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慈溪之行,因為秋林的病,大夥兒又在慈溪滯留了幾天。其實秋林也不過是發燒患了風寒,也沒啥大礙,喝了兩天的藥,基本上已經全好了。只不過她穿越到這裡之後,除開那次被人擄走,她還從來沒有出過青城哩。今日難得有機會到一座繁華的城市來,免不得要多溜躂溜躂。
臨走時,秋林還買了這裡的土特產,據說這裡的桂花糕是最出名的了,除此之外,秋林還賣了辣子雞塊。反正這都入冬了,天氣冷得很,辣子雞也不會壞掉。
他們來的時候是走的水路,足足走了大半個月。如今草藥已經賣掉,走水路就太過麻煩,而且鑒於秋林暈船,便租了兩輛馬車,往青城去了。走陸路可比走水路快多了,不過三五天的光景,就當了青城。
重新回到洛水村,秋林瞧著眼前這熟悉的一草一木,有種繁華過後、返璞歸真的感覺。心裡頭還有種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的感覺!顯然她真把洛水村當自己的家了。
比之城裡頭的繁華熱鬧、熙熙攘攘,洛水村有種寧靜致遠、和諧自然之美。外面雖然熱鬧繁華、火樹銀花,但是秋林還是覺得住在洛水村裡頭較為安逸。這主要是源於秋林喜歡靜謐,喜歡這山山水水的恬淡生活。
在馬車上呆了好幾天的時間,秋林只覺得腿都坐麻了。連伸腿都覺得有點兒困難。再加上這幾天路途顛簸,她又暈又吐,坐在車廂裡頭只覺得胸悶氣短。所以進了村,她便下了馬車出來活動活動筋骨,呼吸呼吸新鮮空氣。夏炎也陪著她一道,兩個人攜手朝秋林家院子走去。
這幾天來,韓氏許南山幾人在家也坐不住腳了,算著這日子,秋林他們也該回來了,可是這幾天過去遲遲不見蹤影!大夥兒心裡頭都有點兒著急,莫不是在途中遇著了什麼事兒?
離家已有二十餘天的女兒遲遲不歸,叫韓氏這個當娘的心頭總是七上八下的,這會兒又忍不住埋怨起自個兒來。秋林才十四歲,還那麼小,就要北上運貨談生意,實在是折騰。也幸得還有穩重點兒的夏炎跟著一塊去,不然她真要擔心死。
韓氏把頭猛個搖,明年再運草藥北上,一定不讓秋林去了。這一走二十來天還不回來,真是讓人怪擔心的。
入冬這些天,家裡頭活計也輕省下來。不用養蠶,韓氏落得一身輕。就拿著兩雙鞋底板到院子裡頭納鞋底,一邊朝村口張望,看有沒有馬車過來。
她正低著頭用細針刮了刮發癢的頭皮,忽然聽見屋外有馬車聲響。韓氏心思一動,放下鞋底趕緊湊了過去。這會兒兩輛馬車正好到了院子門口,待馬車停穩之後,車簾子一掀,黑子跟毛子兩人一道一左一右從車廂之中跳了出來。
韓氏見了驚喜之極,離家多日的小女兒終於回來了。
正在韓氏萬分期待下,另一輛馬車卻只見小紅孤身下車,便遲遲不見另有動靜。韓氏覺得疑惑,過去打了車簾子,裡面卻是空空如也。韓氏被嚇得臉色發白,也不顧他們幾人對她的請安問好,「小姐,哪兒去了?」韓氏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莫非路上真出了什麼事情?
小紅聽出了東家奶奶語氣裡頭的驚愕,也曉得四小姐這回離家這麼久,東家奶奶鐵定擔心壞了。她微微一笑,趕緊跟韓氏解釋道:「東家奶奶,你別擔心。四小姐不過是因著一路上舟車勞頓的,身子發虛,到了村子想下來走走透透空氣。夏大夫正陪著四小姐呢!」小紅回眸一望,正好瞧見夏大夫攙扶著四小姐沿著田坎小路走了過來。小紅信手一指,道:「東家奶奶,你看,四小姐不就在那兒麼?」
韓氏聽了小紅的話,心頭湧起的那莫名擔憂總算是消了一半。這會兒又見小紅遙手一指,韓氏順著小紅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瞧見那一片茫茫的田坎之上,只見兩個相依的人兒緩緩走過來。只是因為距離還隔得遠,兩人模樣瞧不真切。但從身姿身形來看,絕對是秋林夏炎無疑!
韓氏大喜,心頭的陰霾在這會兒全都煙消雲散。
秋林因為雙腳發軟,走路走得極慢。下地走了會兒,鼻尖呼吸著新鮮空氣,總算是覺得堵在胸口的那口濁氣消散了不少,心裡頭也覺得舒坦了許多。秋林自認為自己不是啥嬌滴滴的女娃子,但是此次慈溪一行,讓秋林深深地意識到自己的身子骨是多麼羸弱。
坐車暈車坐船暈船,看來這輩子她都是出不了什麼遠門、幹不了什麼大事了。不過幸好她也沒什麼壯志雄心,覺得小富即安。那種潑天富貴的日子她也過不來,就目前這種日子過起來最讓人舒心了。
有爹娘疼著、哥哥護著,還有個未婚夫對自己體貼入微,沒有人給使絆子,用不著成天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家裡也算是富有的,總歸是吃穿不愁。這日子不正是要多舒坦有多舒坦麼?
總而言之,秋林對目前生活的田園日子覺得心滿意足!
「小丫頭,你又笑什麼?」夏炎發現,這些日子秋林總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樣,那原先略顯嬰兒肥的臉都消瘦蒼白了不少。明明都這副樣子了,可是最近她臉上總是掛著舒心的笑容,讓人覺得心裡舒坦。
秋林左手挽著夏炎的胳膊,右手卻抓了他的手,雙手合十。她抬眸笑嘻嘻對夏炎說道:「嘻嘻,我在想上天待我不薄,賜給我這樣好的未婚夫婿,所以我得牢牢抓住你,不然你就給溜走了。」這樣幸福美滿的日子,就是神仙也羨啊!
瞧著秋林一臉嬌笑之中帶著點兒孱弱,夏炎心頭憐惜。在心裡幽幽歎息,哎,哪兒需要你牢牢抓著我啊,既然認定了你,就算是你拿大掃把趕我走我也捨不得走啊!夏炎愛憐地揉了揉秋林的頭髮絲,秋林的頭髮軟若綢緞、絲滑的很,夏炎不由得捉了一縷在手中把玩。「在下的未婚妻如此秀色可餐,我哪兒捨得溜呢?」
夏炎黑眸之中染上一絲**,秋林瞧得心驚肉跳,想到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可沒少被他吃豆腐。不是餵藥的時候用唇相渡,就是乾脆大膽的直接吻她,每每都弄得她滿臉紅暈、呼吸帶喘才肯罷休。夏炎每每想吻她之時,眼眸都會更加深邃一分。莫非這光天化日之下,夏炎……
看著秋林慢慢僵掉的小臉,夏炎那深邃若潭水的眸子忽得蘊起一絲笑意來。「你放心,雖然我這會兒很想要補償,只不過這光天化日、悠悠眾目之下,算了!不過,可以先記著。」
聽著夏炎纏綿曖昧的聲音,秋林的心酥軟地跟觸電了一般。此時此刻,秋林才瞧出了夏炎腹黑的本質!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就可以將她的心撩撥得既火辣又羞澀,秋林耳根子發熱,不接夏炎的話,直直往前走去。
夏炎跟了上來,柔聲說道:「放心,我會讓你加倍補償的。」話畢,果然瞧見秋林臉上紅霞滿天,夏炎心頭更是樂不可支、笑翻了,面上卻還維持著綿羊一般溫柔無害的笑容。
秋林鬧了個大紅臉,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她咋以前就沒有看出來,這溫柔無害的笑容面具下夏炎那腹黑的本質呢!這丫簡直就是披著狼皮的羊嘛!現在將她這真真的小綿羊擒到了手,腹黑的本質也就暴露無遺了。想起這些日子她都不曉得被他吻過多少遍了,秋林臉紅脖子粗,跺了跺腳,鼓著嘴罵:「哼,沒個正經!」
夏炎屁顛屁顛跟上去,臉上的笑容恍若三月春風,格外賞心悅目。「放心,我只對你一人不正經。在旁人跟前,我是要多正經有多正經。」夏炎一本正經地說著。
秋林聽著他那略顯流氓的話,雙目雖然含嗔,但心頭卻是被他熨帖地舒坦。見自家院子已經近在眼前,秋林拔高了聲音說道:「這都快到家了,你給我正常點兒!」秋林還真怕他這時不時抽風的,她倒是習慣了,只是嚇著爹娘就不好了。
韓氏這會兒見秋林終於姍姍來遲,雙目含淚,就從院子門前跑了過去,「四兒!」秋林這會兒也聽見了韓氏的呼喚聲,這會兒下了車,恢復了點兒力氣,她撒著腿丫子跑了過去,跟韓氏緊緊抱在了一塊兒,心頭一酸,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穿越來這裡已經有了八年了,早將韓氏許南山還有秋月幾個當做了自己的家人。這裡離家這麼久,一路上她不是暈暈乎乎就是嘔吐不止,自然很是想家想念家人。這會兒見了韓氏,秋林心中終於覺得舒坦了,抱著韓氏就痛哭流涕起來。
母女兩人見面在那廂哭哭啼啼的,夏炎正在不遠處,瞇著眼細細琢磨,秋林這話說的,他究竟什麼時候不正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