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覺得的,渾身上下一股子冷氣,那孩子不是挺溫婉的一個嗎?」一個媳婦得瑟道。
「哎喲,莫不是生魂被哪個厲鬼佔了?」柳瑞家的接口,就一驚一乍的。
此話一出,屋裡的人都不敢做聲了,膽小的面色一片慘白,誰不知道這大宅院裡有過幾起冤案,就是前兩個月還有丫頭死在井裡,打撈起來面部浮腫都認不出人了。
「住口!別在這裡渾說,好的不傳,壞的一傳百千里,這不是生咒嗎?」老太太頭一次板了臉,手邊的枴杖重重一敲,屋子裡鴉雀無聲。
眾人閉了嘴巴,知道老太太信佛,剛才的話也確實過了一點,閒說了幾句也就散了。
漓雨苑裡卻是忙活開了,又是熬藥又是送參湯,穆二太太照管地十分體貼,連下人都要稱道,直誇柳氏賢惠。
「娘,這千年人參這樣貴重,幹嘛送給她呀,吃也白吃,白白浪費!」穆念秋噘著嘴兒,一臉的不高興。
柳氏就向兩旁看了一看,小聲說道,「老太太的話你沒聽見嗎?世子妃的位置都是你的了,還計較什麼?」
穆念秋頓時就羞紅了臉,她時常聽外人道平陽王府的雲世子能能武,生得玉樹臨風,她私下裡早把一顆春心奉獻了,只等著老太太壽辰公佈下來,她就是他的人了。當下也不再為一株人參鬧彆扭,很聽話地點了點頭。
跟著柳氏親自去送參湯。
昨日裡下了點雨,廊子上滑滑的,娘兒兩個扶攜著一路走到漓雨苑。柳氏穿著鵝黃紋錦的芙蓉襖,頭上插著金累絲八寶金鳳步搖,腰肢纖細,步態婀娜,旁邊穆念秋也頗有幾分美艷之風,身著銀紅遍地金的銀鼠襖裙,項帶金項圈、手挽碧玉鐲,身上的裝飾不亞於嫡女。
「雪丫頭怎麼就起來了?還是歇足了精神才好。」柳氏將裝了參湯的多寶盒子放在几上,一進屋就眉開眼笑的。
穆念秋也頭一次不再譏諷嫡姐,討巧地道,「三姐姐可好些了嗎,我向荃兒替你道聲歉。」
柳氏十分滿意女兒的表現,嘴角帶著笑將穆念秋拉到床邊,特地讓她們姐妹親近親近,「到底是一家子人,以後或許還能互相幫襯著。」
穆念雪面色是慘白的,明明知道面前的兩人是偽善的面孔,還是點了下頭,「姨娘說得對,沒什麼關係的。」
柳氏如鯁在喉,想不到自己處心積累對她好,換來的卻是白眼狼,連稱呼都不肯變一下。但還是極力忍著,伸手揭開盒蓋,端出參湯,「雪丫頭底子弱,這人參還是外地裡上供的,熬了一上午才好,趕快趁熱喝了吧。」
穆念雪面上乏乏的,棲月才在旁邊道,「太太,我們姑娘剛吃下飯,現在恐怕胃口不太好,還是過會再吃吧?」
「那也好,若是涼了你們給姑娘熱一熱,可別浪費了。」柳氏也不再多留,拉了穆念秋出了屋子。
穆念雪根本未曾吃午飯,棲月不過說的是權宜之詞。等那兩人走了,棲月才端出參湯,「姑娘,好歹喝一口吧,人雖不好東西卻是好的。」
穆念雪掃了一眼,本是淡黃色的湯液,上面卻飄著黑色的不明物狀,棲月是她最親近的丫頭,她難道看不出來嗎?這根本就是下了藥的,一揮手那碗湯就掉在了地上,發出一陣脆響,「這能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