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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喜捉泥鰍 文 / 秦笑月

    秋松也聽得出神,「小妹,你從哪兒得來的這麼多道理?」秋松怎麼覺得自己這個小妹自從腦袋受傷之後不僅變得聰明,而且甚至有很多他這讀書人都不清楚的事兒,她卻知道得清清楚楚。這真叫人覺得匪夷所思。

    秋林咂咂嘴,隨口編來謊言,「這不是沈清哥哥給我說的麼,我哪兒知道這麼多……」秋林覺得自從到了這家,自己撒謊就跟吃飯一樣,成了不可缺少的東西了。哎,一朝穿越,從此節操是路人。

    秋松乍了乍舌,好似這才晃神過來。

    秋林硬著頭皮埋頭吃飯。

    大夥兒忙活了這些天,轉眼間又是趕集的日子了。這些藥材都還沒有風乾,得過一陣子才能拿去集市去賣。核桃的銷路也不知好不好。於是姐弟幾個吃了飯又幹起了老本行,去山野田坎間挖野菜。

    連著幾日的放晴,田坎上的泥土變得硬邦邦的。踩在上面就跟踩青石板一樣平坦,熱風夾雜著稻穗的清香迎面撲來,一副悠然的農家田園景色在秋林眼前拉開帷幕。置身其中,秋林只覺得自己好似就是這裡的一份子,有著強烈的存在感,這樣的感覺,舒服極了。

    「小妹,你磨蹭個啥勁兒,每次都是你落在最後。」秋月罵罵咧咧的話語隨風傳來,臉色相當不好看。

    秋林趕緊地收住自己的情緒,提著籃子趕緊地追過去。連日來的驕陽似火,田坎間有些脆弱的野菜已焉巴了下去,怏怏地聾拉著腦袋。孩子幾個沿著溪水而去,這裡的野菜接近水源,供水充足,長得枝繁葉茂、葉碩根粗。有些野菜直接擇尖兒上的嫩葉就成,鎮裡的人愛講究,擇老了的可不愛吃。

    秋月擇著擇著卻發現秋禾早已丟開了小鋤頭,扒開野菜也不知在幹啥。秋月的火氣又上來了,「三弟,你幹啥的,杵在那裡跟個小老頭兒一動不動……」

    秋月還沒罵完,秋禾卻猛地抬起頭來,一臉沮喪,「看嘛,泥鰍就叫你給吵沒了。」他可是盯了那條泥鰍半響了,本就欲伸手去捉,大姐這一說話,那泥鰍受了驚嚇,箭一般速度滑進石縫去,再也尋不見蹤影了。

    泥鰍?這東西倒是很補人的,而且口感很好。秋林以前也只在老家吃過這東西,進了城之後,泥鰍賣的貴,也就沒再吃了。哎,真是可惜了。

    秋月也覺得可惜,可是跑都跑了,後悔也沒個用。她低下頭來繼續挖刨著野菜,不再管秋禾了。反正他兩個小蘿蔔頭也指望不上。

    秋禾一邊擇野菜,一邊盯著剛才泥鰍消失的地方,眼睛眨也不眨,以至於將野草擇了丟進背簍之中也渾然不覺。

    終於秋禾的守望得到了回報,等四周皆靜下來之時,那泥鰍又溜了出來,旁若無人的在水裡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模樣怡然自得。秋禾瞅準時機,猛地下手,用手兩面包抄泥鰍。那泥鰍忽覺危險降臨,忙得往剛才的石縫鑽去,可是剛好撞到秋禾的手中。說時遲那時快,秋禾趕緊地握住手,一個猛子將手提起,手裡的泥鰍被他甩到一旁的小路邊去。那泥鰍缺了水,在地上激烈地板來板去。

    「哈哈,我就說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秋禾看著那泥鰍,得意洋洋笑開。

    可等泥鰍捉上了岸,秋林有點兒失望了,這泥鰍好小,拿它煮湯,家裡的人都喝不到兩口呢。

    秋月不為所動,依舊擇著野菜。手裡捏滿一捧之後,就扔到背簍裡去。

    「二哥,這裡還有,你快來瞧!」等被自己攪渾的水又恢復澄清之後,秋禾喜滋滋瞧見這裡頭還有泥鰍呢!秋禾趕緊地呼朋引伴,讓二哥來跟他一起捉泥鰍。

    秋松側過頭往溪水裡瞧去,果然見著兩條泥鰍在水中款擺著柔軟的身姿歡快地游著。秋林也趕緊地撇過頭去,一條、兩條,那兩條泥鰍瞧起來比剛才這只要大些,秋林興致勃勃地瞅著那兩隻泥鰍,要是將這兩條泥鰍逮著,今晚又可以有肉吃了!

    「咱們還是先將野菜擇了,這溪水不深,這些個泥鰍又游不到啥地方去,等咱們將野菜擇好了,再來捉泥鰍吧。」多擇些野菜,趕明兒也能多賣幾個錢。家裡如今缺的正是錢,秋松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先採摘野菜。

    二哥都這樣說了,秋禾也不是那起無理取鬧的娃兒,遂點頭同意下來。只是心頭還惦記著溪水裡的那幾條泥鰍,擇菜的動作越發極快。

    「你看清楚點兒,別將野草啥的都往背簍裡放。」秋月的嘴巴又落在了忙碌的秋禾頭上。

    秋禾低下頭,不說話。只是手裡的動作果然慢些,顯然也是將大姐的話聽進耳朵裡去了。大姐的話雖不中聽,但也不是無理取鬧的,況且秋松幾個早就習慣了大姐這樣的性子,也沒覺得個啥。

    大半會兒的功夫,秋松的那只背簍被塞得滿滿的了。秋松擇野菜習慣了,所以速度極快。這會兒他拿了小鋤頭去田坎間挖魚腥草,連根帶葉地挖。這樣幾個姐弟忙了大半個下午,幾隻背簍都被裝得滿滿的了。秋禾這會兒有點兒迫不及待了,趕緊地拉上二哥放下背簍往剛才發現泥鰍的地方去了。

    幾隻背簍都被野菜裝得滿滿當當,秋月也不再說甚,背著自己的背簍就往家裡走,秋林提了一籃子野菜,跟著大姐一道回家去了。

    「娘,你在幹啥!」秋月遠遠地就瞧見娘坐在自家的門檻上,低著腦袋手指翻動,手裡拿著花樣子,看似在繡花。見他們兩人進了院子,韓氏後知後覺趕緊地將手裡拽著的花樣子塞到背後去。神色慌慌張張起來。

    「沒,沒幹啥……」韓氏站起身兒來,趕緊地往屋子裡去,「你們渴了吧,娘給你們倒水喝!」說罷,便轉身提腳往屋裡去。「啊!」韓氏突地尖聲叫了一聲。

    秋月趕緊緊張兮兮地湊過來,也沒將背簍放下,很快將娘的手捉了過來,那左手食指手尖上正冒著殷紅的血珠。秋月瞧著心疼極了,此時她也清楚地瞧見藏在韓氏背後的東西,眉頭不禁一蹙,「娘,您現在還病著呢,都跟您說了不要再做這些個東西了,傷身子。咱們幾個去挖些草藥野菜的,這日子也過意得去。況且等魚塘整飭之後,就可以在裡頭養魚種藕的了,咱們家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過的,您別操這份兒心,別再繡這花樣子了。」秋月一手劈去,奪下韓氏手裡頭的花樣子,嘮嘮叨叨地說著。

    韓氏含笑地點頭,「反正左右無事,躺著也是躺著,還不如找點兒活計來做,心頭也踏實點兒。」韓氏是個閒不住的人,瞧著這幾天家裡幾個孩子忙裡忙外的。不僅家裡的活計被給他們幾個包攬了,而且還要賺錢為家裡的開支打算。而她偏生病著,不能為這幾個孩子做些啥,韓氏滿心憂傷。

    秋月不高興地皺眉頭,「娘您要是閒的慌,就跟爹說會兒話,日後這些花樣子可不許再做了。」秋月哪裡不知道娘的心思,她也是想多繡些花樣子,也是為了這個家著想。可是孫大夫說娘病得不弱啊,這樣操神的事兒,她可不許她沾腳了。

    「是啊娘,有咱們幾個呢,娘您快些去歇息吧。」秋林也在一旁細細勸慰著,「娘,您看,咱們今兒擇的這些野菜新鮮肥美,明個兒去集市定會賣個好價錢的呢!」

    韓氏被秋林的話給逗樂了,連連點頭,「好好,這些東西等娘身子骨好了再碰,這總行了吧,我可愛的乖乖,娘都聽你的。」

    秋月滿心贊同地點了點,笑盈盈道:「這樣才對嘛,娘,您也該歇歇了。」家裡的擔子一直都壓在爹娘身上,如今她長大了,也應該為家裡的事兒分擔了。

    進了家門,秋林又過去瞧了阿黃,見他精神一天比一天好,今個兒韓氏在家給阿黃換了藥,據母親說,阿黃的傷口已經癒合了,相信再過一天便可痊癒了。秋林高興極了,「阿黃,再過幾天,你就可以下床來跟以前活蹦亂跳的了。」

    床榻上的阿黃眨巴眨巴眼,好似聽懂了秋林所說的話。

    「我們家的阿黃真聰明了,你是聽懂了我說的話了吧!」秋林小胳膊地抱了抱阿黃,這大黃狗真是可愛得緊,太聽話了。秋林用小手捏了捏阿黃的鼻頭,軟乎乎的,舒服極了。

    夏炎被秋林小胳膊地抱著,手捏了捏他的鼻頭,偏生他的心裡沒有任何的排斥,棕黃色尾巴更是高高翹起,左右搖擺起來。待夏炎察覺到自己這樣無意識地舉動時,夏炎自個兒驚呆了,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他這是在迎合她麼?難道他真的將自己當成了一條狗,在向自己的主人搖尾乞憐麼?夏炎的心被這樣幾個問題塞得滿滿的,曾幾何時,他竟淪落到這樣不堪的地步?夏炎沮喪欲泣,可是眼眶乾澀,他流不出淚來。

    直到秋林走了很久之後,夏炎仍舊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息。淪落至斯,真真叫他有些欲哭無淚啊!

    接近傍晚的時候,秋松秋禾兩人終於回來了。除了兩人背後各自背了兩背野菜,秋鬆手裡還提著七八條個頭小小的泥鰍,用草繩串成一串。

    秋林瞧見這個,眼皮猛跳,這麼多泥鰍,今晚定有泥鰍吃了。秋林高興極了,兩個哥哥才到院子門口,秋林直接奔過去,「哇塞,這麼多泥鰍。」

    秋松愛憐地摸了摸秋林的小腦袋瓜子,「你個小饞嘴,今個兒你可有嘴福了。你三哥那裡那有兩條黃鱔呢!」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就算開葷也沒多少肉可以吃,這些個泥鰍黃鱔的倒是可以解解饞了。

    秋林一聽,果然高興地蹦起來,原本以為有幾條泥鰍解解饞也就罷了,沒想到還有黃鱔。這可真是好東西啊,最是滋補的了。她連聲叫好,趕緊地跑去灶屋裡給大姐說這個好消息。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你個小饞貓兒,怎麼就沒饞死你!」秋月聽後又歡喜又好笑,嗔怪著戳了戳秋林的小腦袋瓜子。

    秋禾將背簍放在院子裡,提起黃鱔跟泥鰍地就飛快往灶屋跑來,「大姐,咱們今天可有好的吃了。」

    秋月笑著點點頭,看著秋禾手裡頭提的東西,黃鱔雖只有兩條,但還在不小,兩條黃鱔加起來有斤巴重,幾條泥鰍的可以做個泥鰍湯。「去讓你二哥將黃鱔和泥鰍拿去剖開,今個兒我給你們這些小饞嘴的做爆炒黃鱔和泥鰍湯,給你們幾個解解饞!」

    秋林留下來給秋月燒火,秋禾抱著刀子提起泥鰍和黃鱔到院子裡去。秋月則擇了些採摘來的野菜洗了些用大缽裝好,待會兒也整飭一盤。隨後轉過身去揭家裡的酸菜罈子,從裡摸出兩顆酸菜。用水泡開之後趕緊地撈起來,將水擰乾之後擱在菜板上,操起菜刀就「啪啪」切起來。

    秋林一邊燒著火一邊目不轉睛盯著大姐,瞧著大姐這切菜的熟練程度,比起娘親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這會兒秋月又麻溜地將切好的酸菜裝盤,從碗櫃裡摸出兩顆大姜大蒜的,洗淨剝皮之後趕緊地拿刀拍了,切好放在酸菜邊兒上。轉眼瞧秋林瞧著這邊目不轉睛地,笑道:「你這個小吃貨,仔細點兒燒火,別待會兒火都給你燒滅了。」

    秋林咕溜著眼,不說話。她哪兒是給饞的,只是被大姐這麻利的刀功給吸引著。秋林低下頭來,又加了一把柴進灶洞。

    這會兒秋松正好將剖開的泥鰍黃鱔提進屋來,在大姐的指揮下將其洗得乾乾淨淨,將其丟給大姐之後,又將擇來的野菜搬到院子裡去漿洗。

    鍋裡的玉米餅子已經差不多了,可以起了。秋月讓秋林別再往灶洞裡架柴了,將玉米餅子起鍋之後裝在大缽裡頭,從裝大油的瓦罐裡瓦出一點油腥子,擱在大鍋裡頭,姜蒜全撒了進去,鍋鏟子趕緊地攪了攪,鍋裡登時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好聞極了。又將切好的酸菜丟進大鍋裡頭,不停地翻炒起來。那股子香味被攪得滿屋生香。秋月毫不含糊,趕緊地操刀將黃鱔去頭切段,將鱔段皆丟進大鍋裡頭,使勁兒攪動著鍋鏟,不停地翻炒起來。

    在灶洞前燒火的秋林聞著這股子誘人的香味,饞得嘴巴子裡都是涎水。太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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