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戰場陡然的發生了巨大變化,首先是妖界的妖靈大軍裡,突然的衝出了一些很彪悍的將士,催動的妖力,明顯跟剛才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這些人一出手,立刻三界的混戰就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尊上與魔帝並沒有任何緊張的意思,隨著妖界妖靈大軍的變化,魔界與仙界的大軍同樣的出現了「高手」,快速的壓制著妖主的人。
妖主眉頭一皺,心裡有了計算。
仙界魔界的人加在一起果然是比他的人更厲害一些,不過,他早就有了打算。
突然的雙臂上揚,一股強悍的力量盤旋在妖主的周圍,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立刻的感覺到自己腳下一輕。
回過神來,突然發現,他們竟然別一個力量包裹在一片空間之中,形成了獨立的空間,與下方的將士完全隔離,互不影響。
裡面的人並不多,魔界的魔帝荊王灤王;仙界的尊上儒尊;妖界的妖主余靳爍余麗菁余昕逸。
「王對王嗎?」魔帝將幾個人快速的掃了一遍,瞭然的說道。
「也可以這麼說。」妖主並沒有隱藏他的目的,下方將士的廝殺要是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出手,都會改變三界混戰的格局,既然如此,那麼他們就王對王、將對將。
「要是說王對王的話,似乎妖界還差了一個人吧。」魔帝饒有興趣的看著妖主。
妖界最厲害的妖神反倒不出手嗎?
「尊主自然是要守護妖界,不讓敵人趁虛而入。」妖主的做法絕對是一種犧牲。
將仙魔兩界的高手圈在了這個空間之中,其他人想要突破妖界的保護屏障自然沒有那麼容易。
對於妖神來說,所承受的壓力大大的減小,最大程度上保護了妖界。
「好、好一個偉大的妖主。」同樣身為一界之主魔帝自然明白妖主的打算,好不吝嗇的讚揚著,「佩服!」
妖主沒有說什麼,身為妖主他這樣做,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這樣的話,大家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了。」魔帝看了一眼尊上問道,「尊上還要把秘密力量繼續隱藏嗎?」
尊上清冷的目光掃過這片獨立空間的眾人,所有被她看過的人,都感覺到身上一涼,好像被冰冷的刀刃劃過似的。
「那今天就速戰速決吧。」尊上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淡漠的說道。
說著,雙手結成了一個奇怪的掌印,慢慢的開始變換著,有淡淡的流光自雙手相疊的地方浮現。
見到尊上這個樣子,妖主面色凝重的看著,同時也在快速的開合著雙唇,無聲的念動著什麼。
尊上與妖主都有反應了,魔帝自然是不甘人後,同樣的將魔界隱藏的力量召喚出來。
一股黝黑的霧氣出現在這片空間之中,快速的凝聚,形成了一個虛幻的身影,只是因為霧氣並不十分的凝固,在魔帝的身邊有些飄忽,好像隨便吹過來一陣風都可以把那個霧氣的黑影吹散似的。
一見到這個霧氣,灤王與荊王的臉色陡然大變,全都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一步,顯然是很忌憚那種東西。
連魔界只在魔帝之下的灤王荊王都為之變色的東西,自然也是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儒尊看了看那個東西,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彷彿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身體一震,面露不可思議的神情,緊張的盯著那個霧氣的人影。
余昕逸和余靳爍兩個人不明所以的看著,心裡明白魔帝身邊的東西應該是很厲害的,不然的話,其他人不會有這麼奇怪的驚恐表情。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並不知道這是什麼,只能是好奇疑惑的看著。
余麗菁看著霧氣的人影凝聚出來,雙眼閃過了迷惘的神色,那種東西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東西。
看了一會兒之後,一個熟悉的詞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余麗菁低聲的嘟噥了一句:「惡靈?」
「娘,那是什麼?」余昕逸聽到余麗菁的話,立刻悄聲的問著。
現在連敵人是什麼東西都不清楚,一會兒怎麼打?
余麗菁的腦子裡還是迷迷糊糊的,但是聽到了余昕逸的問話,只憑著直覺沒有經過大腦的就說了出來:「魔界的邪惡執念的凝結之物。」
余昕逸微微愣怔的看著那團霧氣的人影,想了想之後,大概有些明白余麗菁話裡的意思了。
魔界的人都是對某些事情有執念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墮入魔道。
對於修煉、殺戮來說,魔界是最有感覺的。
所以說,這個所謂的惡靈是魔界很多執念淬煉而成的?
光想到這個,余昕逸就覺得頭皮發麻,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不過這種東西,不能長時間存在。」余麗菁腦子糊塗歸糊塗,但是會有一種本能,在看到以往她熟悉的事物的時候,她會記起那些東西的特徵。
聽余麗菁這麼一說,余昕逸心裡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如此說來,魔帝召喚出來的這個所謂的惡靈,只能堅持一小段時間,那麼這樣他們還是可以應付的。
「王……」灤王擔心的看著魔帝,這件事情是不是再商量商量,用惡靈的話,自然要出奇制勝,現在這樣,絕對不是使用惡靈的絕好機會。
「嗯?」魔帝轉頭看了一眼灤王,那一眼明明沒有任何的喜怒卻讓灤王自動的閉上了嘴巴。
見到灤王沒有其他的意見了,魔帝轉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妖主與尊上,他已經能感受到妖主尊上身邊的隱隱強大力量。
好像是突然的想起了什麼時候,魔帝轉頭,手一擺,示意灤王與荊王靠近。
兩個人都沒有多想,立刻走了過來。
就在他們靠近的一瞬間,荊王突然的感覺到自己的後心一涼,陰寒的寒氣一下子鑽進了身體裡。
「啊--」根本就沒有給荊王思考的時間,那種直達靈魂深處的疼痛已經刺激得荊王仰頭慘呼。
這一聲太過突然也太過淒厲了,一下子讓其他的人全都嚇了一跳,目光緊張的掃了過來。
余昕逸的角度正好看到剛才那個黑色霧氣的人影已經與荊王重疊,好像是荊王站在前面,黑色霧氣的人影緊貼著他站在荊王的身後。
不僅僅是靠的這麼近,而且,那黑色霧氣的人影還越來越近,看似緩慢其實很快的用一種無法抵抗的速度融進了荊王的身體。
這樣詭異的場面看得余昕逸心裡一顫一顫的,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都冒了起來。
「你……」荊王張口,想要說什麼。
可是,此時無能為力的他僅僅發出了一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是他不想說,是他的力量要全力的抵抗惡靈的入侵,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力量去說話。
灤王顯然也是被這樣的情況給嚇到了,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
唯有魔帝,理所當然的看著荊王,慢悠悠的開口:「荊王,你怎麼不奇怪,我明知道你對魔界有了異心,為什麼不盡早的剷除你?」
荊王一邊全力對抗著惡靈的入侵,一邊驚恐的瞪大了雙眼,瞪著魔帝。
他腦中閃過一個驚駭的念頭,一個讓他全身冰涼萬劫不復的念頭,不會是那樣吧?
魔帝冷冰冰的盯著荊王,沒有給他留下任何一點的希望。
「惡靈只要有了身體,存在的時間就長了。而你,十分的適合。」魔帝用沒有半分情緒起伏的聲音,卻宣佈著世上最殘忍的決定。
「不--」荊王顧不得他還在全力的抵抗著惡靈的侵襲,慘呼咆哮著,喊出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絕望。
只是,惡靈被魔帝當做最後的秘密力量,又豈是荊王可以抵抗的嗎?
就在荊王的那聲淒慘的叫聲出口的瞬間,黑色的霧氣嗖的一下就鑽進了他的身體裡。
一下子,荊王的面部表情就好像是被凍在了臉上似的,凝固在哪裡。
憤怒與痛苦交織,夾雜著驚恐與不甘,怎麼看怎麼猙獰,好似地府跑出來的惡魔似的。
「荊王,好了沒有?」魔帝一點都不在意荊王的神情是怎樣的,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的,王。」荊王開口說話,依舊是荊王的聲音,只不過,臉上的表情收回去,有些呆板的回答著。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個人在外面套了一層人皮,怎麼看怎麼不協調。
魔帝不會去在意那些小問題,只要惡靈跟荊王的身體融合,可以長時間的存在就好了。
「魔帝的力量又強了。」余麗菁在一旁自言自語的小聲嘀咕著,「惡靈有了實體,力量會翻倍吧。」
余麗菁話,恐怕也正是在場這些人心裡想的。
誰都沒有想到本就很厲害的惡靈竟然變成實體存在。
灤王到這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他的王一直是打著這個主意。
一直沒有去動荊王,原來就是在給惡靈培養容器。
灤王近乎憐憫的瞅了一眼面部表情呆板的荊王,他算計了這麼長時間,準備了那麼多人馬,最後的結果呢?
成了魔帝手中的一個攻擊的兵器,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嗎?
真是可笑、可歎!
惡靈融合之後,魔帝也不著急下令出擊,他總要看清楚仙界妖界的情況才是。
妖主身邊出現了一頭漂亮的白色的狼。
毛色如雪,根根都泛著晶瑩的光芒,雙目炯炯有神的的盯著惡靈,威風凜凜的站在了妖主的身邊。
魔帝看到了那頭白狼之後,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妖界的妖都會化成人形,那麼這個直接以狼的原形出現的傢伙,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絕對不可能是因為獸形狀態弱,這個時候,誰會拿出弱小的東西來?
看來這頭白狼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再看尊上那邊也準備好了,一個虛幻的人影,是個男子,五官什麼的倒是看得清楚。
魔帝與妖主看到那個虛幻的男子,心裡全都咯登了一下,仙魂。
仙界果然存在著仙魂。
只不過,仙魂可以這樣憑空出現嗎?
妖主的目光在尊上與儒尊的身上轉了一圈,在想這個仙魂會被他們誰吸收利用。
等了一會兒之後,發現無論是尊上還是儒尊全都沒有動,那個虛幻的男子竟然看了看白狼還有魔界的荊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若有所思?
妖主心裡陡然一緊,仙魂竟然有了意識?
「看來,我們三界對這一天都有所準備啊。」魔帝在一旁不緊不慢的說著。
「早晚都會發生的事情。」尊上隨口說道。
然後往後略微的退了兩步,表示著大家可以動手了。
既然都準備好了,當然沒有什麼好猶豫的了。
最先衝上去的是妖界的白狼,沒有一點的猶豫,直接奔著荊王而去。
白狼很聰明,不管怎麼樣,荊王是有實體的,攻擊起來也方便很多。
荊王見到白狼宛如利箭一般的衝過來,不緊不慢的抬手,一道黑霧嗖的一下從他的掌心噴出,直接的撲向白狼。
黑霧濃重,好像還夾雜著什麼哀嚎的聲音,如萬鬼悲鳴,聽得人頭皮發麻、手腳冰涼。
在心裡紛紛的想著,不愧是魔界的東西,果然是怨念深重。
白狼卻靈活的一閃,直接的踏著黑霧猛的撲了過去,速度之快,根本就不是人眼可以捕捉到的。
肩頭一痛,荊王下意識的急急後退,再去看,肩頭已經留下了幾道爪痕。
荊王想都沒想的一拳打出,彭的一下,虛空之中,白狼的身影浮現,被打了一個後翻。
白狼落地,連恢復的時間都沒有用,繼續攻擊。
就在白狼躍起的同時,仙魂也到了附近,一道仙力從上而下直接的蓋了下去,要將白狼整個罩上。
白狼根本就沒有躲開,太突然了,被仙力直接的罩住,噗的一下從半空打落。
仙力覆蓋之下根本就不知道白狼怎麼樣了,仙魂與荊王誰都沒有妄動,都不相信妖主特意準備的秘密力量會這麼輕易的被打敗。
仙魂將仙力一收,荊王準備好立刻出擊。
可惜,仙力一撤開,仙魂與荊王全都傻眼了,仙力之下什麼都沒有,空空如也。
一看到這個情況,荊王與仙魂做了同一個反應,拔地而起,往上快速的一躥。
就在仙魂與荊王躍起的瞬間,他們剛才所站立的位置突然的橫著掃過一股力量,好像是銳利的大刀橫掃似的。
就算仙魂與荊王躍起,那恐怖的力量依舊讓他們的腳底生寒。
兩個人心裡緊了緊,剛才要是沒有躲開,那一下直接就把他們攔腰斬斷了。
魔帝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心裡在琢磨著三界的力量,惡靈的實力他是清楚的,但是對於仙界的仙魂,他現在沒有了把握。
仙魂有了意識,那麼,他就沒有辦法按照以前知道的情況去估量了。
還有妖界的這頭白狼是什麼東西?
看是實體,但是,突然的消失又出現,這個遠遠超出視力範圍的極快速度是怎麼回事?
魔帝在心裡暗笑,看來三界各自都留了一手啊。
魔帝妖主以及尊上誰都沒有說話,目光淡然的看著混戰在一起的白狼仙魂以及荊王。
不得不說這樣的廝殺比剛才的將士要激烈得多。
別看就三個人,但是他們的廝殺帶起來的力量,時不時的外洩,激盪到了外圍,讓妖主他們都不得不用力量將攻擊的餘波化解。
王城無塵居內,柳瀾煙坐在房中,一直都沒有動,看著日頭一點點升高,慢慢的偏西,心裡也是揪得緊緊的。
現在雖說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但是,她可以想像得到外面的廝殺有多慘烈。
不知道前方怎麼樣了。
「別擔心,沒事的。」墨昀靠過去,輕輕的攬住了柳瀾煙,將她摟進自己的懷裡。
「有人攻擊妖界的屏障嗎?」柳瀾煙在妖神的懷裡抬頭,擔憂的問著。
墨昀好笑的輕輕的一點柳瀾煙的額頭:「沒有,放心的。」
柳瀾煙低下頭,沉默著。
憂心忡忡的模樣讓墨昀擔心不已,鬆開了柳瀾煙,坐到了她的對面,柔聲問著:「怎麼了?」
柳瀾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從早晨開始,她就心裡惶惶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我、心裡不舒服,總覺得會有事情發生似的。」
柳瀾煙咬了一下嘴唇,喃喃低語,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很不舒服。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柳瀾煙並沒有注意到,墨昀的眸色暗了暗,想了想說道:「瀾煙,別擔心。你是太擔心妖界的事情了,所以才會不安的。」
「你要相信我,不會有事的。」墨昀輕輕的笑著,挑眉問道,「怎麼,你還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當然是相信了。」柳瀾煙很快的回答,連想都不用,她對於妖神是百分百的相信。
「所以,不要想太多了。」墨昀輕輕的拍了拍柳瀾煙的手背,握住了她的小手,出言安慰著,「等到該我出場的時候,我會快速的解決,不會有事的。」
「嗯。」有了妖神的保證,柳瀾煙似乎真的可以放心一些。
也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
日頭越來越偏西,下方的廝殺早就結束,三界之中依舊有將士還活著。
只不過這樣的活著也無非就是癱倒在地上喘幾口氣罷了。
飄浮在半空之中的獨立空間裡面同樣沒有什麼太好的結果。
剛才拚殺在一起的人早就分開在三個方向,彼此互相的敵視又警惕的瞪著。
三個人身上都很狼狽,經歷了幾個時辰的廝殺,全都耗盡了力量。
白狼那一身漂亮的白色毛髮已經是血跡斑斑,還有的地方毛髮被燒焦,被活生生的抓了下去,正伸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大口的喘息。
前爪俯低,隨時準備出擊。
荊王同樣也不怎麼舒服,衣服破碎,還有深可及骨的傷口往外猙獰的翻著,血是被止住了,但是傷口沒有癒合的痕跡。
好在作為惡靈的他來說,對痛覺沒有太多的感受。
胸膛劇烈的起伏,顯然經過剛才的大戰,他也是累得不輕。
至於那個仙魂,因為沒有實體,自然是沒有血漬。但是從他有些飄忽的身影可以看出來,他的力量消耗同樣不小。
真是一場耗盡力量的戰鬥,這也算是不輸不贏吧。
魔帝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看著,這次的聯合,他們魔界還是以仙界為主的。
尊上看了看那三個快要消耗掉最後一絲力氣的人,抬頭,目光落在了妖主的身上:「看來這千年的時光,妖界並沒有虛度。」
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一頭白狼對付魔界惡靈仙界仙魂依舊是平分秋色,看來,妖界比她想像的要強大得多。
對於尊上的話,妖主沒有接口,他心裡還在擔心另外的一件事情。
妖主若有所思的目光在仙魂的身上打轉,讓尊上看到之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來妖主也不是一個蠢笨之人。」
妖主眼眸一瞇,心裡咯登一下,果然。
妖界王城內,柳曄昌信步走到院中,在院子裡隨意的散步。
柳府內的下人見到了,奇怪的看著他們的這位少爺,大冬天的,院中也沒有什麼好看的,這是在轉什麼呢?
柳曄昌根本就不在意其他人的反應,慢慢的在院子裡踱步,走了有那麼一會兒之後,突然的抬頭,問了一句:「大小姐呢?」
旁邊正好路過的丫鬟趕忙回稟:「大小姐出門去了。」
柳曄昌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丫鬟見到柳曄昌沒有其他的吩咐繼續去忙她的事情,心裡不禁在嘀咕,這位少爺這是怎麼了?
這麼奇怪。
柳曄昌慢悠悠的走出了柳府,守在門口的下人也不敢攔著。
雖說現在妖界外面很危險,但是老爺離開的時候又沒有交代他們少爺小姐不許出去,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柳曄昌離開。
柳曄昌走在大街上,街上根本就沒有人。
知道仙魔兩界在攻擊妖界,誰還會出來,不要命的滿大街溜躂?
所以,在街上,柳曄昌就是一個異類的出現。
他慢悠悠的走著,一點一點的往前走,終於在拐角的地方站住了。
前方不遠處有一座茶樓。
與其他大門緊閉的店舖不同的是,茶樓的大門打開著,就跟平日裡正常的做生意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整座茶樓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夥計都消失得乾乾淨淨。
往上看,臨窗的二樓坐著一個他熟悉的人,正端著茶盞悠閒的品茶。
這個人他太熟悉了,整日的生活在一起,想不熟悉都不可能,正是他的大姐--柳鑫雅。
柳曄昌的腳步只是頓了頓,二樓臨窗的柳鑫雅已經看到了他,對著他舉起茶盞示意了一下。
柳曄昌舉步往前,步入了茶樓,直接的上了二樓,走到柳鑫雅的桌邊,隨意的拉開椅子坐下。
「看來大家的目的很一致。」柳鑫雅放下了茶盞,與平日的她完全不同,無論是從說話的神態還是語氣來說,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只是多了一個阻礙罷了。」柳曄昌盯著柳鑫雅,那目光顯然不是在看自己的親姐姐,分明是在看一個敵人。
「仙界的人果然是有心機。」柳鑫雅微微一笑,點頭說道。
「魔界也不差。」柳曄昌冷淡的說著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明白的話題。
「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各憑本事吧,看看誰先拿下妖界!」柳鑫雅說完,直接從窗戶飛身躍了出去。
剛剛落到了街上,立刻感覺到了一片肅殺之氣。
怎麼回事?
柳鑫雅眉頭一皺,警惕的掃過街道的各個角落。
從街道的入口,小巷以及有些民居內,突然的湧出了一批妖靈大軍,一個個身上的氣勢,讓柳鑫雅吃驚,這些人的實力可比一般的妖靈大軍要強很多。
為首慢慢的走出一個人來,柳鑫雅盯著那個不算是太熟悉的人,慢慢的叫出他的名字:「蘇瀚昊?」
柳鑫雅震驚了,她是真的驚訝了。
她有點印象,蘇瀚昊是蘇長老的公子,但是這個人平日裡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突出的表現,怎麼會來這裡圍攻他們?
難道說,她的行蹤早就洩露了?
「兩位,請跟在下去另外的地方休息一下,等到妖主回來再談如何?」蘇瀚昊淡淡的笑著,如往日一般的有禮,只是,他現在的身上多了一份肅殺、犀利如刀。
柳鑫雅冷冷一笑,心中思緒百轉,已經瞭然:「看來,是我們低估了妖主。」
既然情況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說的?
直接交手。
蘇瀚昊眸中狠戾光芒一閃而過,二話不說,直接的衝了過去。
展現出來的實力,與平日裡外人熟悉的根本就不一樣。
柳鑫雅仔細的看了一番,心裡已經是越來越沉,她發現了很多異常的事情,在交手的這些人之中有些人是隱隱的熟悉。
她依稀記得這些人曾經都與她見過面,比如說裁縫鋪的掌櫃,獨自挑著擔子賣蜜餞的人……
林林總總竟然是街上隨處可見的人。
換句話說,在王城之內,妖主的眼線密佈!
柳鑫雅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到底是怎樣縝密的心思啊。
震驚歸震驚,柳鑫雅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再去想什麼了,全神投入到對戰當中。
在交手的時候,還發現了一些好像是余靳爍的手下。
柳鑫雅驚訝,在二樓的柳曄昌同樣也是嚇了一跳,還沒等多想,立刻被大軍包圍,加入到了混戰當中。
柳曄昌看了看現在的形式,知道再不行動一會兒可能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手一翻,一支玉瓶出現在掌中,一下子捏碎,從裡面忽的一下冒出來三個虛幻的人影。
人影出現在空中,哈哈大笑著:「終於有出手的機會了。」
話音未落,三個虛幻的人影已經衝入了蘇瀚昊帶領的大軍之中,立刻的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
妖界外獨立的空間內,尊上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著妖主,良久之後才慢吞吞的說道:「我一直以為,妖界是妖神在守護,原來妖主也不是碌碌無為之輩。」
「仙界與魔界的人在妖界裡,我又怎麼能放心?」一句話,妖主等於是承認了,他一直都提防著柳鑫雅以及柳曄昌。
「只不過,沒有想到的是,仙界的仙魂竟然有了意識。」妖主真是千算萬算,算錯了這點。
他是沒有想到仙界的秘密力量竟然這麼恐怖。
「總是要準備一些後路的不是嗎?」尊上一點都不緊張,衝著妖主淡雅的笑著,「妖界裡的人去了也不過是給仙魂送命罷了。」
對於尊上的百分百把握,妖主露出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要是有人去送命的同時,出手攻擊,仙魂沒有那麼快的反應能力吧?」
尊上哈哈大笑著:「這確實是一個辦法,不過,不知道誰這麼可憐,要被當做送命的誘餌。」
尊上自信妖主不會這麼做,培養一個實力高強的手下不是那麼容易的,妖主是狠心的去讓那些高手送死嗎?
「妖主不是一個不愛才的人。」尊上肯定的說道。
「沒錯,我是很愛才,但是,我的情況跟魔帝有些相同……」妖主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魔帝一眼。
一時之間,獨立空間內的眾人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唯有一個人最先快速的反應過來,驚恐的後退了一步,驚呼著:「你對我的手下做了什麼?」
眾人轉頭一看,發出驚呼的人正是余靳爍。
妖主連回頭都沒有回,隨意的甩給了余靳爍一句話:「你以為憑什麼你的手下能被留下?」
妖主的這句話好似晴天霹靂一般,把余靳爍炸得是暈頭轉向,眼前一陣陣的發黑。
那些手下都是他最得力的屬下,本來他還打著好主意。
等到三界大亂,必然三界會消耗很多的實力,到時他有那些手下,就可以起勢,將妖主之位奪下來。
哪裡想到,他煞費苦心留下的人,竟然成了妖主餵給敵人的誘餌。
難怪當初妖主這麼輕易的同意余麗菁的話!
原來如此!
剛才在三界大戰的戰場上,他手下的人馬死的死傷的傷,這、這、怎麼會這樣?
余靳爍受不了打擊的往後踉蹌的後退,直到撞到了一個人,才恍惚的抬頭,看到了臉色複雜的余昕逸。
見到了余昕逸,余靳爍的腦海之中陡然的閃過了一個古怪的念頭,以前奇奇怪怪的事情他都串聯了起來,所有的問題好像都找到了答案。
「你早就防著我了?是不是?」余靳爍大聲的質問著妖主,也不管現在是個什麼場合,他要弄清楚,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個明明白白。
「余靳爍,你一直有野心,但是你不是妖主的最佳人選。」到了這個時候,妖主覺得也沒有什麼必要再繼續瞞著余靳爍了。
余靳爍的手下都在這次三界大亂中被瓦解,死的死殘的殘,根本就沒有任何威脅了。
「與你不同的是,昕逸。無論是他的修煉能力還是對事的隱忍程度,都在你之上。更何況,昕逸有身為帝王的大度。」妖主的目光落在了余昕逸的身上,滿是身為人父的驕傲。
這個如此出色的人是他的兒子。
只是,聽到他這些話的人,不論是余靳爍還是余昕逸全都愣住了。
他們以為自己瞞的很好,哪裡想到他們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妖主的眼裡。
「昕逸一開始就有了退讓之心,但是又在四處的聯合妖界勢力,就是怕哪天妖界出了問題無法平衡。很顯然,你的舉動就連余昕逸都感覺到了不安。」妖主盯著余靳爍失望的說道。
「從明面上看,妖主之位早晚都是你的,你卻偏偏如此的急功近利。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妖主?」妖主冷哼一聲,擺明就是看不上余靳爍。
「那你、那你平日裡對余昕逸的斥責是……」余靳爍的話說到了一半,心裡咯登一下,他好像已經想明白了。
只不過,這個問題他明白的太晚了。
妖主緩緩的笑了起來:「對於一個『不長進』的兒子,我身為父親當然要『痛心疾首』,沒事敲打敲打他。不然的話,你們豈不是有了疑心?」
余靳爍身體一震,已經說不出來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一直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原來一直都被妖主玩弄於股掌之中。
余昕逸也癡癡呆呆的盯著他的父親,原來一直是他的父親在配合著他偽裝,原來父親一直都知道。
見到余靳爍如此震驚的神情,妖主好笑的看著他:「有什麼好驚訝的,身為妖主,自然要掌握妖界的所有動靜。」
「你的手下是誰?」事到如今,余靳爍知道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但是,就算是死,他也要把事情都弄清楚。
「長老之中,除了柳晉利那個沒有腦子的大長老,其他的長老都是我的眼線。」妖主大方的承認,「他們的子嗣,有潛力的也會為我所用。」
「至於王城之中,應該沒有遺漏的地方。」妖主輕鬆的說著,那理所當然的模樣,讓余靳爍全身一陣陣的發寒。
要是按照妖主這麼說,豈不是說,王城之內,妖主的眼線密佈?
收起了心中的震驚,余靳爍也恢復了往日的理智,點了點頭說道:「也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比妖主的勢力更大。所以城中的店舖、民居內,都有你的人吧。」
妖主什麼都沒有說,不過,他的神情已經告訴了余靳爍,他猜對了。
「看來,我真是沒有資格當這個妖主。」余靳爍踉蹌的後退,卻是退不出這片獨立的空間,他只是退到了一個角落,無力的滑落在地。
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等到三界大亂之後,妖主便會處置他,就算不是死刑恐怕也是終身監禁。
他爭了這麼久,想不到最後竟是一場空。
世上還有比這個更諷刺的事情嗎?
可笑!
真是可笑之極!
余麗菁看著自己弟弟頹然的模樣,也只是輕輕的歎息一聲,沒有說什麼。
這種事情,站在妖界的立場上來說,妖主的所作所為並沒有錯。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在心裡稱讚妖主,做的好,做的縝密。
為了妖界的安寧,能布下這麼多的眼線,確實是對妖界上心了。
余麗菁看著妖主,覺得當初她不太在意的男子似乎給了她很多的意外,煥發出她所不熟悉的風采,讓她心裡有了異樣的波動。
余靳爍癱坐在角落裡沉思,他要把混亂的情況慢慢的整理清楚,一點點的全都想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哪裡出了問題。
此時的王城內已經是一片的混亂,仙界的三個仙魂,加上柳曄昌,以及柳鑫雅與蘇瀚昊帶領的人馬混在在了一起。
仙魂的力量果然是強大,比妖界的人實力強上不少。
但是再強也沒有到了那種一舉手一投足立刻就斬殺人的境界。
畢竟仙魂培養不易,被柳曄昌帶到身上的仙魂也不是力量最強的,所以,就算是他們比妖界的人馬厲害,也架不住妖界的人多啊。
光是人海戰術就讓這些人吃不消。
再加上蘇瀚昊不停的用余靳爍留下的手下去當誘餌,就算是犧牲了也不在意,讓仙魂柳曄昌柳鑫雅打得是分外的辛苦。
這樣的廝殺,力量爆發,遠遠的傳開,讓躲在家中的百姓全都瑟瑟發抖,別說出門看了,就算是動都不敢動一下的縮在一角,心裡全都在默念,快點結束快點結束吧。
在戰鬥進行到激烈的時候,柳鑫雅終於有些體力不支了,眼看就要被力量貫穿的時候,她的眼中陡然閃過了奇異的光芒,身體一閃敏捷的躲開了那個攻擊。
一掌拍出去,強悍的魔力爆出,直接將剛才攻擊她的那個人一巴掌拍死。
「終於輪到老夫出場了。」柳鑫雅開口聲音全變。
只不過,柳鑫雅的力量提高是提高了,她的面部表情是那麼的痛苦,好像是在承受著什麼無法忍受的痛楚似的。
那個略微蒼老的聲音低語著:「這個身體還是太弱了,算了,將就了。」
說完之後「柳鑫雅」力量全開的衝入了妖界大軍之中,勢如破竹。
隨著「柳鑫雅」所過之處,死的死傷的傷,沒有一個人能倖免。
「柳鑫雅」的全力出擊,引來了柳曄昌的注意,幾下飄了過去,問道:「合作如何?」
現在妖界的人太多了,就算是他們可以全殺了,也是要耗費一些工夫的。
還不如聯合起來速戰速決來的好。
「也好。」「柳鑫雅」開口,聲音明顯不對。
柳曄昌微微一愣:「你是……」
「魔界荊王麾下黎長老。」「柳鑫雅」大方的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原來是靈魂附體,魔界的人果然是夠狠。」柳曄昌不知道是讚揚還是感歎的說了一句。
「柳鑫雅」微微一笑,同樣的打量著柳曄昌:「仙界也不簡單,仙魂附體。」
柳曄昌沒有答話而是與「柳鑫雅」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都懂的眼神。
既然是來到妖界,自然要能不動聲色的跟自己的人聯繫,靈魂注入的方式是最好的。
當然這樣的犧牲很大。
仙魂還好點,他們本來就沒有了身體,已經死亡了。
後來培養出來了意識,霸佔了柳曄昌的身體,可以不動聲色的查探消息,然後傳遞給尊上。
像黎長老就有點麻煩了,他是完全的捨去了自己的身體,換句話說,他這次將靈魂注入到柳鑫雅的身體內,已經做好了身死的準備。
靈魂長時間離開身體,身體必然會死亡,沒有了身體安置的靈魂也不會存在世間太久。
為了荊王,黎長老是連性命都不顧了。
當然,此時在拚命的黎長老並不知道,他一直效忠的荊王已經被魔帝給處置了,直接被惡靈侵佔,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攻擊工具。
「你的身體不太好用。」柳曄昌同樣是靈魂入體,但是跟柳鑫雅黎長老的情況不同。
他可是在仙界內與柳曄昌的身體完美契合了,所以不會存在任何的排斥。
柳長老這樣的強行「借用」柳鑫雅的身體,柳鑫雅的身體根本就無法承受黎長老的力量。
「堅持到三界大戰結束就可以了。」黎長老倒是沒有太多的要求。
最後無非就是柳鑫雅的身體承受不住他的力量爆掉,那個時候,荊王的事情也做完,他也算是功成身退。
「不……」黎長老才剛剛說完,柳鑫雅的聲音就從她的喉嚨裡擠出了一個痛苦又破碎的聲音。
黎長老臉色一變,他沒有想到柳鑫雅的靈魂會這麼頑強,竟然還不捨棄這具身體。
「閉嘴!能為荊王犧牲,是你的福氣!」黎長老大聲的呵斥著,面部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著,看起來分外的猙獰恐怖。
顯然柳鑫雅無論是她的身體還是靈魂全都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黎長老伸手,想要狠狠的給柳鑫雅一擊,再不把柳鑫雅的靈魂壓制下去,會影響他後面的戰鬥。
黎長老想都不想的一掌狠狠的拍下去,手臂卻被一股力量狠狠的纏住,沒有辦法拍下去。
黎長老詫異的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可思議的驚呼著:「秦銘?」
一個近乎透明的身影浮現在黎長老的面前,大手正緊緊的抓著黎長老的手腕,冷冰冰的說道:「不許你傷害柳鑫雅。」
「哈?不許?」黎長老大笑起來,什麼時候秦銘有這個權利跟他說不許了?
黎長老盯著秦銘,猜不透這個早就死了的秦銘為什麼靈魂還存在世間,這件事情太蹊蹺了。
見到了秦銘的靈魂,柳鑫雅奮力掙扎的靈魂突然的不動了,她真沒有想到這輩子她還能看到秦銘。
出於本能,柳鑫雅想都沒想的大聲疾呼著:「秦銘救我……」
秦銘身體一震,顯然是聽到了柳鑫雅的呼救。
黎長老隨手一巴掌拍死靠近的妖界士兵,冷笑著說道:「秦銘,你不要忘記,你當初是怎麼死的。」
黎長老是點到而止,但是秦銘與柳鑫雅都明白他話裡是什麼意思。
秦銘死死的握著「柳鑫雅」的手腕,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容顏,看著她痛苦的扭曲痙攣著,眼中有著屬於黎長老的張狂以及柳鑫雅殘留的痛苦。
秦銘緊緊的閉上了眼睛,彷彿在心裡激烈的掙扎著。
黎長老得意的笑著,他知道最後一定是他會勝。
因為,他瞭解秦銘。
秦銘身為魔界的戰將,那樣的位置絕對是秦銘憑著他自己的鮮血與功勳一步一步爬上去的。
秦銘是一個倔強又驕傲的人。
他承認,秦銘對柳鑫雅確實是分外的疼愛,但是,正是因為這份疼愛,才會讓秦銘有了絕對深遠的恨。
被自己最疼愛,最信任的人親手殺死,那種打擊,那種痛,別說秦銘這樣一個驕傲的人無法承受,就算是一般人也做不到吧。
所以,沒有任何的懸念,最後,他一定是贏,他知道,秦銘一定會放手。
「秦銘……」柳鑫雅的聲音弱弱的響了起來,帶著濃濃的哀求,帶著絕望的喚著她唯一的希望。
黎長老看著秦銘,開口說道:「秦銘,你現在只不過是一縷幽魂,你的力量能有多少?」
言下之意,就是想要救柳鑫雅,成功的希望根本就沒有辦法超過五成。
還是不要去做一些無用功的好。
秦銘慢慢的鬆開了他的手,放開了對「柳鑫雅」的鉗制。
黎長老開心的笑了起來,他知道他贏了。
身體內柳鑫雅的靈魂無望的沉淪,她也明白她最後的希望徹底沒了。
就在這個時候,黎長老突然的感受到了身體內一涼,好像是什麼東西快速的進出了一次,讓他驚訝的低頭,趕忙去查看,生怕這具身體出現意外。
查看了一下,發現什麼問題都沒有,只是……
黎長老錯愕的抬頭,看到了秦銘手裡正拉著柳鑫雅的靈魂。
「入體取魂?」黎長老傻了,真的是徹底的傻眼了。
他根本就沒有想到秦銘會這麼做。
要知道,將一個人的靈魂從本來的身體內逼出去,是要消耗很大的力量。
這也是為什麼他只是強佔了柳鑫雅的身體,只是想要將柳鑫雅的靈魂壓制下去,卻沒有把她逼出去的原因。
因為那樣的話,他的力量消耗太大,甚至以後都沒有戰鬥的實力。
就連他都不敢這樣的強行將原本的靈魂逼迫出體,秦銘本身就是一個飄浮在世間很久的靈魂,他的力量已經消耗的七七八八了吧。
那麼秦銘還強行的使用入體取魂?
秦銘瘋了不成?
秦銘根本就不管黎長老的想法,一手拉著柳鑫雅的靈魂快速的飛走,遠離了妖界王城的是非圈。
柳鑫雅驚魂未定的任由秦銘拉著,一直等到了山中,他們停了下來,柳鑫雅才回過神來,驚喜的盯著秦銘問道:「秦銘,你真是太好了。」
她可算是擺脫了黎長老,不容再忍受那種絕望的非人的痛苦。
身體被強行的擠入一個靈魂,那種痛苦真是她無法承受的。
落了下來之後,柳鑫雅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笑瞇瞇的問道:「秦銘,你打算怎麼讓我復活?」
柳鑫雅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的發現秦銘望著她的眼神很怪異,心裡咯登一下,有了不好的預感。
但是,她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小心翼翼的問著秦銘:「秦銘,你沒聽到我說話嗎?」
秦銘認認真真的看著柳鑫雅,一句話都不說,就那麼認真無比的看著,看得柳鑫雅心裡直發毛。
到柳鑫雅差點崩潰要大喊出聲的時候,秦銘終於開口說話了:「你覺得我有那個本事,可以讓你復活嗎?」
柳鑫雅被秦銘問的一愣,隨即臉上又擠出了諂媚的笑容:「秦銘,你一直都很厲害的。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你看,你都死了,但是靈魂依舊沒有消散,你一定有辦法可以讓我復活的。」柳鑫雅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她這樣說話是在秦銘的心口上狠狠的捅刀子。
秦銘認真的盯著柳鑫雅,良久良久才感歎了一聲:「柳鑫雅,我真的不知道我當初到底喜歡你什麼?」
這就是他一直愛的人嗎?
為什麼會變成了這個模樣?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柳鑫雅的笑容一僵,隨即立刻恢復過來,笑嘻嘻的討好著秦銘:「你一定要想辦法讓我們復活,只要我們復活了,我們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到時,我們可以有很多的時間,來慢慢的說,為什麼你會喜歡我。」
「我會讓你知道,你喜歡我是沒有錯的。」
柳鑫雅聲音柔柔的給秦銘勾畫著一副完美的幸福的場景。
當然,這個場景若是以前的話,秦銘一定會欣喜若狂的陷進去,只是如今,晚了,太晚了。
秦銘經歷的太多,他也徹底的看透了柳鑫雅的一切,所以,對於他來說,這樣的場景不是幸福,而是諷刺,是嘲笑。
在嘲笑他以前的愚蠢,在嘲笑他的無知,嘲笑他的識人不清認人不明。
「柳鑫雅,我若是可以復活的話,為什麼我自己不復活?」秦銘沒有反駁柳鑫雅的那個話題,而是用事實來粉碎了柳鑫雅的癡心妄想。
看著柳鑫雅臉上那幸福「可愛」的笑容陡然消失,換上了濃濃的失望與不甘。
明明很漂亮的容顏,此時看來是那麼的醜陋,讓秦銘心裡隱隱的作嘔,他真不明白,當初怎麼會面對這樣的人,這麼多年?
還癡迷不已,他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你、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辦法?」柳鑫雅聲音顫抖的問著,她想要確定剛才聽到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對,沒有辦法。」秦銘肯定的話語徹底的打碎了柳鑫雅最後的希望。
柳鑫雅舉起手來,看著那飄忽的有些透明的手掌,淒然道:「我就要這樣不死不活的存在?」
秦銘緩緩的搖頭:「不會的。」
不會的?
柳鑫雅眼睛陡然一亮,秦銘的這話是不是說她還有希望?
秦銘定定的凝視著柳鑫雅的雙眼,慢慢的一字一頓的說道:「很快你的靈魂就會被牽引到地府,然後轉世。」
「轉世?」柳鑫雅愣怔的重複著秦銘的話,她顯然還是沒有辦法接受她要突然轉世的消息。
「對,轉世。」秦銘肯定的說道,「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一下,你幹什麼去?」柳鑫雅現在真的是害怕了,她不知道地府是什麼樣子的,也不明白自己的未來是什麼,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就只有眼前的秦銘,但是他卻要走,讓柳鑫雅心裡慌慌的,下意識的叫了出來。
「有事?」秦銘停下了腳步,並沒有回身的問著。
柳鑫雅抿了抿唇,問道:「你走了,我自己怎麼辦?」
秦銘心裡陡然大痛,好像是被鋒利的刀刃直接的刺了進去,不停的攪動似的,好痛。
到了這時候,柳鑫雅關心的永遠是她自己。
「地府會牽引你的……」秦銘感覺自己的力氣彷彿都要被抽掉了,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要不是憑著一股意念在支撐,他真的早就垮了。
「你不能這樣。」柳鑫雅在秦銘的身後抱怨著,「是你把我的靈魂逼了出來,你不能不管我。」
聽到耳中的,依舊只是柳鑫雅的抱怨,秦銘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沉默著。
只是一小會兒,秦銘歎息一聲:「在黎長老的手下,你最後的結局只有一死。夫妻一場,我不想你最後死的那麼痛苦。」
柳鑫雅明知道最後的結果是這樣,但是她心裡還是很不舒服。
「柳鑫雅,你好自為之吧。」秦銘最後匆匆的扔下了這一句話,快速的在柳鑫雅面前消失,速度之快,讓柳鑫雅想要出聲叫他的機會都沒有。
柳鑫雅無奈的張著嘴,最後嘟噥了一句:「跑這麼快幹什麼,我不過是想問問一起去地府怎麼樣?」
柳鑫雅不得不承認,這個世上對自己最好的人就只有秦銘。
想著與秦銘相處的一點一滴,柳鑫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低聲的喃喃著:「其實,你也挺好的,一起去地府轉世也不錯。等到來生的話,我們在一起,我就不會那麼多的算計了,跟你好好的過日子。」
柳鑫雅打定了主意,抬頭左右看了看,再也沒有發現秦銘的蹤跡,心裡有些失望。
「好吧,反正還是要在地府見面的。我下輩子補償你好了。」柳鑫雅想通了這個,放下了以前的恩怨,十分輕鬆的等待著地府的接引。
只是在她沒有看到的地方,秦銘的靈魂孤零零的浮立在半空,柳鑫雅的話一字不落的全都傳到了秦銘的耳中,只不過,換來的唯有秦銘的苦笑。
對著柳鑫雅的背影,秦銘小聲的說著:「柳鑫雅,當一個人的心被一傷再傷之後是沒有辦法癒合的。」
說著,舉起了自己的手,那雙本就透明的手其實已經在隱隱的泛著晶瑩的光芒。
被山裡的風一吹,好似飛灰一般的飄散,點點螢光吹散在空中,秦銘在整個兒慢慢的「瓦解」。
入體取魂耗盡了他所有的靈魂力量,他只是憑著最後的一份愛意,將柳鑫雅從痛苦中解救出來。
最後的一份愛意已經熾烈的燃燒殆盡,所以,現在就算是聽到了柳鑫雅的來世許諾,秦銘也沒有半分高興。
今生,他耗盡了一切去愛。
柳鑫雅也許會有來世,但是,他已經選擇好了他自己最後的歸路--灰飛煙滅。
不入輪迴,不要來世。
他要與柳鑫雅永不相見!
秦銘的靈魂慢慢的變亮,一點點的光芒在飄散,帶走了他靈魂的生命力。
同一時刻,柳鑫雅也感受到了地府的牽引之力,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唇邊勾起了一個笑容,輕輕的低喃:「秦銘,來世見。」
這個恐怕是柳鑫雅這一生最真心的一個笑容,她在期盼,期盼著與秦銘的來生。
若是有來生的話,她一定會好好的珍惜秦銘,好好的愛,不去追求什麼權勢,不要什麼所謂的尊貴。
所以,在地府牽引的時候,柳鑫雅是幸福的,她心裡有了期盼有了她這輩子最欠缺的愛。
兩個人,中間隔著一塊兒轉彎的石頭,便已經是隔了千山萬水,如秦銘的心願一般--永不相見。
柳鑫雅的身影越來越淡,淡的已經看不出來她的輪廓。
秦銘全部的靈魂已經全都化為了光芒,消散。
最後一點光芒被寒風吹散的時候,柳鑫雅的身影同時在妖界消失。
兩個人,一場錯誤時間的愛戀,同時消失。
有些錯誤可以彌補,而有些是永遠沒有挽回的機會,錯過了,便是錯過了……再也不會相見,再也沒有未來……
風呼嘯著,捲起淡淡光芒,在山林中穿梭,那些失去了力量的靈魂光芒越來越暗淡,直至消失不見……
風依舊咆哮,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裡捲來了一片烏雲,將西斜的太陽遮住。
沒有了陽光,冬日、愈發的寒冷刺骨。
王城之內,沒有柳鑫雅的靈魂搗亂,黎長老行動起來方便了很多,快速的斬殺著妖界的大軍。
蘇瀚昊已經殺紅了眼睛,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的傷口,他就跟沒有感覺一般,依舊拚命的廝殺著。
他的人馬之中也有妖主秘密培養的力量,他與那些人一起纏住了仙界的仙魂以及黎長老,只是,這樣的纏鬥彷彿沒有盡頭似的,讓人絕望。
三個仙魂終於的有些忍不住了,再這麼下去,什麼時候能拿下妖界啊?
轉頭與柳曄昌使了一個眼色,柳曄昌點頭,同意了那個舉動。
三個仙魂陡然的仰天長嘯一聲,好像是解開了什麼束縛似的,力量突然暴增。
伸手一下子大力的反擊,妖主培養的秘密力量竟然被一下子打飛出去,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人已經是半死不活的了。
蘇瀚昊當時就傻了,怎麼會這樣?
仙界的人怎麼會這麼厲害?
蘇瀚昊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盲目的去送死,立刻下令後退,保存實力,然後找機會出擊。
狂暴的力量開始肆虐,傳出了很遠很遠,就連在無塵居的柳瀾煙都感覺到了。
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了窗邊,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陰沉下來的天色,遠眺著王城的方向。
見到柳瀾煙的這個舉動墨昀慢悠悠的走了過去,站在柳瀾煙的身後,雙臂輕鬆的環住了柳瀾煙的腰身,下巴搭在了柳瀾煙的肩頭,在她的耳邊低聲的詢問著:「怎麼了?」
柳瀾煙看了一會兒之後,問著妖神:「你沒感覺到嗎?」
「感覺到什麼?」墨昀奇怪的問著柳瀾煙。
柳瀾煙伸手一指王城的方向:「那裡有很強的力量發出,王城是不是出事了?」
柳瀾煙想了想問道:「是不是仙魔兩界的人攻進來了?」
墨昀輕輕的笑著,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柳瀾煙小巧的耳垂,感受著那溫軟的觸感,看著如玉的耳垂染上了曖昧的紅潤。
心情極好的笑著,不過,他依舊沒有忘記回答柳瀾煙的問題:「沒有攻進來。」
熱熱的帶著濕氣的話送入了柳瀾煙的耳中,惹得她全身一陣的酥麻,只不過這個時候並不是說那些的時機,妖界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柳瀾煙努力的忽略掉身體內流竄出來的異樣感覺,轉到正題上去:「可是,我感覺到王城內有力量爆發。好像是交手了。」
柳瀾煙說完還在奇怪,她都感覺出來了,為什麼妖神沒有反應?
是她的力量又變強了還是妖神已經對那裡的事情有把握?
「我知道。」墨昀的這三個字讓柳瀾煙心裡鬆了一口氣,原來妖神已經早就知道了,難怪他不著急。
「不是攻打進來的?」柳瀾煙奇怪的問著,不是攻打進來的是那是怎麼回事?
對於柳瀾煙的問題,墨昀一向都不會怠慢的,立刻回答著:「是早就潛伏在妖界裡的人出手了。」
「應該是想趁外面三界大亂的時候,在妖界出手,想趁機拿下妖界吧。」墨昀一說即中,沒有絲毫的偏差。
「潛伏在妖界的人?」柳瀾煙不解的遠眺著王城,「不是說想要進去仙魔兩界打探消息不容易嗎?那為什麼仙魔兩界的人進入妖界這麼方便?」
柳瀾煙的話換來了墨昀的輕笑:「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妖界的人。」
「本來就是妖界的人?」柳瀾煙身體一震,她想到了兩個人,情不自禁的驚呼著,「柳鑫雅、柳曄昌?」
要是讓她去想,她只能想到這兩個人。
一個仙界的一個魔界的。
「瀾煙真聰明。」墨昀在柳瀾煙的臉頰上快速的親了一下,輕快的說道,「獎勵。」
墨昀的舉動讓柳瀾煙一陣的無語,她怎麼覺得墨昀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舉動也不太像平日的他。
他、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你早就有計劃了?早就知道了?」柳瀾煙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不然的話,她真的無法解釋,妖神這樣的奇怪舉動到底是為什麼。
「嗯。」墨昀心情極好的摟著柳瀾煙,手在柳瀾煙的腰身上摩挲著,順便吃幾口嫩豆腐,「我都計劃好了,放心吧。」
既然妖神都這麼說了,柳瀾煙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一定是有他的計劃吧。
因為有些擔心,所以,柳瀾煙也沒有太注意到自己正在被某個心懷不軌的人佔便宜。
柳瀾煙這樣,讓墨昀心情又好了幾分,趁機多摸了幾把。
王城內的力量突然爆發,自然是驚動了妖界外不遠處獨立空間的那些人。
妖主臉色陡然的一變,他想不到仙魔兩界的人竟然這麼厲害,那種力量波動他在這裡都感受到了。
「仙魔兩界果然是有備而來。」妖主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樣子仙魔兩界是不拿下妖界誓不罷休啊。
「要想攻打妖界,你以為我們會沒有準備?」尊上冷笑著,一點都沒有在意妖主的譏諷。
打都打了,還會在意一些口舌之爭嗎?
余麗菁眉頭緊皺著,往前走了兩步,就要出手。
「等一下。」妖主一把攔住了余麗菁,不讓她出手。
「還等什麼?再等妖界就完了。」余麗菁不明白妖主在這裡還磨蹭什麼?
要是按著她的想法,立刻過去把尊上魔帝殺了,三界的紛爭立刻就解決掉了。
妖主冷靜的目光從尊上與魔帝的臉上劃過,這才對著余麗菁說道:「仙魔兩界一定還有更厲害的後手。」
聽到妖主這麼說,尊上與魔帝沒有一個人反駁,依舊鎮定如常。
想都不用想,妖主說對了。
三界大戰,難道只派一些將士出戰嗎?
他們怎麼會如此的兒戲?
「還等,再等妖界就毀了。」余麗菁急急的說道。
她都可以感受到王城內力量的波動,不用看也知道現在王城的打鬥有多激烈。
「不會的。」妖主自信滿滿的說道,同時目光一閃,將尊上與魔帝眼中的緊張一分不差的收入眼底,「尊主還在妖界坐鎮呢。」
妖主信任妖神,只要妖界有妖神在,一定不會有事的。
提到妖神,尊上的臉色變了變,顯然她對尊主還是很忌憚的。
就在這個時候魔帝不知道突然的想起了什麼,看向了余麗菁問了一句:「余麗菁,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
被魔帝的問話弄得余麗菁莫名其妙的看了過去,自然她沒有辦法從魔帝罩了一層冰霜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來,但是提到了她的記憶,余麗菁還是破例的回答了。
緩緩的搖頭:「不記得。」
余麗菁的回答讓魔帝情緒有了一點點的變化,很細微,卻沒有逃過妖主的雙眼,立刻追問道:「怎麼?她的記憶對你來說很重要?」
妖主沒有想過魔帝會問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魔帝不是那樣的人,更何況現在不是問奇怪問題的場合。
既然魔帝問了出來,那麼就一定有魔帝的理由。
所以,妖主十分的在意,他不清楚這問題跟三界的大亂有什麼樣的意義。
心裡有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著妖主,要弄明白,這個問題好像很關鍵。
妖主的直覺一向很準,所以,他立刻追問。
魔帝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看得妖主心裡陡然的升起了一個不好的預感,到底是什麼他沒有辦法想明白,總之感覺很不好。
魔帝與妖主的這樣的對話也讓余麗菁產生了奇怪的念頭,問著魔帝:「有什麼就說,不說就打。」
魔帝看了看幾乎急躁的余麗菁,緩緩的搖頭:「余麗菁,當年做事狠辣,但是你還是有頭腦的,怎麼千年不見,你竟然變成這個樣子了?」
魔帝的話無異於是在余麗菁的傷口上撒鹽,她腦子糊塗本來就是她不想面對的事情,現在還被魔帝當眾拿出來說,讓她怎麼能舒服?
「魔帝,你是不是想立刻上路?我來送你!」要不是有妖主攔著,余麗菁現在立刻就能跳過去,跟魔帝拚命。
魔帝沒有去理會暴跳如雷的余麗菁,而是將目光轉到了妖主的身上:「我要是你的話,就會先讓余麗菁把腦子裡的事情理順了,再來迎戰。」
魔帝這已經不是暗指了,而是明示,這樣的話妖主要是再聽不出來問題,他就真的腦子有問題了。
「你是說,這次你們出兵,是因為千年之前的問題?」妖主雖說只在問著,但是,他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知道其中肯定有這個原因。
「這只是一部分。」魔帝這麼說著,旁邊的尊上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暗中的鬆了一口氣。
「你們想要來攻打妖界,到底為了什麼?」妖主到現在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要說是為了千年之前的事情,一千年的時間都過去了,還不能化解?」妖主雖說不知道以前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總認為,時間會讓很多的事情淡化。
很可惜,現實與他的想法有了很大的出入。
既然是要打了,魔帝還是很君子的把事情說了出來,省得打了半天大家是在打糊塗仗。
更何況,他本來就看仙界不順眼,即使是合作關係,他也沒有理由給仙界當擋箭牌,讓仙界保持一貫「高貴」的形象。
「仙界我是不知道,不過,對於魔界來說,你們妖界可是一塊兒美味的肥肉。」
魔帝提到妖界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掩飾他的目的。
「畢竟這麼充裕的天地靈氣,可是我們魔界羨慕很久的東西。」魔帝直言不諱的說著。
沒有辦法,誰讓以前天地靈氣一直在慢慢的枯竭,而他們魔界的修煉者又很瘋狂,自然對天地靈氣的需求巨大。
現在雖說天地靈氣已經開始緩和起來,又有了慢慢增長的趨勢,但是這個速度太慢了。
所以,妖界這個充滿了天地靈氣的地方就是他們魔界夢寐以求的地方。
魔帝說完之後,看了一眼尊上:「魔界需要天地靈氣,恐怕仙界也少不了吧。」
妖主顯然沒有想到合作的仙魔兩界會彼此洩底,所以魔帝一說完,他立刻的看向了尊上。
尊上秀眉微微的皺了起來,看了一眼魔帝,眼中有了一份怨恨。
魔帝滿不在乎的看著尊上,本來這個合作就是表面上的,為了奪妖界的地方,誰也別假裝高貴。
憑什麼他們魔界就要背著罵名,仙界偏要假裝替天行道?
既然被魔帝說了出來,尊上也沒有繼續隱瞞她的目的。
尊上的目光在余麗菁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之後,移開,看向了妖主:「沒錯,仙界攻打妖界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千年之前的事情,第二就是……妖界的天地靈氣太充裕了。」
尊上這樣直言不諱的話,反倒讓妖主魔帝詫異了,想不到她還有這樣說實話的時候。
這個念頭才剛剛的冒了出來,妖主與魔帝心裡同時驚呼一聲,壞了。
仙界的尊上一向是把仙界的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既然敢這樣說出,有損仙界名譽的話,那麼尊上就是下定了決定,一定要把他們這些人全都「留下」。
殺人滅口,將會是最好的處理方式吧。
妖主看了看尊上,冷笑著:「原來在尊上的眼裡,我們已經都是死人了。」
對於妖主的話,尊上一點都沒有反駁,不僅沒有反駁,而且還點頭大方的承認:「今天你們沒有一個可以離開。」
魔帝聽著,開口問道:「看來尊上是不顧我們之間的合作了。」
尊上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魔帝又何曾跟仙界真心合作過?」
「當然無法真心合作,要是真的可以真心合作,千年之前的三界大亂就不會發生。你說是吧,尊上?」魔帝的這句問話,讓尊上氣得臉色發白。
魔帝與尊上的奇怪反應,讓妖主上了心。
這是怎麼回事?
千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似乎很重要。
妖主轉頭低聲的問著余麗菁:「你對千年之前的事情,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妖主心裡有些亂,他總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他算漏了,而且還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就算是知道,但是妖主也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事情他算漏。
好像問題的關鍵就是在千年之前的大亂。
余麗菁努力的想了想,腦子裡一團漿糊,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偏偏的沒有半點的印象。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
妖主見到余麗菁皺眉痛苦努力回憶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麼,出言安慰道:「算了,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
「嗯。」余麗菁隨口應了一聲,但是,她還是在努力的去想那個記憶深處的東西。
剛才被尊上魔帝這麼一說,她心裡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要努力的想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當初是你要殺我的?是吧?就為了讓余昕逸安心的登上日後的妖主之位。」
順著聲音,妖主看向了呆坐在角落裡的余靳爍,沒有一點掩飾的點頭:「沒錯。」
「那天晚上就是我派人殺你,才剛剛跟你起了爭執,我動手的話,沒有人會懷疑。」
妖主有這個把握,並且他後面的戲演得也很好,所有人都不會懷疑他。
但是,余靳爍還是沒有死。
沒有死?
妖主心裡一震,他終於想到了這個古怪的問題,當初他的手下明明告訴他余靳爍死了。
當初事情太多,太亂,他以為是余靳爍利用其他的方法自己逃開的。
但是,現在想來有問題,他的手下為什麼會這樣回稟?
「我身邊的人是你的眼線?」妖主大聲的質問著,越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妖主越覺得可怕。
他好像是不知不覺中踏入了一個陷阱,已經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我要是有這麼大的本事,還會被你耍的團團轉?」余靳爍苦笑著,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他剛才越想越是難受,原來他的存在就是為了體現余昕逸的「偉大」。
當時他要是死了,余昕逸就會理所當然的上位,還順便的除去他這個礙事的隱患。
妖主真是好打算啊。
高!
實在是高!
余靳爍完全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中,他被現實打擊得體無完膚。
只不過,因為他的一句話,讓妖主腦中閃過太多的念頭,他好像要抓住了什麼頭緒,卻被一閃而過,總是不得要領。
好不容易妖主想到一個問題的關鍵,問著余靳爍:「那晚不是你自己逃開的嗎?」
聽到妖主的問話,余靳爍笑了,只不過,他這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妖主,你如此英明神武,現在還有必要來羞辱我嗎?我不過是你的一個手下敗將罷了。」
「說,到底那晚是你自己逃走的,還是有人救你?」妖主急急的追問著,這個問題很關鍵。
余靳爍心裡已經很不舒服了,抱著破罐破摔的想法有什麼說什麼:「當然是有人救我,不然的話,那麼強的手段,我怎麼可能自己逃出去?」
「救你的人是誰?」妖主的目光在尊上魔帝的臉上轉了一圈,他真的很希望是他們,不然的話,他更覺得可怕。
因為,那將是一個他不知道的勢力,一個跟他作對的勢力。
「我怎麼知道?」余靳爍沒好氣的吼回去。
他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他怎麼會知道那些事情?
妖主心裡是徹底的亂了,事情麻煩了。
看來妖界的敵人不僅僅是仙魔魔界,還有一個未知的勢力。
只不過,那個勢力為什麼要救余靳爍呢?
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妖主心裡一陣的發涼,到底是什麼事情?他忽略了哪個方面?
魔帝看著妖主那驚怒的神情,心裡輕輕的歎息一聲,轉頭,同樣的看向了妖界的方向,那裡依舊力量翻滾,看來戰鬥是越來越激烈。
尊上唇邊勾起了笑意,說道:「妖主,看來今日妖界想不易主都難。」
妖主冷哼一聲:「你們打著妖界天地靈氣的主意,也真是夠無恥的。仙界不是一向標榜高貴嗎?怎麼也有這樣的強盜想法?」
「如此充裕的天地靈氣留給妖界真是太浪費了,就應該為仙界所用。」到了這個時候,尊上也沒有必要去隱瞞什麼。
她的目的很簡單,以前事情的殘留,要剷除,順便再奪了妖界的天地靈氣。
有了那樣的天地靈氣,他們仙界的修煉就會快上很多,甚至對於仙魂的培養都能好很多。
仙魔兩界已經擺明了立場,妖主自然是沒有什麼話好說,冷笑連連的瞅著他們:「想窺覬我們妖界的天地靈氣,也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
「說大話之前還是先想想你們妖界怎麼贏吧。」尊上意有所指的說道,妖界內的力量波動一刻都沒有停。
妖主一點都不擔心,反倒自信的笑著:「我們妖界有尊主,還會怕那種小毛賊?」
就在這個時候,轟的一聲巨響,妖界之內的所有動靜全都消失。
妖主的臉上笑意更甚,他剛才說什麼了?
什麼仙界魔界派來埋伏的暗線,都不是尊主的對手。
只要尊主出手,什麼都不是障礙。
正想著,獨立的空間突然的有一陣波動,妖神一手攬著柳瀾煙輕輕鬆鬆的出現在獨立的空間內。
「尊主。」一見到妖神出現,妖主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
妖神現身的話,那麼他們妖界就無事了。
墨昀看了看獨立空間內的情況,對著妖主輕笑頷首:「仙魔兩界真是好心機。」
魔帝沒有說話,尊上盯著妖神,眉頭緊皺,毫不示弱的回擊著:「妖界之中低賤的生物就不該存在。」
毫不客氣的諷刺,讓其他人眉頭全都皺了起來,沒有想到尊上會這樣的跟妖神對著幹。
直接當面就諷刺過去,真是夠膽量。
柳瀾煙心裡不爽的看了一眼尊上,她很不喜歡這個尊上,從上次知道了尊上用靈魂在培養仙魂之後,她就很反感尊上。
她這次這樣的對待妖神,柳瀾煙心裡對她的厭惡更是加深了一層。
「尊上這麼高級的生物,咱們還來搶我們低級生物的東西?」柳瀾煙絕對不允許有人來侮辱妖神,毫不客氣的立刻反擊。
「連我們這麼低級生物都有的東西,尊上這樣高級的生物都沒有,這說明什麼?比我們還要低級?」柳瀾煙掩唇輕笑著,故作疑惑的眨眼。
「哎呀呀,我這是說了什麼?尊上怎麼會比低級還低級呢?千萬不要去侮辱低級生物啊,尊上,你不配!」
柳瀾煙**裸的譏諷氣得尊上臉色發青。
「牙尖嘴利的無知丫頭。」尊上冷哼一聲,擺明是看不起柳瀾煙。
「是啊,無知總比無恥強。」柳瀾煙笑瞇瞇的說著,一點都不生氣。
墨昀伸手輕輕的一揉柳瀾煙的長髮寵溺的說了一句:「頑皮。」
柳瀾煙回給了妖神一個幸福的笑容,大大的笑容是那麼的幸福耀眼,刺得尊上雙眼發痛。
「怎麼,你想出手?」尊上看著妖神,冷冰冰的問著。
「那就要看你們是不是想來送死了?」墨昀笑得分外的溫和,宛如春風拂面,但是,他話裡的意思,可是比現在外面的冬日還要冷上幾分。
尊上眼眸一瞇,不善的瞪了妖神一眼之後,轉頭,對著余麗菁說道:「余麗菁,你為了你們妖界可敢一戰?」
尊上直接挑戰余麗菁,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就連余麗菁都愣住了,不過,她也不是怕事的人,她曾經在仙界與尊上交過手,幾日的休整,讓她更清楚尊上的實力。
「你……」妖主有些不放心的看著余麗菁,說實話,他還是不想讓余麗菁出手的。
「放心,我還是能對付她的。」余麗菁自信的說道,也不管妖主後面的動作,走了過去,無懼的盯著尊上。
「尊上,還是我去吧?」儒尊在一旁開口詢問著。
「不用,我要親自對付她。」尊上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所以,她並不想借他人之手。
尊上都這麼說了,儒尊也沒有辦法,只好無奈的看著尊上走了過去。
余麗菁與尊上面對面的站著,她心裡突然的有一種奇怪的念頭,好像是看到了恨意。
尊上恨她?
為什麼?
尊上並沒有給余麗菁更多的時間去思考,直接的攻擊。
不愧是仙界的尊上,一出手,那力量就跟剛才所有的戰鬥都不是一個層次的,高上了太多。
尊上厲害,余麗菁也不是白給的,立刻大力的反擊。
兩個人力量全開,快速的纏鬥在一起,不停閃爍的力量光芒越來越多,一波還沒有消散,下一波就已經出現。
越來越多的光芒將兩個人給包圍了起來。
旁邊的眾人更是往後面退了一段的距離,實在是尊上跟余麗菁的纏鬥迸發出來的力量給了他們不小的壓迫感。
現在誰也沒有那個工夫去浪費自己的力量,一會兒尊上與余麗菁交手結束之後還不知道有幾場惡戰呢?
所以,誰也不會輕易的浪費自己的力量。
看不到尊上與余麗菁的纏鬥,但是可以感受到力量比拚的激烈,那力量光芒包裹之中必然是一片的慘烈。
在力量光芒之中,余麗菁一邊與尊上交手,一邊在想著什麼,腦海之中隨著她每一下出擊,都好像是有什麼東西重重的擊打在那片渾渾噩噩之中。
一下一下的,好像是要把那片擋住她記憶的謎霧給敲碎似的。
余麗菁已經沒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拚命的攻擊著尊上,她倒不是為了打敗尊上,而是為了讓自己的腦子能清醒一點。
剛才魔帝的話,余麗菁是上了心的,總覺得千年之前的事情,她一定要想起來,那裡好像是有什麼關鍵的問題。
余麗菁近乎瘋狂的攻擊,讓尊上眉頭緊皺,心裡低斥一句,瘋子。
心裡罵歸罵,但是,尊上手上的動作可不敢怠慢。
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余麗菁搶了先機,這個時候,她可是不能輸。
越打余麗菁越是興奮,腦子越是清楚,很多事情好像都要冒出來就差最後的一擊了。
余麗菁猛的甩出一個火球,被尊上奮力的一推,火球竟然原封不動的被推了回來,一下子擊打在余麗菁的胸口,震得她氣血翻騰,一口鮮血直接的噴了出來。
就在這一瞬間,余麗菁的腦子就好像是冷水澆過似的,一下子變得一片清明。
看到尊上還要攻擊,余麗菁猛的往後一躍,避了開來,大叫一聲:「等一下。」
剛要追擊的尊上聽到了余麗菁的話,微微的皺眉,盯著余麗菁,身上的氣勢不減,倒也真是站住了。
余麗菁冷笑著盯著尊上,面露譏諷之意:「尊上,當年的事情還讓你這麼介懷嗎?過了千年的時光你還沒有忘記?真是可笑啊。為了那件事情,還要挑起三界的紛爭,真是……嘖嘖嘖……」
余麗菁搖頭晃腦的嘲笑模樣讓尊上銀牙緊咬,冷哼著:「余麗菁,你是打還是認輸?」
「不打,我也不認輸。我又沒有輸。」余麗菁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突然的輕鬆起來,似笑非笑的盯著尊上,那樣的笑容蘊含了太多的深意,看得尊上心裡極度的不爽。
「你看什麼看?要打便打,不打的話就把路讓開。」尊上真的是生氣了,她極度厭惡余麗菁這樣的眼神,彷彿一眼要把她看穿似的。
「尊上,你是想讓我把路讓開,還是想讓我去死?」余麗菁現在的頭腦分外的清醒,她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既然想了起來,自然也就明白為什麼尊上心心唸唸的要來攻打妖界,除了為了妖界充裕的天地靈氣之外,尊上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殺了她。
「哼。你擋著路,自然要殺你。」尊上冷硬的說道。
聽到尊上的話,余麗菁突然的笑了起來:「尊上,你想要殺的人不僅僅是我吧,還有魔帝是不是?」
余麗菁話音未落,就看到尊上的唇角抽搐了一下,顯然是說到了她的心坎裡。
「真是有意思,尊上竟然那麼在意以前的事情。」余麗菁哈哈大笑著,彷彿是發現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似的。
尊上的手緊緊的捏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手臂在微微的顫抖著,雙眼大睜著,死死的瞪著余麗菁。
心思一轉,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的腦子竟然還能清明起來。」
余麗菁心裡也是對這件事情很意外,不過,比起心中的驚訝,看到尊上如此吃癟的模樣,余麗菁心情大好。
「機緣巧合。不過,也許是老天看你不順眼,特意讓我想起來也說不定。」
聽到余麗菁這麼說,除了柳瀾煙有點意外之外,其他人倒是滿含期待的看著她。
尤其是妖主,更是希望余麗菁可以快點說出來。
「其實,千年之前的三界大亂,不過是因為某個人不甘心罷了。」余麗菁冷冷的瞥了尊上一眼,自顧自的說著。
余麗菁看著尊上臉色大變,她的心裡極度舒爽,笑瞇瞇的問了一句:「尊上,不知道你的小師妹可還好?」
一句話說完,立刻成功的看到尊上臉上血色盡退,隨即變為氣憤到了極點的鐵青,全身的肌肉都繃緊,顯然是隨時要動手、殺人滅口。
尊上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她竟然忍住了沒有說話,任憑余麗菁在那裡自言自語。
「仙界的人愛上了一個仙界之外的人,這可是大大的丟了仙界的臉面,而且那個仙界的人還是偉大尊上的小師妹,真是……」余麗菁想到這個,臉上隨即浮現出來戲謔的神情,氣得尊上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余麗菁嘴裡那嘖嘖嘖的聲音,更是讓她聽得火冒三丈。
「就算是愛上其他的人又怎麼了?」柳瀾煙奇怪的問著,「有沒有規定幾界不可以通婚。」
柳鑫雅不是還嫁給了秦銘了嘛,又沒有見到什麼天譴。
「這你就不懂了。」余麗菁好久沒有這麼清晰的記起以前的事情了,所以這次能回憶起來,她很是興奮,一直滔滔不絕的說。
「仙界一向自認為是高人一等,尊上更是如此。她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師妹跟不是仙界的人在一起呢?那不等於是打她的臉嗎?」
余麗菁看著尊上臉色越變越難看,她心裡就越舒服。
「殺就殺了,跟三界大亂有什麼關係?」柳瀾煙不明白這有什麼關係,兩者根本就不搭邊吧。
「那很簡單,因為尊上師妹看中的是我的男人。」余麗菁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一句話嚇得在場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掃向了一個目標--妖主。
當然,這些目光是除了知情的人之外。
妖主給這麼多人一起盯著,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依舊淡然的站在那裡。
余昕逸略微一想之後,目光有些複雜。
他總是覺得自己的娘親跟父親是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的,不然的話,他們兩個人的相處模式不會是這樣。
那麼,讓娘親自己承認的男人,絕對不是他的父親。
既然這樣的話,娘親為什麼要在這樣的場合說出來?
這不是當眾打他父親的臉嗎?
余麗菁的腦子已經不糊塗了,剛才是為了氣尊上,一逞口舌之快,說出了一個讓她後悔的事情。
余麗菁略顯尷尬的轉移話題:「尊上自然是心裡不爽,這才沉寂了百年之後,發動了三界戰亂。」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只不過有一點不太明白,這件事情也就牽連到仙界與妖界,跟魔界有什麼關係?
成為眾人目標的魔帝隨意的說道:「這麼好的機會,又是仙界邀請之下,我們魔界當然不會錯過。」
這話很隱晦的表達了一個意思,當年的事情,似乎是仙界找魔界聯合?
又是聯合。
不僅聯合了,而且好像還給了魔界好處吧。
魔界可是一向重利的,沒有好處的事情才不會做呢。
想了想魔界平日裡的行事作風,這也就是意料當中的事情。
「我心裡不爽?」尊上嘲諷的盯著余麗菁,「當初是誰追著求著那個男人,換來的不過是不屑一顧罷了。」
這裡的三個人都知道彼此的底細,對那件事情是再清楚不過了。
余麗菁想要將她丟臉的事情繞過去,也得問問尊上同意不同意。
沒有理由余麗菁在那裡挖苦她,她卻放過余麗菁不是嗎?
柳瀾煙安靜的在一旁看著,看來事情真的是越來越複雜了,好在余麗菁腦子似乎清醒過來,事情總算要都揭開。
就算是要解決三界的麻煩,至少也要讓她明白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吧。
尤其是……
柳瀾煙側首看了一眼妖神,他付出這麼多,總要有個說法吧。
不明不白的算怎麼回事?
從尊上和余麗菁的話裡,能感覺得出來,他們兩個人是都知道以前的事情。
只是因為那件事情他們都有尷尬的部分在,可能不會直接的說出來,但是現在看來不一樣了。
兩個人較上勁了。
彼此在互相的拆台。
好像把對方的醜事說的更多一點,他們自己心裡就痛快一些。
這兩個人……還真是幼稚啊。
明明一個是仙界的尊上,一個是妖界上一任的妖主,怎麼說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現在連個三歲的孩童都不如呢?
不過,這樣幼稚也好,他們幼稚了,正好讓她知道更多以前的內幕。
「再不屑一顧也是我直接殺了那個人。哪裡像仙界尊上的師妹如此的執著。」余麗菁特意的將執著兩個字咬得格外的重,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尊上臉色沉了沉,讓她心情大好,好像是扳回了一成似的。
「是嗎?」尊上也不是省油的燈,聽到余麗菁這麼說話,冷笑了兩聲問道,「恐怕當時你的心裡很不好受吧。」
余麗菁的臉色變了變彷彿是回想起當時的情況,尊上可沒有因為余麗菁的臉色不好而停下後面刺激人的話,依舊兀自的說著。
「一個自己那麼全心全意喜歡的人,到了最後,卻要親手殺了,這種求而不得的感覺,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體會到的,不是嗎?」
尊上故意的將聲音放的很緩慢,那悠悠的低喃彷彿是要帶著余麗菁重新的回到往日的歲月當中似的。
一點點的麻痺著余麗菁的神經,讓她努力的跟著她的聲音回想著以前的事情。
那個讓余麗菁怎麼都無法忘記,不得不壓在腦海深處的記憶。
正是因為這樣的記憶,才會讓余麗菁受了刺激。
明明知道那是她應該忘記的回憶,她也努力的壓在了腦海的深處,但是,她忘不了。
無論是身體的本能還是她的心,她都無法忘記,那烙印在她靈魂深處的記憶,因為那裡有她最愛的人。
一個讓她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人……
還記得那個溫文爾雅的男子在溪邊輕輕的刷洗著一塊兒紅艷艷的石頭,她詫異的看著這個一點力量都沒有的人類男子。
是的,只一眼,她就看出來,那是一個人類男子。
沒有半點妖力,更沒有人類的力量,就是一個最普通最普通的人類男子。
明明穿著是最簡單的衣袍,樣式簡單利落,穿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雋永之氣。
這片山林是幾界的相交之處,荒無人煙。
沒有人會來這裡修煉,更不會有人來這裡打擾。
因為這裡沒有什麼天地靈氣,殘留的一絲天地靈氣是任何人都不屑一顧的。
所以,這裡除了低等的生物之外,沒有其他的生命。
若不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她也不會路過這裡。
事後,余麗菁無數次的回想,倘若不是因為的那次偶遇,也許就不會有了後面的無數羈絆。
沒有了那些羈絆,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為那種糟糕的局面。
但是,當時的余麗菁自然不會預料到這個男人會帶給她生命無數的衝擊,她只是被男人身上恬靜安逸的氣息所吸引,停留下了腳步。
做出了一件她平日裡絕對不會做出的事情,上前搭訕:「你在幹什麼?」
顯然,她的突然出聲驚到了男人,驚訝的回頭,見到了她之後,他、笑了。
好像是穿透了層層雲霧的陽光一般,在她的面前綻放,一下子照進了她的心裡,那個笑容永遠無法磨滅。
「等人。」男子的笑容是那麼的乾淨,就好像是他身邊潺潺流過的溪水似的,乾淨透明,一眼就可以望到底下的鵝卵石。
「姑娘,若是想投宿的話,還是要盡早趕路。」男子說完,就再也沒有理會她,只當她是路過。
轉頭,繼續小心翼翼的清洗著手中的那塊兒火紅的鵝卵石。
修長的手指慢慢的在溪水中,摩挲著紅艷的鵝卵石,紅與白的交織形成了強烈的刺激畫面,一下子就吸住了余麗菁的目光,再也移動不開。
她想不明白,身為妖主的她,什麼樣的男子沒有見過?
妖艷的、俊朗的、邪肆的……幾乎是各種各樣的都見過,她一直都沒有任何感覺。
偏偏對眼前這個衣著普通的沒有半分力量的人類產生了興趣。
難道是因為剛才他的笑容?
回憶起那個笑容,余麗菁一陣的恍惚。
是了,那樣乾淨純粹的笑容,她真的是沒有見過。
當他展顏一笑的時候,她的心立刻漏跳了一拍。
「這塊兒鵝卵石有什麼奇特的?」不知道怎麼了,余麗菁就是不想這麼快離開,好奇的湊過去,問了起來。
說實話,她要是想要一個男人的話,還需要這樣刻意的接近嗎?
她想要什麼樣的沒有?
男子顯然是沒有想到余麗菁有這麼好的興致,詫異的回頭看了余麗菁一眼。
這一眼,竟然讓余麗菁的呼吸一頓,緊張的盯著男子,難道說,他不滿她的多話了?
「送人的。」就在余麗菁緊張擔憂的時候,聽到了男子溫和的聲音。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余麗菁卻因為男子話裡的甜蜜身體一僵。
她不明白,男子話裡的甜蜜,她身體僵硬幹什麼?
「是嗎?」余麗菁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聽到她自己乾巴巴的聲音,艱澀的問著。
顯然男子是沒有在意到她話裡的異常,笑著點頭:「她一定會喜歡。」
「是要送給你喜歡的人的吧?」余麗菁故作輕鬆的說道,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的說了一句,「這個鵝卵石有什麼奇特的地方嗎?」
他這樣的男子,送給喜歡人的禮物不會這麼簡陋吧?
「看!」一說到這個,男子興奮的舉起了手中的鵝卵石,讓余麗菁看。
余麗菁莫名其妙的看過去,發現那火紅的鵝卵石上有更為暗紅的紋路,好像是層層的雲海一般鋪開。
「這是……」縱然是看到了石頭上漂亮的紋理,余麗菁還是不太明白,她依舊沒有看出來這個東西有什麼奇特的。
沒有半點貴重,沒有半點力量,可以說,毫無價值的東西,至於讓男子這麼興奮嗎?
「很好看吧?她很喜歡這種東西。」男子笑著收回了手中的鵝卵石,繼續在溪水之中仔細的清洗著,要把上面的每一個角落都洗刷乾淨。
好看?
余麗菁心裡陡然的一跳。
要是單單說好看的話,確實可以稱之為好看。
只是,那樣的好看跟她王宮之中雕工完美的玉石,精緻的首飾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她那些東西都是妖界的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的,可以說,每一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可是……
余麗菁看著男子含笑的側臉,那微微上揚的眉梢,彎起的唇角,無一不說明男子心裡有多高興。
更何況他專注的眼神,一心一意的清洗著手中的一塊兒普通的鵝卵石。
那樣的自信,彷彿捧著的是一件無價之寶似的。
何曾有過人這樣的對她用心?
為她細緻的打磨一樣東西?
心裡酸酸的,余麗菁有些嫉妒男子口中的「她」。
「姑娘,告辭了。」就在余麗菁恍惚間,聽到了男子彬彬有禮的聲音,胡亂的點頭,這才注意到男子已經清洗好了那塊兒漂亮的火紅的鵝卵石,離開,只留給她一個背影。
心裡有些不舒服,突然的空出了一塊兒地方,身體已經快過了她的大腦,悄悄的跟蹤在男子的背後。
憑著余麗菁的實力,她又怎麼會讓男子發現呢?
順著小溪,往樹林深處走去,拐了幾個彎,聽到了男子開心的笑容:「看,好看嗎?」
那獻寶的語氣,讓余麗菁聽著不僅莞爾一笑,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就算是要去討女子歡心,也不應該弄這麼一塊兒毫無價值的鵝卵石。
這種東西,又有哪個女子會真心喜歡呢?
想到這裡,余麗菁探頭一看,看到了一張明艷的笑臉。
雙眼靈動,宛如被清澈冷冽的泉水洗過似的那麼美麗,好似月華鋪就,裡面滿溢著濃濃的驚喜,絲毫沒有作偽的意思。
白皙的小手正捧著那塊兒普通到了極點的鵝卵石,圍著男子又跳又笑的,好像是一個小小的剛剛得到了糖果的孩童似的,如此的天真無邪。
同樣樸素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並沒有消減她本來半分的美麗,反倒有了一種質樸的純粹之美。
這個人不是……
余麗菁目光一閃,她可是認出來了,那個人是仙界尊上的小師妹。
仙界的人,怎麼會跟一個沒有任何力量的人類男子糾纏在一起?
看著他們兩個人開心的笑臉,余麗菁的唇角也緩緩的上揚,她就不信了,一向目空一切的尊上會讓自己實力出眾的師妹一個人類男子糾纏。
就在余麗菁露出笑容的時候,突然的感受到了目光。
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女子掃過的目光,以及她眼中的驚訝。
余麗菁心情極好的笑了起來。
被發現了也沒有用,仙界尊上是個怎麼樣的人,她可是清楚的,這下有好戲看了。
然後的事情很簡單了。
仙界的尊上知道了自己的小師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人類男子,大舉追殺。
余麗菁適時的出現,將男子救回了妖界。
明明一身狼狽的男子,余麗菁還是能夠感覺到他一身的傲骨絲毫沒有被痛苦的追殺磨滅。
余麗菁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告訴他現在的形勢,她就是想打消男子心中的執念,那個女人不是他可以碰的。
「尊上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小師妹找仙界之外的人的。」余麗菁這句話出口,突然的發現一直對外面事物沒有任何反應的男子眼睛亮了起來。
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她安慰了男子半天,他連個反應都沒有給她,一提到尊上的小師妹,他就立刻來了精神?
「我會去求她的。」男子想都沒想的說道,「我會讓尊上改變主意的。」
男子話一出口,余麗菁心裡咯登一下,好像心裡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
這段時間,尊上對男子的追殺可是一刻都沒有放鬆。
不管是受了怎樣的傷,怎樣的九死一生,男子都沒有半分求饒的意思。
要不是她在最後關頭救下男子來,男子恐怕早就成了仙界的手下亡魂。
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的人,竟然為了尊上的小師妹去求尊上?
余麗菁已經說不清楚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感歎男子對心愛女子的用情至深,她是羨慕又嫉妒,更有深深的恨。
為什麼就沒有人對她如此?
「你確定?」余麗菁不死心的咬牙問了一句。
「確定。」男子連半分猶豫都沒有肯定的說著。
余麗菁死死的盯著男子堅毅的神情,她可是看到了仙界的人是怎麼對他的。
因為他「勾引」了尊上的小師妹,所以,仙界是恨他入骨。
根本就沒有想過要給他一個痛快的死法,各種折磨手法一起上,就算是一個實力不俗的人也會痛不欲生,更何況他一個半點力量都沒有普通人類?
當然是被折磨得死去活來。
就算是那樣,他也沒有半點哀求之意,一身傲骨無人可以折損。
怎麼,就為了跟尊上的小師妹在一起,他就可以拋下自尊去求尊上嗎?
「現在你也沒有辦法去。」余麗菁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壓下心裡翻騰的情緒,假裝平靜的說道,「先把傷養好吧。」
男子在猶豫,顯然是不想聽她的話。
余麗菁輕歎一聲說道:「就算你想去,也要身體可以走動,不然的話,她看到該心疼了……」
余麗菁真的想說,是她心疼。
只不過,這個時候,她什麼都不能說。
「好。」男子想了想,可能是考慮到利害得失,答應留下來養傷。
從來不知道這個字有這麼大的魅力,從男子嘴裡說出來,讓余麗菁如此歡欣鼓舞,比當初她登上妖主之位受萬人敬仰還要興奮。
立刻為男子準備住處,療傷的藥品,還有各種零零碎碎的日常東西。
余麗菁特意的交代過了,藥裡面加了料,不會讓男子的傷勢那麼快的好,只要他的傷一天沒好,她就可以多留他一天。
跟男子培養感情多了,也許,他就會忘了那個仙界的人,跟她在一起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她與他相處愉快。
他對她是感激,還有彬彬有禮,一切都是那麼的符合他的氣質,給人一種溫和舒服的感覺。
只不過,余麗菁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沉。
他對她只不過是感激,感激她在為難時刻的收留,感激而已。
從來沒有流露出來一絲異樣的情緒。
不僅如此,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眉間的憂愁越來越重,向她打聽仙界的次數也愈發的頻繁。
終於,男子忍不住的問了,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去仙界找尊上。
余麗菁也忍不住了,尤其是看著她喜歡的男子,竟然在她的面前一次又一次的提起另外的女人,她怎麼能忍受得了?
「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就不能忘了她,留下嗎?只要你留在妖界,就再也沒有人會找你麻煩,榮華富貴權勢力量你都可以擁有!」
余麗菁忍無可忍的喊了出來,喊完之後,她立刻後悔了。
因為她發現男子的目光是那麼的冰冷,冷得她全身發顫,心裡都直打哆嗦。
「你聽我說……」余麗菁往前一步想要解釋。
男子戒備的後退一步,避開了余麗菁,臉色極其的難看,已經接近了暴怒的邊緣,想要說什麼,話到了嘴邊愣是轉為了相對溫和的話語。
「感謝妖主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我該告辭了。妖主的恩情,日後一定報答。」
男子的話是那麼的溫和有禮,聽到了余麗菁的耳中不啻於一記晴天霹靂,炸得她頭暈目眩,手腳冰涼。
看著男子轉身就要離開,余麗菁立刻出言叫道:「等一下。」
男子果然是站住了,他終究是一個心軟的人,就算是再憤怒也不會對余麗菁表現出來。
余麗菁的櫻唇動了動,想要說什麼話勸慰一下,到了唇邊變成了其他的說辭:「你現在去根本就沒有辦法到仙界。」
第一句話說出來,看到了男子的背影一僵,顯然是正說到了他的心坎上。
有了第一句話墊底,後面的話,余麗菁極其順暢的說了出來:「這樣吧,我去跟仙界的尊上溝通一下,哪怕讓你們見上一面也好。不然的話,你是連見她都沒有辦法見到她的。」
男子急忙的回頭,顯然是被她說動了,但是眼中依舊閃過了不信任的光芒。
看來她剛才的心意表露讓他產生了厭惡情緒,對她有了戒備。
「我身為妖主總是會說話算話的。三天,你給我三天時間。」余麗菁說完,緊張的盯著男子。
她這是在賭。
反正要是沒有她的幫助,男子也沒有辦法去到仙界,恐怕還沒有摸到仙界的邊兒了,就被仙界的人直接斬殺。
良久,男子艱澀的點頭,算是同意了。
客氣又疏遠的說了一聲「多謝」之後,男子回到了他的房間。
男子這樣的反應,讓余麗菁心裡陡然的升起一團無名的火氣。
這個一身傲骨的男子,竟然為了尊上的小師妹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不僅可以去求尊上,而且還可以在她這裡「忍辱負重」。
要是按照他的脾氣,知道了她的心意之後,恐怕是一刻都不願意待在這裡吧。
一股悲涼慢慢的從心底滲出,緩緩的凍結了全身,將所有的溫度全都驅除,冷得徹骨。
三天的時間……
余麗菁雙手緊捏成拳,因為太過用力,所以手指關節泛著異樣的白。
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余麗菁眼中有不明的情緒在翻騰,宛如風暴一般的盤旋。
死死的盯著男子離開的方向,在心裡默默的咬著剛才的幾個字,三天、三天的時間……
終於,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猛的一甩衣袖,轉身大步的離開。
三天的時間,對於男子來說不亞於是在火上的煎熬,每一點時間的流逝都是對他的折磨。
終於,余麗菁打開了他的房門,讓男子驚喜的轉身,期待的看著她。
余麗菁一打開房門,本來背對著房門坐著的男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動作之迅速根本就看不出來他一點力量都沒有。
回過身來,看向她的眼神,一下子好像是利刃一般,重重的刺傷了她的心。
那期盼又忐忑的眼神,讓她不敢迎視。
她的心、好痛。
這麼多天的相處,為什麼他的眼裡連她的一點影子都沒有呢?
「怎麼樣,有辦法去仙界嗎?」男子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了余麗菁的面前,急切的眼神讓余麗菁心裡刺痛不已。
「沒有辦法去仙界。」余麗菁輕聲的說著,話音未落,便看到男子眼中迅速暗淡下去的光彩,好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命力似的,看得她心裡酸澀不已。
不能去仙界就讓他這麼難過嗎?
為什麼不能看看她?
在妖界不好嗎?
余麗菁在心裡不停的咆哮著,嘶喊著,只是,所有的情緒全都壓在了心底,臉上什麼都沒有表露出來。
「她帶給你一封信。」余麗菁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男子迫不及待的搶了過去,展開一看,正是他熟悉的字體。
男子激動的雙手發顫,近乎貪婪的看著上面熟悉的字體,短短的一封信,讓他看了足足有四五遍,這才將信小心翼翼的折好,妥帖的收入懷中。
「說什麼?」余麗菁看似不在意的問道。
「她約我兩日後在外面,我們可以離開了。」男子不掩臉上激動的情緒,整個人都好像是煥發了新生一般,看起來是那麼的有朝氣,與剛才的死氣沉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們打算私奔?」余麗菁微微的揚眉,意味不明的問道。
「嗯。」男子重重的點頭,「我們要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靜的生活。」
余麗菁沉默著,什麼都沒有說。
這樣的沉默,讓男子終於從興奮的情緒中稍稍的緩解出來,小心翼翼的看了余麗菁一眼,試探的說道:「妖主的恩情,我記下了,日後若是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妖主儘管吩咐。」
余麗菁還是在沉默,她的沉默讓男子心裡有些忐忑。
想到了前幾日,余麗菁對他說的話,那種心意……
「前途坎坷,希望你們別後悔。」余麗菁沒有阻止也沒有鼓勵的說了一句,說完之後,轉身大步離開。
「多謝。」男子真心的道謝,也只不過是讓余麗菁的腳步一頓,隨即,繼續前行,連頭都沒有回。
兩日之後,男子離開了妖界,往約定的地點狂奔。
終於到了之後,看到的竟然是……
「怎、怎麼會……」男子驚愕的盯著渾身是血的女子,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一下子跪倒在她的身邊。
伸出手來,顫巍巍的伸到了女子的鼻下,輕微到好像隨時要消失的呼吸讓男子精神一震,一把將女子抱進了懷裡,全然不顧那血污染了他一身。
余麗菁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痛、彷彿是穿越了千年的時光,一下子讓此時的余麗菁都痛了起來,耳邊突然的聽到了妖主的低喚:「怎麼了?」
余麗菁被妖主驚醒,這才想到此時她身在何處。
看著對面的尊上,余麗菁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冷冷的笑著:「那也沒有尊上厲害,親自下令殺了自己的小師妹,不是嗎?」
「那場計謀到底是誰設下的,有必要在這裡說我嗎?」尊上也是毫不示弱的回敬著。
「是啊。我們可是半斤八兩,生生的拆散了人家一對神仙眷侶。」余麗菁譏笑道。
「閉嘴!」尊上最聽不得的就是將那兩個人拉在一起。
余麗菁好像是想起來什麼來,但是她沒有說出來,除了知道以前事情的尊上與魔帝之外,其他人還都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唯有一個人,眼中閃過了一抹奇怪的光芒,唇邊露出了不明所以的笑容。
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余麗菁與尊上的身上,所以誰都沒有注意到那個人。
「就算那個計劃是我想出來的,但是仙界如此高貴的尊上跟我一起來實行,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啊。」余麗菁笑著說道,當然,那笑容裡面的嘲諷,可是讓尊上氣得不輕。
余麗菁既然已經回憶起來了以前所有的事情,自然很多問題她都可以想明白,但是有一個問題她很在意。
「我的印記只在親近的人身上烙印下,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只不過,為什麼你的身上也會出現呢?我偉大的尊主大人!」
余麗菁的目光刷的一下轉向了妖神,目光如炬,死死的盯著妖神。
她給過誰那個印記,她記得很清楚,那其中絕對不會有眼前這個人。
「尊主大人,敢問一句,那印記是怎麼來的?」
余麗菁的這句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炸響在妖界眾人的腦海之中。
尤其是妖主,他可記得當初妖神在三界大亂之時,突然出現是因為什麼來幫助妖界的。
正是因為他身上有餘麗菁的烙印,才讓妖主相信,是因為當初余麗菁對妖神有恩,才會讓妖神這樣的幫助妖界。
要是說,妖神身上的印記是假的,那麼妖神為什麼要幫妖界?
千年的時光,妖神對妖界絕對是煞費了苦心,付出的心血,那是有目共睹的。
「印記怎麼來的?」墨昀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含笑問道,「余麗菁,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我的印記烙印在誰的身上,以前我是忘記了,但是現在我想起來了。好像所有人當中都沒有一位尊主這樣的人物。」余麗菁戒備的盯著妖神。
她現在已經沒有辦法確定妖神的目的。
妖主也是緊張的看著妖神,要是說余麗菁沒有記錯的話,那麼妖神如此煞費苦心的守護妖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余麗菁的這番話讓妖界的人緊張不已,但是卻讓仙界與魔界的人鬆了一口氣。
妖界最大的依仗便是妖神,要是妖神跟妖界之間的關係有蹊蹺的話,那麼他們是不是對付起來妖界就沒有那麼麻煩了?
「尊主這麼多年來對妖界絕對是盡心盡力,不要胡亂猜忌。」妖主很快的冷靜下來,對著余麗菁說道。
現在這個時候仙魔兩界對妖界虎視眈眈,他們妖界絕對不能失去妖神這個最後的屏障,更何況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沒有感覺出來妖神對妖界有什麼不軌之心。
要是這樣終日的消耗自己的力量維護妖界的屏障也是有異心的話,他真不知道什麼樣才是對妖界好了。
柳瀾煙安靜的站在了妖神的身邊一句話都沒有說,彷彿周圍發生的事情跟她沒有半點關係似的。
墨昀看了看眾人各異的神色,緩緩的笑了起來。
明明是溫暖如三月春日的溫和笑容,卻好似寒風過境,讓眾人情不自禁的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好冷。
「這個印記,自然是你親自烙印上的,怎麼,余麗菁,你不記得了嗎?」墨昀的這句話,讓妖主長舒了一口氣。
只要是妖神站在他們這邊,就什麼問題都沒有。
妖主在一旁對著余麗菁說道:「你的記憶也許有些偏差,不要懷疑尊主。千年的時光要是沒有尊主的話,妖界絕對不會有如今的繁華。」
妖主這話是一點都沒有誇張。
要不是因為這麼多年,妖神在妖界之外設下了屏障,妖界怎麼可能不需要修煉,直接出生的妖就可以化為人形?
若不是妖神一直消耗自己的力量,在維護屏障,妖界的天地靈氣怎麼會如此的充裕?
若是沒有這些天地靈氣,妖界人的修煉又怎麼能這麼的順利?
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妖神所賜。
再說了,余麗菁都糊里糊塗千年了,現在突然的說不糊塗了,說記起來了,誰相信?
誰知道她是真的全記起來了,還是有一部分糊塗。
「你以為我腦子還糊塗嗎?」余麗菁一聽妖主的話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氣得余麗菁臉色發白,竟然敢明目張膽的懷疑她腦子有問題?
妖主什麼都沒有說,不過臉上的神情已經表明,他就是這麼想的。
「娘,您還是不要說了。」余昕逸輕聲的勸著余麗菁。
余麗菁不可思議的瞪著自己的兒子,顫聲道:「怎麼,昕逸,連你也不相信娘?」
余昕逸微微的錯開目光,不去看余麗菁,但是那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我腦子沒有瘋,我現在很清醒!」余麗菁氣得大吼。
怎麼都不相信她?
「余麗菁,你好好的回憶回憶,其實,這個印記就是當初本尊求來的。」墨昀大大方方的承認,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仙魔兩界的人面面相覷,怎麼都沒有辦法把這個「求」字跟妖神聯繫在一起。
妖神的這個話妖主是聽過的,自然是沒有那麼大的衝擊,看向了余麗菁,發現余麗菁又陷入了沉思之中,是不是在回憶當初的情景呢?
求?
求?
余麗菁仔細的琢磨著這個字,慢慢的挑動著她的神經,這個「求」字宛如一把鑰匙一般,慢慢的打開了,余麗菁塵封的記憶。
是那麼的清楚,當初烙印下她印記的人就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個,用到求這個字的人是……
余麗菁心裡一顫,她想起來了,那不就是……
被埋在腦海深處的記憶再次的翻騰而起,余麗菁特意的落後了一段時間,見到男子的時候,看到了他懷裡抱著的是一具死透了的屍體。
「怎麼回事?」余麗菁假裝錯愕的問著,上前,半蹲在了男子的面前。
男子緩慢的抬頭,那是余麗菁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絕望,深深的震撼著她的心靈。
「你說,你想讓我留在妖界?」男子開口詢問著。
只是那空洞洞的眼神讓余麗菁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他的靈魂好像是隨著那個女人的死亡而消失了似的。
她、余麗菁,要的絕對不是一個軀殼,她要就要整個人。
「對,我是想讓你留在妖界,但是……我不會強迫人的。」余麗菁身為妖主自然有她的驕傲,她想要一個人,絕對不是要靠別人的施捨。
男子聽完了余麗菁的話之後,沉默了,似乎是在考慮什麼。
余麗菁也沒有立刻的逼迫他,只是安靜的等待著男子的決定。
「我不可能忘了她。」良久之後,男子開口,是艱難痛苦抉擇之後的沙啞,「我需要時間。」
男子這樣的回答,立刻讓余麗菁暗中鬆了一口氣,幸好是這樣的回答,看來他是真的深思熟慮過了。
要是剛才男子一口就答應下來,忘了以前的事情,她反倒會質疑了。
他用情至深,又怎麼可能立刻就拋棄以前的記憶呢?
要是一口答應下來,顯然是敷衍她。
「等到我覺得你真的可以接受的時候,我會在你的身上留下屬於我的印記。」余麗菁這樣說,已經是同意了男子的話。
余麗菁起來,看到男子還是抱著那個讓她覺得礙眼的屍體,黛眉情不自禁的一皺。
「她的後事,我幫你……」余麗菁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男子打斷。
「不用了,我想自己處理。」男子低聲的呢喃著,輕輕的好像是怕吵醒了懷中的女人,「她喜歡什麼,我知道。旁人弄的,她該不開心了。」
男子臉上的深情讓余麗菁心裡很不舒服,但是,想到那不過是一個死人而已。
她有必要跟一個死人去計較嗎?
她和他的未來還很長,她不著急。
「如此,你就去處理吧。」余麗菁說完,轉身離開,用行動表明,她不會打擾他們。
這樣給男子一些空間,也會讓他對她的好感增加。
等到了次日天色大亮,男子才回到了妖界王宮,那一身頹廢的模樣,失魂落魄的好像失去了神智一般。
一下子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三天,男子再也沒有出來過。
余麗菁知道這段時間男子不好過,同樣的,她在外面也不好過,心裡沒著沒落的,不知道男子到底在想什麼。
就這樣忐忑的過了三天,男子終於出現,一看已經是整理過他自己了。
雖說臉上沒有什麼神采,但是也不狼狽。
深陷的眼窩可以看出來,這三天他應該都沒有睡。
「我可以修煉妖力嗎?」男子見到她的第一句話就是問的這個,讓余麗菁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怒。
「可以。」余麗菁說道,「地府有一個地方,叫做絕望之域。等到你有那個自保的能力之後,可以去那裡試試,待上十天半個月,改變一下體質,就可以來修煉妖力了。」
男子點頭,然後沉默著,欲言又止的模樣,讓余麗菁奇怪的問著:「怎麼了?還有何事?」
「你說的那個印記……」男子遲疑的開口,眼中似乎是閃過了一絲羞赧的神色。
「烙印下那個印記,你就沒有辦法反悔了。」余麗菁揚眉說道。
她其實比男子還要著急,想要在他的身上烙印下屬於他的印記,只是,她不能太過急躁,不然的話,很有可能得不到完整的人。
她不要一個沒有心沒有靈魂的軀殼。
「不留這個印記,我怕我沒有辦法活下來。」男子微微的轉頭,別開了目光,不去看余麗菁。
說的話很平常,但是在余麗菁聽來卻是嚇了一跳。
他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因為那個女人死了,所以他也不想活了嗎?
「你……」余麗菁驚愕的盯著男子,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不想活了?
難道他還想著報仇不成?
憑他的能力去找仙界尊上報仇,這、也太癡心妄想了。
「你真的想要我的印記?」余麗菁心情複雜的盯著男子,真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情緒來面對他。
「想要……」男子轉過頭來,定定的凝視著余麗菁,緩慢而又堅定的說了兩個字,「求你。」
余麗菁心裡一震,她真的是沒有想到這樣一身傲骨的男子竟然會用到這個「求」字。
最後,她在男子的身上留下了屬於她的印記,只不過,後來的事態發展遠遠的超出了她的預料……
「你、是你……」余麗菁顫抖著手臂,指點著妖神,她記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那遙遠的記憶清清楚楚的浮現在腦海之中。
只是眼前的妖神與當初的男子兩個人相差太遠,無論是長相還是性子,都沒有半分的相同之處。
以前的男子也只能說是溫潤如玉,遠遠沒有妖神這樣的得天獨厚。
現在的妖神,簡直就是上天的寵兒,每一處都是那麼的完美。
尊他為神,真的是一點都沒有錯。
因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這樣完美到了極點。
以前的那個男子,就算是溫和俊朗也不過是一個平凡男子罷了。
余麗菁的反應已經讓這片獨立空間的人知道,她想起來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妖主眉頭緊皺的看著余麗菁,又看了看依舊笑得淡雅如菊的妖神,現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
「余麗菁,不要胡說。」妖主低聲的呵斥著,現在仙界魔界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現在不能因為一些猜測就把妖神得罪了。
哪裡想到余麗菁根本就不管妖主的話,跟沒有聽見一樣,只是兀自的盯著妖神,眼睛就跟黏在上面似的,眼珠都不帶錯一下位置的:「你、你不是死了嗎?」
聽到余麗菁的問話,墨昀的笑意加深,笑著說道:「是差點。」
「不可能!」一聽到妖神這麼說,余麗菁陡然的尖叫起來,那一聲突然拔高的叫聲,讓獨立空間內的人嚇了一個哆嗦,齊刷刷的目光全都看向余麗菁,還以為她又瘋了。
「是我親手、親手……」余麗菁後面的話重複了半天,都沒有說出口,好像是對後面的話很忌憚。
墨昀笑了笑,接下了余麗菁的話:「是你親手殺了本尊的。」
剛才余麗菁的反應,只是讓大家猜測,這些墨昀直接說出來,不就是證明了余麗菁剛才說的問題都是真的嗎?
這下所有人都糊塗了,莫名其妙的看著妖界這邊的幾個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尊上和魔帝這兩個知道內情的人,微微一想立刻明白過來,只是,對於妖神的情況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對、我親手做的,你、你應該死了……」余麗菁就跟受了驚嚇似的,不停的嘟噥著那幾句話。
墨昀笑了笑,慢條斯理的說道:「之所以是假死狀態,還是多虧了你的印記。」
余麗菁的雙眼陡然的大睜,驚問著:「你什麼意思?」
「你的印記總是有你的妖力,你的攻擊之下,做到一線生機也不算太難。」墨昀好脾氣的給余麗菁解釋著,生怕她不明白似的。
余麗菁當然知道她的印記是有妖力的,要是沒有她力量的話,她還烙印過去幹什麼,但是,當時,他為什麼要烙印下那個痕跡?
那個時候,她可是沒有對他起殺心啊。
除非,從一開始,他就算到了後面要發生的一切。
「你……」余麗菁想通了這一點,不可思議的驚呼著。
難道是他都算計好的?
「你跟仙界人做好了這一切,害死了她,難道你還指望著本尊真的留在妖界?」墨昀好笑的搖頭,問著余麗菁,「余麗菁、你不會那麼天真吧?」
「你都知道?」余麗菁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踉蹌的後退了一步,這才堪堪的穩住了身形。
墨昀笑了,這次唇邊的笑意終於抵達了眼底,只不過那樣的笑容冷得余麗菁莫名的瑟縮了縮,好冷。
墨昀緩緩的一字一字清晰的說道:「本尊到的時候,她還有一口氣……」話一出口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余麗菁身體一顫,「這麼點時間,對我們來說,足夠了。」
墨昀的目光從余麗菁的身上轉到了尊上的身上,依舊是笑意溫和:「仙界妖界為了我們可真是煞費苦心,故意的偽造筆跡錯開時間,讓本尊去晚了一天,讓我們錯過,這就是你們的本意吧。」
余麗菁沒有說話,尊上同樣也沒有說話。
不是尊上冷漠,而是被眼前的事實嚇到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妖神會是以前的那個勾引她小師妹的男人。
這兩個人完全沒有半點可比性啊。
這個消息,是不是太刺激了?
天色越發的陰沉,日頭已經有大半個兒身子掩到了山後,因為頭頂的雲彩遮擋,所以西沉的日光也是暗沉沉的,並不十分明亮。
此時的天色真是太符合眾人的心情了,陰雲密佈。
「所以,你是來報仇的對吧?」余麗菁想了半天,最後只得到這樣的一個結論。
當年,她和仙界的尊上害得他們兩人生離死別,現在他成了妖神,一定是想要報仇的吧。
「余麗菁,別胡鬧了。」妖主在一旁忍不住的開口呵斥著。
「要說是別人對妖界有異心,我相信。但是說尊主,那是萬萬沒有可能的。」妖主極為肯定的說道。
妖主這樣說,等於是說出了妖界所有人的心聲。
妖神怎麼對妖界的那是三界有目共睹,就算是現在妖神自己承認當初跟余麗菁尊上他們有些過節,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說不過去。
要說妖神恨余麗菁的話,那麼他有必要這樣的維護妖界嗎?
要知道,憑借一己之力力蕩三界力挽狂瀾,這樣的事情,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做到的。
就是當時憑著妖神的力量也是花費了很大的工夫。
更何況,這千年的時光,妖神耗費自己的力量守護著妖界。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妖主都看在了眼裡。
現在要是說誰會對妖界不利,說實話,有人懷疑他這個妖主,都不會去懷疑妖神。
「不可能!」余麗菁擺明就是不信妖主的話,她已經堅定了她的想法,妖神就是來報仇的,就是為了以前的事情來報仇的。
就是因為妖神心愛的女人是他們間接害死的。
「他就是來報仇的。」余麗菁十分堅信這個念頭,她絕對不相信妖神是全心全意為了保護妖界的。
余麗菁的話,讓妖主眉頭皺了起來:「不要亂說,這麼多年,妖神做了什麼,大家有目共睹。」
「他當年可以詐死,現在就可以算計妖界!」余麗菁從來沒有想過妖神的心機如此深沉,如今想來,當年尊上的小師妹身死之後,他一直都是在演戲。
故意的頹廢,然後擺出一副要報仇的模樣,騙她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是,沒錯,她的印記裡面是有妖力的。
他當初難道就是為了騙到這點妖力嗎?
現在想想余麗菁都感覺到可怕。
後來,他的決絕離開,終於是激怒了她,她才會下手殺了他。
當妖力化為利刃刺透他身體的時候,她看著他血流不止,看著他倒地不起,看著他中斷呼吸……
當時,她還難過了很久很久,哪裡想到,這一切都是他預先算計好了的。
為了,不過是得到她印記中那點妖力罷了。
就是因為從他的身上受到了打擊,所以,她才會腦子越來越不清楚,才會匆匆的找了人成婚,留下後代,才會躲入禁地。
千年的癡戀,千年的孤寂,原來不過是一場他的陰謀。
余麗菁死死的盯著妖神,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一毫的情緒,哪怕是一點點的不忍也可以。
但是,讓余麗菁失望了。
妖神依舊笑意如春,溫和儒雅,他的眼中根本就沒有她的存在。
「要是尊主真的想要算計妖界的話,早就算計了,何必等到現在?」妖主擺明是不信余麗菁的話。
會有一個人想要殺敵,先把敵人培養保護到強大之後再對付嗎?
除非那個人腦子有毛病。
「你……」余麗菁那個恨啊,她就不懂了,妖主為什麼不相信她?
她是真的沒有說謊。
「好了,不要在這裡亂說擾亂人心。」妖主手一擺阻止了余麗菁。
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就算是想亂說話的話至少也要分個場合吧?
「你……」余麗菁沒有想到最後妖主竟然不信任她,她又不是胡亂瞎說。
她說的話至少有八成可能是真的。
妖主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墨昀含笑開口:「妖主,其實她說的並沒有錯。」
墨昀的話,讓這個獨立的空間刷的一下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之中,落針可聞。
妖主的唇角抽搐了一下,努力的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自欺欺人的說道:「尊主,別開玩笑了。這種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墨昀好笑的看著妖主,問道:「妖主覺得本尊是在開玩笑嗎?」
妖主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雙眼狐疑又不敢相信的盯著妖神,現在讓他說什麼?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麼才能接下妖神剛才所說的話。
「本尊真的很生氣。」墨昀沒有理會妖主快要僵硬的面部神經,溫和的目光掃過了尊上以及魔帝,笑瞇瞇的說道,「當年的事情仙界為了自己的所謂臉面,不顧一切的要殺了她……」
說到這裡,墨昀的聲音頓了頓,即使是過去了千年時光,他的心裡在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會抽痛。
稍微的停頓了一下之後,墨昀繼續說道:「余麗菁為了自己的意願,與仙界尊上合謀。至於魔界,為了仙界承諾的好處,就一起騙她,這些事情,怎麼可能讓本尊當沒有發生過?」
「但是……」妖主糾結了,十分的糾結。
要說這麼多年妖神為妖界付出的,那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衡量的了,這樣算是報復嗎?
墨昀看了一眼妖主,明白他現在還是想不通事情的始末,也沒有去為難妖主,而是轉頭目光淡淡的掃過了尊上與魔帝,笑問道:「仙魔兩界為何而來,不需要本尊說了吧。」
妖主飽受刺激的大腦一時沒有轉過彎來,不太明白妖神話裡的意思。
尊上也是一臉的迷茫之色,想來她也沒有理解妖神的目的。
唯有魔帝如罩了冰霜一般的臉上出現了裂痕,看向了妖神,點頭,稱讚道:「厲害。佩服!」
魔帝這麼說,顯然就是意識到了妖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所有不明所以的人全都看向了魔帝,既然妖神不想給他們具體的解釋,那麼魔帝總該說出來吧。
很可惜,魔帝也被傳染了壞習慣,並沒有直接說出眾人期盼的答案。
不知道是他也被妖神嚇到了,還是因為心裡的疑惑太多,毫不理會其他人,只是問著妖神:「這件事情你計劃了多久?」
問完之後,魔帝似乎覺得他自己這樣問有些不太對勁,又換了一個更為清晰的問題:「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計劃的?」
墨昀笑了,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從她死的那刻。」
魔帝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盯著妖神,看妖神的眼神就跟看見了什麼怪物似的。
良久的沉默之後,魔帝才小心翼翼的問道:「一個人類,想要對付三界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尊當然知道。」墨昀笑著點頭,看到了魔帝眼中濃濃的疑惑,他笑了,笑得是那麼的雲淡風輕,輕飄飄的話說了出來,「地府不是有個絕望之域嗎?」
「你……」絕望之域旁人也許不清楚,但是在這片獨立空間的人誰能不清楚?
那是個什麼地方,這些人可是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妖主也是一個聰明之人,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也猜出了個大概。
從男子「被殺」到妖神出現這段時間的話……
一算這個時間,妖主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凍僵,這個時間不是……不會真的是他想的那樣吧?
「你待了多久?」魔帝縱然驚愕依舊還是強撐著問了出來。
他實在是很想知道一個普通的人類突然的變為妖神,到底是在絕望之域待了多久?
五年?十年?
還是二十年?
再往上,魔帝就不敢猜了,因為在絕望之域待上二十年以上的只有一種人--死人。
絕望之域是個修煉的好地方,卻也是個實實在在的煉獄。
那種從身體到靈魂的淬煉,折磨,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摧毀一切。
「也不是很長。」墨昀溫和的笑著,淡然的彷彿是在說其他人的事情一般,「不過百年的時間罷了。」
一句話說完,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墨昀的身上,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剛才他們沒有聽錯嗎?
多久?
百年?
尊上、魔帝妖主以及余麗菁全都傻了,因為妖神的這句話徹底的石化。
何為絕望之域?
就是讓在裡面修煉的人感受到了絕望,那是一種從外到內的徹底摧殘。
不然的話,為什麼大部分人都知道絕望之域的名字,卻很少有人去那裡修煉呢?
沒有人可以忍受住那樣的痛苦、絕望……
縱然以他們這樣的實力,他們的堅韌,也不可能在絕望之域待上十年。
除非是那種修煉瘋子,不要命了,才會待上那麼久。
百年時光,人類身軀,怎麼可能?
妖主暗中長出了一口氣,果然如此。
他剛才算了一下時間,正好是百年。
那段時間妖神是去地府修煉了,難怪誰都不認識他,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地府絕望之域的修煉也是讓他的容貌發生了改變吧。
絕望之域的淬煉作用就是讓力量越來越純粹,修復所有的瑕疵。
所以,現在妖神有多完美,就可以想像他當初在絕望之域經歷了怎樣殘忍到極致的淬煉。
完美無瑕,付出的又是怎樣痛苦絕望的代價?
魔帝長出了一口氣,將一直憋在胸口的悶氣吐了出來:「尊主,不得不說一句,你的計劃真是夠長的。」
墨昀但笑不語,卻讓其他人都糊塗了。
「到底怎麼回事?」尊上不耐煩的問了一句。
「還不明白嗎?」魔帝輕歎著說道,「尊主這是要一舉毀了三界。」
「什麼?」尊上驚呼出聲,驚愕的盯著妖神,她根本就沒有辦法相信她耳朵裡聽到的話。
「現在我們不是已經跳到了尊主的陷阱裡了嗎?」魔帝長歎一聲,想到下方廝殺慘死的大軍,心裡就隱隱作痛。
三界再次大亂,根本就是妖神布下的一個局,而他們還傻傻的準備了千年,鄭重其事的跳進來。
要說愚蠢,世上還有比他們更愚蠢的人嗎?
妖主、尊上臉色慘白的盯著一臉溫和笑意的妖神,心裡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有必要這麼佩服他嗎?不過是碰巧罷了。」尊上擺明就是看不起妖神,尤其是知道了妖神是當初那個勾引過她小師妹的男人,尊上就是看妖神更不順眼。
「碰巧?」妖主遲疑的看著尊上,這話怎麼說?
「當然是碰巧。」尊上冷哼了一聲,感覺妖主問的這話太無知了。
「這也不過是因為後來三界之間有些問題,才會有了今日的三界大戰,其中要是稍微有點差池,他的如意算盤可就要落空了。」
尊上才不會相信妖神可以把三界玩弄於股掌之中。
尊上說完這句話之後,突然的發現魔帝正神情古怪的盯著她,看個不停。
「怎麼?有什麼問題?」魔帝的眼神讓尊上十分的不爽,好像她剛才說了什麼蠢話似的。
「就算沒有那些問題,三界也會大亂的。」魔帝無可奈何的說著,話是對尊上說的,但是目光卻是落在了妖神的身上。
「尊主真是好計謀,好耐性。」魔帝這樣說的時候不知道是真的在讚揚還是在感歎,情緒複雜,讓人難辨他的真意。
墨昀頷首微笑,大大方方的接下了魔帝的稱讚。
尊上的疑惑到了嘴邊,終究是閉上,沒有真的問出來。
她可不想被人認為是個傻子。
「這裡最難過的人該是妖主吧。」魔帝說著,看向了妖主,果然妖主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一定的地步,比見了鬼還要恐怖,想來這個打擊讓妖主很不好受。
「用千年的時間把妖界培養成一個讓仙魔兩界都無法抗拒的誘餌,尊主,你這是逼著我們對妖界出手啊。」魔帝苦笑連連,讓他一個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人做出這樣的面部情緒改變,可見,魔帝受到的心理衝擊有多大。
墨昀微微淺笑,不甚在意的說道:「仙魔兩界若是沒有那個貪念,三界大戰便不會展開。」
妖神的這句話說的,讓仙魔兩界的人尷尬無比。
就算是一個人再怎麼做壞事,也是想要一層遮羞布的。
他們是對妖界充裕的天地靈氣有貪念,但是被人這樣**裸的說出來,還真是不舒服啊。
「當然,本尊也做了一點推波助瀾的事情。」世上能有幾個人在算計了他人之後,還會如此坦蕩承認的?
妖神絕對是一個。
不僅坦蕩,而且還是無比細緻的告訴他們,他做了什麼。
「妖主一直在忍余靳爍,當余靳爍做的事情,讓妖主忍無可忍的時候,自然要除掉他。畢竟妖界的未來又不是完全的捏在余靳爍的手上,余昕逸的實力也足夠。」
墨昀嗓音溫和,聽起來就好像是三月的春風緩緩的拂過湖面一般,令人心曠神怡。
但是,他話裡要表達的意思可是跟他的語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好像其實的天色一般。
落日西沉,陰雲密佈,只聽得寒風呼嘯,天地間一片肅殺之氣。
「所以,當初救了余靳爍的人是你!」妖主終於是找到了正主兒,當初他想除掉余靳爍,為余昕逸鋪路,最後竟然是栽到了妖神的手裡。
妖主眉頭緊皺,他還是想不同一些事情:「尊主,這是妖界的妖主繼承事情,跟三界有什麼關係?」
墨昀輕輕的笑了起來,好脾氣的給妖主解釋著:「當然有關係。要是余靳爍死了,誰能去禁地把余麗菁放出來?」
「啊?」妖主突然發現,妖神的思維太過跳躍了,他一時沒有辦法理解妖神說的這個因果關係。
墨昀含笑的目光看向癱坐在一角呆呆發愣的余靳爍,心情極好的說著:「當初要不是余靳爍讓柳鑫蓉柳鑫雅去禁地,本尊還真不知道禁地裡關著的是余麗菁。」
「既然余麗菁的腦子不清楚了,當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不要浪費才是。」
墨昀慢條斯理的說著,全然不管眾人各異的神色:「既然余靳爍為了立威都可以驚動禁地內的力量,想要靠著余麗菁解圍,那麼……」
「那麼他遇到了生命危險就一定會去禁地找余麗菁。」妖主接下了妖神的話,他終於明白了妖神的目的。
「所以,後來就各種刺激余麗菁,讓她主動的去招惹仙界,讓仙界找了一個好理由來攻打妖界,是嗎?」妖主看似是詢問妖神,但是,誰都能聽出他話裡的肯定。
「不愧是妖主,這都能想到。」墨昀讚許的笑著,只是他此時的讚許在妖主看來是那麼的刺眼。
這是**裸的諷刺啊。
這樣的被妖神稱讚,恐怕,妖主是最不希望聽到的吧。
「好、好、好……」妖主被氣得臉色發青,一連咬牙咬出了好幾個好字來。
他真的是沒有想到,被妖界一直當做救星、當做守護神的妖神竟然是在算計妖界。
這樣的算計方法他真是沒有聽說過。
這得怎樣的耐性、怎樣的毅力,還有……得多恨三界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來?
妖主看著淡雅而笑的妖神,頭是一陣一陣的抽痛。
好大的一場陰謀,好厲害的一個局。
這樣的一場局,布了千年,竟然沒有人發現。
不是怪他們太笨了,而是,誰會想到,佈局之人連自己都算計進去了呢?
耗盡千年的時光來算計三界,耗費了又豈止是千年時光?
這千年來,妖神耗費的精力,似乎與最後的「所得」根本就不成比例。
但是,他依舊做了。
可見,他對三界的恨到底有多深。
既然已經知道妖神是誰了,余麗菁又怎麼可能平靜。
沉寂了千年的愛恨情仇一瞬間全都爆發而出,雙眼赤紅的盯著妖神,那眼神,真是恨不得把妖神一口給吃了。
「怎麼?有事?」墨昀就算是再淡定,被人這樣**的目光盯著也不能假裝沒看到,於是,墨昀好脾氣的問了一句。
「你竟然那麼愛她,那麼柳瀾煙又是怎麼回事?」余麗菁憤憤不平的怒瞪著妖神身邊的柳瀾煙。
她努力了那麼久,最後都沒有辦法讓妖神接納她,憑什麼柳瀾煙就可以被妖神這麼寵溺著?
「瀾煙?」墨昀微微一愣,真是沒有想到余麗菁會問這個問題,好笑的看著她,說道,「瀾煙,不就是她,她不就是瀾煙嗎?」
看著余麗菁呆愣的模樣,墨昀好脾氣的笑著:「這都看不出來嗎?」
「哼,你怎麼就分辨得這麼清楚?要是認錯人了,你可是一腔熱情白白浪費了。」余麗菁根本就不能理智的接受這個現實。
憑什麼她得不到的人,最後讓別人得到?
她不舒服。
「你這麼寵柳瀾煙,難道就是因為把以前的情感全都轉移到了她的身上?」余麗菁故意的嘖嘖有聲的評論著,「真不知道該替柳瀾煙慶幸還是悲哀。」
說完,余麗菁彷彿覺得她的話不夠似的,又問著柳瀾煙:「柳瀾煙,你就真的相信妖神的話?」
「你覺得你的前世可能是仙界尊上的小師妹嗎?你不是一個替代品?」
余麗菁惡毒的打擊著柳瀾煙,她得不到的憑什麼柳瀾煙就能擁有?
更何況,她這樣的打擊也不是隨便做出來的。
從剛才開始,柳瀾煙可是一言不發,一直在旁邊聽著,恐怕是早就被這些事情給嚇傻了。
自己身邊的人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心機,是個人都應該感覺到害怕吧。
想來,柳瀾煙也是被嚇到了,嚇得竟然忘記了反應。
現在她再這麼的刺激一下,柳瀾煙要是還能保持假裝的鎮定,那真是奇了怪了。
柳瀾煙的目光終於轉到了余麗菁的身上,定定的看著她。
余麗菁心裡滿意的笑著,看吧,看吧,這樣呆滯的目光不就是被嚇傻了的最好表現嗎?
柳瀾煙跟看白癡一樣的盯著余麗菁,她在沒瘋以前真的是妖主?
被這樣的妖主統御,妖界竟然沒有滅亡?
真是一個奇跡。
柳瀾煙伸手,一拍妖神的肩膀,惋惜的搖頭:「其實,你真的沒有必要花費這麼大的心思。只要余麗菁繼續當妖主,早晚妖界都會被毀了的。」
柳瀾煙的話惹得墨昀莞爾一笑:「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神志不清的時候,知道退位讓賢。」
「也是。」柳瀾煙瞭解的點頭,「這是她唯一做對的事情吧?」
「柳瀾煙,你少在旁邊說風涼話。」余麗菁就是看不得柳瀾煙這樣得意的模樣,尤其是妖神這麼寵溺柳瀾煙的時候,她就是更看不順眼了。
「你算什麼?一個被錯認的替身嗎?」余麗菁到現在也不相信柳瀾煙就是尊上小師妹的轉世。
「就算是真的是尊上小師妹的轉世又怎麼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余麗菁怎麼都不覺得柳瀾煙跟妖神在一起會幸福。
「錯過了?」余麗菁的話,沒有讓柳瀾煙升起半絲的怒意,而是問著余麗菁,「你所謂的錯過是什麼錯過?」
「難道以為身死就算是錯過了嗎?」柳瀾煙嘴裡在質問著余麗菁,目光確實望著身邊的妖神,癡纏的目光準確的傳遞出她心中濃濃的情意,就算是世上最冷漠的人,都可以感受到柳瀾煙的心意。
「只要我們彼此心意相通,即使是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依舊不是錯過。」柳瀾煙說著,轉頭看向了余麗菁,唇角緩緩的上揚笑呵呵的瞅著余麗菁。
這樣的笑容看得余麗菁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被柳瀾煙一眼看透,讓她所有的心思都無所遁形。
「你要是非說我們錯過了,那也只不過是我們錯過了一點點的時間。而你……」柳瀾煙頓了頓,目光如炬的盯著余麗菁,唇邊的譏笑是毫不掩飾的諷刺著余麗菁。
「你們連錯過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你們從來就沒有開始的可能。」
柳瀾煙的一席話好似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直接的炸響在余麗菁的心底,炸了她一個體無完膚。
余麗菁無措的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嗓子被什麼東西堵住了。
什麼都說不出來。
其他人更是震驚於妖神布下的局,還沒有回過味來,誰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安靜的看著事態的發展。
沉默在獨立空間之內蔓延,好像是一座大山似的壓在了眾人的心頭,氣氛極度的壓抑,讓人感覺到呼吸困難。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你又不瞭解他,這個局,他可曾跟你說過了?」余麗菁想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反駁的地方。
她憑什麼要輸給柳瀾煙這個臭丫頭?
「他布的局,難道非要他自己說出來嗎?」柳瀾煙好笑的看著余麗菁,食指輕輕的一點自己的頭,「難道你們都沒有腦子,不會自己想嗎?」
「呃?」余麗菁一愣,不解的瞅著柳瀾煙,她這是什麼意思?
「想什麼?」余麗菁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柳瀾煙好笑的問著:「難道你們就沒有發現很多事情根本就不對勁嗎?」
余麗菁眉頭緊皺的盯著柳瀾煙,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聽著柳瀾煙一件一件的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第一件事就是妖主。」柳瀾煙笑瞇瞇的看向了妖主,「妖主是一個很有實力,足可以勝任妖主之位的人,偏偏這樣的人,非要將妖神擺在前面,這件事情不是很奇怪嗎?」
余麗菁側首看了一眼妖主,冷笑一聲:「你哪裡看出來他適合當妖主?」
「妖主這樣一直都沒有展露他的實力,讓妖界的人都快忽略掉他的存在。」柳瀾煙看著面色不變的妖主,兀自的說道。
「但是,要是細心的觀察就會發現,妖主絕對是御人有方。」柳瀾煙一邊說一邊看著妖主,一點嘲笑的意思都沒有,十分的認真,「當初禁地出了事情之後,王宮之中只是短暫的慌亂了一下,迅速變為有條不紊,各司其職。」
「這要不是妖主的功勞,還真想不出來是誰可以做到。」柳瀾煙笑著說道,「發現了這些之後,就會發現,妖主有些太在意妖神了。有的時候,明明妖神就不會有事,還做出擔心的樣子。」
「這……乍一看像是妖主在意妖神的安危,仔細想想就有些做作了。」柳瀾湮沒有去理會妖主聽到她的話之後會是什麼反應,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要是按著這個思路想下去的話,就可以感覺出來,妖主一直在淡化他的存在。」
「妖主恐怕也是有他的計劃吧。」柳瀾煙深深的看了一眼妖主,見妖主沒有任何反應,柳瀾煙也不在意,繼續的說著。
「妖主想來也是知道三界依舊會有一場浩劫的,就算是不知道千年之前的恩怨,也應該明白,一個天地靈力如此充裕的妖界,對於仙魔兩界意味著什麼。」
「一塊兒美味的肥肉,餓極的都想咬上兩口。」柳瀾煙輕笑出聲,「想來妖主也是早就感覺出來妖神這樣保護妖界有些問題,但是,因為不知道妖神與三界的羈絆,所以才任由這件事情發展下去。」
「你知道?」余麗菁一聽完柳瀾煙的話,立刻就急了,轉頭怒瞪著妖主,大聲的質問著,「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來阻止?你就這樣毀我妖界嗎?」
「唉……」余麗菁的質問沒有得到妖主的回答,反倒是換來了柳瀾煙的一聲惋惜輕歎,聽著柳瀾煙幽幽開口,「妖主,真的是替你感到不值。」
「他有什麼不值的?妖界都要毀在他的手裡了,有什麼不值的?」余麗菁這輩子最在意的就是妖界,哪怕是她神志不清的時候,都記得要保護妖界。
現在聽到了柳瀾煙的話,她怎麼能不怒?
「身為妖界之主,竟然不知道好好的保護妖界,你配嗎?」余麗菁毫不客氣的斥責著妖主。
「娘,不能這麼說爹。爹也是……」余昕逸在一旁為自己的父親辯白著。
他不想看到付出了這麼多的父親最後還被母親一口否定。
「真是因為他想好好的保護妖界才會這樣。」柳瀾煙都看不過去余麗菁的所作所為,她這樣對妖主,是不是太殘忍了?
「妖主一直在淡化他的存在感,就是為了引出余靳爍。妖主早就知道余昕逸的實力,但是,要是讓余昕逸與余靳爍正面對上,必然會帶給妖界一陣的衝擊。」
柳瀾煙平靜的說著她的猜測:「無論最後是余昕逸勝還是余靳爍贏,倒霉的都是妖界。」
「還有,看著余昕逸的選擇也看出來了,他並不想跟余靳爍去爭這個妖主之位。反倒是余靳爍一直等不及要去當妖主。」
柳瀾煙瞟了一眼瑟縮在一角的余靳爍,心裡生了一股厭惡。
一個人就算是失敗也不要失敗的這麼丟人好不好?
這樣會讓人看不起的。
成王敗寇,這是大家都明白的事情,沒有必要計較那麼多。
只要坦然面對就好了。
只是,余靳爍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讓她太失望了。
真是沒有王者之風!
「你們看看,余靳爍這個樣子的人,適合當妖主嗎?」柳瀾煙問著獨立空間內的眾人。
大家都是有眼睛的,難道不會自己看嗎?
這些人都不是平庸之輩,自然看得出來誰更適合妖主之位。
「要是余昕逸一直謙讓下去,余靳爍成了妖主,必然是妖界的一場大災難。」柳瀾煙長歎一聲,她就不說什麼了。
余靳爍的缺點太多,目空一切、急功近利……太多太多,那絕對不是一個適合的妖主之位的好人選。
「到時,要怎麼辦?余昕逸有這個實力,為了守護妖界,苦勸不行的情況下,只有奪位。」
「奪位的結果,依舊是妖界大亂,仙魔兩界會趁虛而入。」
柳瀾煙慢慢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我想,妖主正是將這些問題都想到了,才會這麼做。」
看著妖主,柳瀾煙緩慢的說著,越是往深處想,越能體會到妖主的良苦用心。
「將他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讓余靳爍的自以為是、急功近利激發到了極致。再在關鍵的時候突顯出來余昕逸的能力,他為了妖界的隱忍、寬闊的胸襟,容人雅量……」
「這些都可以讓妖界平安的過渡到下一個妖主的手裡。至於妖神嘛……」柳瀾煙說到這裡,眼睛不善的瞇了一下,「妖主也是有了好打算。」
「這次大三界大亂,妖主很希望妖神從此隕落吧。」柳瀾煙的話說完,目光落在了妖主的臉上,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點細微的變化。
妖主點頭,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必要再隱瞞什麼了。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在王城內留下了一部分妖界的秘密力量,還有妖主一直埋在下面的暗棋--蘇瀚昊。」
「當初在王城內隨便的跟妖神在城裡逛了逛,立刻感覺到有幾方人馬在監視我們,還有一邊的人就是妖主的人吧。」
「我的兄長回來之後,蘇瀚昊如此熱絡的前來,就是要為妖主收集消息是吧?」柳瀾煙笑著點頭讚許道,「一手掌握朝堂,一手埋伏在民間,妖主你玩的很漂亮。」
「這個獨立的空間,為的就是要讓三界王對王,你也知道最後的輸贏都在妖神的身上。」柳瀾煙笑著,只不過此時她臉上的笑容很冷很冷。
妖神被人算計了,她能不生氣嗎?
「妖神那樣的守護著妖界,想來最後也會把所有的事情都攬上身。所以,最後,仙魔兩界會損耗巨大。妖神為了妖界,也會隕落。」
柳瀾煙冷哼一聲:「妖主,你打的目的就是要他們同歸於盡吧。」
「如此一來,妖界便可以高枕無憂。就算是余昕逸登上了妖主之位,也不會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
「沒錯。」柳瀾煙將一切都說完,妖主也沒有什麼好不承認的,這本來就是他的打算。
「要想守護住妖界,讓昕逸不會那麼辛苦,這是最好的辦法。」妖主沉聲說道,一點都沒有覺得他的計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誰都不能說誰錯。
在場的眾人都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現在就是看誰棋高一著罷了。
「很可惜,千算萬算,算漏了尊主。原來千年的時光不僅僅是我在佈局,尊主更是布了一個比我還要大的局,將三界全都算計在了裡面。」妖主神色複雜的看向了妖神。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妖界,為了自己的兒子。
後悔嗎?
身為妖界之主,真的是沒有任何的理由去後悔。
因為在生與死的考量之中,沒有對與錯。
「不過……」妖主面色一緩,沒有絲毫的緊張,反倒是很欣慰的模樣,「既然尊主將三界算計在內,那麼最後三界的動亂依舊會發生,尊主的強敵從仙魔兩界變為了仙魔妖三界。」
妖主當然不緊張了,因為他要的最後的結果都會得到。
三界大亂,如今仙魔妖三界的將士死傷無數,三界的實力被大大的消耗掉了。
余靳爍在城中留下的人馬也被清除乾淨,余靳爍再也沒有資格登上妖主之位。
至於妖神……
都表明了身份,那麼三界為了自保,自然是要聯手對敵。
除去妖神,或者是他們與妖神同歸於盡,這沒有什麼區別。
反正最後的結果都是余昕逸沒有半點阻礙的成為妖主,沒有人會再記得妖神,隨著時間的流逝,妖界將只認未來的妖主--余昕逸。
「厲害。」柳瀾煙撫掌輕笑著,「不愧是妖主,計算得真是天衣無縫。」
妖主微微一笑,謙虛道:「不敢與尊主爭鋒,真正厲害的人是尊主。」
要是比厲害,比狠,他真的是不如妖神。
妖神不僅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千年之前的動盪,千年時光的守護,他可是都看在了眼裡。
他真的以為妖界是對妖神有大恩的,才會讓妖神如此不計後果的付出。
柳瀾煙看了看傻在當場的余麗菁,笑著問道:「事情你都清楚了嗎?」
余麗菁呆呆的盯著妖主,她真的是沒有想到妖主為了妖界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如今聽到柳瀾煙的問話,才讓余麗菁從失神之中驚醒過來,看了一眼柳瀾煙,冷笑一聲:「就算如此,你也是被妖神蒙在鼓裡。」
余麗菁就是看不得柳瀾煙的「囂張」,憑什麼柳瀾煙做出一副她很瞭解妖神的模樣。
「蒙在鼓裡?」柳瀾煙不解的反問著余麗菁,「你這是怎麼說的?」
「還不懂嗎?妖神何時跟你說過他對妖界有這樣的心思了?他不是一直在騙你妖界是對他有恩情的嗎?」余麗菁冷笑質問著,她就是想要看到柳瀾煙氣急沮喪的模樣。
憑什麼柳瀾煙就這麼淡然篤定,篤定妖神不會騙她一直對她好?
柳瀾煙無奈的長歎一口氣,小聲的嘟噥了一句:「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他不會喜歡你了,你的心思還真是……唉……」
柳瀾湮沒有辦法形容余麗菁,只能用一個長長的歎息代替。
就在余麗菁氣得想要跳腳怒罵的時候,柳瀾煙開口阻止了她的話:「當初妖神跟我說的也是跟妖界有很深的羈絆,這個到底是什麼羈絆,如今不是也清楚了。」
「至於,你也好是非抓著一點恩情來說的話,也不是沒有解釋的。」柳瀾煙苦笑著,心疼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妖神,「要是沒有你的話,恐怕就不會有如今的妖神。」
畢竟從一個人類「修煉」成為妖神,還是要靠著當初余麗菁提供給他的「契機」。
只是,一想到妖神所經歷的一切,柳瀾煙心痛得沒有辦法承受,身體都情不自禁的在微微的發顫,隨時都會跌倒。
腰身一緊,被妖神有力的臂膀圈住,修長溫熱的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她的腰身,安撫著她。
同時也是在告訴她,他沒事。
「所以……」墨昀開口,接下了柳瀾煙的話,不忍讓她再去注意令她心痛的事情,「這份恩情我一定要報答給三界。」
「本尊、絕對不是一個知恩不報的小人。」墨昀微微的仰起頭,特意加重了「知恩」兩個字,令三界之人聽得心底一顫,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正好看到,妖神那在暗夜之下依舊不掩其神采的完美無瑕的容顏。
獨立空間內有淡淡的光芒,不明不暗,卻可以看清楚墨昀一身風華,無人可及。
墨發如瀑,華麗的傾瀉在他的背後,白衣勝雪,銀色暗紋如水潺潺。
沒有半分驕傲的姿態,卻有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
明明俊容之上,笑意如春,卻令眾人寒徹心扉。
仙界、魔界以及妖界,全部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張的關注著妖神的一舉一動,生怕他突然的出手,讓他們一點勝算都沒有。
日頭早就落下,天色暗沉,僅靠著獨立空間內的一點光芒。
半明半暗之間,掩藏著眾人各異的心事。
墨昀卻跟沒有看到他們各種神情似的,側首,笑問著柳瀾煙:「你怎麼發現的?」
他以為他一直瞞的很好,所有沒有刻意的去瞞柳瀾煙,但是也不應該露出破綻來。
「仙界仙魂的事情,妖主似乎不知道吧。」柳瀾煙笑看著妖神,仙魂有了意識,她可是早就告訴了妖神,為什麼妖主不知道?
要是真的妖神這麼在意妖界的話,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定會通知妖主吧。
「聰明。」墨昀讚許的笑著,還是他的女人最聰明。
微微的鬆開了手臂,對著柳瀾煙說了一句:「瀾煙,退後。」
柳瀾煙點頭,什麼都沒有說,往後退了幾步,留給妖神足夠的空間,讓他直接的面對三界。
不是她不想與妖神並肩而戰,而是她知道妖神想要自己面對三界的問題。
這份恨意已經積攢了太久,千年的時光,絲毫沒有磨損掉這份恨意,反倒在不停的疊加,如翻滾的岩漿,隨時都要迸發噴湧。
看著這獨立的空間,柳瀾煙在心裡輕聲的歎著。
妖主要是沒有那個打算跟妖神同歸於盡的話,又何必特意的耗費精力準備這個獨立的空間,還不就是為了將三界重要的人都圈在這裡,王對王,決一死戰嘛。
千年之前,余麗菁要是但凡有一點點的心思落到了妖主的身上,也不會有這場錯事發生。
錯付癡心,錯過有情人,這才是余麗菁這輩子最大的悲哀。
柳瀾煙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站在了妖神的身後,看著他頎長挺拔的背影,傲然而立。
誰說他溫和的?
表面的溫和絕對是掩藏不住他一身不屈傲骨。
妖主看了一眼身邊的傷痕纍纍的白狼,直接往前走了兩步。
那些各異的妖,都是他跟妖神一起培養訓練出來的,用他們來對付妖神,除非他腦子不清楚。
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都攤開說了,那麼也就只有他親自出手了。
尊上和儒尊沒有絲毫的猶豫,他們絕對是聯手。
魔帝與灤王同樣的要出手。
至於仙魂以及被注入了惡靈的荊王,還沒有徹底的緩過勁來,就只能在一旁待命了。
以一敵五,墨昀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從他的臉上絲毫就沒有見到半分緊張的神色。
在墨昀的眼中,眼前的仙界、魔界、妖界,宛如無物一般。
現在還有什麼好說的嗎?
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那就靠武力來決一勝負了。
「尊主不去召喚你的暗夜十三煞嗎?」尊上可是知道,暗夜十三煞的厲害。
「他們?」墨昀笑了笑,依舊是溫和如春的嗓音說著,「對付你們,不用。」
輕蔑!
這是絕對無法忍受的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