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田園生香

《》第一卷 第二十四章 痛側心扉 文 / 秦笑月

    啥,秋月一聽有點兒傻眼了。難怪剛才那大叔說什麼大黃狗傷不傷的,這會兒秋月也急了拽著秋禾就往前走去,途中還不忘記讓三弟將那人所說的話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

    「大夫大夫,您快來瞧瞧我家的狗,它被人打了,傷得很重。」秋林眼尖地瞧見街旁的一處醫館,一個猛子紮了進屋,秋松抱著阿黃在後面跟著。跑了這麼大一截路,他還抱著個二三十來斤的大黃狗,早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這藥鋪裡的生意相對於榮安堂要冷清得許多,不過還是有人光顧著,這會兒兄妹倆抱著只大黃狗闖入,惹得大夫病人皆齊齊側目。

    秋林也覺察到自己的突然闖入打擾到了他們,可是念及阿黃的傷勢,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湊過去。「大夫,您快替咱們家阿黃瞧瞧吧,求求您了。」秋林急得一個勁兒滾著淚珠子,動容的神情沒差點兒跪倒在大夫跟前了。

    那大夫兩鬢髮白,下巴處留著一撮白花花的鬍子,面容清雋,頗有仙風道骨之像。他斟酌了會兒,撇下了剛才他診脈的那病人,朝秋林這邊走過來。他打量了那男孩兒懷裡抱著的黃狗,倒真是傷得極重,圓溜溜的眼珠子裡打著淚花,奄奄一息的模樣叫人忍不住生憐。「你快將它放到椅子上去,老夫瞧瞧。」

    秋松沖那大夫感激地點了點頭,聽了那大夫的吩咐將狗放到了椅子上。

    那大夫圍著阿黃轉了一圈,目光在阿黃身上上下打量著。他的眉頭每走一步就皺上一分,秋林秋松的心也揪上了一分。

    秋林瞧著那花白鬍子老伯伯圍著阿黃轉了會兒,又抬手去在阿黃的皮毛上摸摸索索一陣,動作緩慢而凝滯,秋林的心隨著他的手而移動,心提到的嗓子眼兒。

    實在忍不下去了,秋林毛毛躁躁跺了跺腳,「老伯伯,阿黃它究竟有沒有事兒,要不要緊?」

    那老伯伯慢慢抬起頭來,瞅了秋林兩眼,吭聲道:「這看病,最重要的就是講究望聞問切,這樣樣自然要照顧周全,才能準確地知道患者的病痛在哪兒,又到了哪種程度。小娃家家的,這麼毛毛躁躁的,要記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黃狗雖然看起來氣息微弱,但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你就放心好了。」那老伯伯慢條斯理地擺了擺手,手中殷紅的血跡一剎那刺痛秋林的眼。

    都成這模樣了,她能不著急麼?秋林這會兒終於曉得這為何門庭冷落了。可是也正如老伯伯所說的一樣,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急也是沒有用的。

    「是啊,小妹,你就別打擾大夫給阿黃瞧病了,安心等著。」小妹這樣毛毛躁躁的反而耽擱了大夫給阿黃瞧病,既然如此,還不如安安心心等著。

    那老大夫圍著阿黃轉了半響,又探出手在阿黃的皮毛上上翻下動,可憐的大黃狗這會兒氣息奄奄,只能發出垂弱的呻吟聲。

    感覺到身上傳來的一波一波刺骨的疼痛,夏炎只感覺整個人都要陷入昏迷之中。他不由得腹誹道這老大夫究竟是在謀殺還是在救他,倘若是要謀殺,那也要讓他死個痛快啊!

    要是擱在平日裡,他保管撒腿就跑,可是這會兒他都病成這副德行了,別說逃跑,就是動動腿兒也是苦難啊!夏炎忽的有種虎落平陽被犬欺之感。不過,他一回想起剛才在榮安堂的遭遇,就心如刀割。

    他趁著秋林幾個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穿過榮安堂大廳,他畢竟在這裡生活了十來年,對於榮安堂裡的一草一木,他早摸得一清二楚。所以他熟門熟路溜到了後院,只奔自己的寢屋。

    自己的寢屋門好生掩著,窗卻只是半掩,他左右環顧一周,無人,這才憑借這矯健的身姿縱身一躍跳入了寢屋之中。

    率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床榻上那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少年,但見他雙眸緊閉,臉色蒼白雙唇發紫,看起來有幾分駭人。夏炎被嚇得急忙往後退卻一步,這床榻上躺著的不就是他自己麼?

    夏炎的呼吸都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給掐斷了,他呆呆望著眼前這一幕,心頭情緒遍生。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在這裡,而他又是誰?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一時間,夏炎心亂如麻,那一霎時,夏炎的心頭滿是失落,很有無所適從之感。好似天上地下找不到自己的容身之所,自己只是個被排除在外的人……

    就在夏炎心慌如麻之時,忽然聽見幾個藥童斷斷續續的談話,他這才漸漸瞭解到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日他被毒蛇咬傷昏迷之後,爹娘派人漫山遍野地去尋,後來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尋到他了。只是那蛇毒蔓延全身,卻因他吃了強心丸保住心脈而不至於喪命。至他被救回來之後,這具身體呼吸也漸漸平穩,只是卻再也沒有醒過來。

    夏炎的眼皮一直在跳,原來他還活著麼,可是他現在附身在這條大黃狗身上,那怎樣才能回到這具身體去呢?

    夏炎的心緒因為幾個藥童的這幾句話而峰迴路轉,只要人還沒死,那就還有希望,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從那幾個藥童的話可以聽出來,爹娘一直在為他的事操心著。娘為了他的事病倒了,爹也挑燈夜戰翻遍醫書尋找解救之法。真好,他們還沒有放棄他,只要沒有放棄,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好起來的!

    誰知他完全沉靜在自己的想法之中,卻沒有留意到有腳步聲傳來。等他發覺時已經晚了,一個粉衫女子站在他跟前,幾名藥童跟在其後。

    是大姐,夏炎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緊緊盯著大姐那張臉,不知怎的,他這會兒只覺得大姐那張臉是他所見過之中最漂亮最迷人的一張臉。

    夏炎激動異常,眼微微乾澀,已經有眼淚跟著滴落下來。大姐……這會兒他好像撲進那個懷抱,讓她狠狠地抱著他。讓大姐告訴他,阿炎,這一切只是你所做的一場夢而已,現在該是夢醒的時候了。

    夏炎有些恍惚了,他幾乎想也不想跑到了夏紫菱跟前,可是他還沒伸出爪子抱向大姐,誰知那個最最疼愛他的大姐突地尖叫起來,叫聲淒厲而可怖,好似她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你這作死的下賤土狗,你是從哪裡鑽進來的,打,給本小姐狠狠地打!」

    從大姐氣息不穩的顫息聲中,夏炎聽得出來大姐是被嚇壞了。他這會兒才憶起,大姐是個最愛乾淨的人了,平日裡看到一些流浪狗流浪貓溜進院子裡,她非得動用全鋪子上下的人去驅趕它們,尖聲厲罵不少,他偶爾還會瞧見大姐指使鋪子裡的藥童對那些貓貓狗狗拳打腳踢。萬萬沒想到,這樣的厄運竟然就這樣毫無徵兆地降臨在了他的頭上。

    那昔日裡疼愛自己的大姐好似一瞬間便化作催命惡鬼,那聲聲尖刻的罵語、那招招狠毒的拳打腳踢,都讓他猶如置身於人間煉獄。他的大姐,怎麼會變成這樣?

    夏炎痛側心扉,那一霎時,他的腳好似被灌鉛了般,再也邁不動腳。那些拳打腳踢都加諸在自己身上,他卻不知該如何逃跑,如何逃離。

    想起剛才在後院之中所遭遇到的一切,夏炎的心就跟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布,見不到半點兒的陽光。

    秋林等得無比心焦,沒有老伯伯的一句准話,她就心慌意亂的很。而且老伯伯那越來越深沉的眼瞧得她的心也不斷的往下沉。

    半響之後,那老大夫終於縮回了手,清雋的面容上一臉歎息。「這狗傷得很重,老夫先替它包紮包紮。」說著他便步履蹣跚往內堂去了,過了半會兒,老大夫又打簾出來,手裡多了卷白布。他先將白布放在櫃檯上,又慢吞吞地翻抽屜配藥方。折騰好一會兒之後,才終於將藥方配齊,交給底下的藥童研磨去了。

    秋林呆在一邊心急如焚,按照這老伯伯的龜速,那些等待治療的患者早就痛不欲生了。也難怪他這藥鋪裡人煙稀少,比起剛才那家榮安堂,簡直有雲泥之別。

    這會兒老大夫才過來替阿黃清理傷口,用白布包紮。「好了,這裡頭放了蒲公英、紫葉籐這類止血消炎的藥,這些藥材對付這種跌打傷,是最有療效的。只不過這狗傷得嚴重,能不能撐過去,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老大夫活了這麼大歲數,又因為這職業的關係見過太多的生老病死,早覺常事,這會兒也斷不會因為這狗的遭遇而感到有丁點兒的悸動和可憐。對於人的生老病死,他尚且不放在心上,更何況是一條狗,他早已麻木。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