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點著安神的熏香,從鼻腔徑直刺激著白初靜的大腦。她不禁揉了揉太陽穴,想要緩解一下宿醉的「後遺症」。
白初靜掃視了一下地面,衣物散亂的堆在地上,她不禁胡思亂想,以為昨晚一定經歷了一些「不同尋常」的事。
整理好零亂的衣衫,梳洗過後已經日上三竿。白初靜推開房門,入目的種類繁多、迎風開放的蘭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用力地嗅了一下,想要將這絲花香存留於腦海中……
「白姑娘,您醒了」,一個侍女模樣的人打斷了白初靜的愜意,「我家公子在書房等候,請隨我來。」
跟著侍女的腳步,白初靜來到一個安靜的院內。
但侍女也只是將她帶到這個偏院內,便轉身離開了。白初靜還來不及疑惑侍女的行為,緊閉的房門便打開了。
邱溟從房中走了出來,一張冷面並無絲毫的表情。他從白初靜身邊徑直走過,目不斜視。白初靜甚至覺得自己是不存在的,只是從邱溟身上,她明顯感受到一股寒氣。
虛掩著的房門誘惑著白初靜慢慢靠近,房內的男子半倚著椅背,臉上濃濃的倦意似是在告訴白初靜他昨晚並沒有好好休息。
感覺到有人進來,連翎煜睜開了疲憊的眼睛,眼內有幾縷血絲,卻絲毫不影響他俊逸的臉龐。
「有什麼事情就說吧,白姑娘不像是吞吞吐吐的人。」連翎煜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開口說道。
「昨晚我喝醉了,沒有胡言亂語吧。」
「……」
白初靜依稀記得昨晚她好像對連翎煜說了很多事情,卻又不記得具體說了什麼。
「那……我們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似是下了很大一個決心,白初靜小聲的問出了這句話。
她真想給自己一記拳頭,要不是昨晚喝的太多,她也不至於這麼失態,竟然夜不歸宿。
「白姑娘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連翎煜的嘴角彎起一抹邪魅的弧度,讓白初靜有些摸不著頭腦。
回去後的一天白初靜都無心坐診,腦海中總是浮現出連翎煜的那抹笑容。她的心裡一直在打鼓,「究竟是有還是沒有?」最後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醫館還沒開業,司府的下人便來敲門。
「白大夫,白大夫在嗎?」
白初靜聞聲立即前去開門,「什麼事?為何如此慌張?」
「我家公子……我家公子他……」因為是一路小跑,所以下人說話明顯氣喘吁吁。
畢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白初靜立即收拾好藥箱隨他去了司府。司府不愧是荊陽城首富,即使是家主突染惡疾,待客的禮節也絲毫沒有減少。
白初靜出門時轎夫已經在門口侯著了,整齊的陣容讓白初靜有些受寵若驚。
木製的轎子上是工人精心描繪的圖案,轎子的四個角上懸掛著手工編制的繩穗,紅色的轎簾已經撩開,只等白初靜進轎。
由於沒有了夫人的嚴加管教,府內的丫鬟和小廝們沒有了往日的戰戰兢兢,大家的臉上也敢露出些許微笑,整個司府的氣氛也不像往日那般死氣沉沉。入府不見了即墨霓裳的冷言冷語,白初靜還有些不太習慣。
司晨躺在床上,雙眼緊閉,氣色很是虛弱。泛白的薄唇沒有了往日的性感,反而多了一絲皸裂。
若不是知道司晨的心狠手辣,光是看到他現在的樣子,白初靜必定會心生憐憫之情。
「若是以前那個大家閨秀的即墨杳玥,見了此場景,一定會難受的哭鼻子吧。」白初靜臉上泛起了一抹苦笑,悄聲的靠近床邊。
司晨身上只穿了一件蠶絲睡衣,聽到腳步聲後,他警覺地睜開惺忪的睡眼,迷濛的看著眼前的人。
見是白初靜來了,司晨便想要掙扎著起身,由於生病,他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艱難痛苦的表情……
「司公子不必起來,躺下就好。」
白初靜急忙走上前去,手剛一碰到司晨,白初靜立即驚覺司晨身上滾燙,額頭上是細密的汗珠。
司晨還是堅持要做起來,白初靜不得不將枕頭墊起,然後慢慢地將司晨靠在枕頭上。「這樣會舒服些。」
雖是告訴自己眼前的人有多麼的奸詐,可白初靜心裡還是放不下他,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白初靜還是不自覺地走上前去……
今天的司晨格外的聽話,不等白初靜開口,便自覺地將手放到墊子上。和白初靜想的一樣,司晨是因為氣急攻心加上偶然風寒,所以病情突然惡化,導致發燒。
司晨一直默不作聲的看著白初靜,眼中是許久沒有展現的溫柔,這種眼神,只有司晨面對即墨杳玥時才會出現。
「司公子只是偶然風寒,我一會兒會給你開一些降溫敗火的藥,你讓下人每隔十二個時辰煎一次,你按時吃,不出三天病就會好了。」
白初靜一邊收拾,一邊細心的交代著。可是司晨根本就沒有仔細的聽她說的話,他的目光從未離開過白初靜。彷彿白初靜身上有魔咒一般,一直牽動著司晨的眼睛,讓他移不開目光。
「司公子,我一會把藥方交給管家,讓他隨我回醫館抓藥就好。您好好休息,若是沒什麼事,初靜就先離開了。」
白初靜沖司晨笑了笑,轉身正欲離開,手腕卻突然被一道力氣拽了回去。由於沒有任何準備,白初靜重心不穩,踉蹌的跌到了司晨身上。
司晨身上有著屬於他自己的獨特的味道,寬闊的胸膛因為發燒而更顯溫暖。突如其來的懷抱,讓白初靜有一絲恍惚,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再次沉淪。
「司公子,請您自重……請您放開我。」
白初靜在司晨懷中拚命的掙扎,即使司晨發高燒,可是無奈她的力氣還是沒有司晨大,她越是掙扎,司晨抱她的力度就越大。
見自己的一切行為都是無用功,白初靜不得不從懷中摸出她隨身攜帶的銀針,對準穴位……
一針下去,司晨就無力的垂下雙手,頭靠在白初靜瘦小的肩膀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確定司晨已經熟睡,白初靜便將他重新放平躺回床上,順勢又細心地給他掖好被子。
做好這一切,白初靜默默的看了司晨一眼。
也許是司晨燒的有些糊塗了,睡夢中的他口中喃喃道:「玥兒,不要離開我……不要……」
也正是這句話,讓白初靜剛軟下來的心又寒了。
「當初是你親手殺了我,如今卻又喊著我的名字。司晨,可能我真的不瞭解你。既然是你先狠心,就不要怪我了。」原本溫柔的眼神瞬間充斥著寒光。
背好醫箱,白初靜走出了司晨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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