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後,徐子未醒,老三瞧著徐子沒半點兒要醒的跡象,心裡甚是著急,急急忙忙的去敲了小郎中的門,小郎中這會子也起身了,他倒是想多歇息會,開了門見著門外是老三,道。「咋了?」
「縣官爺現兒還沒醒,是不是該將他送去縣城瞧郎中?」老三這般火急火燎的,小郎中也不拖沓,趕緊的隨著老三去瞧徐子!
見著縣官爺確實沒醒的跡象,小郎中趕緊替他把了脈,半響過後,臉色稍稍好些,瞧著老三道。「縣官爺脈象穩當著,先莫急,說不準過會子便醒了!」
老三聽了這話兒心裡鬆了一口氣,道。「那成,俺等著!」
「三爺,你一宿沒歇息了,趕緊去歇息會,這兒有俺瞧著呢!」六子說著也是哈欠連連,老三搖了搖頭,他現兒哪裡睡得著,他得瞧著縣官爺醒了才安下心!
陳春花也沒睡穩定,曉是作了噩夢,一覺醒來滿頭大汗,見著她這般,才入睡不久的老大也驚醒了過來,瞧著她道。「媳婦,咋了,可是身子不舒坦?」
陳春花搖了搖頭,道。「沒啥,俺就是想著昨兒瞧著縣官爺後背那塊的傷,做噩夢罷了,大哥你再睡會,俺起身!」
老大都驚醒了,這會子天也大亮了,他自是不能再睡著,與陳春花一道起了身,隨後便去樓下瞧縣官爺!
徐子本也是有身手,隨著游師學了幾年,但這回挨的一刀險些要了他半條命,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腦袋發沉,半響過後才清醒了過來!
老三和六子兩人趴在桌上睡了過去,陳春花撐著腰桿走進來。便瞧著徐子兩眼滯呆的瞧著!
「你醒了,可是覺著好些?」陳春花走到床前扯過椅子坐了下來,徐子反應過來。後背上傳來的痛意也夠他受的了,道。「疼的緊。我現兒在哪?」
「我屋裡,多謝你救了三哥!」
徐子聽了這話,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饒是臉色蒼白無血色,也是英俊的很,陳春花瞧著他這般,有些微微閃神!
徐子道。「多謝我救了老三。你可是想著怎的謝了我?」不曉得是錯覺還是啥,陳春花總覺著現兒的徐子跟往回的有些變化,也難怪,她雖與徐子打交道。但也是因著有事兒,現兒倒覺著沒那般拘束了!
「這個自是不好說道,縣官爺救了三哥,那便是一條人命,又豈是身外之物能相比的!」陳春花話說完。不待徐子脫口而出那句藏在心裡許久的話兒,老大便端著吃食走了進來,見著縣官爺醒了,皺著的眉頭鬆開了來,道。「縣官爺醒了。可是覺著餓?」
聽了老大的話兒,陳春花也是糊塗了,徐子現兒這般摸樣,身上的傷便折磨人,哪能這般與她說道話兒!
老三和六子被老大的聲音驚醒了過來,老三緩了好一陣才猛然瞧向了床上的徐子,道。「縣官爺,你醒了,可是覺著咋樣,身子疼的緊?」
徐子笑了笑,道。「無礙,就是覺著餓的緊!」
「成成,你先等會,俺去端吃食!」老三說完便要跑出去,老大道。「俺端了來,這是文婆子熬的藥粥,本是給縣官爺喝的!」老大說完便將碗遞給了陳春花,陳春花微微一愣,瞧了瞧老大,老大點了點頭,隨後便走了出去!
徐子見著老大這般,眉眼之上染上了笑意,因著這事兒,也算是值了!
「媳婦,俺困的緊,既然縣官爺醒了,俺也踏實了!」
「成,三哥,六子,你們先去歇息罷,這兒有俺呢,若是有事的俺喊郎中便是!」
「唉!」老三說完便和六子出了屋,留下陳春花端著藥粥面對著徐子,徐子動了動麻木的手臂,這一動便牽扯到背後的傷口,疼的他直咬牙!
陳春花皺了皺眉,道。「你傷的不輕,切莫亂動,覺著難受的也得忍著!」說著,便用湯勺舀了藥粥遞到了徐子嘴邊!
倒是徐子瞧著這般,心裡一動,微微張嘴喝了下去,這粥可是剛熬出來的,燙的緊,陳春花也沒瞧,見著徐子猛的吹氣,兩眼閃著淚花,這才察覺著!
「實在對不住,我倒是沒注意上!」陳春花手冷,端著碗自是覺著不燙,隨後便是好生的吹了吹才敢餵給徐子喝!
老三出來也沒緊著去歇息,倒是去賬房找了老大,道。「大哥,你這是?」
老大自是曉得老三問道的啥,道。「縣官爺為了救你,險些將自個的命給搭進去,俺們也都是曉得他的心思,若不是緊著媳婦,又咋的會為了你受這般重的傷?」
老三聽了這話,心裡有些犯難,道。「沒想著這縣官爺還真是緊著俺們媳婦!」老三現兒心裡也明著,若不是縣官爺真是緊著媳婦,又咋的會這般?
「成了,現兒啥都甭說道,你也去歇息罷,瞧著縣官爺那傷,沒個幾個月能好利索?」老大心裡糟心的很!
老三沒說道啥,便出了去,早先就曉得縣官爺惦記上自個媳婦,倒是沒說道啥,為了自個屋裡的事兒忙活前忙活的後的,硬是沒將那話兒說道出口,現兒又救了他一命,更是欠了天大的人情,但若是用自個媳婦來還了這份人情,老三自覺是不會應!
徐子是為了老三挨了一刀,這休養的事兒,定是要擱陳春花屋裡休養!
陳春花一家子也沒說道,徐子自個更是不會提回去衙門,他無親無故的就是回衙門,老三也不會應了他!
第三日,也就是臘月二十八,鎮長與周天淼來了趙家村!
馬上就年關了,因著這事兒,弄的這一塊的家家戶戶都糟心,原本是歡歡喜喜的過年,那些被賊子平白無故殺了的人,哪個屋裡沒老小,不管的如何,今年是過不得好!
周天淼與鎮長來了,順道的帶來了郎中,還有好些補身子的藥材,瞧著徐子現兒醒了,又讓郎中把了脈,這才道。「徐大人,盡可放下心休養身子,此事已由右相大人上了奏折,聖上允了你的幾月的空閒,等身子骨好了後,便上京!」
徐子點了點頭,瞧著周天淼道。「那賊子可是都抓起來了,死傷人可是都通知了他們屋裡人,另,這些賊子是哪裡人士,可是查清實了?」
「賊子都抓了起來,活口十三餘人,至於那些平白無故受害的人已打發人將屍首送了回去,也打發了些銀錢!」周天淼說著,瞧了瞧徐子道。「那些賊子的底細暫未探查清實,挨著年關了,並未著急著提審,昨日便押送回京,送去了宗人府!」
「那便好,還真是勞煩周大人了,都眼下這般時候,還由你親自從京城趕來!」
「不礙事,太傅得知此事後,捎來了好些補身子的藥材,見著你並未大礙,我也好回去與太傅知會一聲!」
「多謝周大人!」
周天淼與鎮長也未多做逗留,與徐子說道了一陣子話兒便回了去,這會子外邊下著鵝毛大雪,陳春花交代文婆子拿了兩件厚實的斗篷給他們!
臨走前周天淼想起甚,瞧著陳春花道。「太傅托我將一樣物什轉交於你!」說完,周天淼拿拿出了一道帶來的物什交給了陳春花,陳春花微微一愣,咋的這盒子跟那興縣縣官爺屋裡上回送來的禮一般無二?道。「這是何物?」
「我也並不知曉,另,徐大人此番受傷,還能望著春農之女能好生照看他!」
「請周大人放心,徐大人因救我三哥受此重傷,我定會好生照看他!」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周天淼說完,便與鎮長出了大門,騎著馬冒著大雪回了去!
陳春花見著他們走了,這才轉身回了屋!
「媳婦,周大人他們走了?」老大伸手替陳春花掃去髮絲沾上的雪花,陳春花點了點頭,道。「大哥,你可是還記著這物什?」
「這不是上回興縣縣官爺屋裡送來的物什呢,俺記著上回打發六子送了回去,咋又拿回來了?」老大自是認得這盒子!
「這是周大人給俺的,說是太傅給的!」陳春花說完,便讓盒子遞給了老大,道。「打開瞧瞧!」
老大點了點頭,便將封好的木盒子打開,這回裡邊跟上回一般,除了一塊擱置穩當的玉珮,還有一張紙!
陳春花拿起裡邊的紙張,攤開一瞧,上邊寫著頗為有風範的墨筆,等瞧完這紙張上邊的話兒,陳春花才曉得,這春農之女四個字是如何而來!
原來,這春農之女,是徐子先前與太傅所提,在陳春花進京面聖前,皇帝也正為封了陳春花為何名頭而發愁,問了太傅與右相,才將這四個字給御用了!
陳春花這才曉得,那日她問及徐子這春農之女的含義,見著他那般說道,還以著是他胡亂猜測罷了!
老大瞧著自個媳婦這般出神,拿過紙張瞧了瞧,瞧完後,臉上倒是沒啥反應,瞧了瞧盒子裡邊躺的那塊玉珮,這玉珮本是徐子傳家之物,這般送給自個媳婦,這太傅是真費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