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到了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了。
尊上第一個直接出手,仙力如雲似霧的罩向墨昀,儒尊在一旁協助,輔助尊上,將仙力的力量催化到最大。
魔帝與灤王同時從側面襲向墨昀,狠辣異常,一看就是魔界的出手風格。出手絕對不留餘地,最快速度的解決掉敵人。
妖主同樣的出手,比起仙界與魔界他們的決絕,妖主似乎多了一份隨意。對於他來說,什麼事情都安排好了,最後要做的無非就是與妖神以命換命。他不求最快的解決掉妖神,只希望最後能讓妖神隕落或者是受到重創便好。
仙魔妖三界,五個人,發出的三種力量,交織成網。別看五個人根本就沒有合作過,畢竟都是高手,配合極有默契。
這樣的攻擊,除非後退,不然的話,妖神是沒有辦法躲開的。
五個人都打了一個心思,不管怎樣,也要把柳瀾煙捲入戰局。這樣的話,讓妖神多了一份牽掛,就好對付一些。
當然魔帝與灤王都明白柳瀾煙也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可惜,現在的形勢也沒有機會讓他們多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幾波力量,墨昀臉上笑意不減,根本就沒有看到他如何動作,眾人只覺得眼前白影一晃。
所有的力量都突然的落空,幾個人根本就沒有感覺到自己剛才的攻擊打到了實處。
剛才的那一擊,看似狠辣,其實五個人都存了一份試探之意。
一擊之後,誰都沒有再次出手。全都驚愕的盯著妖神。妖神依舊站到原來的地位,似乎從來就沒有動過。
但是,這五個人全都明白,要是妖神一直沒有動過的話,他們的攻擊應該全都落在妖神的身上才對。
現在……艱澀的嚥了一口唾沫,恐懼已經如潮水一般快速的湧上了心頭。剛才妖神是怎麼動作的?他們一個都沒有看清楚。
左右看了看,看到的是同樣的驚駭與迷茫,看來,大家的處境都一樣。
「看來,是我們低估了尊主的實力。」尊上冷笑幾聲,死死的盯著妖神,要是當初知道他會有今日的實力,就應該她親自動手,斬殺他。
想到這裡,尊上帶著一股怨恨的瞪了余麗菁一眼,看到余麗菁那癡癡呆呆的模樣,心裡滿是不屑。
為了一個男人,什麼心思都沒有了,還把自己弄得瘋瘋癲癲,這樣的人也配當妖主?跟這樣的妖主齊名過,真是對她的侮辱。
墨昀理都沒有理會尊上,現在他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不需要再偽裝,只要遵循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了。積壓了千年的怒火,讓他熱血沸騰。
本以為,他的情緒早就在千年時光的流逝之中變得平和,哪裡想到,那只不過是不停的沉澱積壓。
正是因為經過了千年,才讓所有的情緒壓迫在一起,熾烈的爆發。這些人,這麼多年他查的清清楚楚。
當年是余麗菁主動的找上了尊上,將他跟瀾煙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向高人一等的尊上怎麼可能允許自己的小師妹跟一個普通的人類在一起?從中阻撓那是必然,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瀾煙的真實身份。
他看到瀾煙對尊上的苦苦哀求,以及奮不顧生要與他一起離開的決絕。終究,瀾煙的實力還是比不上尊上,被強行扣留。
而他,則是被一路的追殺,受盡折磨。那個時候還在慶幸自己的好運,雖說逃得很狼狽,但是終究每次都在堪堪命絕的時候逃出生天。
即使是再被追上,再受折磨,他依舊可以想方設法的逃離。
現在想來,當時的他是多麼的幼稚可笑。他、一個毫無力量的普通人類,怎麼可能是仙界追兵的對手?
那一次次的逃離,只不過是仙界貓捉老鼠的戲弄手段。那所謂的逃離,不過是余麗菁與尊上的一次合作,一次他們之間各取所需的合作。所以,才會有了關鍵時刻,在他絕望之中的希望--余麗菁。
余麗菁的出現,給了他生的希望,甚至,他還傻傻的以為,他可以請求余麗菁幫忙,救出瀾煙來。
後來,才知道,所有的希望,不過是一場華麗的表演。救命恩人,正是推他入深淵的罪魁禍首。
若不是見到強撐著一口氣的瀾煙,聽到她在他的耳邊低語的一句:「為何遲來了這麼久?可是路上有埋伏?你沒事吧?」
他才恍然的驚覺,他們的預定時間絕對是出了差錯。摟著的瀾煙,身體冰涼,甚至還帶著過夜的露水。
他明明比約定的時間還要早到了半個時辰,而瀾煙當時的那個情況,一看就是至少等了一夜。他立刻明白了,事情出了問題。尊上、余麗菁,這兩個人都不可能信任。
最讓他差點崩潰的是,明明他「遲到」了至少一夜,而瀾煙開口的並不是對他的埋怨,也不是質問,而是在擔心,他路上是不是出了事情。
瀾煙拼著最後一口氣,只說了這樣的一句話,一句話後,香消玉殞。身上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
黏膩溫熱的血液瞬間冰冷了他的身心,一個計劃,根本就沒有經過他的大腦,便已經初步成型。
再在妖界待上那麼幾天之後,他徹底的想明白了。既然尊上余麗菁如此對他們,那麼他就代替瀾煙還給他們一份厚禮。
本來沒有算到魔界的事情,後來三界大亂才知道,原來當初為了逼迫瀾煙,尊上竟然請了魔界來做戲。
最後利益分配不均,再加上魔帝知道了尊上的這個秘密,尊上也不會允許魔帝的存在。
這才有了千年之前的三界大亂。而他那個時候修煉雖說沒有大成,卻也毫不猶豫的出關,護了妖界,將他的局布下。
他在佈局,其他人也有他們的計劃,他不是沒有看到,而是那些跟他有什麼關係呢?最後無論其他人如何的佈局,三界已毀,他人的局還有什麼意義?
尊上什麼都沒有說,手掌一翻,冒出一個各色光芒的光球。
小小的光球一出現,根本就沒有給人任何的反應,從光球之中忽的一下飛出了十道虛幻的身影。強悍的力量立刻蔓延開來,獨立空間的屏障微微的晃動著,發出卡卡的破裂之聲。
妖主大驚,也顧不得再去攻擊妖神,趕忙的將自己的妖力狂灌進了獨立的空間之中。
以此來維護獨立空間的穩定。
他之所以弄出這麼一個獨立的空間來,不僅僅是要讓仙魔妖三界可以在這裡王對王,更重要的是,不會波及到外界。
畢竟這裡離著妖界最近,三界強者的力量要是真的完全發揮出來,妖界還不被夷為平地?就算沒有別夷為平地,受到重創也是預料之中的。
所以,對於這個獨立的空間,妖主可是煞費苦心。
本來以為絕對可以承受住三界強者的對戰,哪裡想到,尊上一個出手就讓獨立空間承受不住。
妖主盯著漂浮在空中的幾道虛幻人影呆呆的發愣,那不都是仙魂嗎?
再看仙魂一個個盯著妖神的模樣,妖主心頭大震,驚愕的看向尊上。
這是怎樣瘋狂的人啊?
竟然讓仙界的仙魂都有了意識,只是……
妖主又瞅了瞅那些飄浮在半空的仙魂,他怎麼看怎麼感覺哪裡奇怪呢?
到底是哪裡?
妖主一邊維持著獨立空間的穩定,一邊又仔細的觀察著仙魂的反應,突然的掃到仙魂憤怒的雙眼,心裡陡然的一顫。
他終於發現是哪裡出現問題了。
仙魂的眼睛裡浮現的情緒,如此的狠辣嗜血,就好像是深山之中恐怖的凶獸一般。
這、這……這哪裡還有半點仙魂該有的純淨?
這還是仙魂嗎?
說是惡魔都沒有問題吧。
墨昀抬頭,隨意的掃了一眼將他圍住的仙魂,冷笑一聲:「這就是仙界的秘密力量?」
尊上譏笑著:「對付尊主應該是夠了。」
「真想不到仙界也要遁入魔道,既然如此的話,又何必這麼麻煩,直接與魔界合二為一不是挺好的嗎?」墨昀不緊不慢的說著,臉上依舊是洋溢著春風一般溫和的笑容。
只不過,墨昀話裡直白的譏諷,氣得尊上全身發顫,臉色泛白。
「到底怎樣,不勞煩尊主費心。」尊上咬牙重重的吐出這句話,惡狠狠的盯著妖神,「今日,尊主必然不復存在。」
他們仙界的「醜事」絕對不能外傳出去,她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這段千年的時光,除了讓仙界休養生息之外,她一直在捉靈魂來餵養仙魂。
她沒有想到妖神是當初的那個人,她最開始的目的也很簡單,就是要滅了妖魔兩界。
要毀了妖魔兩界,並不僅僅是外人所見的,她瞧不起除了仙界之外的其他兩界,而是,仙界的那個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那就試試吧。」墨昀笑了,明明只是輕微的揚起了唇角,卻給人一種狂妄邪肆的感覺,無形之中迸發出來一種氣勢--天地之間,捨我其誰!
十個仙魂沒有停頓,他們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用力量鎖定了妖神,毫不猶豫的出擊。
這次尊上放出來的仙魂與剛才的仙魂顯然不同,剛才的仙魂還是有一些理智的,就是說是可以思考的。
在跟荊王白狼交手的時候,還知道避讓,知道進退。
但是現在的十個仙魂,根本就沒有那個意識,雙眼赤紅的閃爍著凶光,只知道不停的去攻擊妖神。
沒有半點餘地的感覺,只是跟發了瘋似的不停攻擊。
沒有去想任何的後果,沒有去想會不會力量耗盡。
他們只知道一件事--進攻。
進攻、不停的進攻。
十個人,連停息的空間都沒有,輪番的攻擊,等於是一刻不停的攻擊著妖神,想要連番攻擊將妖神的力量耗盡,令他忙中出亂。
這也就是墨昀還能支撐,若是隨便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哪怕是妖主、尊上亦或是魔帝,這個時候身上恐怕都會掛了彩吧。
偏偏在這樣的恐怖攻擊之中,墨昀依舊是游刃有餘。
尊上對於她手中的仙魂還是有絕對的信心,這可是她培育了千年的仙魂。
且不說千年的時光,這些仙魂吸收了多少靈魂,就說仙魂本身的實力。
仙魂本來就是仙界的秘密力量。
當仙界出現大危機的時候,他們是可以將仙魂吸收入身體內,提高自身實力的。
所以說,本身仙魂的力量就很強大,再加上千年時光的培養,那實力已經不是用厲害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仙魂要是不厲害的話,他們出現的一瞬間,怎麼可能光憑散發出來的力量便讓這個獨立的空間有要破裂的感覺。
要知道,剛才荊王仙魂以及白狼可是纏鬥了許久。
他們剛才五個人也是出手攻擊了妖神,那力量都沒有讓這片獨立的空間出現任何異常。
有這些來比較,還看不出來誰的力量更強嗎?
就算是現在妖主一直努力的維護著獨立空間,看他的臉色也知道他維護的有多辛苦。
這樣的十個仙魂在攻擊的時候,絲毫不知道收斂自己的力量,他們的目的很簡單,殺了眼前的目標。
當然,他們的目標自然只有一個人--妖神。
狂暴的力量在獨立空間內肆虐,讓妖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快要撐不下去了。
仙界尊上倒是可以肆無忌憚的攻擊,反正這裡不是靠近仙界。
該死的!
妖主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
現在的妖主已經分不出來精力去關注妖神那邊的情況了,全神貫注的去維護獨立空間的穩定。
他不能讓獨立空間破裂,不然,遭殃的該是妖界。
魔帝早就很識時務的往後面退了很遠,站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
從這十個仙魂一出現,魔帝就明白了尊上的心意,她是不惜一切代價的要毀了妖神。
妖神的存在,應該是尊上心頭的一根刺吧。
一直在刺激著尊上,提醒著她這是他們仙界的一段恥辱。
所以,哪怕是耗盡了仙界的仙魂,尊上也是想要毀了妖神。
魔帝也不著急,反正讓他們先打著,最後他來收拾「殘局」便是了。
余麗菁感受到了仙魂的恐怖,神色複雜的盯著妖神。
看著他游刃有餘的與那些仙魂纏鬥,余麗菁在考慮,她是不是要過去幫忙?
即使是過去了這麼久,她依舊是沒有辦法忘記他。
更何況,聽到了他說的事情,布下的這個局。
她除了最開始的震驚之外,有的竟然是深深的折服。
為了一個女人竟然可以忍受這麼多,做到常人無法做到的事情,這樣的男人,去哪裡找?
她不知道妖神現在的游刃有餘是真的這麼輕鬆,還是僅僅是表面表現出來的。
她只知道,她不想讓別人傷害他。
當初,為了讓他能夠依靠她,與尊上設定下的計謀。
看著他被仙界的追兵折磨的時候,她同樣也很痛。
從那個時候就在心裡暗自決定,日後必然好好待他。
哪裡想到,一個分別竟然是千年之久,他已經成為了她需要仰視的人物。
縱然外界將妖神的能力傳得神乎其神,在她的眼裡,他依舊是那個什麼力量都沒有的普通人類。
這樣的他,怎麼可能是仙界的對手呢?
余麗菁身體一動,就想要靠前。
手臂卻被人猛的拉住,詫異的側首,看到了身側面沉似水的余昕逸。
「娘,你要幹什麼去?」余昕逸真的沒有想到三界的事情如此複雜,但是,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已經做到了如此地步,他的娘親,竟然還想要去幫著妖神!
他真的無法想像,父親的心裡是多麼的痛苦。
「我……」余麗菁被自己的兒子這麼一問,臉色不由得一紅,是啊,她要幹什麼?
妖神可是要毀了妖界的。
「沒事,他要毀了妖界,我只是想看清楚,他到底怎麼死的。」余麗菁嘴硬的說道。
這樣的理由說出來,余昕逸就沒有什麼話好說了吧?
將注意力轉到妖神那邊的余麗菁並沒有發現身旁的余昕逸暗沉的眸光。
因為要毀了妖界。
難道,他的娘親就一點都沒有擔心自己的父親嗎?
余昕逸轉頭看向了妖主,快步走了過去,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問道:「爹,需要我幫忙嗎?」
他從一旁看父親支撐得很辛苦,要是多一個人的力量,也許可以多支撐一會兒。
妖主抬起蒼白的臉,眼底流轉出一份慈愛的溫柔,低聲道:「不用,你顧好自己。躲遠一些。」
妖主都這樣明確的拒絕了,余昕逸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默默的陪在自己的父親身邊。
現在的情況很明朗,兩邊最激烈的人,無非就是尊上以及妖神。
他們可是算得上是死對頭了。所以,現在他們不著急,可以先等上一等。
獨立空間內力量肆虐,即使是魔帝這樣的人物,也是待著很不舒服。
他已經退的不能再退了,他真是恨不得能從這個獨立的空間離開。
連魔帝都如此的不舒服,一旁的實力不如魔帝的余靳爍早就是呼吸困難,心口氣血翻騰。
已經被一件件事情弄得精疲力盡的他,現在大腦一片的空白。
本來那些消息就充斥在腦子裡,讓他無法消化,現在他更是連腦子都不需要動了。
因為,他所有的精力都用來對抗獨立空間內越來越強悍的力量壓力。
那種被一波一波力量衝擊,避無可避的痛苦,令他痛不欲生。
尊上可不管別人怎麼想,她現在就是只有一個念頭,殺了妖神。
看到纏鬥了這麼久,妖神依舊沒有落於下風。
尊上手掌快速的轉動,結出了一個個奇怪的掌印。
十個仙魂彷彿是得到了什麼命令似的,張大了嘴巴厲聲呼喊了一聲,力量陡然的大增。
十個人彷彿是凝聚了全身的力量似的,一起催動,將妖神的所有退路都封死,狠狠的砸了過去。
本來昏暗的獨立空間,只能靠微弱的光芒來辨明周圍的情況。
此時,在十個仙魂大力催動仙力的時候,光芒大盛。
力量就跟決堤的江河似的,轟的一下衝擊而出。
「該死!」妖主感覺到身體一麻,好像所有的知覺都消失了似的。
其實是仙魂攻擊的力量衝擊到獨立空間之後,作用到了他的身上。
一下子震得他失去知覺,自然也沒有辦法控制力量,更不可能去保證獨立空間的完好。
罷了。
他已經盡力。
現在已經不是他可以控制的。
妖主無可奈何的任由力量衝擊而至,與獨立空間斷去了聯繫。
獨立空間的下方,是一片荒蕪之地。
三界的將士早就累得氣喘吁吁的。
從剛才力量的拚殺到後來只靠身體蠻力的纏鬥,到現在只能癱坐在地,互相用眼神彼此仇視。
可以說,三界的兵力快要消耗殆盡。
三界的將士也明白,現在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等的就是他們各界當中的高手了。
最後誰贏,誰才能成為真正三界的贏家。
他們現在能做的也就只有一個字--等。
天色越來越暗沉,入夜的冬日是那麼的寒冷,從剛才,就陰雲密佈的天空隨著夜晚的降臨,氣溫越發的低了。
雲層將夜空遮了個嚴嚴實實,一點月光都沒有,昏沉沉的。
地上的將士全都蟄伏在黑暗之中,只能遠遠的互相的望著對方眼睛中的一點光亮。
誰都沒有去點火把。
在這樣的時候,誰會去把自己照亮成為眾人的靶子嗎?
這樣愚蠢的事情自然是沒有人去做,全都在越來越冷的黑夜中等待著最後時刻的降臨。
只是,風越來越大,讓本就精疲力竭的將士感覺到愈發的難捱。
三界各自在悄悄的尋找著一息尚存的同伴,能治療的就開始簡單的處理一下傷勢。
他們在尋找同伴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交戰有多麼的慘烈。
地上真是屍體疊著屍體,殘肢挨著殘肢,流出來的血液早已凍在了一起,讓好多屍體分都分不開。
就在三界殘留的將士悄無聲息的做著這一切的時候,突然的感覺到心裡猛的一慌,莫名的難受。
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頭頂刷的一下光芒大盛。
緊接著一道宛如炸雷一般的巨響在他們的耳邊炸開,轟隆隆,一下子讓眾人的雙耳失去了聽覺,只有嗡嗡嗡的聲音,其他的再也聽不到。
沒有刻意,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一個個全都抬頭盯著他們的頭頂上空,那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火球一般的爆炸。
刺眼的光芒一下子刺痛了他們的雙眼,但是,沒有一個人躲開,即使是雙眼刺痛,他們依舊用手臂遮擋,想要看個究竟。
那裡可是關係著他們未來的生死安危啊。
刷的一下,從光球之中快速的飄散開幾道身影,速度之快,讓下方的三界將士根本就沒有辦法捕捉到清晰的模樣,自然也分不清楚到底是誰跟誰。
三界將士全都驚愕的盯著上空,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忽的一下從光球邊緣直接的掉下了一個人,好像沒有了力量依托,直直的往下下墜著,如失去了生命力一般。
眼看就要直接的重重摔到地上,立刻有一道身影極快的衝了下來,將之抱住,飛到了一旁。
「蘇長老,照看一下。」蘇瀚昊的父親蘇胤的懷裡被人塞進了一個男子,一下子讓本就受傷的蘇胤扯動了傷勢。
剛想怒斥,抬眼一看,竟然是一臉凝重的余昕逸,再一低頭,才發現懷裡是已經陷入昏迷狀態的余靳爍。
余靳爍雙眼緊閉,嘴唇泛白,唇角還有一絲細細的血痕,一看就是被強大的力量衝擊所致。
難道說,妖主他們的爭鬥已經這麼慘烈了?
蘇胤緊張的看著余昕逸想要探聽點消息,哪成想還沒有開口,就被余昕逸吩咐下去:「找人,點火把。」
說完這句,也沒有等蘇胤的回答,余昕逸快速的衝了出去,他要去看看那邊的父親怎麼樣?
剛才獨立空間一下子被十道仙魂的力量炸裂開的時候,父親擋在了他的前面,他這才沒事,他是相信自己的父親沒事,但是,還是有些擔心。
余昕逸急急的沖了回去,去找妖主,進了一看,妖主正站在一塊兒略高的小山坡上,臉色正常,不像是受傷的模樣。
「爹,沒事吧?」余昕逸擔心的問著。
「無妨。」妖主說完,又問了一句,「余靳爍呢?」
「昏過去了。」余昕逸說完,看到了妖主鬆了一口氣的模樣,他心裡奇怪起來,「爹,您在擔心他?」
「他是你娘親的弟弟,現在他對你沒有威脅了,也就不需要去死。」妖主跟自己的兒子還是實話實說的。
以前想讓余靳爍去死,那是因為余靳爍的存在會毀了妖界,現在余靳爍半點威脅都沒有了,那麼他便不用死了。
余昕逸並沒有因為父親的冷漠而覺得殘忍,這種事情,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
今日若是他們是弱者,死的便是他們,沒有什麼好怨的,只能怪自己太弱小。
就在這個時候,火光亮了起來,三界的將士已經將火把點了起來。
除了蘇胤下的命令之外,其他的仙魔兩界也是想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火光亮起,眾人這才看清楚對敵的人數似乎多了一些,那些虛幻的身影,還有一頭漂亮的白狼,以及一直沒有出現的妖神與柳瀾煙。
這些都是剛才沒有出現的人,看來,情況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改變。
十道靈魂的力量撐破了獨立空間之後,他們沒有繼續攻擊,而是等著尊上的命令。
尊上看了看魔帝與妖主,說道:「如今是三界共存亡的時刻,兩位還想獨善其身嗎?」
魔帝與妖主互看了一眼,心裡明白,他們此時的敵人是誰。
問題是,他們一起對付妖神有用嗎?
兩個人猶豫不定的態度,讓尊上不耐煩,冷聲道:「若是不戰,最後只能束手就擒。難道連最後一搏的機會,兩位都想放棄?」
「別忘了,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尊上冷聲的提醒著魔帝與妖主。
妖神是要毀了三界,不僅僅是仙界。
魔帝與妖主在心裡快速的權衡了一番之後,已經做了決定。
魔帝立刻揚聲道:「魔界將士聽令。」
「是。」殘留的魔界大軍立刻高聲應著,整齊劃一。
「妖靈大軍何在?」妖主朗聲道。
「在!」妖界妖靈大軍立刻全部起身,精神抖擻的喊著。
尊上同樣的冷聲命令著自己的人馬:「仙界眾將士聽命,誓死殺敵,不死不休!」
「目標是……」尊上伸手一指,指向了一個人,同時魔帝與妖主同樣的開口下令,異口同聲道:「尊主!」
三個人各異的嗓音融合在一起,讓三界的將士全都傻了,一時之間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界將士混亂了,剛才不還是彼此敵對的嗎?
怎麼突然之間要變成一個戰壕的戰友,一起去對付妖神了?
還有,他們的王(尊上、主上)沒有說錯嗎?
讓他們去對付妖神?
是去對付還是去送死?
短暫的面面相覷之後,立刻殺聲震天的衝了過去。
沒有任何的選擇,他們既然隨軍出征,那麼只有兩個字--服從。
服從命令。
墨昀安靜的看著那些衝過來的人,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他身後不遠處有他最在意的人--柳瀾煙,所以,注定了他不會後退一步。
他站在她的前面,就不可能讓任何一個人突破他去傷到柳瀾煙。
加在三界將士之中的還有魔界的荊王,仙界的十個仙魂,妖界裡面還可以動的長老,這些人一起衝了過來,好似咆哮的洪水一般,勇往直前。
這樣恐怖的力量,早就往外傳開,不遠處的妖界自然是隱隱的感覺到了。
王城之內的人依舊以為是三界在大混戰,沒有接到命令他們也只能在妖界待命。
至於無塵居內,暗一等人都快瘋了。
團團圍住一個人,狠狠的瞪著那個傢伙--彭臻,恨不得把他直接剝皮拆骨。
「你們這樣瞪著我也沒有用。」彭臻無奈的攤開雙手,「尊主的命令,誰都不許離開無塵居,難道你們想抗命不成?」
「現在外面的情況很混亂,我們出去看看,萬一要是尊主需要幫忙怎麼辦?」暗三緊張的轉來轉去。
「站住!」暗一忍無可忍的呵斥一聲,換來了暗三的驚喜,「我們去嗎?」去看看尊主那邊到底怎麼樣了?
暗一忍不住皺著眉頭,說了一句讓暗三差點絕倒的話:「頭暈。」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眼角抽搐的暗三,暗一轉頭看著彭臻:「尊主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彭臻緩緩地搖頭,實話實說:「尊主想要自己解決,讓我們守好無塵居就可以了。」
這是尊主的原話,彭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聽命行事。
「萬一,要是有什麼情況,怎麼也可以幫一下尊主啊。」暗三還是不太放心。
「尊主必然有尊主的打算。」暗一沉聲道,看了一眼暗三,只下了一個命令,就一個字,「等。」
暗一與彭臻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就沒有敢再有異議的,全都安安靜靜的焦急等待。
當然他們心裡有多焦躁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另外一邊,三界的人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妖神會被稱為妖神。
那一舉手一投足,盡顯奢華之美。
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完美、華麗,明明沒有半分的張揚,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令人沉醉不已。
也許世上有的人真的注定是上天的寵兒,每一處都是完美到了極致,從容貌到身材,無論是氣質還是實力,沒有人可以與之比肩。
三界的將士全都被妖神那無人可比的風采所折服,即使知道那是他們的敵人,心中也不得不暗暗佩服。
那樣的萬千風華,有誰能比?
唯有三界之中那些知道真相的人,一個個暗自膽顫心驚。
因為他們知道妖神的本來模樣,知道他以前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類男子。
這樣的完美,這樣無法再進行雕琢的完美是怎樣得來的。
那是在絕望之域經過一次次生死一線的折磨,一次次從**到靈魂的摧殘之後蛻變而成的。
此時的妖神有多完美,就可以想像的到當時他在絕望之域有多絕望。
到底是怎樣的動力讓他可以經歷那樣非人的痛楚與煎熬?
恨!
唯有恨意!
對三界無以倫比的憎恨才讓妖神堅持了下來。
那沉甸甸的恨意竟然已經突破了極限,無論是**還是靈魂的極限。
妖神就是帶著這份恨意修煉,蛻變的。
他忍受了千年之久,為的就是要向三界討回一個公道。
墨昀現在眼中什麼都沒有,那些三界的將士、那些仙魂,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絕望之域都過來了,那種整日整夜掙扎在絕望崩潰中的日子他都過來了,如今這種死亡的壓迫,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收手,一道力量劃出,立刻有大批的將士倒下。
隨手一抓,一具屍體被拋起,正好擋住了仙魂的攻擊,一掌拍出,給了那個仙魂一擊攻擊。
想都沒想,連位置都沒有變,手臂下滑,直接將快要靠近到身側的將士斬殺。
此時的墨昀已經不像是在殺戮,他的動作是那麼的完美,即使是殺人也沒有那種殘忍的恐懼,竟然給了人一種美的享受。
這種感覺不僅僅是一兩個人有,妖主他們臉上神色古怪,想來他們心裡都有了這種奇怪的感覺。
一襲白衣勝雪,被輕輕的濺上了幾許鮮紅,好像是冬日的臘梅一般,綻放在如雪的長袍之上。
墨發翻飛,隨著妖神的動作,在空中舞出了華麗的弧度,卻纖毫不亂。
俊美容顏,唇邊帶笑,明明是一個翩翩公子,卻在這血流成河的戰場之中,宛如一道恐怖的招魂幡一般,令人膽戰心驚。
每一個動作都有性命斷送,每一次力量的發出都有鮮紅迸濺。
妖神的唇角一直上揚,那溫暖的笑意,卻慢慢的抽掉了在場眾人全身的溫度,讓他們手腳冰涼,莫名的打著寒戰。
即使是有火把的照明,天色依舊暗沉,狂風捲起,帶動著火光飄忽不定。
在這忽明忽暗之間,眾人竟然恍如的有一種感覺。
他們還在世間嗎?
為什麼現在他們有一種身處地府煉獄的恐怖感覺?
妖神周圍的人依舊是那些人,並不是沒有人撲上去,而是撲上去的人還沒有近前,就已經被妖神的力量無情斬殺。
那些屍體有的還來不及變回原形,就被妖神的力量給帶著拋出去老遠。
所以,儘管進攻了很久很久,妖神身邊依舊是乾乾淨淨的,只有一些血漬,在濺落了地面之後,被快速的凍結。
魔帝皺眉看著,這樣下去,他們三界的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難道這樣的車輪戰對於妖神有用嗎?
妖主也是同樣的不安,要不是為了保住妖界,要不是為了保住余麗菁,他真的不想跟妖神為敵。
但是,他們三界跟妖神之間的恩怨已經不是三言兩語可以化解的,所以,這樣一場,他們明知道很辛苦甚至是沒有什麼勝算的大戰,依舊要展開。
魔帝與妖主兩個人的擔心都被尊上看在了眼裡,她一邊仔細觀察著前方的戰況一邊用只有他們幾個可以聽到的聲音說著:「兩位何必擔心呢?這一次我們三界聯合,難道還怕沒有勝算嗎?」
魔帝與妖主互看一眼,心裡都是在無聲的苦笑。
他們是真的感覺沒有什麼勝算。
要不是形勢所迫他們避無可避的話,他們真的不想有這場大戰。
「不用擔心,你們忘了一件事情,現在天色已晚,快要到亥時了。」尊上勾起了唇角,就算那是一個「傳聞」,她也寧肯相信。
「亥時?」妖主微微一愣,隨即的想起來那個對妖神來說很不利的說法,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個可信嗎?」
「可信不可信,我不知道,不過……」尊上目光複雜的盯著妖神,「這麼長時間妖神一直在攻擊,沒發現他的速度有一點點變慢了嗎?」
「要是,亥時的時候,尊主的力量並沒有全部消失那怎麼辦?」妖主最擔心這個,要是傳聞不可信的話,他們就沒有半點勝算了。
「看尊主的位置。」尊上挑眉說道,也不去管魔帝與妖主是不是真的在看,自顧自的說著,「他從剛才位置就沒有變過,半步都不曾後退,他是一定要保護柳瀾煙了。」
「到了亥時的時候,只要尊主的力量有一點點鬆懈,我們就一起出手,拿下柳瀾煙。」尊上冷笑著,「他不是在意柳瀾煙嗎?那就看看他會不會為了柳瀾煙去死!」
尊上冷酷無情的話讓魔帝心頭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尊上,問道:「柳瀾煙不是尊上小師妹的轉世嗎?尊上還……」
「死都死了,轉世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都轉世,竟然還與那個人攪合在一起,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成為仙界的人。」尊上冷冰冰的打斷了魔帝的話,臉上帶著說不出的厭惡。
魔帝什麼都沒有說,看來情況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了啊。
魔帝看向了被妖神好好保護在身後的柳瀾煙,他要不要告訴尊上,其實柳瀾煙的實力也不差的。
不過,想到尊上這個絕情冷酷的樣子,魔帝還是否定了這個想法。
現在就算是讓他們僥倖殺了妖神,日後等到三界緩過勁來,那麼仙界的下一個目標將會是妖魔兩界。
他沒有必要給自己的魔界留下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要是讓妖神與尊上他們同歸於盡,那才是最好不過的了。
就在眾人的心思全都在妖神身上的時候,誰都沒有發現,站在妖神身後不遠處的柳瀾煙陷入了沉思之中。
開始柳瀾煙只是安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一幕,看著看著,那些好像都恍惚了起來,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層薄紗,讓她有些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
尤其是她腦海之中漸漸的浮現出來一些奇怪的記憶,與眼前的情況相疊,讓她根本就分辨不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頭、微微的痛著,一直沒有被記起的過往慢慢的浮現出來,記憶的閘門打開,將她帶回到了曾經的歲月,那個她最美好最幸福的時光。
從她有記憶開始,周圍的生活就是冷冰冰的,整日除了修煉就是修煉。
然後就是被師兄師姐灌輸很多這個那個的想法,告訴她,不要去理會仙界之外的其他人,要好好的維護仙界。
這些東西真的很煩啊。
都是生命,為什麼還要分三六九等呢?
她理解不了。
記得很小的時候問過一次師姐,得到的回答就是很痛的一巴掌,還有就是在大殿上跪了整整的三天三夜。
起來的時候她的腿都沒有辦法站直,從那之後,她就學乖了。
表面上附和著師姐的話,做了眾人眼中乖乖的小師妹。
其實,在沒有人看著她的時候,她總是會偷偷的溜出去玩。
以前師父都說過,她的潛力很大,只不過,因為她太貪玩了,所以,實力才會成為最差的那一個的。
她才不要管呢。
實力要那麼強做什麼?
根本就沒有用嘛。
大家都好好的,為什麼要打架呢?
當然,這樣的想法,她也只能在她的心裡想想,她再也不會說出來了。
她可不想受罰。
本來,她以為她的想法很異類呢。
哪裡知道碰到了他。
他笑起來好溫暖啊,一點都沒有那些人劍拔弩張的樣子。
他會給她找一堆好玩的東西。
帶著她看日出日落,看河水潺潺,看水中魚兒暢遊,看天上鳥兒飛翔,一切都是那麼自由自在的。
終於有人跟她一樣了,不是整日的就知道修煉修煉再修煉。
還有人跟她一樣,只喜歡那些自自然然的東西。
有的時候她會想,他們在一起做的事情要是被師姐知道了,一定會惹來一陣的怒罵吧,因為太幼稚了。
他們會特意的從天亮等到正午,看一朵鮮花從花骨朵,變為含苞待放直至完全盛開。
他們都是那麼全神貫注的看著、笑著,感受著生命的偉大,感受著世間的單純。
那個時候的他們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簡單。
即使他們吃的很簡單,有的時候,不過是去山裡摘點野果,有的時候不過是去邊遠的小村裡用柴火換些粗糧。
但是他們很開心很開心的在一起。
那段時光,讓她忘記了仙界的冷漠,忘記了仙界的死板,以為就可以天長地久的這樣過下去。
哪裡想到,一次與他相見,竟然讓她見到了妖界的妖主。
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們的生活會被徹底的打破。
所以,她帶著他逃了,快速逃了。
本來還想著,等到時機成熟,躲開師姐他們,與他找個地方安靜的生活。
可惜,她所有的準備只才做了一半,就被妖主撞破。
沒有想到,師姐那麼快就找到了他們。
她第一次那麼的恨,恨自己的實力不夠,恨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的修煉。
沒有辦法阻止師姐將他們分開。
她哭、她求。
她苦苦的哀求師姐,放過他,放過他,只要放過他就好了。
可惜,師姐依舊是冷著一張臉,沒有給她答案。
她奮力的掙扎,只要他可以逃出去也好。
她不求他們可以在一起,只要他平安便好。
只是,她終究什麼都沒有辦法做到,因為她的實力不夠強大……
眼睜睜的看著仙界的人將他拖走,她的心也跟著被生生挖走。
她不明白,為什麼師姐要阻止他們?
為什麼呢?
她大聲的質問,換來的不過是師姐冷冰冰的話:「如此低賤的人類,你跟他在一起,是玷污了仙界的名譽。」
原來,仙界的名譽是那麼的重要,重要到需要犧牲她的所愛。
原來,仙界的名譽是那麼的脆弱,脆弱到無法容下兩個人的真愛。
她選擇了報復,在仙界之中肆意的破壞。
師父都說過,她的資質是最好的,只不過是沒有好好的努力罷了。
那麼她就努力給他們看,不停的攻擊,不停的破壞,原來實力真的會增加啊。
終於,師姐陰沉著臉出現在她的面前,告訴她,因為她這樣的胡作非為,所以,讓魔界有了可乘之機。
師姐讓她去殺退魔界的人。
她真是沒有地方去發洩,魔界的人成了她發洩的好對象。
到了師姐說的地方,根本就沒有管那些人怎樣,直接出手,極快的將那些人斬殺。
也不顧自己一身的傷痕回到了仙界。
師姐竟然奇怪的問她,想通了沒有?
她想通了什麼?
她要他!
師姐真的是暴怒了。
大聲的斥責她,從來沒有罵得那麼難聽、那麼嚴厲。
讓她根本就認不出來在她面前面目猙獰的人是她的師姐,好可怕好陌生的師姐。
她就那麼安靜的聽著,不是嚇傻了,而是感覺到陌生。
眼前的人陌生,這裡的環境讓她陌生,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呢?
最後,師姐可能是可憐她了,終於問她,是不是一定要跟他在一起。
這個問題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呢?
她肯定的點頭。
師姐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
其實本來也已經很難看了,再難看一些也差不多。
她只想跟他在一起,她不想要待在這個奇怪的仙界。
他們只要簡簡單單的生存就好了。
師姐古怪的看了她半天,最後告訴她,他還沒有死。
聽到這個消息,她沉寂了許久的心終於有了溫度,他還沒有死?
那她就可以去找他了是吧?
他沒有事啊!
沒有事!
真的,再也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不過,師姐又提出了條件。
要是想跟那個人在一起,那麼她以後就不再是仙界的人,所以,仙力什麼的都不能有了。
這有什麼問題呢?
她本來也不喜歡仙界啊。
於是毫不猶豫的答應。
師兄們在一旁苦苦的勸著她放棄,但是他們並不知道,她寧可做一個普通人,也不要生活在冷冰冰的仙界。
她要的很簡單,只要一點點的溫暖,一點點的照顧,一點點的心意相通便好了。
她做的決定,不會更改,無論師兄們怎麼勸都沒有用。
終於,師姐動手了,她坦然面對。
任由師姐毀了她的仙力。
從經脈蔓延到靈魂的劇痛,彷彿要將她撕成碎片,但是她的身體無論痛到痙攣,她的心裡是開心的,是幸福的。
然後,恍惚間聽到了師姐告訴她時間地點。
她脫力的摔倒在地,還有兩天的時間內,那個地方並不遠,她要趕快的過去,等著他,不要讓他久等了。
從來沒有感覺到冷的她,突然的覺得仙界是那麼的冷,想要離開,卻發現全身劇痛的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站起來。
但是,兩天啊。
只有兩天的時間。
她絕對不能讓他等。
既然走不了,那麼她還可以爬過去的。
一邊用顫抖的手指扣著地面,拖著沉重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往前挪。
身體與地面尖銳的石子摩擦,有些痛,但是她臉上還是笑著的。
不知道見到他的時候,他會怎麼樣?
她可以笑著跟他說,她終於體會了一把蛇行的感受。
太陽慢慢的落下,原來晚上是那麼冷啊,冷得她直打哆嗦。
嗯,快點見到他吧,見到他之後,就可以在他的懷裡取暖了。
等她暖和過來之後,她可以去找柴火,他們可以生上一堆火,一起烤火就不冷了。
就這樣慢慢的爬著,等到太陽再次升起來的時候,經脈中的痛已經減輕了一些,她終於可以起來走了。
即使是跌跌撞撞的,那也比爬要快得多了。
終於在最後的時候,緊趕慢趕的趕到了。
他卻還沒有來。
是了,他被師姐下令追殺,一定也受傷了吧。
還是等一等吧。
不著急的。
希望他可以慢一點,不要牽動傷口才是啊,很痛的。
然後一等就是等到了日落月升,他沒有來。
為什麼呢?
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到底怎麼了?
他怎麼了?
焦急的往各個方向看著,她卻不敢離開這裡,她怕錯過他。
她不能去找,因為她不知道他會從哪裡來,萬一要是錯過了怎麼辦?
內心在煎熬,卻不能離開,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著。
腦子裡浮現出他各種淒慘的模樣,是被追殺了還是遇到猛獸了,還是走路不小心的跌下了山谷。
時間越長,腦海之中的畫面就越可怕,嚇得她全身瑟瑟發抖,抱住頭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腦子根本就不聽她的話,那種恐怖的畫面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浮現出來。
不會的,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拚命的給自己打氣。
終於,她聽到人聲,驚喜的往那個方向張望過去,希望是他。
可惜,那人聲太過嘈雜,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聲音。
一群奇怪的人圍住了她,她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那些人竟然在叫囂著什麼,妖女。
妖女?
她嗎?
可是,她不是妖界的人啊,又怎麼可能是妖女。
那些人還是在叫囂,大聲的說著,她勾引了王夫。
王夫?
誰是王夫?
隱隱的從來人的叫囂中聽明白了,原來他竟然是被妖主救了。
他在妖界的王宮嗎?
他成了妖主的夫君嗎?
也就是說,他沒事,他過的很好……
那真是太好了。
眼前的一切突然的模糊了起來,有什麼東西熱熱的盈滿了眼眶,冷冷的淌下。
心裡酸酸痛痛的。
說不清楚是高興還是痛苦。
他沒事,沒事就好啊。
聽到了兵器拔除的聲音,她沒有躲。
一是不想,二、也是因為沒有力氣了。
累了、真的累了……
一劍透體而過,血液流出,帶走了她的生命。
那些人就跟來時一樣的匆忙,急急的退走了。
她的唇開合著,別走啊,她還有話要問他們,他、在王宮過得到底好不好?
為什麼不給她一個答案呢?
安靜的躺在了地上,冰冷的地面就跟她的身體一個溫度。
眼淚不停的流淌,突然的身體一震,讓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他那樣的人會是一個投靠妖主的人嗎?
是不是被迫的呢?
他難道想借助妖主的力量來對付師姐嗎?
天啊!
他到底怎麼樣?
有什麼事情?
千萬不要做傻事啊。
不行,她不能死,她一定要親自問他才是。
只是,現在她連動一下手指都辦不到,最後的一點、在殘破經脈之中的微弱的力量,只夠她護住心脈,留住最後的一口氣。
他、快點來吧。
再不來,她連最後的話都問不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感應到了她的心意,他來了。
踉踉蹌蹌的撲到了她的身邊,她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懷抱之中,只不過,此時的懷抱是那麼的顫抖。
她什麼都來不及說,只是問出了她的疑問,在得到他的一聲輕嗯之後,她放心了。
他真的沒事啊。
沒事就好了,只要他沒事,其他的問題都不是問題了。
當她的靈魂離開了身體之後,出於對男子的眷戀,依舊停留在人間。
縱然是一身的仙力全無,她的靈魂可是仙魂,比一般的靈魂實力要強很多。
跟在了男子的身邊,看著他在妖界的王宮之中沉默頹廢,雙眼赤紅的模樣,她心痛如絞。
想要去安慰他,卻沒有辦法。
她的靈魂力量是強一些,也只不過是能暫時的抵抗住地府的召喚罷了。
要想與人直接的溝通,看到她,甚至是碰觸東西,都沒有可能。
所以,她只能無聲的看著他的痛、他的苦,看著他對妖主的請求,看著他被余麗菁殺死。
看著他倒地不起,看著山中的野獸走近,想要啃咬他的屍體。
她想哭,靈魂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想要驅趕野獸,即使是擋在了野獸的面前,依舊能聞到野獸身上發出的惡臭味道,直接的穿透了她的靈魂,慢慢的試探的走向了他的屍體。
從來沒有那麼無力過,從來沒有那麼的痛苦過。
她恨。
真的恨。
她不恨天、不恨地,只恨她自己。
為什麼她的實力要這麼弱?
為什麼她什麼樣的話都信?
為什麼師姐說什麼,她就傻傻的相信什麼?
他的生命她保護不了,連他最後的屍體都無法保護嗎?
看著野獸湊近過去,低頭在他的身上嗅來嗅去的在找哪裡下口,她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痛成碎片。
她真的、真的……好痛……
眼睜睜的看著野獸張大了嘴巴,對著他的脖頸狠狠的咬了下去。
那一瞬間,她緊張的閉上了雙眼,她的世界瞬間轟塌,支離破碎。
噗的一聲悶響,夾雜著野獸痛苦的嗚咽,這才將她差點要飛散的靈魂拉了回來。
小心翼翼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讓她驚喜的一幕。
他、竟然沒死。
竟然用不知道什麼時候藏起來的短劍,一下子刺入了野獸的心臟。
他、還活著。
她一下子跪倒在地,長跪不起。
謝謝!
謝謝!
真的謝謝!
他沒有死!
無聲的對著他說著,走吧,離開吧,不要再回來了,找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好好的活著。
忘了她,忘了這裡,找個心愛的女子,好好的過完一生。
彷彿是聽到了她的話,他起來了。身體有些不穩的晃晃悠悠的起來了,辨明了方向,這才離開。
她不放心,想看著他到底去哪裡落腳,是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全然忘記了,就算是他的落腳點真的不安全,她也沒有辦法提醒。
就這麼跟著,看著他踉踉蹌蹌的往前走。
走了很久很久,餓了就吃點野果,渴了就喝點河水。
越走越是荒涼,不知道過了幾天幾夜,她已經不明白他到底要去哪的時候,終於發現了他的目的。
地府的絕望之域!
她停住了,沒有繼續的跟著他。
這條路一路行去,就會是那個地方,以他的體力走到那裡絕對沒有問題。
他想要變強嗎?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她也不會成為他的拖累。
既然是進入絕望之域,那麼他的生命將會延長,就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好好的修煉,回來找他。
看著他拖著疲憊的身軀依舊堅定的走向絕望之域,即使是經歷過這樣的生死大劫,依舊沒有彎曲的脊背。
一身傲骨,從來就沒有被磨滅過。
她對著他的背影無聲的道別,她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會比曾經的她還要強,到了那個時候,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們在一起。
只要他還沒有變心,只要他依舊有愛,她必定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等著,那一天不遠了。
墨昀……
墨昀!
柳瀾煙猛的清醒過來,那個刻入骨髓深處的名字灼痛了她的心。
是了,她怎麼可以忘記了自己最愛的人?
她的愛人啊……期盼了千年之久的愛人……
她終於記起一切了。
柳瀾煙雙眼含淚的看著前面不遠處白衣勝雪的妖神、哦,不,是她的墨昀,看著他全力的退敵,將三界的人馬全都阻擋在外,沒有一個人可以突破他接近她的周圍。
遠遠的透過那些攻擊的人望過去,看到了妖主魔帝以及……她前世的師姐。
柳瀾煙慢慢的瞇起了眼眸,終於再次見面了。
她再也不是曾經的她。
天色已晚,柳瀾煙心裡突然的一跳,這個時辰,不是快到亥時了嗎?
可惡!
他們是算計好的。
知道亥時對墨昀不利,他們竟然連這點都利用。
好!
很好。
既然他們無所不用其極,那麼就不要怪她冷血無情。
柳瀾煙看了一眼動作稍稍緩慢了一些的墨昀,往前慢慢的走了過去。
柳瀾煙一動的時候,遠處的尊上他們立刻就發覺了,心裡正在奇怪柳瀾煙要做什麼的時候,突然的發現柳瀾煙直接的縱身而起,腳踏虛空的浮立在半空之中。
冷冷的斜睨著腳下的眾人,陡然的仰天大笑:「尊上,我們又見面了。」
突然出現的聲音最先嚇到的人便是墨昀,仰頭一看,看到柳瀾煙浮立在半空,驚呼著:「瀾煙,你幹什麼,快下來!」
就在墨昀這麼一分神的時候,旁邊的一個仙魂直接的從一個仙界將士的背後冒了出來,悄無聲息的襲向墨昀。
要是在以往,這樣的小把戲絕對是傷不到墨昀,只不過,現在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半空柳瀾煙的身上。
等到墨昀發現的時候,那個仙魂已經靠的太近了。
墨昀想都沒想的伸手,就算是受點小傷,他也要毀了這個仙魂。
只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點。
他的手才剛剛抬了起來,突然的發現攻擊過來的那個仙魂臉上神情一僵,隨即的扭曲起來,彷彿是承受了很恐怖的痛苦似的。
再去看,那個仙魂的身體刷的一下被絞成了碎片。
墨昀驚愕的看著,突然的想到了什麼,一抬頭,果然看到浮立在半空之中的柳瀾煙一臉的肅殺,左手凌空虛抓著。
飄散的仙魂往後飄著,想要在別的地方聚攏恢復過來。
柳瀾煙冷哼一聲,也沒有見她怎麼動作,手掌之中突然的升騰起來一道赤黑的火焰,閃著妖冶的墨藍光芒。
這樣的火焰一出,驚得灤王差點沒跳起來,驚恐的失聲叫道:「魔煉墨焰?」
「那不是咱們魔界的力量嗎?」灤王轉頭,不可思議的問著魔帝。
卻發現魔帝一臉的陰沉,什麼都沒有說,就跟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
魔帝在看到柳瀾煙腳踏虛空的時候就明白了,那個被尊上說的神秘的通曉三界力量的幽魂,絕對是柳瀾煙。
「想動他,也得問問我答應不答應!」柳瀾煙可不管別人怎麼想,手一翻,掌心之中赤黑的火焰呼的一下蓋了下去,直接的將那個想要恢復的仙魂罩住。
呼的一下熾烈的燃燒起來,別說是仙魂了,其他的什麼東西在裡面都會被燒為灰燼。
赤黑的火焰之中傳來了仙魂歇斯底里的淒厲慘叫,聽得眾人全都停下了手裡的動作,連攻擊都忘記了。
實在是仙魂的慘叫太瘆人了。
他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實力強悍的仙魂被稍微灰燼,煙消雲散。
眾人脖頸僵硬的慢慢的抬了起來,目光全都落在了半空之中的柳瀾煙身上。
看著她衣裙紛飛,看著她目光如冰,看著她美得空靈,宛如風中搖曳的罌粟花。
全都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好像他們惹到了一個不該惹的人。
柳瀾煙一身煞氣,比魔界的人還要濃重,大有要斬草除根,血洗三界之勢!
柳瀾煙浮立在半空,居高臨下的冷睇著腳下的眾人。
火光在暗夜之中飄搖,在萬籟俱寂之中間或的發出辟啪之聲,觸動著眾人本就緊繃的神經。
忽明忽暗之中,不知道掩藏了多少的屍骸,冬夜的冷風越來越強,捲起了地上的塵埃,打著卷的呼嘯掃過。
地上凌亂的破碎布料被捲起,還有那已經失去了生命的長髮,拂過了一張張血色盡失慘白的容顏。
柳瀾湮沒有去計算到底死了多少人,她只是被寒風捲過的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嗆了一下,厭惡的皺了皺黛眉。
目光冰冷的掃視著下方的眾人,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這與她平日裡一直帶笑狡黠的模樣大相逕庭,讓墨昀第一個就無法適應。
「瀾煙。」墨昀低聲的喚著,他不想他的女人變成沒有溫度的人,這樣的冰冷不屬於她。
聽到了熟悉的嗓音,喚著她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柳瀾煙的目光一轉,直直的看向了墨昀。
墨昀一接觸柳瀾煙的目光,立刻因她眸底的寒意心裡一顫,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發現,柳瀾煙笑了,對著他揚起了唇角。
眼中哪裡還有半絲冰冷之意。
看清楚這個,墨昀這才暗自長出一口氣,原來不是她整個人變了,而是因為面對敵人,勾起了她的恨意。
還好,還好。
既然知道柳瀾湮沒事,墨昀也不便插嘴,畢竟,她總要有她需要處理的問題。
墨昀是反應上來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是三界的人可是心裡百味雜陳。
妖主已經被一個接一個的意外弄得沒有什麼脾氣了。
從知道妖神的真正目的之後,妖主的心裡已經是一片沉靜。
已經是最壞的打算了,再壞,也沒有辦法惹起他太多的情緒,只不過,看到這樣冷冽氣勢的柳瀾煙多了一份詫異罷了。
至於魔帝,因為早就有點隱約的猜測到了柳瀾煙,所以,並沒有怎麼太激烈的情緒。
現在除了三界將士呆愣之外,反應最激烈的恐怕就只有一個人了--仙界尊上。
「你……」吐出了一個字之後,尊上再也想不到她應該說什麼。
這一個字很輕,但是,卻沒有逃過柳瀾煙的雙耳。
轉頭,遙遙的與尊上相望,柳瀾煙勾起了唇角,笑得是那麼的溫柔,只是那笑意半點也沒有抵達眼底,同時臉上的溫柔一點都沒有緩和掉身上的冰寒煞氣。
柳瀾煙開口,是說不出來的陌生與冰寒,凍得人身體發顫:「尊上,許久不見。」
短短的六個字,蘊含了柳瀾煙太多的情緒。
前世今生。
她是那麼的信任尊上,以為她真的會成全他們。
哪裡想到……最後會是那樣的結果。
「你在怪我?」尊上並不是蠢笨之人,一看柳瀾煙的反應就明白她已經有了前世的記憶。
既然已經記起來了,那麼大家就一次把話說清楚。
沒等柳瀾煙說什麼,尊上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你跟一個人類男子廝混,仙界豈能留你?」
「是啊,仙界的名聲可是重中之重啊。」柳瀾煙似笑非笑的看著尊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有什麼怒意的模樣。
是個人一聽就知道柳瀾煙說的這個是反話、氣話。
偏偏尊上竟然在聽到這個之後,理所當然的點頭,肯定了柳瀾煙的話:「沒錯。」
魔帝詫異的轉頭,看向尊上。
尊上給他的震撼比柳瀾煙給他的震撼要強太多了,他真沒有發現世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柳瀾煙對於尊上的反應,一點都沒有意外。
兩世了,難道她還看不清楚嗎?
「哪怕你不成全我們,不放過我,放他離開也不可以嗎?」柳瀾煙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她知道尊上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的她已經不會像前世那樣,去奢望尊上會成全他們。
對於尊上來說,她是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來玷污仙界的名譽,那比她的性命還要重要。
聽到柳瀾煙的話,尊上冷笑連連,目光在妖神的臉上快速的劃過,隨即低斥著:「那樣有損仙界名譽的傢伙,怎麼可以活著?」
「所以,都是你計劃好的。」柳瀾煙既然記起了前世,那麼將事情前後一串聯,所有的問題就全部想通了。
「余麗菁告訴你我們的事情之後,你就要強行分開我們。你想要殺了我們,將我們這個仙界的污點徹底的抹去,不是嗎?」柳瀾煙冷笑著,她現在只感覺全身的溫度都被寒風帶走,從內到外都是冷的,與這個冬夜同樣的冰冷。
「故意的弄錯了時間,讓我去,然後,再告訴余麗菁。你就知道,余麗菁那個性子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她想要一個人,要的就是全部。又怎麼可能讓墨昀的心裡還有一個我?」
柳瀾煙說著,即使是沒有親眼看到當年的一切,推測也可以推測出全部的事實。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前世那個笨笨傻傻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笨女人。
聽到了妖神的名字,余麗菁身體一震,神色複雜的看向了傲然而立的墨昀。
是了,他的名字……
一個讓她痛了千年、癡迷了千年的名字……
余麗菁癡癡纏纏的目光一直望著墨昀,墨昀卻沒有分半點心神在她的身上。
以墨昀的能力,有人這樣的看著他,他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即使是有感覺,他依舊沒有看過來,就連好奇的、戒備的目光都不給她半分。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柳瀾煙的身上,沒有留給她一點空間。
就在余麗菁全神貫注在墨昀身上的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妖主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轉了一圈,在接觸到她臉上神情之後,快速的轉移開,就像從來沒有關注過她一樣。
「你說,我損壞了仙界的名譽,你殺了我就好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們?」柳瀾煙最生氣的不是她死了,而是另外一件讓她極其在意的事情。
「為什麼要讓他看到我死?你不知道這件事情很殘忍嗎?」柳瀾煙一想到這個,身體就受不了的發顫。
她真的無法想像,當時在墨昀趕到的時候,看到了她那個樣子,他是什麼樣的心情。
就如她死之後,變為靈魂,守在墨昀的身邊,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那種痛苦,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了。
尊上冷冷的譏笑一聲,並沒有回答柳瀾煙。
「所以……我恨你。」柳瀾煙輕輕的說著,近乎低喃的聲音,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柳瀾煙話中的恨意與殺氣那麼的濃烈,宛如大海之上掀起的巨浪、滔天。
她可以死,但是,不能用她的死來刺激折磨墨昀。
他是無辜的。
「恨?」尊上譏諷的凝視著柳瀾煙,質問道,「你不顧仙界的名譽,與一個人類男子在一起,你有什麼資格恨?」
「損害仙界名譽,任何人都要受到懲罰。」尊上一點都沒有覺得自己做錯,她就是在維護仙界的名譽。
柳瀾煙好笑的問著尊上:「我與墨昀在一起,到底怎麼損害仙界的名譽了?」
她就是不懂,這個跟仙界有什麼關係?
「仙界的人絕對不能跟其他世界的人有關係。」尊上斬釘截鐵的說道,「侮辱。」
被尊上的話氣得臉色發白,柳瀾煙輕蔑的冷哼一聲:「既然不能有聯繫,那麼當初你利用魔界來牽扯我留在仙界又怎麼說?」
當初剛剛跟墨昀分開的時候,尊上就說什麼魔界來攻擊仙界,她去退敵了。
現在想來,那也不過是仙界與魔界的一次合作吧。
殺的那些人,是不是魔界想要除掉的人呢?
「為了維護仙界的名譽,一些小手段而已。」尊上理所當然的說道。
柳瀾煙笑了,真的是從心裡笑出來的,緩緩的搖頭,挑眉問道:「尊上,你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聽到柳瀾煙的話,尊上雙眼不善的瞇了起來,就算對面的那個人是她小師妹的轉世,也沒有資格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此侮辱她。
「柳瀾煙,你想與仙界為敵嗎?」尊上冷冰冰硬邦邦的質問著。
「仙界跟我,早就是敵對的。」柳瀾煙的聲音頓了一下,一字一字的重重吐出,「從殺了我的那一刻開始。」
他們讓墨昀看到她身死的那刻,她便與仙界勢不兩立了。
「為了仙界的名譽……」尊上還想說出她的那番理論,柳瀾煙陡然的大笑打斷了尊上的話。
柳瀾煙笑得不能自已,差點把眼淚笑出來:「尊上,你真的是在維護仙界的名譽,而不是在毀仙界嗎?」
一句話,成功的讓尊上心頭怒起。
尊上開口就要辯駁,柳瀾煙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柳瀾煙伸手,遙遙的一指下方的那些仙魂,冷笑著問道:「尊上,這些是什麼東西?」
「離開仙界太久了嗎?竟然連仙界的仙魂都不認識。」尊上顯然對柳瀾煙很是失望,不屑的諷刺道。
「仙魂,我當然是認識,只不過……從來沒有想過,仙界的仙魂竟然有了意識。有了意識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竟然是充滿了殺戮念頭的仙魂。」
「尊上,當你四處捕捉靈魂,餵養仙魂的時候。當這些仙魂已經脫離了本身的純淨力量,染上邪惡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才是那個徹底粉碎仙界名譽的人!」
柳瀾煙的話一口氣衝出來,好似一致利箭一般,一下子釘到了尊上的心裡。
是那麼的銳利,直接的穿透而過。
這樣的質問,讓尊上張口結舌半天找不到一個詞來反駁。
「你是不是想說,要不是我當初跟墨昀在一起,你又怎麼會這樣步入歧途呢?」柳瀾煙知道尊上找不到理由,她好心好意的為尊上找了一個台階。
被柳瀾煙逼得無話可說的尊上做了一個最壞的決定,順著柳瀾煙的話點頭,還不忘補充一句:「你也知道,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敢問尊上一句,當初我與墨昀的事情,除了尊上儒尊天尊之外,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我也不是總在外面露面,一向不怎麼管仙界的事情。就算是讓我離開,也不會有人發現。」
「哪怕有人無意的提起,一句修煉,便可以搪塞過去。如此簡單的事情,你為什麼非要做得這麼複雜?幹什麼非要要了我們的命?」
柳瀾煙的聲聲質問,問的尊上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的,快速變換,煞是好看,只是她的心情可沒有臉色這麼的「漂亮」。
良久尊上都沒有憋出一個字來,當初她根本就沒有這麼想過。
柳瀾煙也不著急,等了一會兒尊上,果然是沒有讓她失望,尊上嘟噥了一句:「余麗菁知道。」
說完之後,尊上彷彿有了底氣,抬起頭來逼視著柳瀾煙。
「她知道,這個理由還不足以讓你們消失嗎?」尊上越琢磨這個理由越好。
「身為妖界之主,難道余麗菁不知道怎麼樣才是對妖界好嗎?她會為了只看到一個仙界的『秘密』,就去跟仙界為敵嗎?」
柳瀾煙冷笑著問道:「尊上,難道你沒有發現,就算是她喜歡墨昀依舊會毀了他。為了讓妖界平安,她竟然肯去禁地。」
「這樣一個一切以妖界利益為重的人,會平白無誤的跟仙界反目嗎?」柳瀾煙真的是看不起尊上,很是看不起。
「明明就是你,你的私心跟余麗菁一拍即合,然後導致了後面的一切。我想……」柳瀾煙眼中笑意流轉,看向了一旁的魔帝。
「魔界之所以會加入千年之前的三界大戰,恐怕是因為,仙界利用完了魔界之後,又不想承認吧。」柳瀾煙笑看著魔帝,「是不是啊,魔帝?」
魔帝點頭:「柳姑娘所言極是。」
「魔界沒有理由被人白白利用,我們魔界是不會吃這個虧的。更何況……」魔帝后面的話還沒有說,柳瀾煙就已經替魔帝說了出來。
「更何況尊上覺得這件事情被魔帝所知,是對仙界名譽大大的損害,所以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也沒有必要存在。」
柳瀾煙笑瞇瞇的說著,得到了魔帝肯定的點頭,也就是說,她說的話所有的推測都是正確。
柳瀾煙從魔帝那裡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後,轉頭,看著尊上,搖頭惋惜的歎息著:「尊上,你覺得你這樣做的一切真的是為了仙界好?」
現在在場的這些人都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個個都跟看白癡似的瞅著尊上。
當然了三界的將士就算心裡想什麼,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
畢竟他們跟尊上之中級別的人不再一個層次。
但是長老之位以上的人,全都聽明白了,毫不客氣的表現出來對尊上的鄙夷。
這樣沒有腦子的決定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
「尊上,你竟然連我都算計!」余麗菁突然的開口怒罵著。
她通過柳瀾煙的話聽明白了,要不說為什麼最後墨昀不跟她在一起,原來,都是尊上做的手腳。
墨昀聽到了柳瀾煙臨死之前的話,要是不懷疑她才怪了。
尊上那個時候要是不這麼做,只要柳瀾煙死的話,不去設計墨昀,也許她就可以跟墨昀在一起。
可惜,一切都晚了。
都是尊上的錯。
「你當初告訴我消息的時候,不是也沒有安好心嗎?」尊上這樣說,話裡的意思就是,大家彼此彼此,誰都沒有安好心,半斤八兩。
有什麼好說的?
「一場三界大亂,不過是你們私心所致。」柳瀾煙冷笑連連,「到底是誰損害了誰的利益,本來跟我們是沒有關係的,但是……」
柳瀾煙故意的頓了頓,含笑的冰冷目光如出鞘的刀鋒一般,掃過眾人,那無形的寒氣,砭人體膚:「你們做過的事情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若是以前的她,前世的她,斷然不會如此。
也許就是無聲的退讓了吧。
前世,她都可以隨便的放棄她一身的仙力,全然的相信自己的師姐。
事實告訴她,她錯了。
無情的現實,給了她一個沉重的打擊。
經歷過了千年的時光,她頓悟了。
很多事情是要自己爭取的,而且,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信。
「柳瀾煙,當初闖入仙界的人是你?」尊上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出聲問道。
那一直還在琢磨會使用三界力量的幽魂是誰,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柳瀾煙。
「沒錯。」這個時候了,柳瀾煙還有什麼好隱瞞的?
大大方方的承認下來。
「那麼,當初的那兩個仙魂也是你殺的?」尊上終於將心裡的疑惑都理順了。
「當然。」柳瀾煙自然明白尊上說的是什麼意思,當初在她的結界之外,跟去與安逸他們交手的兩個被注入了仙魂的仙界人。
得知是這個答案,尊上輕輕的歎息一聲:「看來一開始,是我想錯了。」
「錯不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柳瀾煙微微的閉了一下雙眼,隨後睜開,彷彿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事情到了今天這地步,已經不是一句抱歉,或者是解釋就可以解決的。」
「今天就用你們最喜歡的方式解決吧。」
柳瀾煙的話,讓尊主眉頭皺了起來,不解的問道:「什麼叫我們最喜歡的方式?」
「恃強凌弱,趕盡殺絕!」柳瀾煙一字一頓的說道。
柳瀾煙目光灼灼的盯著尊上,冷笑著:「當年要是我的力量足夠強,又何苦有後來的一切?」
讓墨昀承受了那一切,絕對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
「既然如此,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尊上這樣的話,就等於是接受了柳瀾煙的宣戰。
大家就用武力解決好了。
「妖主、魔帝,你們怎麼選?」尊上問著其他兩界的人,現在是一起對敵還是要各奔東西,最好快點站好位置。
魔帝與妖主誰都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站在原地,沒有後退。
這樣已經夠了,他們已經用行動表明,要一起對付墨昀。
現在,三界的問題可以先放到一旁,先把墨昀解決了才是王道。
不然的話,真的讓墨昀對付三界,那麼三界再不聯合起來,絕對會被墨昀逐個擊破的。
倒是,仙魔妖三界存在不存在還是一個問題。
柳瀾煙看著魔帝妖主他們的反應,心中已經瞭然,既然是要抱團站在一起,那麼就好辦了。
輕輕的笑著,柳瀾煙不再去看他們,而是開始解開了身體內,一直沉寂的力量。
以前一直是有些擔心那個力量不會受她的控制,現在什麼都想起來了,力量自然不會成為脫韁的野馬。
她會好好的,使用,也不枉費他們的期待不是嗎?
一股墨色的光芒在柳瀾煙的掌心升起,地面上的眾人立刻的感受到了一種死亡的氣息。
下意識的後退,不是他們怯陣,而是身體的本能在告訴他們,那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承受的東西。
灤王站在了魔帝的身側,在低聲的輕語著:「柳瀾煙怎麼會把魔界的力量修煉的如此高深?」
灤王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柳瀾煙使用出來的是絕對的魔界力量,還是魔界最為純粹的暗黑力量。
說句實話,柳瀾煙的魔界力量竟然比他這個魔界的王爺修煉的還要好。
這、他真的是沒有辦法來形容此時心裡奇怪的感受。
死亡的力量剛剛出現,一道讓人感覺到春意盎然的白色光芒浮現在柳瀾煙的另一邊的掌心之中。
那是一種生的希望,讓人充滿了嚮往。
在柳瀾煙的雙掌之上,一邊是死的絕望,一邊是生的希望,兩種完全不同屬性的力量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讓三界眾人為之動容。
能站到三界戰場之上的人,即使是一個普通將士,那也是修煉有成之輩,對於力量的修煉自然有自己的心得。
但是,無論怎樣的心得都讓他們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兩種不同的力量是絕對不會存在於一個人的身體內的。
這是所有修煉者都眾所周知的道理。
可是、柳瀾煙掌中,那一邊是魔界魔力,一邊是仙界仙力,這是怎麼一回事?
饒是眾人見多識廣,也不禁被柳瀾煙給嚇到了。
柳瀾煙輕輕的笑著,完全無視下面三界眾人臉上驚駭的神情。
她現在什麼都不關心,她在意的是怎麼能快速的把那些給除掉。
剛才他們在幹什麼?
想要殺了墨昀!
從前世開始,她看著墨昀「死」在她面前的時候就發誓,再也不要讓別人傷害他。
他們想要在她面前殺了墨昀,真是找死!
想到這裡,柳瀾煙眼中閃過一抹嗜血的狠戾精光,雙掌猛的一拍,合在了一起。
兩種完全相反屬性的力量撞在一起,嚇得三界眾人倒退好幾步,生怕一聲巨響在他們的頭頂炸開。
他們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哪裡想到,預想之中的巨響並沒有出現,柳瀾煙雙手就是那麼平靜的合在了一起。
好像剛才她掌心之中出現的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是他們的幻覺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那是什麼?她背後是什麼東西?」
驚呼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全都抬頭,看向柳瀾煙的背後。
只見她的背後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漩渦,在慢慢的盤旋著,開始很慢,隨即,速度越來越快,快到已經帶起了呼呼的風聲,攪動得地面飛沙走石。
有妖界的將士驚愕的失聲道:「那不是妖力嗎?」
「妖力?」
「魔力、仙力、妖力……」
「她怎麼做到的?」
陣陣驚愕的抽氣聲,在下面響起,柳瀾煙根本就不管那些人到底怎麼驚訝,她的目標很簡單。
讓一切都結束。
墨昀抬頭,平靜的看著,從他深邃的眼眸之中看不出來半點情緒,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尊上看了看魔帝與妖主,低聲道:「準備好了嗎?」
兩個人同時的點頭,這次他們一定不能失誤,不然的話,三界、恐怕真的會被毀滅。
「殺!」魔帝、尊上以及妖主同時的出聲,命令著三界將士往上衝。
這樣的命令,無異於是讓他們去送死,但凡有眼睛的誰還看不出來柳瀾煙的力量已經恐怖到了絕對的高度。
奈何,他們身為將士,就要聽命行事。
拋下了心頭的恐懼,想都沒想的衝了上去。
柳瀾煙笑了,仰天大笑:「三界果然厲害,寧可保住自己,也要推這些人當擋箭牌!」
既然是他們送過來的,她又何必客氣呢?
柳瀾煙左臂驟然舉高,一點璀璨的光芒浮現在食指的指尖之上,那一點光芒竟然比陽光還要刺眼,讓人不敢仰視。
刷拉一聲,一道燦亮的閃電劃破了長空,撕裂了冬夜的黑暗。
將天地照的恍若白晝。
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雷聲響徹在天地之間。
一道閃電再次劈下,將所有的一切都掩藏在了刺目的光芒之中。
閃電過後,眾人才敢抬起頭來,一看之下,大驚失色。
半空之中輕紗飛揚,宛如雲霓曼妙。
素衣白裙,沒有半分簡陋之意,只襯得那女子飄渺若仙,不食半點人間煙火。
墨發如瀑,傾瀉而下,夜風襲來,在電閃雷鳴的暗夜之中,飛散又聚攏,纖毫不亂。
絕美容顏,透著那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輕靈之氣。
額頭淡藍的圖騰為她平添了一份清冷之意。
目光流轉,宛如九天銀河般璀璨,唇角輕揚,帶著心曠神怡的笑意。
素指輕揚,閃電劃過她的身後。
那蘊含著無數力量的閃電,只能成為她一個華麗的背影。
無論是電閃雷鳴還是狂風暗夜,都沒有辦法將她的美所掩蓋。
她站在那裡,便已經是眾人的焦點。
墨昀仰頭,安靜的看著,眼眸半瞇,裡面是深深的眷戀,他的女人啊……
終於、終於……回來了……
柳瀾煙微微一笑,傾盡了萬千風華,紅唇輕啟,說出了最殘忍的話語:「死!」
只此一字,雷電劃破長空。
如翻騰的巨龍一般,直接撲向了地上眾人。
所有的人,根本就反應不上來,三界的將士已經完全的呆掉,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們還有可能生還嗎?
妖主什麼都沒有想,立刻將所有剩餘的、與墨昀一起培養的妖界暗藏力量全都放了出來,一道道身影化作流星一般,迎上了從半空之中,狠狠劈下的雷電。
魔帝也沒有閒著,一揚,僅存的,他想要作為最後報住魔界的惡靈全都放了出來,能頂上一會兒是一會兒了。
尊上就相對省事得多,直接無聲的下令,讓那剩下的幾道仙魂迎了上去。
那些力量全都衝了過去,可以說是集合了三界所有的秘密力量,只為了對付柳瀾煙的一擊。
三界將士這個時候已經無需人下令了,轉頭就跑。
那速度,絕對是超過了他們的極限。
生怕跑慢一點會成為柳瀾煙的手下亡魂,現在真是在心裡恨,恨自己的實力為何這麼低,連跑都跑不快。
他們終究還是慢了,耳邊轟隆隆的一聲巨響,那根本就不是雷聲,而是幾種力量相撞發出的聲音。
還沒有等三界的將士想明白,突然的,背後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將他們掀翻。
這還是實力不錯,跑得比較遠的。
那些速度慢一些的,直接就被力量的餘波震死。
尊上驚駭的盯著腳踏虛空,衣袂翻飛的柳瀾煙,看著她在暗夜之中婷婷而立,睥睨著眾生。
她真的在柳瀾煙的身上再也找不到以前半點小師妹的影子。
除了這個長相還是小師妹的容貌之外,其他的一點都不像了。
曾經的小師妹單純清澈得就像是一泓清泉,現在的柳瀾煙卻宛如風雨之中的罌粟花,美麗而致命。
以前的小師妹,從來都很排斥殺戮,哪怕是最後與墨昀分離的時候,斬殺了魔界的人,她依舊會痛苦很久。
再看現在,仙界魔界妖界,三界的秘密力量全都被她一擊毀掉,甚至在她剛才的一擊之下,斬殺了無數三界的將士,柳瀾煙竟然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柳瀾煙,你不是我的小師妹。」尊上不承認這樣鐵石心腸的人,是她的小師妹。
聽到尊上的話,柳瀾煙臉上不僅沒有慌亂,反倒笑了起來,語氣裡是連掩飾都不掩飾的譏諷:「當然不是了。尊上的小師妹,不是早就被尊上與妖界聯手殺了嗎?我怎麼可能是那個窩囊又愚蠢的傢伙?」
「我是柳瀾煙,我是會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在意之人的柳瀾煙。」柳瀾煙定定的凝視著尊上,墨黑的雙眸深邃似她身後無邊的夜空,「這一切都要感謝你們,不然的話,我又怎麼可能獲得新生?」
「三界力量,你真是夠用心。」尊上冷哼著,看著柳瀾煙。
她還真不知道世上有哪種方法可以讓一個人同時的修煉三種力量的。
「人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就什麼奇跡都可能發生了。」柳瀾煙並沒有覺得她能使用三種力量什麼了不起的。
這些都是他們給她的動力。
要是感謝的話,也應該感謝他們。
聽柳瀾煙的那個意思,她是不想把如何可以修煉三界力量的秘密說出來了。
尊上也只是有些好奇,並沒有到非問清楚不可的地步。
尊上看了看柳瀾煙,意有所指的問道:「三界之力真的可以一直使用嗎?」
「不知道尊上是不是想試試。」柳瀾煙輕輕的笑著,在夜空之中,她的聲音聽起來愈發的悠遠空靈。
剛才的電閃雷鳴已經消失,要不是地上還殘留著新的屍骸,三界的將士真的以為他們之前出現了幻覺。
太可怕了。
在他們逃走的時候,感受到同樣強大的力量迎上了柳瀾煙的攻擊。
柳瀾煙面對那麼恐怖的力量竟然毫髮無傷,這、還是人嗎?
魔帝妖主他們全都不說話,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心裡其實是在賭的。
在賭,柳瀾煙的力量只能強悍的使用一次。
畢竟,她那近乎逆天的力量,不應該沒有絲毫限制的吧。
所以,他們才傾盡全力,將所有的秘密力量都貢獻出去,就是希望可以阻擋住柳瀾煙的那一擊。
化解了那一擊,他們也許就還有一線生機。
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賭對了。
柳瀾煙在把妖界的妖力,仙界的仙魂,魔界的惡靈一下子炸為灰燼之後,撕破長空的雷電也同樣的消失了。
一點涼意突然的落在了魔帝的臉上,抬頭,詫異的發現,不知道何時,天上竟然飄下了細細的雪花。
難怪剛才一直陰雲密佈,原來是要下雪了。
柳瀾煙的身影在雪花漫天中有些模糊,但是,她的笑意卻讓他們都能感受得到。
「尊上,現在情況不太樂觀了。」妖主對著尊上說道,他們妖界是沒有什麼後招了。
所有的力量都用完了。
妖主對著尊上說這話的時候,也看了看魔帝。
魔帝無奈的搖頭,他剛才連被惡靈附體的荊王都放了出去,他們魔界也是同樣的沒有辦法了。
正是因為那是傾盡了三界聯合之力,所以魔帝才心驚不已。
那樣聯合了三界力量的一擊,就算是他,他也沒有辦法能保證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現在看看柳瀾煙,她連臉色都沒有變。
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耗盡了她的力量,要是她的力量不是如他們所想的那樣,有所限制的話……
魔帝在心裡暗自苦笑,三界恐怕是真的要毀在這裡了。
雪花越飄越急,冷得人身體發顫,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們真的被寒冷所侵,還是因為從心裡膽顫。
三界的將士全都退的遠遠的,遠遠的看著眼前的這詭異的一切。
他們想不明白,一場三界大戰,怎麼會變成這樣恐怖的情況?
尊上並沒有過多的想法,她只知道,要保住仙界的地位,就不能讓柳瀾煙與墨昀活著。
尊上伸手一招,剛才一直在她旁邊休養生息的那個仙魂飄了過來。
尊上看了他一眼之後,只說了兩個字:「去吧。」
仙魂聽命,立刻的飄向了柳瀾煙。
儒尊微微的皺眉,在尊上的耳邊低語著:「尊上,他、行嗎?」
剛才那麼多仙魂都被柳瀾煙一擊毀了,這一個上去,是不是太冒險了?
「你看著就知道了。」尊上似乎有百分百的信心,很期待那個仙魂的表現。
仙魂向著柳瀾煙飄了過去,到了一定距離之後停下。
他的腳下,三界的將士早就撤離,留下的不過是相疊的屍骸以及凍在一起的鮮血。
「瀾煙。」墨昀突然出聲。
柳瀾煙低頭看了一眼墨昀,沒有半點猶豫的落了下去,站到了墨昀的身邊,問道:「怎麼了?」
她可沒有忘記,現在已經是亥時了。
這個時候墨昀身體最虛弱,還是不要離他太遠才是。
「沒事,你在我身邊,我放心。」墨昀含笑說道,一點都沒有詫異柳瀾煙剛才恐怖的近乎逆天的實力。
「嗯。」聽到墨昀這麼說,柳瀾煙笑著站到了墨昀的身邊。
不管怎樣,他們再也不分開了。
飄浮在空中的仙魂突然的深吸一口氣,隨著他的呼吸,柳瀾煙立刻的感受到了一股陰風。
眉頭馬上擰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詫異的抬頭看過去,驚駭的發現,無數的暗影快速的飛到了半空之中,全都如雨點一般的注入到仙魂的身體裡。
隨著那些暗影的注入,仙魂的身體在從虛幻變為清晰,竟然漸漸的凝聚出來實體。
柳瀾煙一下子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這個是……
凝眸細看,沒錯了,那些暗影正是剛才三界死亡將士的靈魂。
仙界的仙魂竟然成了一個吸食他人靈魂的惡魔?
天!
柳瀾煙真的是無法想像,尊上的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尊上,這也就是你所謂的仙界名譽?」柳瀾煙厲聲的質問著。
這樣的仙界還有什麼名譽可言?
太齷齪!
太骯髒了!
「今日之後,還有人會污蔑我仙界嗎?」尊上自大的說著,那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今日之後,三界將是仙界的。
這樣自大的語氣,讓魔帝與妖主心裡極不舒服。
「尊上,你這是何意?」妖主還沒有說話,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余麗菁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任何一個人被別人算計之後,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吧?
余麗菁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她才發現,原來從一開始,她就落入了尊上的圈套。
太可惡了。
從一開始尊上就是沒有打算放過墨昀。
讓柳瀾煙死在了墨昀的面前,才是真真正正的把柳瀾煙永遠的留在了他的心裡。
她注定無望取代柳瀾煙的位置。
「就是你聽到的意思。」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尊上什麼都沒有解釋,只是冷冰冰的看了一眼余麗菁,眼中的輕蔑是那麼的明顯,擺明就是在說余麗菁不配成為她的對手。
「我殺了你!」余麗菁怒從心頭起,突然的撲了過去,動作太突然了,讓旁人想要阻攔都沒有那個時間。
還沒等余麗菁接近尊上,胸口陡然的傳來一陣重擊,還沒有反應上來,就被那力量打得倒飛回去。
彭的一下摔倒了地上,劇烈的疼痛才胸口蔓延開來,張口欲言,嘴一張,哇的一下,先是噴出了一口鮮血來。
然後兩眼一翻,直接的暈了過去。
妖主趕忙過來查看,塞了一顆保命的藥給余麗菁服下,先暫時保住她的性命。
魔帝的目光順著剛才的力量看過去,看到的是已經接近實體化的仙魂,正好看到他的手臂才放下。
顯而易見,那攻擊正是出自仙魂之手。
好恐怖的力量。
據他所知,余麗菁的實力可是跟尊上不相上下,而此時的這個仙魂竟然一擊就把余麗菁打成這樣……
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看著那些飛舞的靈魂被仙魂吸入了身體內,魔帝心裡一顫,他終於想明白了。
是了,仙魂現在吸收的不僅僅是三界普通將士的靈魂,還有剛才妖界秘密力量的靈魂,仙界其他的仙魂以及他們魔界惡靈的力量。
這些全部合而為一,不是零散的攻擊。
現在的這個仙魂可是與剛才攻擊柳瀾煙的不同。
剛才攻擊柳瀾煙的就算是再強,也是各自攻擊,哪裡如現在的化為一個人這麼強硬?
「王……」灤王顯然也是明白事情的恐怖結果,擔憂的低聲問著魔帝。
要是仙界這樣下去,他們魔界的未來堪憂啊。
魔帝緩緩的搖頭,讓灤王稍安勿躁。
現在就算是他們出手,也沒有辦法控制住仙界,為今之計只有看墨昀與柳瀾煙的了。
只是……
魔帝擔憂的看向了柳瀾煙和墨昀,他們兩個依舊站在那裡,誰都沒有動一下。
他都可以看出來仙魂的強悍與恐怖,柳瀾煙他們斷然沒有可能看不出來。
最好的時機就是在仙魂還沒有完全化為實體的時候毀了他。
但是,柳瀾湮沒有出手。
看來,柳瀾煙的三界之力真的是短時間內只可以使用一次,她還在積攢力量吧。
至於,墨昀……現在可是亥時了……他的實力……
唉……
魔帝在心裡無力的歎息,難道真的讓三界一起毀滅都被仙界奴役嗎?
終於,仙魂完成了他的實體化,停留在了半空。
沒有任何的動作,從他的周圍,那些沒有辦法被收斂起來的氣勢就已經擴散開來。
讓眾人的呼吸一頓,在心裡紛紛的浮現出來同樣的感慨:「好強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他們的認知。
即使是妖主與魔帝也沒有感受過同樣的力量。
這樣的力量即使是比當年的妖神,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當年妖神一人一劍力蕩三界之時的力量還要恐怖,這個仙魂才是尊上最後的殺手鑭嗎?
魔帝與妖主這才明白,原來尊上早就存著這份心思了。
想要毀了妖魔兩界。
不然的話,她又何必準備這樣的仙魂來?
看到那樣的仙魂,柳瀾煙的眸色暗了暗,咬牙冷笑道:「尊上,我真是小看你了。」
「你已經把仙界毀得如此徹底,你才是那個最不在乎仙界名譽的人。」就這樣的人,還敢在以前跟她說什麼拆散她跟墨昀是為了仙界的名譽。
呸!
無恥總要有個限度!
柳瀾煙的謾罵對於尊上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是冷靜又得意的說道:「今日之後,妖魔兩界再也不會有人來搗亂。仙界永遠是高高在上的。」
尊上的這句話說完,柳瀾煙才算徹底的明白過來,尊上的偏執到了一種怎樣恐怖的地步。
「瘋子。」柳瀾煙忍不住低斥著。
除了這個詞之外,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來形容尊上,這樣的人,還是正常的人嗎?
就算是魔帝都沒有這樣恐怖的念頭,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要統一三界的?
太瘋狂了。
「有本事你就來阻止。」尊上根本就不理會柳瀾煙的話,對於她來說,此時的柳瀾煙不過是一個無力反抗的弱者罷了,只能在一旁胡言亂語的發洩一些她無法改變結局的無奈。
那樣的無病呻吟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無關痛癢。
只要殺了妖神、柳瀾煙,那麼妖魔兩界便會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以為我不能嗎?」柳瀾煙冷笑著,一身的傲然。
柳瀾煙的話,惹得尊上哈哈大笑,一向冷漠的她第一次這麼失常的大笑出聲,一邊笑一邊說道:「柳瀾煙,你若是真的有那個能力的話,在仙魂沒有實體化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阻止呢?」
柳瀾煙眸光流轉,意味深長的說道:「你現在也可以試試。」
說著,從柳瀾煙的身上陡然的爆發出來一股絲毫不遜於仙魂的強悍力量。
這樣恐怖的力量就好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一下子掐住了尊上的脖頸,讓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尊上眉頭緊皺,愕然的盯著柳瀾煙。
難道說,剛才她全都猜錯了?
柳瀾煙的實力還是有的。
這、怎麼可能?
「之所以不立刻出手,就是想要看著你在最有希望的時候突然的變為絕望會是怎樣的模樣。」柳瀾煙咬牙冷哼著。
當初她也是滿懷著希望去找墨昀,最後等到的卻是來取她性命的殺手。
這樣的心情,尊上要是不體會一把,又怎麼對得起她如此煞費苦心的算計?
尊上心裡一直在膽顫,但是臉上還是強撐著沒有流露出來,冷硬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怎麼殺了仙魂。」
她就是在賭,在賭柳瀾煙是在虛張聲勢。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仔細的體會一下。」柳瀾煙當然是寸步不讓,就在她要往前走的時候,手臂卻被人拉住了。
「墨昀?」柳瀾煙詫異的側首看著身邊眼含笑意的墨昀,「怎麼了?」
「還是我來吧。」墨昀語氣溫柔的說著,說的那叫一個雲淡風輕,好像不是去對付有恐怖實力的仙魂,而是去出去隨便的踩死一隻螞蟻似的。
「你……」柳瀾煙不敢相信的看著墨昀,一臉的驚愕。
他說什麼胡話,現在是亥時啊,他的身體……
「乖,相信我。」墨昀摟住了柳瀾煙輕輕的在她的唇角吻了一下,很輕很輕,卻讓柳瀾煙心裡的焦躁擔心全都消散。
抬頭,望著眼前墨昀黝黑深邃的眼眸,柳瀾煙泛起了幸福的笑意,點頭:「好。」
他們現在在一起了,她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墨昀呢?
尤其是在他為她做了那麼多之後,還有什麼可不信任的?
一身強悍的力量氣息,立刻煙消雲散。
得到了柳瀾煙的同意,墨昀眼中溢滿得了寵溺的笑容,深沉似海,差點讓柳瀾煙溺死在其中。
其實,墨昀要是強行出手,柳瀾煙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他就是希望得到柳瀾煙同意。
鬆開了柳瀾煙之後,墨昀轉頭看都沒有看一眼仙魂,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尊上的身上。
「你都算計好了這一切是吧?」墨昀含笑問著尊上,也不等尊上回答,繼續的說著,「想著亥時本尊是不是如傳聞一樣的『不好』。」
「要是亥時本尊真的那樣的話,你的計劃就可以進行的更順利了。」墨昀想都不想的直接的說出尊上的目的。
這種事情,一看就可以看出來。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再問?」尊上這樣就等於是承認了墨昀的說法。
尊上可不會在這裡浪費時間,不會去等墨昀柳瀾煙他們準備什麼,直接的對著仙魂下令:「動手!」
仙魂什麼花哨的動作都沒有做,直接的將全身的力量催動起來,手一張,狂暴的力量立刻爆發而出。
那力量就好像被突然噴發的火山一般,熾烈的熱浪瞬間襲向墨昀。
所過之處地面上的屍體嗖的一下直接被化為飛灰,一人多高的巨石,參天的大樹無一倖免。
就連大地上的泥土裡的水分都被快速的烤乾,瞬間沙化。
地面的岩石寸寸碎裂,同時化為齏粉。
各種飛灰混合在一起,狂捲得好似龍捲風一般,呼嘯的撲向了墨昀。
縱然是魔帝妖主他們離得那麼遠,依舊被這股力量震得心頭氣血翻騰,急急的縱身而起,往後飛退。
好在三界的將士早就遠遠的躲開了,才沒有被怎樣的波及。
不過,縱然是他們的距離比魔帝他們遠很多,但是依舊的受到了波及,一個個被力量的餘波震得頭暈目眩。
再也不敢在原地等著,相互攙扶著再次後退,直接離開仙魂他們足有二、三十里之遠。
狂暴的熱浪捲起了墨昀的長髮,飄散在空中,那飛揚的雪花直接的被這熱浪從空中蒸發。
熱浪所覆蓋的地方,竟然沒有一片雪花,全都被熱浪吞噬乾淨。
看著那呼嘯而來的狂熱力量,墨昀勾起了唇角,啟唇:「亥時,你們真的以為是本尊最虛弱的時刻?」
聲音不大不小,卻讓魔帝尊上妖主他們全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彷彿就在他們的耳邊說的一般。
就這一下,便已經在告訴他們,墨昀的力量根本就沒有受到亥時半點影響。
問題是,現在的墨昀根本就沒有什麼氣勢發出,他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逆轉如此恐怖的形勢嗎?
根本就沒有看到墨昀有什麼動作,那股熱浪瞬間就將他和柳瀾煙都淹沒。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在墨昀與仙魂中間發出了一道燦亮的光芒。
沒有任何的聲響,卻有一種暗沉的無形的震盪,好像是從地下傳到眾人的心裡。
還沒等魔帝他們反映上來,身體已經不受控制的被直接震飛。
被震飛的同時,根本就來不及控制他們的身體,只能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們帶離。
彭彭幾聲悶響,魔帝等人全都重重的摔倒在地。
好像是全身的骨頭都被摔散似的,愣是疼得他們倒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至於那些普通的三界將士,自然是沒有倖免。
縱然是,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比魔帝他們要遠上很多,依舊被那股暗勁震飛。
落地之後,下場可是極為的慘烈。
很多人都是直接的被震暈過去,人事不省。更有的人是七竅流血,內臟都被震碎,直接身亡。
魔帝動了一下身體,想要起來,哪裡想到,才剛要移動,心口一熱,一股腥甜立刻的湧上咽喉,口一張,一口鮮血就噴灑而出。
內臟竟然受了重創。
魔帝無奈的看著從暗沉的夜空之中飄飄灑灑而落的雪花,感到一陣的無力。
這到底是怎樣的力量?
妖神的力量,比千年之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難怪,他剛才那麼有把握,這樣的力量,恐怕就是與神君交手,也是不相上下吧。
神君……
魔帝絕望的閉上了雙眼,這樣的妖神,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人物了。
沒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去對付妖神了。
看來,妖神不是沒有實力在千年之中來殺了他們,而是在等吧。
在等這個三界聚首的時刻,尤其,在不知道余麗菁下落的情況下,妖神在等昔日的仇人。
還有,妖神是在最近才開始高調的寵溺柳瀾煙,他也是在等著柳瀾煙的轉世吧。
他們還真是蠢啊。
竟然會想要與妖神為敵。
真是不自量力。
就這樣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之後,魔帝感覺到他的傷勢可以起身,才慢悠悠的爬了起來。
起來之後,一看周圍的情況,臉色立刻就白了。
前方的地面完全龜裂,好像是蜘蛛網一般的蔓延龜裂開來,那裂痕越往前越寬,深度竟然足有十丈有餘。
順著龜裂的痕跡看過去,唯一一片完整的地方,在寸寸龜裂的大地上,看到了一片完整無損的五米見方的地面。
上面站著兩個人,正是柳瀾煙與墨昀。
只是……
魔帝以為自己眼花,眨了眨眼,再看,還是沒有變化。
難道是真的?
只見妖神白衣飄搖,溫和淺笑,彷彿剛才那恐怖的力量對決跟他沒有半分關係似的。
沒有一絲傷痕,就連一點力氣用盡的感覺都沒有,要是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只有一點了。
頭髮。
那如墨的長髮此時與天地間飄揚的雪花一般潔白。
白衣白髮,讓他看起來是那麼的純粹,配上他那溫柔寵溺的笑容,怎麼都無法把這樣溫柔的一個人與剛才恐怖的力量聯繫在一起。
白髮飛揚,柳瀾煙伸手,看著那滑過指間的絲絲慘白,一股酸澀猛的衝入鼻間:「這是……」
「在絕望之域的一點小遺憾。」墨昀不甚在意的說道,說完,又緊張的瞅了瞅柳瀾煙,「瀾煙,不會嫌棄我吧?」
問得是那麼的小心翼翼,讓柳瀾煙眼中盈滿的水霧再也忍不住的滑出了眼眶,順著臉頰滾滾落下。
一見到柳瀾煙在哭,墨昀立刻手忙腳亂的去懷裡找巾帕,可是,柳瀾煙根本就沒有辦法停住哭泣。
尤其是想到墨昀在絕望之域到底經歷了怎樣的痛苦之後,她更是忍不住的哭個不停。
見到柳瀾煙淚流滿面的模樣,墨昀也顧不得去找什麼巾帕,雙手按在柳瀾煙的肩頭,往懷裡一帶,低頭吻了過去。
輕輕的將柳瀾煙臉上的淚痕全都吻干,用唇心疼的摩挲著柳瀾煙的臉頰,沙啞的低喃:「瀾煙,不哭、不哭……」
「你個笨蛋。」柳瀾煙忍不住罵道,他怎麼可以這麼的不要命呢?
「是、是,我是笨蛋。」墨昀完全順著柳瀾煙說,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都痛了,比在絕望之域的時候還要痛。
魔帝無語的看著旁若無人的柳瀾煙與墨昀,頭頂彷彿有一排的烏鴉整齊的飛過。
誰來告訴他,現在那裡的那個男人是剛才發出恐怖力量的妖神嗎?
反差要不要這麼大?
墨昀的話,讓柳瀾煙忍不住笑了出來,笑聲才出,立刻被收住,擔憂的瞅著墨昀:「你沒受傷吧?」
「當然沒有。」墨昀一見柳瀾煙不哭了,他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聲驚呼,打破了這安靜的冬夜,也讓墨昀轉頭,看著有些歇斯底里的尊上。
墨昀一手摟著柳瀾煙一邊看著尊上:「所謂亥時的傳聞,不過是本尊自己放出去的。」
「你……」墨昀的話差點沒讓尊上吐血。
「其實亥時也是有原因的。」墨昀的話又將尊上快要崩潰的神經挽救回來一些。
只不過還沒有等到尊上的那口氣喘勻,就差點被墨昀的下面一句話氣死:「亥時的時候,本尊總是要壓制一下在絕望之域修煉的力量。」
「一般這個時候,本尊是不輕易使用力量的,怕力量收不住。所以,還亥時的時候,本尊確實有些『虛弱』。」墨昀的話說的是那麼的輕鬆。
可是氣得尊上口一張,一口鮮血直接的噴了出來,內臟本就受傷,在聽到墨昀的話之後,氣得直接吐血。
看到尊上這個模樣,墨昀就跟沒有見到他吐血似的,充滿了感激的說了一句:「還要感謝尊上單單挑了這麼一個時候。」
故意的!
柳瀾煙可以肯定,墨昀絕對是故意的!
太壞了。
柳瀾煙低頭淺笑,不過,她喜歡。
那些被震暈的三界將士,墨昀自然不會去管。
三界的那些人可是在那裡,他總要處理乾淨。
低頭,在柳瀾煙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瀾煙,等我回來。」
「好。」柳瀾煙一點異議都沒有的點頭。
墨昀縱身而起,飄浮上了半空,半空之中雪花愈發的密集,墨昀翻飛的白髮彷彿融入密集紛飛的雪花之中,美輪美奐。
墨昀看向三界的人,目光一冷,手一揚,尊上、余麗菁以及魔帝立刻不受控制的飛向了半空。
墨昀看著他們三個人,依舊笑得溫和,只是那淡雅如菊的笑容比周圍紛飛的白雪還要冰冷。
「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事情的結局已經擺在了眼前,就算是想要反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尊上仇恨的盯著墨昀,咬牙道:「當年,就不應該跟余麗菁合作,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到了這個時候,尊上依舊沒有半點反思的意思,依舊堅持著她的「信念」,那麼墨昀還有什麼好手下留情的呢?
「本尊覺得,你還是成為仙界的仙魂更好。」墨昀說完,也沒有看他怎麼動作,尊上身體陡然的一僵,隨即的軟倒。
沒有再去用力量支撐尊上的屍體,看著她直直的墜下。
墨昀目光冰冷,不帶半分感情的盯著,那具屍體。
就在尊上的屍體快要落下被摔壞的瞬間,重傷的儒尊驟然前撲一把接住了尊上的屍體,被這下墜的力量撞得再次跌坐在地。
看到這樣的情況,遠處的柳瀾煙眉頭一皺,突然的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墨昀。
剛才墨昀讓她等他,但是她有點事情想要去問清楚。
柳瀾煙的目光才剛看過去,墨昀立刻就感應到了,與她遙遙的望了一眼,立刻看出她眼中的渴望,含笑點頭。
看著柳瀾煙飛到儒尊他們那裡,墨昀也沒有擔心。
都是受了重傷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
至於那個實體化的仙魂,早就不知道化為飛灰吹到哪裡去了,就連他本身的仙魂都被打散。
墨昀做事,是絕對不留後患的。
柳瀾煙落到了儒尊附近,看著他,肯定的問道:「這些事情你都知道是不是?」
知道尊上的一切計劃,知道她這樣的迫害她,竟然一點都不提醒她。
「知道。」儒尊沉聲說道,「她為了仙界煞費苦心,只是……後來走入了歧路,等到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無法阻止了。」
「所以,你就任由她隨意的胡作非為?」柳瀾煙不可思議的盯著儒尊,同樣是仙界的人,同樣的是師兄弟,儒尊怎麼可以這樣?
「這樣她才能開心,她可以開心,為什麼不這麼做呢?」儒尊低聲的喃著,無力卻又堅定的說道。
柳瀾煙雙眼陡然的大睜,驚愕道:「你對尊上……」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儒尊苦笑一聲:「一切都不重要了。」
「既然她那麼的在意仙界,這樣根本就是在摧毀仙界,這是她的本意嗎?」柳瀾煙不明白儒尊怎麼也會任由尊上亂來。
儒尊笑著,怎麼看都是那麼的淒然,令人心酸:「仙界不會有事的,師兄還在。」
「天尊?」柳瀾煙想著天尊的那個性子,怎麼看都是不像一個可以能把仙界打理好的人。
「知道為什麼尊主可以輕易的知道仙界的事情嗎?」儒尊突然的問了一句。
他的問話本來就沒有打算等著柳瀾煙回答,自己慢慢的說出了答案:「天尊、師兄應該就是尊主的人,恐怕是有了什麼交易吧。」
柳瀾煙霍然的瞪大雙眼,這個消息太驚悚了吧。
「師兄一直極力的勸阻仙界對妖界出手,恐怕就是因為當初跟尊主有什麼交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師兄是為了保住仙界一脈。所以,仙界交給師兄我想尊上也會放心。」
儒尊感受到懷中尊上的屍體裡靈魂的波動,伸手一摸,直接將剛剛飛出的仙魂收了起來。
這樣,尊上的靈魂就不會飛散,他還有時間做一些事情。
「瀾煙,以前的事情,其實尊上也不是想趕盡殺絕,對你的話,她開始並沒有想下殺手……」儒尊說著,也不知道是處於什麼目的,還是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訴了柳瀾煙。
「她對墨昀出手,跟殺了我沒有半點區別。仙界的追兵折磨一個普通的人類……」柳瀾煙痛苦的閉了閉雙眼,隨後睜開,一片清明,「你可體會過心碎成片的感覺?」
「我體會到了。」儒尊低頭,將尊上的屍體抱了起來,沒有去看柳瀾煙,低聲卻誠懇的說道,「瀾煙,對不起。」
知道這一聲對不起什麼都改變不了,但是他依舊要說。
是他說的,也是代替尊上說的。
不過,他知道柳瀾煙是不會接受的。
因為從始至終,柳瀾煙再也沒有叫過他們一聲師兄師姐,她真的是重生了,與前世再也沒有半點瓜葛。
沒有去等柳瀾煙說什麼,儒尊知道,他也等不到,轉身之後,他停住,並沒有立刻的離開,而是說了一句:「其實,尊主依舊是一個心軟的人,替我謝謝他。」
說完,儒尊再也不說什麼,拖著傷重的身體蹣跚離開。
他要去找一個地方將尊上的屍體下葬,慢慢的培養尊上的仙魂。
仙魂沒有飛散,卻是受了重傷,也就是說,尊上的仙魂有意識,卻沒有了記憶。
從這一點,他就看出來,儘管妖神恨他們入骨,卻依舊留了情面。
沒有徹底的打散尊上的靈魂,不然的話,以妖神的實力,那樣恐怖的實體仙魂都可以被毀滅得乾乾淨淨,毀了尊上的靈魂還需要費事嗎?
所以,他要謝謝妖神,哪怕知道,妖神是看在了柳瀾煙的面子上。
即使柳瀾煙是轉世重生,即使她恨仙界。
妖神依舊是在意柳瀾煙的想法的,真的殺了她曾經的親人,她心裡終究會有些不舒服吧。
所以,妖神才做出來這樣的選擇。
只不過是一念之差,卻讓大家成了仇人。
不過,現在一切都解決了。
他會用以後漫長的生命去陪著尊上,讓忘記了自己身份的她,活得開心一些,自在一些,不要再那麼的偏執。
他會陪著她很久很久,也許,也可以像瀾煙與妖神那樣,輕鬆自在的過簡單的生活。
柳瀾煙看著他們的背影,她沒有什麼感受。
只是覺得心裡的一件事情徹底的解決了,輕鬆了。
默默的飛了回去,安靜的在那裡等著墨昀。
墨昀的目光落在了余麗菁的身上,余麗菁已經是昏迷的,在昏迷之中死去,也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還沒等墨昀動手,妖主突然的衝了上來。
本就重傷的他,強行使用力量飛上來,自然是又讓傷勢加重。
勉強的浮立在墨昀面前,妖主看著墨昀說道:「尊主,現在妖界之主是我。」
妖主這樣的話意思已經是很明顯了,既然墨昀想要報仇,那麼就殺了他放了余麗菁好了。
墨昀笑了,只是那笑意並未抵達眼底:「你以為本尊分不清楚仇人嗎?」
「即使尊主不動手,她也不見得活下來。即使是活下來,她的腦子也不清楚了……」
「萬一,她的腦子很清楚怎麼辦?」墨昀打斷了妖主的話,輕描淡寫的問道。
「我會將她禁錮在禁地,永世不離開半步。」妖主直直的看著墨昀的雙眼,「我用性命起勢。」
「若是我做不到,到時尊主隨時可以來取我們二人的性命。」妖主沉聲說道。
墨昀微微一笑,點頭:「好。」
妖主對著墨昀深深的行了一禮,抱起余麗菁直接的落了下去。
在下方將昏迷的余昕逸喚醒,將事情簡單的交代了一番之後,妖主說道:「昕逸,日後妖界就要靠你了。」
「爹,我……」余昕逸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跟爹娘分離,心酸不已。
「昕逸,你現在已經可以成為一個統御妖界的妖主了,去做吧,不要讓你娘失望。」妖主慈愛的笑了笑,「我會跟娘在禁地一直看著你的,我們沒有離開,只是不再相見。」
妖主說著,笑了笑:「能這樣一直跟你的娘在一起,也是我的幸福,昕逸,你說呢?」
余昕逸艱難的點頭:「爹,我明白了。妖界我一定會守好。」
「好兒子!」妖主笑著點頭,抱著昏迷的余麗菁離開,回到了妖界。
連王城都沒有進,直接的到了禁地之內。
在禁地之中,將余麗菁放到了一塊兒平整的石板上,看了半晌,然後直接的伸手,握住了余麗菁的脈門。
半晌之後,余麗菁呻吟一聲,睜開了雙眼。
眼前的景象熟悉又陌生,看了一會兒突然明白過來,這裡是禁地。
她剛才不還是在妖界之外嗎?
還有,她好像是受傷了。
余麗菁猛的坐了起來,卻發現傷勢竟然好了七七八八,這是怎麼回事?
轉頭一看,正好看到了旁邊盤膝而坐的妖主,只是,他的臉色太難看了。
「你、你怎麼了?」
妖主看著她,開口,聲音沙啞得十分難聽,但是他一點都沒有在意,就用這個沙啞的聲音說著:「尊主不會來毀了妖界,但是作為條件,你不得踏出禁地半步。」
「什麼?」余麗菁驚呼著,「他……」
想了一下,余麗菁立刻明白過來,盯著妖主:「你跟他做了什麼交易?以他的脾氣,斷然不會放過我這個罪魁禍首。」
「條件剛才已經說了,你不得離開禁地。」妖主沙啞的說道。
「我、我不離開……」余麗菁目光一沉,在知道他還活著的情況下,她真的是寧肯去看他一眼,也好過這樣長年累月的思念。
「你會離開的。」妖主肯定的說道,「你會忍不住去看他,到時他會殺了你。那樣昕逸就沒有了娘。」
余麗菁聽到昕逸的名字,身體一僵,喃喃道:「我不會的……」
「你會的。」妖主肯定的說著,聲音沙啞,所以他的聲音並不大,卻很清晰,「我不能讓昕逸沒有了爹之後,再沒有了娘。哪怕是日後他見不到你,也可以來禁地跟你說說話。」
「等一下,什麼叫沒有了爹?」余麗菁驚訝的抬頭看著妖主,聯想到一些事情,驚呼著,「我的傷勢……你把妖力傳給我了?」
妖主沒有去理會余麗菁,自顧自的說著:「當妖主壓力很大,昕逸也許會有時承受不了,他若是來找你,你就陪他說說話。」
「等一下,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余麗菁心慌了,不明白妖主到底要幹什麼。
妖主終於正視著余麗菁:「我答應了妖主,你一定要留在禁地,這樣你的命才可以保住。」
苦笑一聲,妖主說道:「余麗菁,這麼多年了,讓我自私一次,為了我的兒子自私一次,強行留住你的性命。」
「你……」余麗菁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妖主。
只是記得妖主以前是妖界年輕一輩的第一人,她一直在利用妖主,現在認真的看著這個人,發現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心裡似乎有什麼柔軟的地方被觸動,讓她有了別樣的感覺。
妖主沒有再去理會余麗菁的話,將力量飛散開來。
「你幹什麼?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余麗菁立刻察覺到了不對勁,妖主使用的這個力量是……
「你怎麼用靈魂力量?你想要魂飛魄散嗎?」余麗菁驚呼著,「不要,住手!」
「只有這樣,才能將你禁錮在禁地,不會離開。這樣昕逸就可以有你守護,尋找到一份安慰。」妖主沙啞的聲音中滲透著一絲痛苦,這樣燃燒著靈魂,那種疼痛,豈是輕鬆的?
「你等一下,聽我說!」余麗菁急得不想,但是,她現在身上有傷,根本就沒有辦法催動妖力,無法阻止妖主。
「我聽了千年,夠久了。」妖主苦笑著說道,「這次,讓我為自己做一次主。余麗菁,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想讓兒子孤單、你死……」
妖主的身體已經開始慢慢虛幻,眼看的將要飄散。
「你……你住手啊!」余麗菁大聲疾呼著,「你停下,你別這樣。我不離開,我們一起在這裡好不好?我們一起陪著兒子!」
妖主緩緩的笑著,眼中有了一份解脫:「余麗菁,晚了……」
尤其是當一個人的心被傷得徹底的時候,真的是什麼都晚了。
「你、你……」余麗菁眼睜睜的看著妖主的身體化為點點光芒在飄散,她卻連妖主的名字都叫不出來,「你至少要告訴我你的名字啊!」
聽到余麗菁的這句話,妖主笑了起來,輕鬆至極的笑容,沒有一點點的負擔:「不用了。既然從來沒有記住過,就不必記起。」
「因為……沒有意義……」妖主含笑著慢慢的說著,沙啞的聲音消失在風中。
整個人完全的消失,融合到了禁地之內。
他用自己的靈魂之力,徹底封印了禁地,與禁地合而為一。
「不--」余麗菁失聲痛呼著。
她後悔了。
真的後悔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在她的身邊有這麼一個人全心全意的對待她。
她為什麼用了千年的時光都沒有發現呢?
即使到了最後,他想的依舊是她、依舊是他們的兒子,依舊是妖界。
因為這些都是她在意的,所以,他努力的保存。
淚水決堤,余麗菁哭得痛不欲生。
只是,那個人再也聽不到她的哭聲,再也不會因為她的眼淚而擔憂,不會為了她的心願而努力……
再也沒有了……
原來,她在追逐一個虛幻的時候,錯過了最珍貴的情感。
暗夜之中,禁地之內,寒風呼嘯,夾雜著余麗菁痛苦的淒慘悔恨的悲鳴……
妖界之外,在妖主抱著余麗菁離開的時候,空中只剩下了魔帝與墨昀兩個人。
魔帝淡然的說道:「我還有那個能力自己站著。」
他十分不習慣被人控制,即使是這個控制可以讓他不用花費力量站在半空之中,他也很不舒服。
墨昀微微一笑,從善如流的將他自己的力量撤了回來。
魔帝催動身體內的魔力,五臟六腑立刻傳來一陣劇痛,壓下湧到口中的血腥。
即使很痛,即使這樣催動力量會加深他的傷勢,魔帝依舊要憑借他自己的力量站著。
即使他與妖神的實力相差那麼的懸殊,那也並不妨礙他作為一個男人的驕傲。
「這千年的時光,尊主到底在等什麼?」魔帝有一些問題想要問墨昀,就算是死,他也要個明白的死。
「三界大戰。」墨昀毫不猶豫的說道。
換來的卻是魔帝的搖頭,極為肯定的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尊主還有必要這麼違心嗎?」
「本尊違心?」墨昀好笑的看著魔帝,「魔帝,你太自信了。」
「若是等三界大亂,真的想毀了三界的話,為何要如此?」魔帝伸手一指不遠處的妖界,揚眉問道,「為何妖界的屏障依舊存在?難道尊主不是擔心剛才的交手毀了妖界嗎?」
「為何不毀了仙界尊上的仙魂,殺了儒尊?至於魔界……離妖界並不遠,尊主為何不去直接毀了?」
魔帝認真的看著墨昀的雙眼,一字一字清晰的問道:「以尊主的實力,恐怕去毀了魔界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吧。」
對於魔帝的質問,墨昀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笑著。
「看來,我可以猜一猜當初尊主與那些人到底是達成了怎樣的協議。」魔帝看似若有所思似的,其實,他的心中早就有了一個答案,只是想要在墨昀這裡求證一下。
「難道說仙魔兩界不去主動招惹妖界,三界大戰便不會發生?」魔帝這麼說的時候一直都緊緊的盯著墨昀的眼睛,哪怕是裡面有一絲情緒的波動,都不會被他錯過。
只是,很可惜,魔帝什麼都沒有看到。
想了想,魔帝也是釋然。
能從絕望之域出來的人,這點小事情,還會引起他的情緒變化嗎?
「不管如何,三界大戰總是會發生的。」魔帝這個時候已經不像是在與墨昀溝通,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語。
「妖界確實是一塊兒人人想要爭奪的肥肉,而魔界沒有理由放棄妖界,更何況,千年之前,仙界和妖界利用了我魔界,魔界也沒有理由不跟他們討回公道。」
魔帝的話說的是合情合理,當初因為柳瀾煙的事情,他跟仙界合作,弄到最後,反倒被想不通的尊上出兵攻打。
這口氣,他怎麼可能嚥下?
所以才會有了那次的三界大戰,至於這次的三界動盪,除了為了妖界那充裕的天地靈氣而來,更重要的是,他要趁機消耗掉仙界妖界的實力。
「千年的時光,恐怕尊主最想做的,便是等待柳姑娘的轉世。順便解決一下當年的『罪魁禍首』,是吧?」魔帝雖說是問話,但是他心裡已經很肯定這個答案了。
魔帝低頭看了看腳下那滿目瘡痍的戰場,無奈的搖頭:「這一場大戰起源不過是我們三界的私心,加上對妖界利益的貪念,毀了這麼多的將士……」
「不過,身為魔界人,為了修煉早就沒有把生死放在眼裡,也不算虧,至少拉上了這麼多仙界妖界的人。」
無論魔帝怎麼說,墨昀都沒有什麼反應。
他要的東西,魔帝已經猜到了,所以,他沒有解釋的**,更沒有必要。
「既然是想找『罪魁禍首』,我的命,可以換魔界的安穩了,對吧?」魔帝這麼說的時候,沒有絲毫悲愴的感覺,就跟談論天氣一般的輕鬆。
「你不怕魔界混亂?」墨昀終於開口,仙界還有天尊、妖界有餘昕逸,魔界呢?
「不是還有齊王嗎?」魔帝輕鬆的說著,「魔界裡面尊主埋下的眼線不就是他嗎?」
墨昀但笑不語,什麼都沒有說。
魔帝可是沒有忘記,齊王一直都在極力的阻止他們來攻打妖界,那個時候就知道攻打之後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一念之差,但、我也不算全輸。」魔帝輕鬆的說著。
對於攻打妖界,魔帝沒有後悔。
身為魔帝,搶到最好的修煉地方,那是他的責任,而妖界正是最好的地點。
不能因為他的一個猜想,就放棄了妖界這塊兒美味的肥肉。
至於魔界,不是還有齊王嗎?
除非,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確定妖界是個陷阱,不然的話,有一線希望就要去爭取一下。
「墨昀,恭喜你。」魔帝定定的凝視著墨昀,沒有叫他的尊稱。
他是真心的在恭喜墨昀。
能與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這樣的情意,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份幸運得到的。
這句話說完,魔帝的身體轟的一下化作了一股青煙,消散不見。
墨昀挑眉看著眼前的青煙,微微一笑:「竟然選擇自毀,不愧是魔帝,夠乾脆。」
連一句廢話都沒有說就自盡。
事情都結束了,他也該去找他的女人了。
就在這個時刻,魔界的魔帝心腹突然的心裡一顫,感覺到了什麼。
抬頭,定定的透過窗戶遙望著遠方,那個方向正是魔界出發的方向,低聲的輕歎一聲,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走到了一旁,在一面牆壁之上注入了魔力。
牆壁緩緩的浮現出來一個空洞,裡面有一個錦盒。
伸出雙手,雙手竟然在微微的顫抖。
魔帝的心腹努力的握了握拳頭,想要控制住雙手的顫抖。
捏緊了拳頭,深深的呼吸了幾次,將雙手的指節捏得泛白,這才稍稍的控制住他的情緒,將錦盒雙手捧了出來,面色極為的凝重。
恭恭敬敬的捧著錦盒,就好像捧住了他的性命似的,魔帝心腹一步一步沉重的走了出去,直奔魔界的大殿。
一路上,有魔界的侍者,看到了他凝重的神情,全都被震撼住,情不自禁的後退到兩旁,沒有一個人敢上去打擾他。
魔帝心腹到了大殿,正在裡面代替魔帝處理魔界事情的齊王詫異的抬頭,心裡的疑問全都被魔帝心腹的神情給壓了回去。
這個時候,似乎說什麼都不太對。
齊王起身,定定的看著魔帝的心腹目不斜視的越過他,捧著錦盒,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魔帝才能上去的高台,在王位之側站定。
肅穆的望著他,目光太過平靜莊嚴,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好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什麼似的,維持著表面的冷靜。
「齊王聽令。」魔帝心腹朗聲道。
齊王想都沒想的走到了高台之前,行禮跪倒。
他已經隱隱的從那個錦盒之中感受到了魔帝的氣息,那裡封印的必然是魔帝的指令。
魔帝心腹什麼都沒有說,而是運用他的魔力,一下子便擊碎了手中的錦盒。
裡面浮現出來魔帝的幻影。
齊王仰頭呆呆的看著,看到魔帝的幻影浮現在他的面前。
「看來,終究還是被我預料到了,真的是這樣。」魔帝的幻影聽起來似乎有些無奈,但是那樣的情緒僅僅是一閃而過。
「齊王,你為了保住魔界一脈與尊主的達成的交易,我不怪你。」魔帝平靜的說著,真的沒有一絲怒火,「你為了魔界,我全都看在眼裡。這麼多年,你兩邊都不靠,看似平靜,其實你一直在維護魔界,我不是不知道。」
「之所以,以前還在查你,無非就是讓荊王放鬆警惕罷了。他留在魔界的那些人馬,並非完全死忠於他。可以化為己用、便用,不可、全部除去。」
「尊主之事我會解決,魔界日後就靠你了。」
魔帝的交代十分的簡短,卻透露出來很多令人震驚的消息。
魔帝走就猜到了齊王是跟尊主有聯繫的,同時這次去攻打妖界順便的將荊王的人馬捎帶過去,徹底的瓦解了荊王在魔界的勢力。
最讓齊王震撼的是,魔帝竟讓將王位傳給了他。
齊王被這一連串的消息打擊得目瞪口呆,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額頭突然的一熱,一股強悍的力量充斥在身體之內,這是……王族之血?
齊王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的反應過來,剛才出現的不是幻覺,是真的。
恍惚間,齊王想起來當初魔帝帶領大軍離開魔界的情景。
當時,魔帝似乎是回頭看了一眼,那深邃的一眼蘊含了太多的情緒,那個時候他不解,現在卻是全都懂了。
原來,魔帝在離開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王……」齊王跪倒在地,雙掌觸地淒聲痛呼。
他一直以為,他努力的在維護魔界,原來到最後真正為魔界犧牲的人,依舊是他的王!
那一聲,喊出了齊王所有的情緒,卻怎麼都無法化解掉心中的悲痛。
他唯有做好了一切,才能不負魔帝的囑托。
齊王的這聲,魔帝永遠都不會聽到了。
魔帝的行事就如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不知道轉圜。
即使是大概看出來妖神的目的,他也會為了魔界的利益去爭取,哪怕只有一線希望,他都不會放棄。
當知道了真相之後,乾脆利落的解決。
妖神不就是想要當年的罪魁禍首嗎?
是,沒錯,他是間接害死柳瀾煙的罪魁禍首。
當然,要是非要跟妖神爭辯的話,魔帝不見得非要死。
但是,那樣的爭辯是魔帝不屑的。
他、身為魔帝,要的不過是魔界的平安。
魔界有了齊王,荊王以及荊王的勢力盡毀,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痛痛快快的結束了他的性命,保住了魔界,阻擋了妖神對魔界的恨意,他、圓滿了。
這、便是魔帝。
一個外表冷漠如堅冰一般的魔帝。
一個有著太重的責任感,寧折不彎的魔帝。
心願已了,死而無憾。
無需任何的讚美、更不要隆重的厚葬,天地之間,他的身體消散化塵。
他的決定只與他有關,他絲毫不後悔當年的決定,因為,那次與仙界合作,換來了一批對魔界大有益處的丹藥。
魔界的未來被安排妥當,那麼他的死,便只是他的事情,不需要留下任何東西讓後人弔唁。
哪怕是屍體,一切隨風而去便是,這才是魔帝的風格。
求仁得仁,了無牽掛。
仙界之內,天尊一直在焦急的等待,不知道最後的結果會是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空氣之中突然的傳來了一陣的波動,天尊趕忙的回身,將那點力量捕捉到。
感覺到那力量的微弱,立刻的注入他的力量,這才能聽到聲音。
「師兄,日後仙界就拜託你了。」儒尊有些虛弱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讓天尊一驚,急急的問道,「怎麼了?」
儒尊在那邊輕輕的笑了:「尊主留了情面,尊上的仙魂依舊存在。我和她不會再出現在仙界,仙界就讓師兄操心了。」
「你……」天尊一字出口之後,頓了頓,肯定的說道,「你都知道了?」
「嗯。」儒尊明白天尊問的是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大方的承認,「我看得很清楚,師兄一直在努力的阻止仙魔兩界的聯合,其實就是不想去攻打妖界吧。」
「還有上次,去神界找神君『理論』,也是師兄想讓神君來壓制尊主。」儒尊輕聲的說道,「只有陷入偏執的尊上沒有辦法看清楚,我還是看得很明白的。」
說到這裡,儒尊聲音低了很多,帶著濃濃的歉意:「師兄,抱歉。是我太自私了,才會讓仙界如此。但是看著尊上那樣,我真的不忍心粉碎她心中唯一的執念。」
所以,才會鑄成了今日的大錯,才會有了這一切的結果。
「你不怪我?」天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這麼久的時光,他的心裡一直是壓著一塊兒大石頭的。
沒有人知道,沒日沒夜他是怎樣的煎熬。
為了讓仙界不跟妖魔兩界去有牽扯,他一直表現的是極度的看不起妖魔兩界,可惜,他依舊沒有辦法阻止一切的發生。
就算是,當時他提出來,真的跟尊上說了。
尊上也不會聽他的勸。
更何況,為了保住仙界一脈,他與尊主有過交易。
只要不跟尊上說,尊主便會留下仙界一脈,不然的話,仙界自此之後全部消失。
他不能用整個仙界的命去賭。
所以,他只能極力的勸著,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去阻止。
就連他「突發奇想」的去神界評理,也都是為了能讓神君阻止尊主,哪裡想到,尊主的實力如此彪悍,連神君都不放在眼裡。
「師兄已經盡力了。」儒尊輕聲道,「師兄,仙界就拜託了。」
他明白天尊為了仙界所做的一切,在尊主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的計謀都是無用的。
以前,恐怕天尊已經知道了尊主那逆天的實力,才會如此吧。
「好好照顧尊上,若是日後、有可能……回來看看吧。」天尊輕聲道,這一別,不知道日後何時才能相見。
「會的,師兄,保重。」儒尊清朗的聲音消失,他們的聯繫中斷。
不知道再次相見,會是哪一天。
天尊望著虛空呆呆的出神,既然儒尊早就看破一切,還陪著尊上出征。
那他已經是做好了與尊上同生共死的打算,這個師弟的心思啊……唉……
天尊無奈的輕輕搖頭,這算是心願得償嗎?
也許吧。
難怪最後非要讓他留下,看來這是儒尊早就打算好的。
仙界的種種過往真的是已經過去了,希望日後大家都能有個好的未來。
在仙界飄渺間,天尊想起了那次強行去神界的舉動,以及被尊主看穿之後的警告--
妖界王城的某處,尊主威嚴的聲音在警告著他:「不要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短暫的沉默之後,他只能是無可奈何的輕歎一聲:「好。」
仙界,總算是沒事了。
那件事情也算是過去了,希望大家各得其所吧。
仙界本就人煙稀少,如今天尊觸目所及只有飄渺的煙雲,愈發的清冷。
妖界之外,墨昀伸手,握住了柳瀾煙的柔荑,輕笑著:「回去吧。」
「嗯。」柳瀾煙點頭,乖巧的任由墨昀拉著,一起回到了無塵居。
剛回到無塵居,彭臻就登登登的衝了出來,身後跟著暗夜十三煞,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睛往他們身上掃。
那目光看得柳瀾煙悄悄的嚥了一口口水,她怎麼感覺跟見到一群狼似的,想要把他們給直接撕了。
「沒事。」墨昀自然知道彭臻他們是在擔心什麼,只不過這樣的眼神……
墨昀微微的一皺眉,手一擺,彭臻以及暗夜十三煞身體一個踉蹌,往後退了兩三步。
身體都站不穩,目光自然也是挪開了。
這樣的舉動,彭臻他們這才回過神來,激動的上前,所有的話只化成了兩個字:「尊主。」
「嗯,沒事了,你們先去休息。」天色已晚,他們也擔心了很久。
「是。」既然確定了尊主沒事,彭臻他們自然也恢復正常,行禮之後告退。
「墨昀。」柳瀾煙輕輕的喚了一聲。
「嗯?」墨昀側首含笑的看向柳瀾煙。
柳瀾煙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揶揄:「你剛才在吃醋嗎?」
突然的對自己人出手,不僅僅是為了讓彭臻他們回神吧?
墨昀臉上的神情連變都沒有變,直接拉著柳瀾煙騰空而起:「我們去無塵殿。」
柳瀾煙微微的挑眉,這算什麼?
轉移話題?
墨昀自動的忽略掉身側柳瀾煙那戲謔的眼神,他就是不爽彭臻他們剛才那專注的眼神怎麼了?
他會做,但是絕對不會承認的。
到了無塵殿,那個平台。
柳瀾煙笑看著這一切,往前走著,走到了平台的盡頭,遠眺著腳下層層雲煙。
看了良久之後,輕聲道:「當初在仙界的時候,我也是這樣看著外面。」
「還記得我那個變相的承諾嗎?」墨昀笑著站在柳瀾煙的背後,輕輕的環住了柳瀾煙的腰身,將下巴搭在了她的肩頭,輕輕的嗅著她身上的溫暖清香。
「以前你特別喜歡那些不值錢的小玩意,我還特意的抓了螢火蟲給你看,你那個時候笑得很開心很開心。」
墨昀輕輕的摩挲著柳瀾煙的脖頸,感受著柳瀾煙皮膚的細嫩光滑,很舒服呢,心裡都被塞的滿滿的。
心裡這麼多年的空虛都被填滿,那種滿足的感覺是什麼都替代不了的。
「我記得。」柳瀾煙含笑點頭,同樣舒服的依偎在墨昀溫暖寬厚的懷裡,很安心。
所以,後來墨昀給她螢火蟲看得時候,她有那麼多奇怪的感覺。
「後來我知道你是仙界的人,才知道,你腳踏虛空都是輕而易舉,徜徉在星海之中只是尋常事。」墨昀輕輕的笑著。
這樣的人,竟然會被他的螢火蟲逗得那麼開心。
他的心情,真的是用語言都沒有辦法形容出來。
「那不一樣。」柳瀾煙笑著說道,「那是你帶我看的,星空裡,只有我一個人,我怎麼可能開心呢?」
「傻女人。」墨昀寵溺的低斥一聲,「這麼傻,還是不要去外面了,就乖乖的在我身邊,別被其他人給騙了去。」
說著,啟唇,直接的吻在了一致誘惑他的白皙脖頸之上,細細的舔吻著,看到那白皙的肌膚慢慢的染上了紅潤。
懷中的人,身體越來越熱,還有一些羞澀的退縮。
雖說他很希望立刻就把該辦的事情給辦了,但是,他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做。
「瀾煙,跟我去一個地方。」墨昀停住了唇,壓下了心裡的衝動,努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本能」。
「啊?哪裡?」被墨昀逗得腦子暈乎乎的柳瀾煙下意識的問道。
「神界。」墨昀話一說完,也不管柳瀾煙驚愕的身上,直接的打開了通往神界的通道。
「去神界?」柳瀾煙踏進了通道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的盯著墨昀,「去神界做什麼?」
「瀾煙,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墨昀停下了腳步,轉頭定定的凝視著柳瀾煙,直看得柳瀾煙心虛的撇開雙眼,這才拉著柳瀾煙的小手繼續往前走。
「其實,沒有必要去求神君的。那種事情只要……」柳瀾煙心虛的說道。
「不行。三界的力量在你身體內有衝突,要想化解是不可能了,只能把三種力量融合。我是可以做到,但是,我的力量太過霸道。只有神君才可以一點風險都沒有的融合三界之力。」
墨昀看都不看柳瀾煙,直接說道。
「還有,不要妄想跟我說,你以後不會再用那些力量。」墨昀頓了頓,極為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你的身體內留有隱患的,還是一個隨時會威脅到你性命的隱患。」
剛才在對付實體仙魂的時候,他之所以出手,除了不想讓柳瀾煙太辛苦之外,更是因為知道,她要是再使用三界力量,必然會給她自身帶來巨大的傷害。
魔帝他們沒有猜錯,柳瀾煙身上的三界之力,要是平日裡小小的使用一下沒有問題,但是全力去拼的話,真的是有很大的限制的。
所以,只能去找神君,只有他可以化解柳瀾煙身體內的力量隱患。
「但是……」柳瀾煙還是擔心,只是,她的擔心還沒有說出來,就被墨昀打斷。
「放心,神君當初欠我一個人情,這件事情不會給我帶來半點傷害。」墨昀知道柳瀾煙想說什麼,直接開口安慰著她。
既然如此,柳瀾煙也沒有再說什麼就任由墨昀帶她到了神界。
踏入神界之後,那濃郁的天地靈氣立刻讓柳瀾煙神清氣爽,不愧是神界,果然不同凡響。
墨昀直接帶著柳瀾煙到的就是九重天,一進去,看到的正是一隻鬱悶的站在台階上的小狐狸,正氣悶的盯著他們。
墨昀微微的皺眉,這是什麼意思?
「是來找熠煌的吧?跟我來。」小狐狸看了一眼墨昀,說完之後也不等答案,直接帶著墨昀和柳瀾煙往後面走去。
柳瀾煙瞅了瞅小狐狸,神界的人好像有點奇怪啊。
「熠煌在裡面等著,讓她自己進去就好了。」小狐狸蓬鬆的大尾巴一甩,往門口一臥,兀自的在生悶氣。
「去吧。」墨昀很是信任神君,輕輕的對柳瀾煙說著。
柳瀾煙笑著點頭,心裡並沒有忐忑,走了進去。
墨昀沒有去管臥在門口的小狐狸,雙眼只是擔憂的盯著房間內,熠煌出手應該沒有問題吧?
不會有問題的。
時間慢慢的流逝,墨昀就等在門外,連姿勢都沒有變過一次。
小狐狸本來是悶頭悶腦的生悶氣,看到墨昀這樣,心有所感,忍不住出言安慰了一句:「放心吧,熠煌雖說人不怎麼樣,但是一些小問題還是可以處理的。」
墨昀低頭,一頭黑線的瞅著門邊的小狐狸,這個人說的真是的是神君?
被小狐狸這麼一攪合,一直緊張的心情倒是轉移了一點,但也僅僅是一點而已。
正在這個時候,房門一響,熠煌從裡面走了出來。
墨昀立刻緊張的上前:「怎麼樣?」
那眼神透露出濃濃的擔憂與不信任。
熠煌微微的皺眉,什麼時候他的實力也開始被人質疑了?
不爽,很不爽。
「麻煩……」熠煌慢悠悠的吐出了這兩個字,毫不意外的見到對面的墨昀身體一顫。
「她、在裡面。」熠煌說完,側開了身子,讓墨昀進去。
墨昀心裡一緊,想都不想的衝了進去,進門之後一看到安靜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瀾煙,嚇得連路都走不穩了。
一路跌跌撞撞的摔過去,一下子撲到了床邊,緊張的伸出手來,顫抖的探向了柳瀾煙的鼻下,均勻的呼吸,讓墨昀緊張的心情一鬆,還好、還活著。
想到這裡,手搭柳瀾煙的脈門,將力量小心翼翼的探入,去查探柳瀾煙的身體情況。
一探之下,竟然什麼事情都沒有。
三界力量無法融合的問題也都解決了。
不放心的又檢查了兩遍,確定柳瀾湮沒有問題之後,墨昀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隨即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旋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到了門外,連個招呼都沒有打,衝著熠煌一拳狠狠的打了過去。
熠煌反應也不慢,一抬手,穩穩的接住,往後退了半步,這才將墨昀的力量衝勁給化解。
不滿的質問:「你要幹什麼?」
「你剛才耍我?」墨昀氣得牙癢癢,這種玩笑可以開嗎?
「是有些麻煩,但是解決了。她難道不在裡面嗎?」熠煌理所當然的說道,那神情彷彿是在責怪墨昀,不等他說完就衝動的衝進去。
墨昀心裡那個氣啊,一下子把拳頭收了回來,咬牙道:「身為神君,有必要這麼小氣嗎?」
熠煌挑眉問道:「我有嗎?」
墨昀氣得差點吐血,他已經不是有沒有的問題了,他是實實在在的做了。
墨昀再也沒有跟熠煌廢話,轉身回到了屋內,抱起了柳瀾煙,他要快點離開,這裡的人不正常。
「墨昀。」柳瀾煙悠悠醒來,看到了墨昀,輕輕的笑著,「神君幫我……」
「嗯,我知道了。」墨昀直接打斷了柳瀾煙的話,「我們離開吧。」
「不用去跟神君道謝嗎?」柳瀾煙覺得要是沒有道謝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神君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
「沒事的,我謝過了。」墨昀睜眼說瞎話說的那叫一個自然。
「哦。」柳瀾煙自然是相信墨昀的,任由他抱著她離開。
感覺到門邊站著的人,柳瀾煙睜開眼睛一看是神君,剛想要說什麼,卻被墨昀搶先了:「其實剛才的時候,大可以偷偷摸摸的過去,難道他不許就真的不行嗎?總還是有人給你撐腰的。」
墨昀莫名其妙的一番話說出來,柳瀾煙奇怪的看著他,他說的這是什麼意思?
一旁氣悶的小狐狸聽到了墨昀的話,眼睛陡然的一亮,嗖的一下化為殘影消失在原地。
「你、給我等著!」熠煌恨恨的扔下這麼一句話之後,緊跟著消失。
留下墨昀暢快的的大笑,叫他耍他。
以為他就是好欺負的?
「他們這是怎麼了?」柳瀾煙莫名其妙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似乎有點奇怪呢。
「沒事,小狐狸喜歡一個女人,總是被神君阻止,沒有機會跟她在一起。」墨昀隨意的說道,「我幫他出了一個主意罷了。」
「哦。」柳瀾煙點頭,順著墨昀的話往下說,「小狐狸是靈獸可以化為人形吧?那就去挑戰那個阻止的人。」
「他打不贏那個人。」墨昀一邊說著一邊抱著柳瀾煙往外走,離開神界。
「為什麼?還有比神界的人更厲害的?」柳瀾煙好奇的問道,「誰啊?」
「神君,也就是小狐狸喜歡的那個女人的夫君。」墨昀輕描淡寫的說著,聽得柳瀾煙一陣的無語。
墨昀讓小狐狸去勾搭神君的娘子?
「墨昀,那個是神君。」柳瀾煙好心的提醒墨昀一句。
「惹我,神君也一樣。」墨昀冷哼一聲,隨即就把神君的事情拋到腦後,他們神界的事情還無需他去費心。
「我們回去吧。」墨昀抱著柳瀾煙踏入通道,慢慢的走著。
柳瀾煙明知道這樣的抱著似乎不太好,但是她就是不想要離開墨昀,就這麼任由墨昀抱著,她心裡很踏實。
「你在仙界魔界都有眼線?妖界呢?」柳瀾煙好奇的跟著墨昀閒聊。
「嗯,也有,不然的話,柳曄昌柳鑫雅回來想要從妖界探聽消息要是探聽不到就不好了。」墨昀隨意的說道。
他總是要把消息不著痕跡的透過多層關係傳到柳曄昌柳鑫雅的耳中,然後再由他們來告訴他們的主子。
這樣的話,才能讓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撲朔迷離,不是很有意思嗎?
既然,仙魔兩界已經決定要對妖界出手,他總是要推波助瀾一下的。
余昕逸、余麗菁都是一顆好用的棋子,稍稍的一「點撥」,他們就主動的去跟魔界合作,去仙界搗亂。
他要做的只是看著事態發展,偶爾的推波助瀾一下便是了。
柳瀾煙無奈的輕歎,她真是沒有想到最後最腹黑的人竟然是墨昀。
這一場局布了千年,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其實,余麗菁對你還是留有餘地的。」柳瀾煙想著千年之前,余麗菁對墨昀下的殺手。
要是余麗菁最後再補上一下,墨昀恐怕早就死了吧。
余麗菁最後等於是給了墨昀一個微乎其微的希望,那種情況下,墨昀是九成九的可能會死。
極微小的希望會活下來,當然,那樣活下來不知道需要多少的幸運了。
偏偏墨昀借助著余麗菁那印記上殘留的一些妖力還有他強大的毅力闖了過來。
想著,她心裡就疼痛難耐。
余麗菁也是愛墨昀愛慘了吧,不然的話,不會把她自己逼得神志不清。
就算到後來神志不清了,她記得的也是把墨昀殺了,她已經不抱希望覺得墨昀能活下來。
那樣的情況,正常人都不會闖過生死關的。
只可惜,余麗菁的愛太極端了。
「別想那麼多了,那些人總是要為他們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墨昀不想再多談,笑著說道,「我說過這次三界大亂之後,就離開妖界,現在我的承諾做到了。」
柳瀾煙無語的瞅著墨昀,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他。
他倒是想不離開妖界,可能嗎?
這個傢伙,原來當初說那話是這個意思,可惡。
「我們去哪裡?」柳瀾煙決定這種事情日後慢慢再跟墨昀算,不著急,來日方長。
「無塵殿。無塵殿可不是一定要在妖界的,它可以帶我們去任何一個想去的地方,就帶著我們熟悉的人,一起走……」
墨昀笑著說道。
其實要是有可能,他是不希望有那麼多人在一起的,他只想跟瀾煙單獨相處。
不過,瀾煙還有父母親人,還是一家人在一起比較好。
「我們帶著彭臻暗夜十三煞,去找你的家人,然後大家一起……無塵殿的地方足夠大,去哪裡都可以……」
墨昀細細的給柳瀾煙規劃著他們的未來,說的很慢很慢,那有什麼關係呢,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可以慢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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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啦,撒花撒花,看到這個結局親們有木有激動?有木有?哇哈哈……偶反正素很激動啦。寫哭了好幾次……
最近新開了一本現代文,依舊是溫馨路線,親們感興趣的話可以來看看,就在書頁作者其它作品裡就可以看到了。
親們也知道,偶一向寫古文玄幻文的,為什麼開現代文呢?實在是對這個現代文太有感覺了,不開偶自己都忍受不了,情感太強烈了,所以,偶覺得,素會很好看滴文文……
當然還有玄幻文在腦海之中醞釀,已經有了大致的走向了,寫著現代文的時候會構思開始動筆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