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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56章 吃了秤砣 文 / 秦笑月

    葉氏停下手裡的活兒,認真思索起秋林的這一番話來,覺得很有道理。就要把招牌給做出來,否則這市面上賣煎餅的多了起來,誰曉得是誰,哪兒會照著招牌去買?葉氏重重把頭一點,「阿林這話說的沒錯,對,就這麼著。可是這走街串巷賣煎餅果子的人選……」

    她不僅要照料幾個大男人的衣食起居,還得做煎餅賣。以墨如今也中了舉人,要準備著春闈呢。老二家的也要照料著家裡頭的事兒,農忙時節一大家子人都得回去插秧割稻子,家裡家外的事忙得跟那一團線似的剪不斷理還亂,哪兒抽得出人手走街串巷去賣煎餅果子的?

    秋林也曉得大舅母是在顧慮啥,其實她覺得這些可都不是問題。大舅他們開得作坊都開了兩三年了,攢下了不少錢。家裡頭的那些活兒也不必親力親為的,買些奴僕啥的幫著幹活兒,自個兒也輕便了許多。

    見大舅母一臉糾結,秋林趕緊說道:「大舅母,你看咱們家,這坡地上的活兒都是胡家在做的。爹跟娘就忙著養蠶,我跟大姐就負責地裡頭的金銀花,大家分工合作,不也挺好。等年底怕是還得買些荒坡,田地也得買些,到時候還得要買奴僕才忙活得過來的。」

    葉氏很快明白秋林這番話是個啥意思了,也對,家裡頭開作坊也算是賺了些錢。這錢就這樣擱在家裡頭又不會變多,反倒不如再多買些田地啥的,再賣幾個奴僕回來。這樣大夥兒也可以騰手出來買煎餅了。葉氏笑容滿滿地點了頭,「這法子不錯,只是這奴僕可是不能亂買的,得要忠心耿耿又勤快幹活才成。」不然買回來當擺設啊?

    這當家作主的沒在這兒,他們倆也不能決定這事。梁氏說道:「阿林這提議不錯,只不過也要回去問過當家的才能決定。咱們婦道人家說了,人家只當我們辦家家呢。」

    這還沒到中午,那些過來喝老爺酒的就陸陸續續過來了。許南山一家世世代代生活在這洛水村,這本家的親戚大都在洛水村裡,不過也大都出了五服,往常逢年過節的也沒怎麼走動,這次竟然也來了。韓氏娘家的也來了好些人,擠得這院子都有點兒站不下了。

    韓氏他們大抵是低估了要來吃酒的人數,這會兒平白鑽出了這麼多人來,自然得手忙腳亂一番。瞧這樣子,只怕是得討流水席才夠坐的。

    大夥兒進院子之後,就一個個找許南山秋松寒暄起來。這平日裡並不甚親切的人這會兒也顯得十分熱絡,拉著秋林家的說些客套話。大夥兒更是跟看稀奇熱鬧似的瞧著秋松,滿臉歡喜。

    疲於應付的秋林索性躲到廂房裡頭去,聽著這院子裡頭七嘴八舌的說話聲,她不由得搖了搖頭。這些人大都是住在洛水村的,當初他們遭難的時候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的。如今二哥中了舉人,就曉得過來套近乎了。秋林也曉得這世人的嘴臉大都如此,但是她瞧著實在覺得心裡頭膈應得很。索性避開他們,自個兒躲在廂房裡頭,落得清淨。

    這洛水村的村民基本上來了一大半,連村裡的裡正跟二哥的夫子都過來吃酒了。一共是討了三道流水席才算將這些賓客全招待完。這八月的天兒還熱得很,韓氏葉氏梁氏幾個在灶屋裡頭忙得暈頭轉向的,那熱烘烘的氣流讓她們渾身發熱,額頭不停地冒汗。終於將所有的賓客都招待完了,這幾人才得了點兒休息的時間,統統出了那熱烘烘的灶屋門,原本準備到院子裡來透透氣,可是這院子裡人影晃動的,鬧得不可開交。這時候唯有老屋那裡清淨些。

    見院子裡頭有秋月秋林幾個守著,大夥兒就往老屋那邊去了。哎,這從早上忙到現在,渾身上上下下都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兒力來了。

    這剛進了老屋,就聽見胡蠻子怒斥的聲音傳來,「捉賊了,捉賊了……」伴隨這怒斥聲音的還有呯呯碰碰的聲音。三人見這情形不對,趕緊鼓足了勁兒就往老屋裡頭跑來。

    只見這老屋院子裡頭一陣雞飛狗跳,那些雞鴨們受驚地撲稜著翅膀,咯咯嘎嘎地叫喚著。胡蠻子雙手撈著一根松木棒,對一干經瘦殼的四十來歲中年男子窮追猛打。大夥兒趕到這院子來這會兒,那中年男子已經被胡蠻子連番打了好幾下。那男子被打,連連發出吃疼的慘叫聲。

    韓氏今兒特意將胡蠻子叫過來,就是怕有人趁著酒席渾水摸魚到老屋這邊來。且不說這老屋裡頭是用來養蠶兒的,怕有賊人偷偷過來偷學他們的養蠶技術;就是這滿院子裡頭三四十來隻雞鴨的,也怕有人過來順手牽羊的。

    事實證明自己這擔憂絕對是非常必要的,這不就有賊人想要渾水摸魚麼?韓氏特討厭這些不學無術,不好好種田種地幹這種偷雞摸狗王八蛋事的王八羔子。要不是她有先見之明讓胡蠻子過來守著,只怕這人將她老屋這邊的底細摸得一乾二淨了吧?

    韓氏氣得咬牙切齒,操起一根竹竿,這會兒也顧慮不上自己剛才忙活完,身體羸弱了。對著那四處逃竄的中年男子就是一頓好打。

    可憐那許洛生原本以為今兒許南山家整酒,這家裡頭忙忙碌碌,顧不上老屋這邊。他家裡也是試著養夏蠶養了好幾回,全都給熱死了。是以他就找了個解手的由頭偷偷摸摸往秋林家老屋這邊來,就是想來瞧瞧他們家究竟是怎樣養蠶的。可是哪兒想到他沒推開那堂屋門,就有一不知從哪兒衝出來的猛漢對著他一頓好抽!打得他齜牙咧嘴抱頭竄鼠東躲西藏,可還是挨了不少打!

    許洛生簡直是欲哭無淚,偷雞不成蝕把米說的就是他啊!

    韓氏跟胡蠻子的前後夾擊,使得許洛生壓根沒有逃脫的機會。前後餓狼後有餓虎,自己再這樣跟只無頭蒼蠅似的逃竄,只怕還會挨更多打,這橫豎是逃不過了。許洛生剛才停下腳步,也不跑不慘叫了,「別……別打了,韓妹子,我錯了,我是糊塗,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許洛生喘著粗氣,跟韓氏求饒起來。

    其實一到院子裡頭,韓氏就認出這偷偷跑來老屋這邊的是何人了。只是她偏裝作不識,操起竹竿對那人胡扁海揍,誰讓他不老實,竟然想趁著酒席的空擋過來窺看養蠶的秘密,這不是討打是什麼?這些鄉里親戚這樣對她,那她還客氣什麼,先揍一頓再說!

    聽了許洛生的求饒,韓氏這才鬆下手裡的竹竿來,既是詫異又是憤怒地說道:「原來是你,好端端的,你來老屋這邊做什麼,擺明就是過來當偷兒的!胡兄弟,去把這人給我綁起來,待會兒帶去見里正,讓他處置好了!」

    韓氏如今可不是個綿軟的,這人都欺負上他們家門口了,自然不能就這樣輕易給放掉。再說她也曉得除了這許洛生,村裡頭可有好些人也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這老屋的,這回也算是殺雞儆猴,讓這些人趁早打消念頭。就是要讓這些人曉得他們家可不是好惹的!

    那許洛生哪裡曉得自己讓韓氏給當做出林鳥給打了。他原本以為韓氏性子溫和,最多不過打他一頓就將他放了,誰曉得如今還要將他送到裡正面前去。這回許洛生簡直就是後悔得要死,早曉得這韓氏是這麼厲害的人兒,他說什麼也不敢偷偷摸摸往老屋這邊來了。這會兒他算是腸子都悔青了。

    「韓大妹子,老哥曉得錯了,你就別送去裡正那裡了。老哥在這裡給你磕頭認錯,我再也不敢做那混賬事了……」許洛生說著話果真認認真真地給韓氏磕起頭來,不一會兒功夫那額頭就被磕得滲出血來。

    將他送到裡正面前去,不就等於是將他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情公之於眾,受罰什麼的都不打緊,可這樣一來,他要如何在村裡人面前抬頭?背上個偷兒的名聲,他又該如何在洛水村立足?如今他只有求著韓氏,希望她能心軟一點兒,就這樣饒過他。

    韓氏如今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哪裡會因為許洛生這三言兩語的就動搖了?見他將自己的額頭都給磕破了,韓氏冷冷笑道:「既然敢這樣做,就要承受這相應的代價。既然你敢這樣做,就別裝可憐哭哭啼啼來求我,求我也是於事無補。」

    胡蠻子跟著東家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不像剛來的時候那樣軟弱。見這會兒那偷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打心底裡鄙視。「既然敢做為什麼就不敢承認?你今兒就算是磕破了腦袋,東家奶奶也不會饒過你的。你趁早打消這個念頭。」胡蠻子很快找來一根粗繩,將一臉絕望的許洛生五花大綁,綁成了個粽子。連拖帶拽將他從老屋這邊拖拽到新屋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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