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忍著不讓眼淚掉落,裝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一臉無所謂:「行了,沒事的話就趕緊吃飯吧!吃完飯想滾就滾,不滾就睡覺去。」
也就在這時,楚霽軒醒來了,看見大家都吃飯了,在抬頭看了看天色,一臉無奈的表情凝望著宋微。
「起來啦?快點吃飯吧。」宋微快步衝進廚房把為楚霽軒溫著的飯菜全部端過來,叫阿姨幫忙為楚霽軒搬來椅子,她才再次坐回到位置上洽。
「爸爸,快點吃飯吧!媽媽做的飯可好吃啦!」言言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昂首挺胸,十分驕傲的喊著。
楚霽軒過來,安安靜靜的坐在宋微的旁邊,看了一眼不言不語的黎曼和木少寒,心中錯愕不已鈐。
這一對活寶今兒個是怎麼啦?向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話是最好的,拿著筷子,楚霽軒不著痕跡的問了句,「少寒怎麼了?」
「沒什麼,你不用管他,他吃飽撐的。」黎曼趕忙接話,她生怕木少寒說要離開,更怕楚霽軒說好啊。
既然已經願意留下來吃飯,黎曼當然希望他最後決定不去雲省,就像是宋微說的,他這趟雲省之行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當然,她也擔心木少寒和蘇婉真的舊情復燃。
木少寒最終還是沒有去雲省,他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是放不下蘇婉,可同樣,他也是放不下黎曼的。
這一路走來,黎曼跟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他能夠這麼快走出蘇婉的陰影,在一定程度上都是因為黎曼。
雖然黎曼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他明白,她的心裡還是在乎的。
女人只是裝著無所謂,可心再大,也是會受傷害的。
他不想讓黎曼受到傷害。
再說了,森木是他和楚霽軒一起合資的公司。
即使木家不支持,可也有他木少寒的股份。
所以,他還是決定留下來守住森木。
接下來的日子,雲省木家的翡翠原石還在不停地抬高價格,終於到了森木已經沒辦法承受的地步。
無奈之下,楚霽軒和木少寒一起商議,決定放棄雲省木家的翡翠原石,轉而去接洽新的原石產地。
但是翡翠的原產地緬甸公盤還需要一些時日再開,要與緬甸的翡翠商接洽尚需一些時日,而國內的翡翠原石持有者明顯看見這原石價格一路看漲,抱著壓貨的心態,始終不肯把手頭的原石出售出來。
一時間,局面處於僵持狀態,儼然成為難以突破的瓶頸。
開發新的原石商的任務,最終還是交給了安穆。
往日安穆都是負責在各個產地牽線,他對這方面比誰都要熟悉。
得知森木要轉而開發新的翡翠原石產地的江墨遠,竟然破天荒的去了江起浩的房間。
恭恭敬敬的行禮之後,他十分孝順的為江起浩捏著腿,「舅爺爺,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錯了,希望您不要放在心上。」
說完,他一張文質彬彬的臉上堆滿了愧疚之意,金絲邊眼鏡下面的那雙深邃的眸子卻精光閃爍,思緒千轉。
對於這個男人來說,世間的一切感情亦或者是人都不過是可以操縱的棋子罷了。而操棋者最重要的就是要摒棄一切會絆住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東西,都該摒棄,哪怕是人。
江起浩抬眼,看著江墨遠儼然就好像是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不懂當初善良懂事的小墨遠怎麼會變成今天這幅樣子,他的眼底難道真的就只剩下利益了嗎?
「你當真是知道錯了?」凝望著江墨遠的眼睛好久,他一板一眼的問道。
可答案他已經知曉了,都在江墨遠的眼睛裡。
在他金絲邊眼睛後面的眸子裡,江起浩沒有看到愧疚與真誠,反而看到了利益欺騙與算計。
好小子,如今竟然連他江起浩也敢算計了。
可江起浩沒有直接挑破,他倒是想看看江墨遠究竟想要幹什麼?他究竟已經到了何種地步?當真已經成了六親不認的人了?
對上江起浩充滿疑問而又打量的眸子,江墨遠有一瞬間的慌神。他趕忙把臉扭轉到一旁,裝似不經意的看著地面,繼續說道:「那是當然,所以當我聽說霽軒的森木公司出了問題的時候就特別想幫忙,希望可以贖罪。」
一聽說楚霽軒的公司出事了,江起浩的心裡「咯登」一聲脆響,趕忙追問著:「那你有沒有幫他?」
「您將我看的死死的,我就算是想要幫他也實在是力不從心。」
江墨遠看得出來,江起浩已經開始擔心了。有句話說得好,一個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會很好對付。如今,這楚霽軒恰好就是江起浩的弱點。
江起浩抽著助理點燃的雪茄,滿是褶子的臉上顯現出愁緒。他雖然知道江墨遠這孩子對楚霽軒絕對不會安好心的,可聽說霽軒的公司出事了,他還是忍不住追問道:「森木到底出什麼事了?你說給我聽聽。」
一聽江起浩上鉤了,江墨遠立馬精神抖擻,站起身來沉聲陳述道:「森木一直都是做珠寶生意的,雲省的木家也有參與,並且提供翡翠原石,有的時候也會幫忙加工成品。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來個掌印的木辰的緣故,雲省木家的翡翠原石價格飛漲,森木已經有些承受不起了。現在,霽軒正在四處尋找新的翡翠原石!我說的可是千真萬確,不信的話,你自己可以去調查調查。」
森木雖然只是楚霽軒名下的公司之一,但公司如果始終處於虧本的狀態,就更沒有拆東牆補西牆的可能性,所以森木承受不住目前原石飛漲的價格,是必然的。
而江起浩聽著江墨遠的陳述,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
首先,他不知道這江墨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其次,如果是真的,那霽軒一定十分著急吧,他一方面要照顧到兩個病弱的孩子,還要顧及公司的存亡,應該會很累的。
不知道他一個人能不能撐得下去,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想著,江起浩對著身邊的助理擺了擺手,認真的吩咐道:「你快點去小少爺那裡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回來給我匯報。」
「是。」助理恭恭敬敬的行禮,瞥了一眼江墨遠,轉身便走了出去。
江墨遠雖然一聲不吭,可在聽到江起浩那句「小少爺」的時候,眼神中閃過一絲鬱結。
助理走出去以後,江起浩抬頭看向江墨遠,將他若有所思的神色盡收眼底,嘴角劃過一絲清淺的笑意。
他不動聲色的勸說道:「你和霽軒呢,都是比較優秀的孩子,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能夠齊心協力,將來好一起打理江家的生意。」
江起浩說這話一方面想要江墨遠收收心,不要再找楚霽軒的麻煩;同時,也是想要安慰江墨遠不要想太多。
他對江墨遠其實也很在意的,明明知道朝朝暮暮現如今的慘況都是江墨遠造成的,可他依然假裝一無所知,也不曾責難過江墨遠。手心手背都是肉,江墨遠再不濟也是他江家的子孫。他的確是很想要回孫兒,可同樣也不想失去江墨遠這個侄孫。
奈何,已經入了牛角尖的江墨遠根本看不到江起浩對自己的隱忍與器重。只是一味的介懷著江起浩對楚霽軒的好,並且視楚霽軒為眼中釘肉中刺。
「舅爺爺,霽軒他才是江家唯一的嫡親孫兒,按理說這家業應該是他繼承才對。」江墨遠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把這件事情說出來,面色淡然,風平浪靜。好似一切都是應該的,他也毫不在乎。
一個人常常掛在嘴邊的,往往都是他最在乎的。江起浩懂這個道理,自然明白江墨遠心中有所不平。
可江家的家業就這麼一份,他百年之後也無法帶走。
楚霽軒和江墨遠若是能夠同心協力,共同打理當然是最好的局面。
可眼下,這兩個人已經不合了。
最讓江起浩寒心的是,江墨遠在知道楚霽軒是江家之後這件事以後,第一時間便是想要除掉他!
正因如此,江起浩對江墨遠的防備之心才會如此之重。
他相信,一個人在知道一件事情的真相以後的第一反應,往往都是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就如江墨遠想要除掉楚霽軒一樣,第一次不成,難保他不會有第二次。
只是不知道,這一次森木出現問題與江墨遠是不是有關係呢?
如果有關係的話,他為什麼還要跑上來告訴他這個楚霽軒的爺爺呢?
而且,江墨遠應該知道,他是絕對有把握拯救楚霽軒的森木珠寶的。
心裡不太明白江墨遠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江起浩還是很防備,笑了笑,繼續柔聲細語的勸慰江墨遠道:「霽軒雖然是我的嫡親孫,可你也是在我身邊多年的孫兒啊,都是我的好孫兒,誰我都不想虧待呢!」
江墨遠懂事而又有禮貌的回應道:「舅爺爺,您一直對我都是最好的,我相信你。」
嘴上這麼說,可他的眼底卻有黑色的風暴席捲而來,形成了疑惑和嘲諷的漩渦。誰都不想虧待?這怎麼可能?商場上從來就沒有公平的事情,現如今的狀況,就算他想和楚霽軒重歸於好,同心協力,人家也不會同意的。
即使同心協力了,他這後半輩子也肯定是被楚霽軒踩在腳底下過日子的。
那樣的日子,他江墨遠不屑要。
他承認楚霽軒是很有能力,要怪只能怪,既生瑜何生亮。
這個下午,江墨遠和江起浩度過了少有的快樂時光。可這只是表面上的和諧,相互猜忌才是真實的狀況,他們心知肚明。
江助理的辦事效率很快,他通過人脈直接得知了森木最新的情況,並且還拿到了真實的數據資料。
江起浩看到這份資料的時候,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楚霽軒。但一想到楚霽軒排斥他的態度,便也忍住了。
獨自一人呆在房間裡整整憋了一個下午,他才對助理說道:「我們一起去看看朝朝暮暮吧,另外你趕緊想辦法把一直給江家珠寶行提供翡翠原石的供應商介紹給森木,記住要小心謹慎,低調行事。霽軒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孩子,若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不會接受的。」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接觸,江起浩對楚霽軒也有了個大概的瞭解。
想到這裡,江起浩的眼角眉梢洋溢著笑意。這股子倔強卻跟他當年是一模一樣啊。
助理拿出本子把江起浩安排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然後,便推著江起浩朝宋微的四合院去了。
路過玩具店,江起浩還專門下車親自為朝朝暮暮挑選了玩具。
這個冬天最冷的時候已經悄然流逝了,暖陽掛在天空中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四合院裡本就不多的積雪已經開始融化了。看這架勢,大概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抱著孩子們出來曬太陽了。
因為朝朝暮暮的緣故,江起浩來四合院的次數越來越多,就連小白都已經認識了這位老人。
看見他,立馬搖著尾巴衝了過去。大概是每次江起浩都會帶肉給它的緣故,它對這位老人也格外的親切。
歡快的圍著他轉了兩圈,便將他領進了四合院,並且還直接用精壯的身子頂開宋微所在的房間,示意江起浩進去。
多次的見面與交流使得宋微對這位老人的態度也逐漸緩和了起來,甚至已然有了親切的意味。
看到他推門進來,宋微笑著對朝朝暮暮喊道:「朝朝暮暮快來看看太爺爺給你們帶什麼好玩的啦!」
聽到喊聲最先爬起來望向房門的當然是暮暮,他一向聰慧過人。瞧見江起浩的那一瞬間,立馬就兩隻眼睛發亮,咯咯咯的笑著表示歡迎。
溫馨的小屋裡,親情悄然流淌。
宋微為江起浩端來了茶水,朝朝暮暮滿眼新鮮的玩著江起浩帶來的玩具,時不時的衝著江老爺子舉一舉,好像是邀請他一起玩。
朝朝暮暮玩玩鬧鬧,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四仰八叉的睡著了。
宋微和黎曼把孩子抱回到搖籃裡,之後扶著江起浩走到旁邊的房間裡,親切的提醒道:「您年紀大了,自己也要多注意身體。」
聽到宋微的關心,江起浩的心裡暖暖。他從沒想過和宋微也能像家人一樣聊天說話,至於楚霽軒,那就更不敢奢望了。
「沒關係的,看到朝朝暮暮,我的心情就大好,身子骨也跟著硬朗起來啦!」一提到朝朝暮暮,江起浩就笑得別樣的開懷。
看著眉開眼笑的江起浩,宋微的心裡也暖暖的。
之前,她還一直擔心江起浩不會愛他們,甚至在他以孩子為籌碼提出條件的時候還對他老人家心生厭惡,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每每看到江起浩對朝朝暮暮那麼好,她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朝朝暮暮快點長大,好叫江起浩一聲太爺爺。
宋微扶著江起浩在客廳的沙發坐下,並讓阿姨端來了上等的鐵觀音。
「霽軒最近怎麼樣啊?」看宋微也坐下來了,江起浩小心翼翼的問道。
對於楚霽軒,他有太多的抱歉和捨不得,他知道到目前為止,楚霽軒還沒辦法原諒自己。
他甚至從來不和他出現在一個場合,可也許是宋微關係,楚霽軒的態度比起以前要謙和的多。
至少不會再反對他來四合院裡看朝朝暮暮,而且也不再反感他對朝朝暮暮的好。這些他看得到的細微的變化,都讓他感動不已,甚至不再那麼傷感和絕望,他也有了能在有生之年認回孫兒的念想。
知道江起浩是放心不下楚霽軒的,宋微也能理解。她本想說一切安好的,但看江起浩眉宇緊鎖的樣子,猜測他大概已經知道了些什麼,便也不再隱瞞:「公司出了點事情,霽軒比較忙,所以……一直都在公司……」
宋微的話進一步的證實了森木出現狀況的事實,江起浩低頭看著桌上的茶水沉思,面色凝重,好半晌才點燃一根雪茄,慈祥和藹的叮囑宋微道:「這段時間,你也受累了,好好照顧自己,孩子們也需要你。」
宋微聽到這話還是很詫異的,他們商業界的泰斗式人物江起浩先生什麼時候也這麼有人情味了?
嘴角掛上欣慰的笑意,她笑著調侃道:「您這一大把年紀了,照顧好自己啊就好啦,不用擔心我噠!」
江起浩也跟著笑了起來,捻滅手中煙,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出了四合院還不忘拉住宋微的手繼續叮囑道:「如果有什麼問題儘管跟我說,孩子們、霽軒、你或者是公司出現任何解決不了的問題,都要告訴我。你也勸勸霽軒,別總是自己一個人扛著。」
這句話是江起浩發自肺腑的,與宋微一家人呆久了,他也變得很注重情意了。
宋微將江起浩送上了車,嘴上答應著,卻最終沒有請求他老人家幫忙。
她知道楚霽軒的性子,大概不會輕易尋求他人的幫助的,當然,更不會輕易找江起浩幫忙。
「好,我一定會的,你早些回去吧。」宋微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著,笑靨如花的送走江起浩,她的臉上立馬恢復了這幾日以來那淡淡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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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煙在檀香爐中燃起,綠竹掩映的包廂內,與楚霽軒有一樣愛好穿著唐裝的安穆正在閉目養神,他的手指在手背上輕點著,似是盤算著什麼。
很快,他聽見門聲響起,從外面當先走進來的是江助理。
而江助理身後,跟著個陌生的男人。
這是江助理給他介紹的原石廠商,名叫張元,每年的緬甸公盤他都盤下了不少原石,如今應經過這次的原石價格大戰,賺了個滿盤彩。
這次江助理聯繫上張總,讓他也頗為意外,沒想到富可敵國的江起浩,居然會為了那家新興的珠寶公司森木出面。
不得不說安穆的確是一個十分有商業頭腦的男人,初見張總的時候,他不卑不亢,一臉無所謂,那模樣輕鬆的好像並不知道森木目前十分稀缺翡翠原石一般。
其實安穆知道這是江家的面子,所以眼前的這個張總恐怕並不會給太高價格。
這樣的話,安穆是吃了定心丸的,這次談判也就格外的順利。
其實安穆為這件事已經愁了有些許時日,國內的原石提供商大多已經開始跟著木家水漲船高。
森木的珠寶製品雖然也可以跟著抬高價格,但其實對於市場的良性循環並沒有任何好處。
而且森木是這次價格戰裡第一個中槍的,木家針對的第一家便是森木。
所以初初開始,森木是高價買進,原價賣出,這樣的局面讓森木的賬面上就虧本了數千萬。
而價格的浮動已經成為定局後,這銷售量終於陡然間下降,從另一方面給森木造成了巨大的打擊。
所以這次江家介紹了張總,安穆明知道楚霽軒不願意接受這好意,卻也私底下去接觸了。
他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血就這樣白費掉!
因此,不管怎麼說,這都是一樁逃不掉的買賣。
說不定江家私底下還要給張總做一大筆補貼,否則張總為什麼會在這麼高昂價格的基礎上,卻還是以原價銷售給森木?
江助理和安穆一起十分友好的送走了張總以後,便再次促膝長談。按照江起浩的意思,這件事情是不能被楚霽軒知道的。
「安先生,供應商是你找到的。我們老爺希望您不要向小少爺說出這次翡翠原石相助的事情。」江助理彬彬有禮的說著。
因為楚霽軒很可能會成為未來江家財團的繼承人,於是,對他的人,助理也十分的小心翼翼。
安穆的嘴角微微上揚,他不僅是一個精明能幹的商人,儼然還是一個很自信的人「那是當然,謝謝您的幫助。」
回到江宅以後,江助理很快便到達江起浩的書房。
他知道江起浩肯定急於知道談話的結果。
所以他恭恭敬敬的為江起浩翻開記錄滿滿的筆記本,語重心長道:「老爺,您做了這麼多還不讓小少爺知道,您覺得他會明白嗎?」
「他那麼聰明,肯定是會明白的。我相信我的孫兒,他只是還不懂我的良苦用心,終有一天,他會明白的。」江起浩顫抖著雙手拿起一支專門定制的鋼筆,小心翼翼的打開筆帽,在筆記本上記錄著關於楚霽軒的點點滴滴。
雖然楚霽軒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可一想到他為了自己的孫兒所做的,他就已經十分的開心和知足。
助理露出懷疑的表情,好半天不再言語。
「你給我說說當時是怎麼一回事吧!」江起浩饒有興致的問著,絲毫沒有注意到桌角的竊聽器。
那枚小小的竊聽器似乎是近日才安裝的,如耳塞一般精緻小巧的吸附在桌腳,卻清清楚楚的將江起浩與助理的話全部錄了進去。
而這竊聽器的另一端,連接的卻是江墨遠的電腦。
此刻,江墨遠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面,插著耳機,閉著眼睛聽著江起浩與助理的對話,就好像是在閉目聽音樂一般。
電腦裡傳來了助理慷慨激昂的陳詞:「老爺,森木這次派來完成翡翠原石找尋任務的是安穆,在之前您調查的資料裡面也有他。不過卻是個十足的商人!」
聽到這裡,江起浩十分欣慰的說道:「霽軒的身邊能有如此人才,實在是幸事吶!」
助理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沉聲呢喃道:「老爺,您對小少爺可真是好,他都不理您,您還這麼百般的疼愛他。」
這話使得江起浩十分的開心,爽朗的笑笑,他一臉淡然道:「那是當然,霽軒可是我失散多年的唯一的孫兒!」
助理歪了歪嘴淺淺的笑了笑,好心好意的提醒道:「您心疼小少爺我可是一點意見都沒有,但是,我覺得吧,您還是要在乎一下江少爺的感受的。江少爺跟著您這麼多年了,突然蹦出來一個正宗的小少爺,他心裡面肯定多少也是有些不服氣的。」
助理說這話是真的為江起浩擔憂,這麼多年了,江墨遠為江家所做的努力大家都看在眼底。他不是為了江墨遠說話,只是一心為江起浩著想。跟了江老爺這麼多年,他早就已經忠心耿耿,再無二心了。
聽得助理的話,江起浩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微微瞇起來,唇邊堆起了不易察覺的笑意,良久,才雲淡風輕的說道:「墨遠,終歸還是侄孫……」
與此同時,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面傾聽著這一切的江墨遠一臉凝重。
自聽見助理的問話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就緊緊的揪在了一起。
唯有他自己明白,他是有多麼在意江起浩的回答。
這個問題也是這麼久以來,他想問卻一直沒有問出來的。他真的很怕知道答案,而今天,終於有機會聽一聽老爺子的回答了。
江起浩的回答的確沒有令他失望,多麼模稜兩可的答案,他畢竟是侄孫。侄孫和嫡親孫兒果然還是有區別的不是?
就這一句話,江墨遠便猜出了江起浩的心思,財產歸誰所有已經毫無疑問了。他也舒了一口氣,高懸在心底的問題終究是有了答案。
睜開有些睏倦的雙目,淚花在他的眼底閃爍。但很快,便消失在眼眶之中,好似從未出現過。
緩緩抬起手來,默不作聲的關掉了電腦,拿出手機他便撥通了張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