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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0、月亮下的故事(二) 文 / 綠鳥巢

    郝奇奇搖晃著腦袋,再想想別的,終於,他又找到一個話題。

    「我一直不明白,你們螞蟻為什麼總要幫助我?」

    找食兒在耳朵邊頭髮上動了動,看來它也很感興趣。「媽媽說,是你救了我們家。」

    「可是,我沒做什麼,只是想跟你們玩一玩。」郝奇奇說。

    「但是,我們並不知道你就是為了玩一玩。」找食兒說,「我們只知道你很孤獨,這樣我們就可以相互幫助了。」

    「可是,我也用腳踩過你們,也用火柴燒過你們,難道你們不記恨我嗎?」郝奇奇又問。

    「我們並不記恨你的過錯,只記住你曾經用雨傘護過我們。」找食兒說,「另外,聽媽媽說,幫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幫你樹立信心。我們過去相處得很好,你們三口之家和我們一巢之蟻,誰也不干擾誰。我們也不完全依賴你們,你們對待我們也沒有象對待蜜蜂那樣索求。然而最近卻發生了一些變化,像你這樣善良的孩子並沒有得到你爸爸公正的對待。相反,你在家中的地位還可能被另外一個孩子所取代,那樣小院子裡就亂套了。所以,媽媽想一切辦法幫助你,讓你和其他孩子一樣優秀。這就是媽媽的真誠想法,沒有半點玩笑。」

    郝奇奇聽了非常吃驚,這並不是因為它們如何幫了他,而是因為找食兒所說的每句話都正中要害,郝奇奇都覺得有道理。

    接著,找食兒又說:「為了幫你,媽媽讓我們從你身上採集更多的信息素,並從中知道你說什麼,想什麼,然後我們漸漸學會了怎樣與你打交道,如今就密不可分了。」

    「噢——」郝奇奇說,「可是,可是,你們螞蟻說話怎麼都一個聲音啊,我都分不清哪個是哪個了。」

    「是的,」找食兒說,「我們是被媽媽訓練出來的,雖然我們在外面分開找食物,但是,地上遍佈著媽媽的信息素,一旦我們哪些做錯了,媽媽待在家裡就知道了,並給及時糾正過來。所以,你見過哪個螞蟻偷過懶嗎?你見過哪個螞蟻沒有找到食物就垂頭喪氣,就此放棄再也不找了?你見過哪個螞蟻搶過同伴的食物?你見過哪個螞蟻是被監督被強制勞作?我們螞蟻勞作是不含任何虛假成分的,只有這樣我們的家族才興旺不衰啊!」

    「噢,真好,」郝奇奇說,「這也是你媽媽教你說的嗎?」

    「是的,是的,我媽媽還不止一次說過,我們選擇這裡安家也是對的。」找食兒說。

    「那麼,你們家原先住在哪?」郝奇奇追問道。

    「這個嘛,說來話長啊!」找食兒說,「聽我媽媽說,過去咱家位於一片菜園地。那裡有西紅柿、黃瓜、茄子和香瓜,都是我們喜歡的植物。後來不知什麼原因人們相互打起來了。有的要在菜地蓋房子,有的要在菜地挖魚池,有人用繩子量地,也有人拿鐵鍬把繩子砍開。人們總有分岐,很難達成一致。我媽媽一直還記得(因為那時還沒有我),有一天夜裡,媽媽它們正在睡覺,媽媽卻聽到了腳步聲,可能是一個人。媽媽已經感覺到這個人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果不出所料,這個人偷偷地把上游河壩挖開了。水流很急,向菜園地衝了過來。媽媽說過,對於天災,我們螞蟻家族是有預感的;但面對人為所造成的災難,我們就一點兒準備都沒有了。當時它們都逃出來,一陣慌亂。媽媽很快鎮靜下來,指揮大家快速聚攏,聚攏,聚攏成一個螞蟻球團。

    大水很快漫過來,螞蟻球團漂在水面上。那天晚間的風很大,吹得球團四處流動。我媽媽一直在提醒大家千萬別鬆手,假如有一隻螞蟻鬆開手,水流就會無情地衝進來,我們這個螞蟻球團就有可能散開了。

    事後,據媽媽回憶,當時沒有一隻螞蟻退縮。沒有誰抱怨我為什麼在外面,它為什麼在裡面。要知道,身處球團最外層的螞蟻們,相當於你們人類戰場上的敢死隊員,隨時都會犧牲的。當時的情景真的很悲壯:一隻螞蟻落水了,另一隻立馬頂替過來;一些螞蟻被沖走了,就有若干只螞蟻快速填補其空位。就這樣,螞蟻球團始終抱得緊緊的,一直向前滾動,滾動著……正如媽媽所說:『聽從上天的安排吧!滾到哪兒就到哪兒安家』。於是,我們這個家族就來到了你們家的院子裡。」

    郝奇奇覺得生平第一次聽到這麼感人的故事。他一面聽,一面屁股在水泥台上晃來晃去的,聽到最後的時候他騰地站起來,對找食兒說:「我見見你媽媽好嗎?」

    「我媽媽不過也是很普通的小螞蟻。」找食兒說。

    郝奇奇又一下跳到園子裡,跪在螞蟻窩邊上,藉著月光往裡看,說:「求求你了,讓我見見你媽媽好嗎?哪怕跟它說一句話。」

    可是,郝奇奇沒有想到,他的大嗓門把媽媽從屋裡喊出來了。媽媽見此情景問道:「這麼晚了,回屋睡覺吧!」

    郝奇奇一下抱住媽媽說:「媽媽,螞蟻是我們的好朋友,是它們幫助了我們。」

    媽媽笑著說:「媽媽知道。」

    「可是,我得把找食兒兒送回它家裡。」郝奇奇說著,伸出小手,向上捧著,等待找食兒爬下來。

    這時月光更明亮了,月亮好像很溫柔地望著這對親密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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