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眾人眼睜睜的看著妖神優雅離開,彭臻跟在妖神的身後,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這還是平日裡的妖神嗎?
無恥!
無恥到了極點!
自己吃醋不說出來,還讓人家一個姑娘家大庭廣眾之下喊出來,對於這樣的行為,彭臻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夠狠!
尊主自己不霸道的說柳瀾煙是他的人,就算是說了旁人有那個心思還是會活動的,還是想要爭取一下的。
讓柳瀾煙自己說出來才是永絕後患的。
管他是余靳爍還是其他人,他們有那個心思沒有用,人家柳瀾煙的心思壓根就不在他們身上。
他們就算是想追求,想獻慇勤都沒有那個機會。
這才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
好吧。
就算他是尊主身邊的人,就算是他對尊主忠心耿耿,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方法果然夠損。
妖魔兩界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完,妖神自然不會回去無塵居,住在了王宮之中專門為他準備的宮殿裡。
「瀾煙,沒人了。」妖神低聲的喚著懷裡害羞的某人,唇角噙著一抹笑意,眼中滿是戲謔。
聽到他話的柳瀾煙不僅沒有起來,反倒更是往他懷裡縮了縮。
「瀾煙,你想悶死自己嗎?」妖神好笑的伸手,將扒在自己身上的某人給「扯」下來。
修長有力的手捧起低垂的螓首,入手一片滾燙,輕輕的抬起,果然,是滿面羞紅。
「瀾煙,說就說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妖神笑著說道,「而且,我覺得你的話很有道理,我會聽的。」
「聽你個大頭鬼!」柳瀾煙氣惱的一巴掌拍開妖神的手,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瞪著他,「你故意的是不是?」
太無恥了。
太卑鄙了。
竟然來一招以退為進。
最最可氣的是,她竟然也會上當!
嗚……為什麼她會上當呢?
她腦子平時不是很清楚嗎?
為什麼?
為什麼?
「怎麼會?」妖神做無辜狀,「我不是很聽話的沒有再看他們嗎?帶你離開了。我保證誰都沒有看。」
「滾!」柳瀾煙氣得大吼,他的臉皮能再厚點嗎?
妖神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然後欲言又止的瞅著柳瀾煙,明明是很俊美的一個男人,烏黑的眼眸亮晶晶的就好像夜晚的星辰,但是這樣安靜的看著她,偏偏讓柳瀾煙生出一種他很可憐的感覺。
好像她欺負他似的,看得柳瀾湮沒脾氣。
「你怎麼了?」明明是他算計她,他怎麼還委委屈屈的模樣?
「滾出去,衣服就髒了……」妖神的一句話說完,柳瀾煙差點吐血。
血液沸騰!
持續沸騰!
她想揍人!
揍眼前這個人!
柳瀾煙深呼吸、深呼吸、再次深呼吸。
對敵大忌就是心煩意亂,她要冷靜下來。
妖神腹黑,柳瀾煙也不是一般的人,幾個呼吸之後,情緒立刻平復下來。
柳瀾煙對著妖神燦爛一笑,一點都沒有了剛才的火氣:「親愛的師父,請您手腳併攏,在我面前圓潤的離開,好嗎?」
對著柳瀾煙那平靜溫和的眼眸,妖神忍不住笑了起來:「瀾煙,你是第一個把滾字說的這麼優雅的。」
「是嗎?」柳瀾煙笑得心平氣和,「那都是師父教導的好。」
「瀾煙。」妖神收起了臉上的嬉笑,認真的叫著柳瀾煙。
「什麼?」柳瀾煙奇怪的問道。
「以後注意點余靳爍。」妖神眉頭微皺,很嚴肅的說著。
「余靳爍?」柳瀾煙想了想,奇怪的看著妖神,「他沒有什麼危險啊。」
不是說余靳爍是無害的,而是對於她來說,余靳爍翻不起什麼大風浪。
「他窺覬你。」妖神惡狠狠的咬牙。
說完,突然發現柳瀾煙瞪大了眼睛,就跟看見了什麼怪物似的那麼的瞅著他,看得他心裡直發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上面沒有什麼怪東西啊。
「怎麼了?」妖神狐疑的問道。
柳瀾煙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用那種看得妖神心裡直發毛的眼神上上下下的轉了兩圈,看得妖神差點沉不住氣,這才慢悠悠的問道:「你在吃醋嗎?」
「嗯……」妖神頓了頓,坦然承認,「沒錯。」
柳瀾煙是一種玩笑的心態說的,怎麼都沒有想到妖神竟然這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妖神這麼一承認,柳瀾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聲嘟噥了一聲:「你有什麼好吃醋的,真是的?」
說著將臉扭到了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的瞟著妖神,又不敢那麼正大光明的看,目光左右躲閃。
「當然吃醋了,瀾煙本來就是我的,他們有什麼資格惦記著?」妖神腳跟一轉,轉到了柳瀾煙對面,讓她無法躲避他,只能面對。
妖神的話,讓柳瀾煙心頭一震,她感覺得到妖神的這句話並不是玩笑,也不是他們平日裡的嬉笑,而是很認真很認真說的。
因為太過震撼,所以忘記了剛才的羞澀,錯愕的抬頭,闖入眼簾的是妖神溫柔的笑眼。
溫溫柔柔的笑著,沒有半分戲謔。
「嗯……」柳瀾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其實比起羞澀來,心裡的甜蜜更多一些。
不過,這麼大大方方的說出來,還是讓她不太適應。
「好了,不要說這些東西。余靳爍那種人我怎麼可能會、會那啥他。放心吧。」柳瀾煙隱晦的說著,有點吞吞吐吐,但是裡面的意思妖神是聽明白了。
「我當然放心。」妖神說著伸出二指輕輕的一捏柳瀾煙的鼻尖,寵溺的笑著,「瀾煙做什麼我都放心,只是……」妖神目光微微一冷,「我不放心那些傢伙。」
「放心吧,沒有人會對一個傻女有興趣的。」柳瀾煙笑著聳肩。
除了妖神這個一見面就對她分外示好的人之外,其他的男人、別說是男人了,就算是男女老少都很不喜歡她。
「明珠蒙塵。」妖神笑得意味深長,補充道,「更何況這薄薄的塵還是明珠自己蒙上的。」
「咳,我們來分析一下魔界的情況吧。」柳瀾煙乾咳一聲,想要轉移話題。
有點可惜的是,妖神可不想轉移話題,因為他有個問題想要說出來,一個讓他很感動的問題。
「我很喜歡……」妖神前言不搭後語冒出來的話讓柳瀾煙皺起了黛眉,他在說什麼啊?
「喜歡什麼?」柳瀾煙跟妖神相處與在外人面前不同,是想什麼就說什麼,用最單純的一面來面對他。
「喜歡,瀾煙為了我私下偽裝。」妖神俯身,在柳瀾煙錯愕的一瞬間,將頭靠在了她的脖頸上,滿足的歎息一聲。
呼吸著柳瀾煙身上獨特的乾淨味道,很滿足。
灼灼熱氣拂過她的脖頸,淡淡的濕意,好像一下子都燙進了心裡。
臉頰有些微燙,卻不行移開。
手指動了動,最後壓下了心頭的羞澀,手臂上揚,怯怯的,帶著一份試探,慢慢的摟住妖神的妖神。
剛剛才輕輕的環住,立刻感覺到手臂下的身體一震,還沒等柳瀾煙明白過來怎麼回事,自己的腰猛的被有力的臂膀環住,身體被一帶,撞入寬厚溫暖的懷抱之中。
沒有話語,沒有多餘的動作,就是這麼安靜的相擁。
靜靜的,感受著彼此的溫暖,感受著對方的呼吸,安靜的可以聽到那清晰有力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混在了一起,節奏一致。
輕輕的歎息著,什麼都沒有說,好像心裡所有的話都化為了這聲歎息,柳瀾煙心滿意足的靠著,汲取著妖神身上的溫暖。
時間就這麼靜靜的流逝,誰都沒有想動,這個時光是那麼的美好,很想讓它凝固下來。
溫暖的懷抱讓柳瀾煙昏昏欲睡,就在這個時候,突然的感覺到有人靠近房間,不滿的皺眉。
「尊主。」彭臻在門口輕喚著。
妖神轉身,將柳瀾煙抱的更舒服一些:「進來。」
彭臻得到允許之後,推門進來,看到妖神摟著柳瀾煙坐在椅子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在他的印象裡他們本該如此。
只是,為什麼他剛才推門而入的時候感覺到身上一涼,好像有殺氣?
而且那殺氣那麼的熟悉,像是尊主身上發出來的。
誰惹尊主不高興了?
彭臻心裡奇怪的想著,並沒有太糾結這個問題,稟報著事情:「灤王和柳鑫雅已經住下,灤王傳了命令回去,讓魔界的人徹底調查此事。」
「欺世盜名。」妖神冷哼一聲,這樣的手段有意義嗎?
誰不知道秦銘背後有人,要是真的想查還需要等到這個時候嗎?
「多注意他們,尤其是柳鑫雅。」妖神開口說道。
魔界的人留在妖界,還不知道在玩什麼花樣。
總之就是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嗯,余靳爍的人也跟著暗中查探。」彭臻回稟著他調查來的消息。
「他們不是一路的嗎?」說完之後,彭臻也是奇怪的問了一句。
「正是因為一路的,所以余靳爍才緊張。」柳瀾煙靠在妖神的懷裡,慢悠悠的開口,「要是有人洩露了什麼把他說出來,他總要提早做好準備。」
「更何況,跟余靳爍合作的荊王與這個灤王是敵是友都說不清楚,余靳爍當然要及早做準備。」
柳瀾煙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妖神肯定的點頭,然後對彭臻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彭臻離開之後,妖神低頭,好像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瀾煙,你怎麼知道荊王的?」
「我不應該知道嗎?」柳瀾煙並沒有太多的驚訝,而是理所當然的反問著妖神。
這下弄得妖神倒是愣了一愣,半晌才笑道:「是,我的瀾煙應該知道。」
柳瀾煙面色一紅,低低的嬌斥一聲:「誰是你的,無恥。」
這個傢伙就沒個正經,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好像踏雲而至神祇一般的妖神,現在到哪裡去了?
太讓人懷疑了。
柳瀾煙與妖神在他們的房中「良好溝通」,另外一邊被安排了住處的灤王他們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柳鑫雅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偷偷的小心翼翼的不停的偷瞄著灤王的臉色。
房間內極度的安靜,這種令人快要窒息的安靜好像是大石一般壓在了柳鑫雅的心頭,讓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柳鑫雅。」良久,就在柳鑫雅的精神快要崩潰跪地求饒的時候,灤王終於開恩的出聲了。
「是。」柳鑫雅趕忙應著。
「你從來就沒有說過,柳瀾煙是這麼牙尖嘴利的人。」灤王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就像是一個長者在教訓他不懂事的後輩似的。
「以前的柳瀾煙確實不是這樣的,而是最近,跟著尊主,她才發生了變化。」灤王那古井無波的聲音,卻在柳鑫雅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嚇得她趕忙連連解釋,生怕惹來灤王更多的不快。
「是尊主讓她這樣的?」灤王的聲音裡聽不出來喜怒,這樣的感覺更是讓柳鑫雅心裡沒底。
到底是生氣還是憤怒,總要有點苗頭,好讓她順著說話啊。
「其實柳瀾煙以前小的時候也不笨,只不過後來,大伯去世之後,她受到了刺激,整個人就變得呆呆傻傻了,可能是最近被尊主治療的恢復過來了。」
柳鑫雅只好努力的去找借口,找理由。
誰會想到在王宮大殿上,柳瀾煙會有那麼「出色」的說辭,弄得她措手不及。
完全就是被動挨打。
「尊主真是好本事,連個受了刺激的人,都能治療得這麼好。真不知道是以前柳瀾煙本來就這麼聰明,還是後來被尊主教導的?」灤王哼了一聲,讓柳鑫雅莫名的哆嗦了一下。
「灤王,這件事情……」柳鑫雅想要解釋一下,她這次過來可不想死在妖界。
「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有人會處理。」灤王擺擺手,阻止了柳鑫雅的話,「這些日子你多與自己家裡的人親近親近。」
灤王特意的加重了親近這兩個字,讓柳鑫雅立刻明白過來,連連點頭:「是,我明白。」
「嗯,下去吧。」灤王揮手,示意柳鑫雅下去。
等到房中只剩下灤王的心腹,灤王才沉下一張臉若有所思的食指輕輕的叩擊著桌面。
「你們怎麼看?」灤王沉聲開口,並沒有指向誰的詢問著。
旁邊的幾個心腹互看了一眼,有人上前一步行禮道:「這件事情,恐怕是尊主早就算計好的。」
說完之後,沒有聽到灤王的反對,那個人接著大膽的揣測著:「是不是,尊主已經算計好了,逼迫王爺回去魔界查證此事?」
說完之後,微微的抬頭看到了灤王唇角輕微的上揚,心裡立刻鬆了一口氣,看來他是說到點子上了。
灤王微微的揚手,心腹早就習慣了他們王爺的舉動,立刻會意的準備好筆墨紙硯。
灤王想都不想的揮毫快速寫下一封書信,然後等待墨汁乾涸之後,裝入信封之中。
隨後交給旁邊的心腹,吩咐道:「立刻送回魔界。」
「是。」心腹領命,揣著書信快步離開。
灤王滿意的笑著,臉上一點都沒有剛才的沉悶感覺。
對於秦銘的事情,妖神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早已經想到了。
所以,在王宮大殿上,柳鑫雅被柳瀾煙一步步緊逼的時候,他並沒有出言阻攔,真的以為他是完全被快速變化的形勢嚇到了嗎?
驚訝總歸是驚訝的,但是,這件事情的走向十分符合他的意願。
本來他這次來妖界就是想挖出秦銘這件事情的幕後黑手。
有人想要對付妖界,他自然是沒有意見,問題是,要是在對付妖界的時候給魔界帶去危險,他就是要堅決阻止的。
這次除了他之外,其他的兩個跟他實力比肩的王爺,到底是誰在對付妖界,正是他要查出來的結果。
魔帝坐在那個位置也是很為難,要是沒有任何理由的就去動一個手握重權的王爺,對於魔界來說不亞於一次沉重動盪。
這樣的話,無論是對魔帝的地位還是對魔界的安定來說,都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要是這一切是被妖界逼迫的進行,那就沒有這麼大的反彈了。
為了維護魔界的安定,總是要給妖界一個說法的。
這次事情的幕後主使,就算是不能被連根拔除,也會實力大傷。
如此一來,妖神的步步緊逼,反倒是為魔帝幫了一個大忙。
魔帝派他來,就是這個目的,帶著柳鑫雅,讓她引出她背後的人。
只要那個人的元氣大傷,那個人所掌握的部分勢力自然會回到魔帝的手中。
魔界是時候該好好的整頓整頓了,就從這件事情開始,最好。
有秦銘這個誘因,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他們也是很無辜,完全是被迫的,為了不引發妖魔兩界的大戰,「不得不」查找元兇。
至於這個元兇能不能最後自保,就看這次事情的發展了。
灤王滿意的笑著,他很期待這次的妖界之行,他倒要看看柳鑫雅背後的人會怎麼做。
柳鑫雅自然是不知道灤王的打算,但是在王宮大殿上發生的一幕可是讓她膽戰心驚。
她奉了黎長老之命。就是為了過來將這件事情解決好的,萬一要是真的灤王將消息傳回給魔界,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好不容易才保住了性命,她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
更何況對於她來說,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
柳鑫雅回到了柳家,還沒有都沒有說就被柳晉利給拉進了房中。
「鑫雅,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件事情怎麼越鬧越大?」柳晉利可是比柳鑫雅還要緊張,柳鑫雅還有魔界的靠山,他現在總感覺自己的靠山這麼靠不住呢?
「沒事的爹。」柳鑫雅強作鎮定的說道,「只不過是柳瀾煙在其中興風作浪,現在就是想辦法把這件事情處理掉就好了。」
「本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哪裡知道柳瀾煙在中間弄了這麼一出,真是讓人不舒服。」柳鑫雅根本就沒有看出來灤王的打算,還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柳瀾煙的頭上。
在她認為,要是柳瀾煙不多嘴說話,秦銘的事情一定會就這麼揭過去,誰都不會多說什麼的。
偏偏柳瀾煙在一旁多嘴多舌的亂說一通,才會讓她這麼的措手不及。
柳晉利眉頭皺了皺,想到柳瀾煙的表現,他也是很不滿,卻還理智的安慰著柳鑫雅:「別太衝動了。現在的柳瀾煙不同往日,她現在有尊主護著,你可不能動她。」
「爹,我知道的。」柳鑫雅無奈的說了一句,真以為她那麼無知嗎?直接去跟妖神作對?
當然了上次在無塵居的事情是例外,那個時候她背後有靠山,並不是她自己去對付妖神,此時的情況可跟當時不同,她又不想去找死。
「不行,去找找余靳爍。」柳晉利還是擔心柳鑫雅的,不過在妖界裡,他能想到的又可以幫助他們的人只有餘靳爍了。
聽到柳晉利的建議,柳鑫雅搖了搖頭:「如今不方便。」
本來事情就是跟余靳爍一起合作的,現在要是說去找余靳爍,很有可能會被其他人給查出來。
她倒不是擔心余靳爍被查出來什麼的,她更是擔心那個故意的名頭坐實在她的頭上就不好了。
反正就算是魔界去查,黎長老他們也會想辦法的,她只要不多生事便好了。
「爹,我這幾日就住在家裡。也不去見鑫蓉了,這個時候能避嫌還是避嫌的好。」柳鑫雅冷靜的將情況都分析了一遍之後,這樣告訴柳晉利的。
柳晉利想想也是有道理,叫來丫鬟將房間收拾妥當,讓柳鑫雅去住。
這次柳鑫雅跟著灤王回來,本身就是一件牽扯各方利益的事情。
除了妖主在考慮妖魔兩界之間的關係,余靳爍也在衡量著其中是否能帶來什麼利益。
「你姐姐回來了,你不去看一看嗎?」余靳爍拿著桌邊的柳鑫蓉,冷淡的問了一句。
正在給余靳爍斟茶的柳鑫蓉手一抖,茶水差點沒濺到桌子上,趕忙的用左手扶住自己的右手手腕,這才不至於濺濕了桌面,斟好茶後,柳鑫蓉這才看向余靳爍:「我應該去看看嗎?」
「你姐姐剛剛喪夫,你難道不應該去陪陪?帶她四處走走,省得讓她傷心難過。」余靳爍說的話是合情合理。
但是,柳鑫蓉與余靳爍成親這麼久,根本就不相信他會這麼好心。
以前只感覺余靳爍是妖界地位崇高的王爺,是下一任的妖主繼承人,站在遠處的時候,她如眾多女子一樣,只看到了余靳爍耀眼的光芒,等到她真正成為王妃,才知道,原來光環之下的人是那麼的恐怕。
越是明亮的地方之下越是黑暗,這一點,她已經充分的體驗過了。
有時,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柳瀾煙也是每日生活在痛苦之中,只是在外面面前表現著一副幸福的樣子。
就好像她一樣,在外面是被人恭維的王妃,是眾多女子羨慕的對象,在外人面人她笑得優雅,可是,誰又知道她幸福笑容之後,隱藏著怎樣的淚眼?
「怎麼?啞巴了?」沒有得到柳鑫蓉的回應,余靳爍不滿的皺眉,低斥著。
「我要怎麼做?」柳鑫蓉並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道。
對於余靳爍,她是相當瞭解,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說這個。
「柳鑫雅才剛剛喪夫,心情必然沉悶,這幾日你就多帶她四處轉轉。比如什麼郊外、清幽的所在,總之是一些可以散心的地方。」余靳爍笑著說道。
「好,我明日便回柳府。」柳鑫蓉點頭應著,既然現在余靳爍還沒有指示,也就是說他已經有了安排,她什麼都不用想,只要按著余靳爍說的去做就好了。
「嗯,如此甚好。」余靳爍滿意的點頭。
柳鑫蓉垂下了眼眸,她現在已經從當初那個囂張跋扈的千金小姐變成學會掩藏自己情緒的人。
這樣的進步,在短短的時間內完成,全都得力於眼前她本該最親近的夫君。
真是諷刺,當初心心唸唸想要擠破頭用盡所有心機攀上的高枝卻是一個讓她萬劫不復的深淵。
就好像是沼澤一般,裡面堆滿了發臭的淤泥髒水,裹住了她的身體,拖著她不停的下墜、下墜、再下墜……
沒有盡頭,直到完全吞沒她為止。
「怎麼,不滿意我的安排?」正陷入自己思緒之中的柳鑫蓉的下頜突然的傳來一陣劇痛,尖瘦的下頜被余靳爍捏住,鈍鈍的痛,卻也不如她心中萬分之一的傷。
「如果當初嫁過來的是柳瀾煙,是不是你就不會這樣了?」柳鑫蓉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知道問出來不會有好結果,偏偏管不住自己的嘴。
啪的一聲,意料之中的耳光,熟悉的疼痛,柳鑫蓉早就習以為常。
「夫人,你不覺得現在說這個,太晚了嗎?」余靳爍最聽不得柳鑫蓉嘴裡提到柳瀾煙,這樣會讓他感覺到難堪。
因為這個事實在提醒著他,當初他是如何錯將明珠錯認,誤把硃砂當紅土。
聽到余靳爍這麼說,柳鑫蓉陡然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露出譏諷的笑意:「王爺,你有沒有想過,就算當時你真的『勉強』娶了柳瀾煙。你也不會見到現在的她。」
現在看不上她有什麼用?
當初是誰為了擺脫柳瀾煙,不顧當初的婚約,偷換概念,娶的她?
「你……」余靳爍抬腳想要去踢柳鑫蓉,看著在他高高抬起的腳下瑟瑟發抖的柳鑫蓉,突然的陰陰的笑了一下,收回了腳。
這一腳沒有踢下來,柳鑫蓉沒有一點輕鬆的感覺,反倒是心裡更加的緊張。
余靳爍那樣陰險的笑容就好像是蟄伏在濕冷草叢中的毒蛇一般,睜著冷冰冰的眼睛盯著她,在考慮從哪個位置更方便下口。
「夫人,既然你這麼有精神,看來我們的計劃會更好辦一些。」余靳爍緩緩的彎下腰,俯在柳鑫蓉的耳邊,唇邊噙著陰冷的笑意,慢慢的說著。
隨著余靳爍的話語,柳鑫蓉的臉色愈發的慘白,嬌軀微微的顫抖,目露驚恐之色,似乎聽到什麼極為可怕的事情,已經完全壓抑不住那種恐懼。
余靳爍說完之後,哈哈的大笑著離開,偌大的房間內只留下柳鑫蓉癱坐在地不停的瑟瑟發抖,小手死死的抓著自己的衣擺,指關節早就因為太過用力而泛白。
就算是這樣的轉移注意力,她依舊無法壓制心裡的那種恐懼。
次日,柳鑫蓉回到柳府,並沒有特意的避諱什麼人,而是大大方方的從正門進入。
她這樣的舉動無非就是為了表示,她的所作所為都是正大光明的,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
「姐姐,妹妹帶你去四處走走吧。」與柳鑫雅說了一些體己話之後,柳鑫蓉提議著。
「現在我還有什麼心情去走走?」柳鑫雅苦笑一聲,她現在還在忐忑魔界那邊會有什麼樣的結果。
「正是因為心情不好才要出去散散心,若是總在家裡憋著恐怕是憋出病來。」柳鑫蓉一邊說著一邊跟她的父親使眼色,讓他一起勸勸柳鑫雅。
柳晉利想了想說道:「鑫雅,你還是出門走走吧,總在家裡不是個事兒。事情總有辦法解決,你想太多了也沒有用。」
柳鑫雅看了看自己的父親,還有自己的妹妹,幽幽歎息一聲,低語著:「也好,出去走走吧。」
「我們也別帶什麼下人,就姐妹兩個隨便的轉轉。有外人在,反倒煩心。」柳鑫蓉提議著。
反正現在柳鑫雅的心思也沒有在這個上面,點頭同意。
於是柳鑫雅姐妹兩個人換上了方便出行的衣服,離開了柳府。
柳鑫雅是在王城內長起來的,對於王城內的繁華沒有什麼太多的興趣,於是兩個人一商量,直奔城外,去郊外散心。
如此兩三天,柳鑫蓉和柳鑫雅兩個人是四處遊玩,就是散心的樣子,讓一些有心人盯了幾日也沒有瞧出破綻來。
得到消息的余昕逸是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都想不明白柳鑫蓉竟然真的陪著她的姐姐去散心。
「主子,還需要繼續盯著嗎?」心腹手下低聲請示著。
這都兩三天了,一點奇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是不是他們最開始的估計錯誤?
「不能鬆懈。」余昕逸搖了搖頭,「恐怕最近就會有結果。」
他就不相信余靳爍會對這件事情沒有對策。
魔界都說要回去查了,余靳爍就不怕嗎?
他不信。
早晚余靳爍會露出馬腳來,他現在只要多一些耐心便好了。
王宮內,妖神看著無精打采半趴在桌子上的柳瀾煙,好笑的問道:「怎麼了瀾煙?」
「好無聊啊。」柳瀾煙抿了抿唇,有氣無力的說道。
「不喜歡王宮?」妖神明知故問的挑眉笑道。
「廢話。」柳瀾湮沒好氣的說著,本來以前還可以看看舞者的舞蹈,但是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已經對舞者有了戒心。
誰知道妖神會不會被吸引啊。
柳瀾煙的目光看得妖神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不太自在的問著柳瀾煙:「瀾煙,你看什麼呢?」
「喂,問你一個問題。」柳瀾煙想了想最後還是遵從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說道。
「嗯,問吧。」妖神點頭,柳瀾煙的問題一向都是他樂於回答的。
柳瀾煙特意的湊近了一些,用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小聲問道:「你對男人沒興趣吧?」
「什麼?」妖神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不可思議的盯著柳瀾煙,剛才是他耳朵不好,聽錯什麼了嗎?
「你叫這麼大聲幹什麼?」柳瀾煙趕忙的一扯妖神,惱怒的盯著他,「你不會真的對男人有興趣吧?」
柳瀾煙話才說完,頭上突然的一頭,不滿的用手摀住的頭頂,用委屈的眼神控訴著妖神:「你幹什麼敲我的頭?」
「你問的是什麼問題?」妖神氣得哭笑不得,「我像是對男人有興趣的樣子嗎?」
「妖主不是還送給你男的美人了嗎?」柳瀾煙嘟嘟噥噥的小聲嘀咕著。
「那是送給我用,不是你想的那樣。」妖神無奈的解釋著。
「啊,你還說你不感興趣,你都想『用』了。」柳瀾煙大聲的控訴著。
聽得妖神想要吐血,一把把柳瀾煙抱到自己的懷裡,伸出兩指輕輕的一捏柳瀾煙的鼻間,低問著:「腦子裡竟想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那個用是差遣,當下人,丫鬟,舞者的。」
「那也可以當別的用。」柳瀾煙不服氣的嘟噥著。
讓妖神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抬手剛要對著柳瀾煙的頭敲下去,高抬的手突然的頓住,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瀾煙,你是不是吃醋啊?」
「吃你個大頭鬼!」柳瀾煙立刻從妖神的懷裡跳出來,義正言辭的指正他,「不要自己胡亂猜想,還有,不要沒事就亂抱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沒當你是小孩子。」妖神唇角微揚,泛起一抹溫柔的笑容。
只是,這個笑容在柳瀾煙看來,怎麼看怎麼曖昧,讓她感覺到身體微微的發熱。
在心裡低低的啐了一聲,這個妖孽,討厭!
「反正你是對男人沒有興趣對吧?」柳瀾煙趕忙繼續剛才的話題,求證著。
「當然。」妖神眉頭一皺,不明白柳瀾煙怎麼突然的糾結這個問題。
「那好。」柳瀾煙一聽之後立刻喜笑顏開的揚聲叫道,「彭臻。」
一直在外面隨時候著的彭臻立刻進來:「柳姑娘。」
「叫一隊舞者來,要男的。」柳瀾煙開心的說著。
這下她就不會無聊,又不用擔心妖神的目光被某些女人吸引過去。
「好。」彭臻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裡有什麼問題,只是當做一般的消遣娛樂處理,很自然的應了一聲就要轉身出去叫舞者進來獻藝。
「不准。」妖神簡短有力的兩個字立刻阻止了他的腳步,弄得彭臻詫異的回頭,這是怎麼了?
連看舞者跳舞都不行?
難道裡面有危險?
「不能是男的。」妖神沉聲說道,「換女人。」
「不要,就要男的。」柳瀾煙大聲的反駁著,寸步不讓。
「你覺得我會允許一群男人對著你搔首弄姿?」妖神氣得臉色發黑。
「難道你想看著一堆女人在你面前扭來扭去?」柳瀾煙也是絕不妥協。
「不可能。」妖神堅決地說道。
「做夢。」柳瀾煙更是不同意。
妖神和柳瀾煙兩個人隨便的幾句話一說出來,看似莫名其妙的話,還真讓彭臻聽出來點意思。
這兩個人是不是在吃醋啊?
彭臻乾咳一聲,小心翼翼的開口:「尊主,柳姑娘……」
話才出口立刻換來四道犀利的眼神,嚇得彭臻差點往後退了好幾步。
不帶這樣殃及池魚的。
「什麼事?」柳瀾煙詢問著。
「說。」妖神低聲問道。
「其實要是在王宮裡待著無聊,可以去外面走走的。王城附近的景色還是不錯的。」彭臻提議道。
妖神緊皺的眉頭舒展開,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郊外哪裡有無塵居好看。」柳瀾煙下意識嘟噥的一句,立刻讓妖神心情大好,看來瀾煙對無塵居的感情很深嘛。
見到柳瀾湮沒有什麼興趣,彭臻也沒有其他什麼好提議,他又不是一個沒事喜歡玩的人。
「這樣吧。」妖神開口想到了個地方,「我們去街上走走。」
「逛街?」柳瀾煙眼睛一亮,驚喜的瞅著妖神。
是哦,她怎麼沒有想到逛街呢?
以前父親還在的時候她是逛過,但是後來家裡發生巨變,她在裝傻就再也沒有好好的逛過了。
「真的?真的?」彷彿生怕妖神反悔似的,柳瀾煙立刻緊緊的抓住妖神的袖子不停的晃著。
「當然是真的。」妖神笑著說道。
「尊主,恐怕這樣不妥吧。」彭臻為難的勸著。
「怎麼,你還怕有人對我不利?」妖神挑眉看向彭臻。
彭臻無奈的對著屋頂翻了個白眼,他不是怕尊主有什麼問題,他是怕街上的人出現問題。
上千年來,誰見過妖界尊主逛街啊?
尊主真的出現在大街上……他實在是無法想像那個場面……
彭臻無奈的呻吟著,他發現他最近頭痛得越來越頻繁了。
請牢記本站域名:g.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