,露出裡面碩果僅存的三顆門牙,恐怖地笑了一下,道:「人不可貌相,小兄弟雖然年紀輕輕,想不到本錢卻是相當的充足。」
李雲龍心中一愕,問道:「什麼本錢?」鐵杖老者笑得更加恐怖,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像噴泉般往外翻騰:「小兄弟還年輕啊,男人的本錢就是那根討女人開心的東西啊。小兄弟受了這麼重的傷,可是下面的那根玩意還能一直保持如此硬挺,而且還要用褲帶繫住,真可算萬中挑一的好貨色了。想當年,我在花街柳巷間也微有薄名,號稱『金槍不倒蛇郎君』,但和小兄弟一比,我是自愧不如啊。」說著還不住搖頭歎息,想來,定是憶起了往昔的風流韻事,感慨良多。
李雲龍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本錢就是男人的寶貝。想想自己練的是雙修功有這樣大不奇怪。同時也沒有回答他的話,搖晃著站起身來,舉目四顧,只見自己身處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四面都是圓形的山壁,地上潮濕而陰暗,角落裡長著一些苔蘚和藻類,還有一朵朵從巖縫裡鑽出來的不知名的傘狀菌核類生物。頭頂有一個圓形的天窗,離地約莫有五丈之高,幾縷醉紅色的霞光斜斜地投射在山巖之上,像抹著一層觸目驚心的血。
底寬口窄,細長形狀,活脫脫一個醬油瓶子,難道這裡是一個關押犯人的地牢?李雲龍心中又急又驚,轉頭對倚巖而坐的蛇郎君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難道是一個地牢麼?」蛇郎君一挑大拇指,讚道:「小兄弟真是聰明人物,一看便知這是地牢。」
李雲龍心中一驚,那美貌婦人畢竟還是沒有放過自己,只不知躲在夾層中的芸兒和她的娘親,有沒有被她發現?那可是兩個美女啊!心中怪自己只顧著自己的計劃沒有想到她們。心思微微一轉,開口問道:「這裡是關人的地牢,老丈為何也在此處?難道怕我孤身寂寞,好來陪我說說話逗逗趣麼?」
蛇郎君眼中一黯,突然又變得精光湛然,直盯著他的臉面,恨聲道:「還不是你這個壞小子,不把金蛇王的下落明白道出,害得我被夫人責罵一通,罰來和你呆在一處,直到找回蛇王,才能重獲自由。」
李雲龍聽了心中一震,心想那小金蛇進了自己的肚子後,再沒出來,此刻恐怕早已變成糞便,不知排放到哪去了,不由低聲問道:「如果找不回蛇王,我們是不是真要在這裡呆一輩子了?」
「當然是真的,」蛇郎君瞪著一雙死魚般的灰眼,大聲嚷道:「憑夫人的性格,能讓我們在這裡呆一輩子已經算很不錯了。小兄弟,你還是快快把金蛇王的下落說出來吧。」
李雲龍心中苦笑,知道他們還不死心,這個所謂的蛇郎君只是來試探自己的,但是就算自己現在把金蛇王的下落說出來,又能怎麼樣呢?當下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非不願也,實不能也。
蛇郎君眼角不住抽搐,灰白的眼珠突然變得一片赤紅,死死地盯著他,眼中似乎立時便會流下血來。李雲龍嚇了一跳,慌忙連搖雙手,道:「老丈,你這是要做什麼,我這個人膽子很小,可經不住嚇啊!」
蛇郎君喉結上下滾動,嘴裡不住發出低沉的吼聲,手中已慢慢舉起那桿鐵枴杖。只一瞬之間,他便由一位風燭殘年的老者變成了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李雲龍知道他已經忍受不住要動手了,但是他還待分辯幾句,這時頂壁之上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兩人同時抬頭,只見四尺寬的「天窗」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圓圓的物事。接著,一個粗啞的男子聲音飄了下來:「吃飯了。」原來已到了晚飯時間。
一隻竹籃從洞口緩緩垂了下來,籃子用一根粗繩綁著,慢慢地放到地上。李雲龍鬆了口氣,湊眼一瞧,只見籃子裡放著不少東西,除了兩飯兩菜一湯一個大水袋之外,居然還有一小瓶酒。看來,這個「蛇郎君」在這裡的地位不低。
「吃飯啦。」李雲龍把飯菜從籃裡取出,擺到地上,沖一旁餘怒未消的老者叫喚。蛇郎君鼻中輕哼一聲,踱步過來,盤膝坐下。此時天色已晚,兼之又在地底,地牢之中已經非常幽暗,一丈之外的物事望過去影影綽綽,模糊難辨。
李雲龍捧起水袋,喝了一口,正待開始吃飯,卻見對面的蛇郎君伸手入懷,取了一個方形的小盒子出來。他不禁心中好奇,注目觀察,只見盒子微微開啟,一道極柔和的光芒從裡面迸濺出來。光芒越來越盛,至完全打開的時候,盒子中間出現了一個皎潔的光球,色作乳白,光比月華,晶瑩透亮,竟然是一顆世間罕見的夜明珠。
李雲龍看的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羨慕的神情,口中喃喃道:「好美,好神奇。」蛇郎君心中得意,突然瞥見李雲龍羨慕的神情,心中一動,道:「小兄弟,喜歡嗎?「喜歡。」李雲龍的眼珠一轉不轉地盯著夜明珠,他似乎能感覺得到,一圈圈的乳色波紋正從那個小小的球體不住向四周迸發、擴散、蕩漾,像一顆顆石子投入水中。
「那我送給你,好嗎?」蛇郎君的眼中閃耀著灼熱的期盼。「好……,不好。」李雲龍及時醒悟,來了個懸崖勒馬,登時讓蛇郎君滿面的喜悅僵硬在了臉上。他咬咬牙齒,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書冊,一臉嚴肅地道:「小兄弟,我蛇郎君不是個小氣的人,如果你有了我手上的這本《御女神功》,再加你本身的優厚條件,不出兩年,你定然可以笑傲整個勾欄世界,夜御百女而不洩不疲,風風光光做風月場中的一代霸主,多麼風流快活的一件事啊。我用它來交換金蛇王的下落,那可是大大便宜你了。」
李雲龍還是搖了搖頭,對於李雲龍來說什麼功夫要沒有用,他是什麼人?要想學功夫還要這樣?只是他現在由於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才這樣,如果知道了的話……
蛇郎君的眼角猛烈地抽搐了幾下,帶動肥大的淚囊上下起伏,他靜了片刻,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手指抖顫著從懷中取出一支金色短笛,聲音低沉而沙啞:「小兄弟,做人不可以太過分,這支短笛是我一生心血所繫,我的外號也由此而來,它的威力在那個山谷之中,你想必已經深有體會,用不同的笛聲來控制蛇蟲的進退,江湖之中獨我一家。我用它來和你交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