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微突然間小跑幾步,拽住正要去打電.話的柴易,低聲說:「能麻煩你一件事麼?」
雖然混亂,但宋微還沒有失去理智,她當然知道柴易準備匯報現在的情況,所以她必須要阻攔住對方,否則死的難看的恐怕只有自己。
「宋小姐請交代。」柴易慌忙放下手.機,別說她是楚霽軒的女人,單就是剛才她站出來和這些男人們據理力爭,也足以讓人尊敬她的行為薊。
宋微面露難色的小聲說:「今天的事情能不能先別和四爺說。我想自己主動和他交代。來」
「嗯?」柴易也露出了點為難的神情。
宋微猶豫了下,還是解釋了句,「懷瀾大哥畢竟正在幫忙,可是四爺如果知道他在這裡,恐怕會和我生氣,我不希望我們之間再有任何的誤會,所以想親自和他解釋這件事。」
柴易似是理解的點點頭,「也好,既然宋小姐能做主,其實今天的事情也應該是你來和四爺說的。」
宋微微微鬆了口氣,這才轉頭看向楚懷瀾那邊,雙眸陡然瞪大,那幫子外賓現在還一臉茫然的聽翻譯解釋,但是包括景縣縣長在內的幾個中年人都不停的點頭哈腰,諂媚的簡直和剛才根本不是一個人。
楚懷瀾一臉嚴厲的模樣,和平日裡的溫和完全不同,「先不論你們辦事不按規程,滿嘴把自己當做這地方的土皇帝,如果今天我不在這裡,你們是不是要強取豪奪了?強取豪奪這種事情是什麼年代的事情,當官當到你們這種份上,真是恥辱!」
「是是是,您說的對。」縣長已經拿出紙巾在擦著汗,格外恭敬的回答。
「剛才宋小姐怎麼說的,說輕點你們這是拿外資當兒戲,說不好聽的,你們這根本就是要賣老祖宗的文化。」楚懷瀾緊皺著眉頭,他倒是沒想到,地方的官員行事會這麼囂張,「行了,帶著你們的外賓趕緊走吧。沒事別來打擾,我很快就會離開景縣,但不希望再聽見類似的事情發生。」
一群人趕緊匆匆離去,雖然還有操著生疏中文的外國人想要試圖和楚懷瀾交流,但也被直接拉走。笑話,楚懷瀾沒找他們麻煩已經不錯,還不乘著這時間趕緊溜比較好。
作坊內立刻又清靜了下來,做工的老工匠們也都開始陸陸續續忙碌起來,宋微走到楚懷瀾身邊,很是認真的說了句,「謝謝你呢。今天要沒你在,恐怕不少麻煩要收拾。」
且不說楚霽軒在那麼遠的南城,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正如同楚懷瀾說的,恐怕在這樣的場合下,楚懷瀾比楚霽軒更好用一些。畢竟楚霽軒在商,而楚家老大這父子兩卻是真正的從政。二人的身份拿出去,無非一個是老將軍最受寵的小兒子,另一個卻是實打實的少將,甚至可能還有宋微不知道的身份。
楚懷瀾恢復原本溫和的笑容,「這也正好說明,至少跑這一趟是值得的對吧。」
宋微臉微微紅了下,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為了緩解尷尬的氣氛,她指著旁邊正在描畫素胚的老人家說:「懷瀾大哥你不是說要看看麼?」
「嗯。我是要看看。」剛回答完宋微,楚懷瀾就自己在這作坊裡轉了起來。
剛剛幫忙解決了個大麻煩,宋微和柴易都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出於謹慎,宋微還是跟著楚懷瀾走到了裡面,這裡面放置著一些成品的瓷器,楚懷瀾順手就拿起一個細細的看了起來,說實話楚懷瀾是不大懂這種事情,轉頭還問了宋微一句,「這款叫什麼?」
青花雙魚蓮花紋瓷盤,應該屬於元青花的一種高仿,宋微隨口解釋了句。
楚懷瀾笑了笑,「這種真假怎麼辨別?先不說你在這窯裡,如果這瓷器流傳到外面去,把它擺放在你的面前,你會看出真假麼?」
宋微被這話問的愣了下,伸手取過那瓷盤,上下左右的細細觀察了遍,真品的元青花胎體足部會呈現出火石紅色,這是元瓷的特點,火石紅該在胎、釉分界處分佈,晶瑩閃亮,滲入胎中。而這個盤子,明顯是別人在盤底抹的鐵粉上燒製而成,顏色虛浮。
但是說老實話,這種高仿的確會非常容易打眼,尤其是近幾年來,國外的拍賣行開始大肆炒作元青花的價格,2005年7月12日倫敦佳士得拍賣行,以人民幣約2.3億拍出一款「鬼谷子下山」的元青花,創下了當時中國藝術品在世界上的最高拍賣紀錄。尤其是後來,關於元青花現存數量,國內又引起了一場風波,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會傳出元青花現存世不過300餘件,而大部分都在海外,這種論調也讓元青花在國外拍賣行的炒作下,價格是水漲船
tang高。
楚懷瀾見宋微怔忡不語,又將那元青花放到原位上,鄭重的將宋微拉到一邊,「我再問你一次,你覺著楚霽軒的行為,有沒有可疑之處?」
有,經過楚懷瀾的提醒,宋微也覺著這作坊似乎不大對,可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但是站在這分界點上,於情於理她都不願意去懷疑自己的丈夫。
眼瞧著宋微因為接受不了現實,眸中開始淚光閃動,楚懷瀾略有點頭疼的感慨了句,「算了,這種事情我的確不應該和你說。」
宋微剛要回答,突然聽見包裡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慌忙拿出來後,對楚懷瀾點了點頭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電.話屏幕上顯示的是「四爺」的名字,宋微沒想到今天一大早楚霽軒又來電.話了,她慌忙坐到作坊外的小凳子上,輕聲說了句,「喂,四爺,怎麼了?」
她聽見楚霽軒那邊似乎是剛剛起床,聲音裡還帶著點鼻音,「幾天沒見了?」
「三……三天?」從她離開南城到現在,差不多是三天兩夜。
楚霽軒慵懶的對著電.話裡說:「嗯……想要你了。」
宋微的臉瞬間紅了,剛才被楚懷瀾激起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下去,又被楚霽軒這句話衝擊的三觀盡毀,這、這大清早的,到底要怎樣?她結結巴巴的說:「四爺這、這、這、這……」
「怎麼。不喜歡聽實話,那那就把『要』字去掉。」楚霽軒靠在床頭,伸手拿手錶看了眼時間,他已經開始深刻反省自己所謂的冷戰活動,根本就是虐自己的行為——第一天他生病了,但是沒宋微在旁邊照顧他已經覺著非常不習慣,等到第二天、第三天,他就發現哪怕是出席活動帶著別的女伴,也根本讓他提不起半分興致,甚至昨晚上睡覺,都難得會做個春夢,夢裡都是宋微那嬌軟的呻吟聲。
楚霽軒鬱悶的看著大清早的一柱擎天,不得不和宋微抱怨了句,「我現在急需要解火。」
「……」宋微被楚霽軒一句兩句說的小臉漲紅,又再想起楚懷瀾和自己說的那些話,不知道為什麼淚水就不由自主的滑落,甚至輕聲啜泣起來。
楚霽軒心說自己難得說兩句坦誠心扉的話,怎麼還給她說哭了,「你哭什麼?」
宋微揉著眼睛,小聲的問:「四爺你想我,真的只是想和我上床了嘛?」
所以女人就一定要聽點甜言蜜語才能高興?楚霽軒覺著自己已經非常主動非常熱情非常坦誠,結果宋微還是不高興,他伸手從床頭櫃上取下一根煙來點燃,深吸了口後才涼涼的說:「想和你上床這種事情已經讓我很困擾,你知道南城多少女人排著隊的想爬上我的床,結果這幾天我就……」
宋微見楚霽軒居然沒說下去,不覺奇怪的追問了句,「就什麼?」
楚霽軒揉了下眉心,含糊不清的回了句,「沒什麼。我得起床處理點事情。」
宋微眼睛還有點發紅,她也說不清楚是因為楚霽軒電.話的內容,還是楚懷瀾提醒她的事情,忽然間喊了一聲,「四爺你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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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楚霽軒將煙按回到煙灰缸裡,難得戲謔了句,「還想多說幾句?」
宋微咬了咬牙,深吸口氣說:「四爺,楚懷瀾來景縣了。」
楚霽軒那邊的反應她沒有看見,不過就動靜來看應該不小。耳畔只聽見楚霽軒「嗯」的一聲疑問,咬牙切齒的問:「他跑去景縣做什麼?你和他在一起?」
「嗯……」宋微琢磨了下,還是和楚霽軒說實話。雖然楚懷瀾認定楚霽軒有問題,可楚霽軒也覺著楚懷瀾存心不軌,這兩個人之間無論誰有問題,她心裡的那桿天平還是在楚霽軒身上,不說別的,在那件事情上,她應該要相信楚霽軒不是那種人。
楚懷瀾她不過才認識兩天,說話的次數也不過四次還是五次,她沒必要因為這樣的人憑空介入,就對楚霽軒產生懷疑。她心裡可以有懷疑,但絕對不想背叛對方。
「他剛才幫忙處理了一件事情。關於景縣想要收回君遠外貿在溪口村的控制權。」宋微簡短的說著,「但是他的主要目的應該是四爺開在溪口村的這個作坊。」
楚霽軒起身開始穿衣服,將手.機放在床頭櫃上,眉宇陰沉的說了句,「那你知道自己
該怎麼做。」
「我知道。」宋微頓了頓後問:「四爺你信我麼?」
楚霽軒的手正要去拿手.機,倒是也跟著停了下,聲音變得溫和了些許,「我信你,但是不信楚懷瀾。你在那乖乖的等我過去。」
宋微點頭應了一聲,就將電.話給掛了,站起身倒是看見楚懷瀾就站在不遠處,她和楚霽軒說的話恐怕他聽了個完全,不覺手足無措起來,有一種自己正在打小報告的感覺。
「看來,你真是特別不相信我。」楚懷瀾無奈的搖了搖頭。
宋微微微蹙著眉,略有點糾結的回答:「其實一開始,懷瀾大哥你就不該試圖拉我站隊,我畢竟是四爺的妻子,就算四爺再有問題,我也不可能背著他去做什麼事情。好吧,言言是個例外,因為言言是我的心頭肉,為了他我的確可以放棄一些原則。」
「所以我再三的問你,你和楚霽軒是真的夫妻?在我看來,根本不是。」楚懷瀾就沒見過夫妻做成宋微和楚霽軒這個樣子的。
「是。四爺未必當我是妻子,可我的確有將他當丈夫。我喜歡他。」宋微很努力的深吸口氣,和楚懷瀾說:「所以我的丈夫如果出現問題,我不應該和他劃清界限,而是想辦法去勸阻他。當然,我更希望他不是你心裡想的那種人,這才是作為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楚懷瀾眸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略有點匪夷所思的看著宋微,「你真的喜歡他?」
「喜歡。」宋微眼神閃爍,聲音也微弱了些許,「我們之間的事情也不是你們能看明白的,但是你能不能別再介入我們之間……讓他總誤會我……不過剛才的事情真的要感謝你。」
楚懷瀾往前走了一步,語氣中似是帶著幾分戲謔,「霽軒要過來了對吧。」
「對。」宋微小心翼翼的後退了步,試圖拉開點距離,這楚家男人似乎都有點喜歡和人走的很近的習慣,但是她連和楚霽軒都還沒適應,怎麼能適應更加高大身材更加寬闊的楚懷瀾?
楚懷瀾笑了笑,「那我也算間接的幫了你的忙?」
宋微略有點不解的看了楚懷瀾一眼,眸中儘是疑問,「那、那你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她現在對楚懷瀾也是越來越看不透,以前覺著他是個正義感十足並且很讓人放心具有安全感的軍人,可是現在又總覺著不是那回事,剛才他處理縣長事情的時候,那神情竟與往日大不相同,甚至只覺他那溫和的外表只是裝飾,其內心同樣藏著一把可以殺人的利劍。
「我在這裡等霽軒吧。」楚懷瀾索性直起腰來,坦白的告訴宋微。
宋微瞪大眼睛,略有點莫名的看著楚懷瀾,這叔侄兩個人又要鬧什麼ど蛾子?不是都已經成了潛意識裡的敵人麼?所謂的敵人難道不是應該你防著我我防著你,或者你打我一槍我還你一棒子麼?再不濟也應該是見面就翻臉?可是她居然在楚懷瀾的臉上,看見的是種如沐春風的「親情感」,這簡直是太奇怪了。
宋微匪夷所思的回了小院,臨睡前坐在桌前翻著筆記本,忽然間一陣雞鳴狗吠,簡直歡騰的如同過年一般,徹底打破了小院的寂靜。宋微詫異的起身打開門,身體赫然間被撞向後方,趔趄中被溫暖的雙手直接抱住,她嚇的驚呼出聲,直接大喊了句:「什麼人?」
外面的小白還在不停的叫著,但是她居然好像還聽到了個孩子的聲音,身體微微動了下,宋微忽然覺著這個xiong膛的起伏,還有身上那好聞的檀香混合煙草的味道,以及額頭能觸碰到的位置,都熟悉的令她恍惚,「四……四爺?」
居然這麼快就趕了過來,令宋微有點不敢置信,她搖了搖頭又閉了閉眼睛,這才抬頭小心的看過去。眉眼沒有變化,還是那麼的孤傲疏離,只是可能長途跋涉,略有些疲倦,雖然這人身上始終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可還是令宋微那麼想念,她幾乎下意識的就抱了過去,「四爺你居然來的這麼……」
不對,楚霽軒來這麼快恐怕不是因為她,根本就是因為楚懷瀾吧?
想到這裡宋微瞬間剎住話頭,剛要表現哀怨一點,忽然間覺著院子又有些安靜過頭,她偏過頭去,就見門外站著個不認識的男人,燈光比較暗,外面又有些黑,她看不清對方的臉,只是覺著這個人身材頎長,體型健碩,猶如一隻黑夜蟄伏的豹子,身上還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這種感覺和楚霽軒身上的完全不同,就好像是來自黑暗深處的男人,宋微下意識的縮了縮身子,就聽見楚霽軒回頭交代了句,「先去外面等著,我先有點事要辦。」
「是。」那男人只是簡短的回應了聲,順手就帶上了門。
「哎……」這到底什麼情況,宋微滿腦子的疑問,剛伸手招了下,就被楚霽軒一把打橫抱住,直接扔到了身後的小床上。
楚霽軒單手按住她胡亂扭動的身體,傾身直接扯掉她的長褲,狠狠的一掌拍在她的臀上,「讓你自作主張跑到這邊來!」
「疼!」宋微沒想到楚霽軒一來就被反剪著手施行「家庭暴力」,踢蹬著雙腿說:「明明是四爺你先不理我的,我以為你要和我離婚,所以我不敢留在南城。」
「誰要離婚,我有說過這幾個字麼?」楚霽軒下起手還還真是不輕,拍的宋微疼的嗚嗚直叫,結果她這麼一叫,小白就在外面叫喚了起來。
「你看看你在這裡,勾三搭四,連小狗都養了,是要在這裡定居麼?」楚霽軒聽了反而更來氣,又是一巴掌拍了過去,宋微慌忙用手摀住,蹙著眉尖轉過臉來。
「四爺,疼……」宋微抽著鼻子回應了句,「我才沒有勾三搭四,你不許誣蔑我!」
那雙紅通通的楚楚可憐的眼睛令楚霽軒的手頓了頓,最後輕輕的落下,變成輕輕揉捏的動作。宋微掙扎了下,感覺到楚霽軒那氣息變得紊亂起來,忽然間被銜住耳朵,他開始親吻起來。
宋微擋住下面就擋不住上面,楚霽軒的手徑直從輕薄的衣服下滑進,找到那對豐滿不停的按揉著。
「四爺四爺不行。」想到院子裡還有人,而且楚懷瀾還在這附近住著,不知道會不會因為楚霽軒走到外面去,還有柴君和柴易是不是也過來了,想到這裡宋微就羞恥的不行,結結巴巴的說:「外面有人……」
「怕什麼。」楚霽軒勾唇笑了笑,昏黃的燈光下神情更是曖昧,「小別勝新婚是不是。」
「可是你太臭了。」宋微毫不諱言的說了句,坐飛機肯定還是風度翩翩楚四爺,但這條土路她敢相信,楚霽軒一定和自己一樣顛簸過來的,所以他身上還有一股灰撲撲的塵土味道。
楚霽軒愣了下,宋微倒是突然間聽見門外傳來個孩子小小的說話聲,「白叔叔,四爺爺是在懲罰漂亮阿姨嘛?能不能和四爺爺說說,別打漂亮阿姨啊……」
言言?!宋微的心霍然間跳了下,瞬間推開楚霽軒,拚命整理了下衣服,顫抖著手打開.房門,言言懷裡抱著不甘不願的小白,一臉陽光的看著她,奶聲奶氣的喊了句,「漂亮阿姨,四爺爺不欺負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