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瞳瞪了他一眼,楚銘宇還想說她兩句的時候電話響了,瞳瞳轉身去浴室,楚銘宇接了電話,本來笑著的臉色微微一變:「我馬上回去。」
瞳瞳回頭看到他焦急的樣子,不解的看著他:「要走了嗎?」
「藥鬼叔出事了。」他說著就已經跑了出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瞳瞳說著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柳欣她們出來只是來得及說了一句有事,邊跑出了家門。
到了機場,沒有買去c市的機票,而是直接去了最邊境的那個城市,她們還在那邊的軍總。
飛機上,瞳瞳一直握著楚銘宇的手,楚銘宇側臉看著她,緊緊的回握住了她的手。
「藥鬼叔叔怎麼會出事?」瞳瞳擔心的問道。
楚銘宇搖頭:「媽媽沒說,爸爸只是在電話裡說藥鬼叔叔出事了,媽媽不放心,讓我過去看看。」如果在爸爸看來都是出事的話,那就絕對不是出事那麼的簡單。
「藥鬼叔叔那麼好,一定不會出事的。」瞳瞳安慰著他,在她的記憶裡,藥鬼叔叔就是癡情的代表,這個世界上,大概再也不會有人像藥鬼叔叔對蘇珊阿姨那樣,即使不能在一起,也一生守護著。
楚銘宇只能點頭,現在他什麼都不知道,只有到了那裡才能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到了那個小城市,已經到了中午,楚銘宇和瞳瞳打車去了醫院,走廊裡狼藉一片,到處都是血跡,還有那一個個滿身是血卻還不願不包紮去休息的戰士。
楚銘宇沒有穿軍裝,出示了自己的軍官證才帶著瞳瞳進去,看到那裡面的一切,他眼角微微一緊,明白他們這是經歷了一場怎麼樣的惡戰。
這會兒豆豆正在被楚璽抱著,身體還在發抖,一直在悶悶的哭著。
楚銘宇過去,低聲在楚璽面前叫了一聲:「爸。」
楚璽低聲應了一聲,還在看著裡面,從全國調集的軍醫也全部都到了,手術室全部都是亮燈,可見這次傷亡的慘重。
「豆豆,」楚銘宇看著豆豆,帶著心疼。
「嗚嗚嗚……哥哥,羽哥哥,老賀和楚楚姐,還有藥鬼叔叔和阿姨都在裡面,他們都被打到了,還有喬主任,她,她為了救我,被,被炸死了,嗚嗚,都是我的錯……」
楚銘宇將豆豆抱在自己的懷裡,知道這個小丫頭嚇壞了,甚至沒有來得及去反應豆豆口中的那個羽哥哥是誰。
一大校過來在楚璽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楚璽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楚銘宇,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看好你妹妹,裡面有情況隨時和我說。」
楚銘宇點頭,楚璽才跟著那大校離開。
「乖,都不會有事的。」楚銘宇在她滿是髒污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緊緊的抱著她。
瞳瞳也心疼的看著她,拍了拍她的背。瞳瞳在那裡站著,看著也難受的厲害,看著那些醫生護士忙裡忙外,她突然跑了過去,拉住那護士長:「我是軍醫大的學生,我可以進去幫忙嗎?」
那護士長看了看她,來不及多想,直接點頭:「快去換衣服。」
瞳瞳點頭,跟著一個小護士去換了衣服,即使不能上手術台,她也能打個下手。
楚銘宇看著她進去,這才是真正的瞳瞳,自信而有笑容的孩子。
扶著豆豆在一邊坐下,一直摟著她微微發抖的身子:「沒事了,沒事了。」
楚璽到了關押室,看著裡面的人,魚膠即使被抓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淡淡的看這楚璽,倒是張倩,一副恨不得吃了楚璽的樣子。
「想不到一向自認為光明正大的人也玩這種手段,楚司令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張倩冷笑出聲。
楚璽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看著珍這個不在年輕的女人,折騰了一輩子,圖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蘇老這輩子大概也不會想到你會這麼一個結局。」楚璽說完便沒有在說什麼,只是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將她押解會北京,她的罪大了,交給上面處理。」
至於魚膠,就交給他就行了。
關押室沒了人,只留下了魚膠和楚璽,兩人對面坐著,同樣的笑容彰顯著他們同樣的深沉。
楚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我很奇怪,一向聰明絕頂的魚膠,為什麼會在這裡栽了這麼大一個跟頭,用我們的話來說,這叫陰溝裡翻船嗎?」
魚膠也不惱怒,盯著楚璽的眼睛:「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跟著那些人打殺的時候,他們就常提到的就是你的名字,笑面虎,活閻王,在我很小大的時候我就想過,總有一天,我要親自挑戰你,打敗你這個不敗神話。」
楚璽表示瞭解的點了點頭,看著他開口說道:「結果證明,你還是輸了。」如果只是為了這個原因,那他是真的很不值得。
「哈哈哈……笑面虎,你真的覺得我輸了嗎,如果我死了,你和顧家的關係也會被公諸於世,你覺得你那個國家還能容得下你們嗎?」魚膠大笑著說道,沒有最後一步棋,他不會走到這一步的。
楚璽的眉頭在聽到他的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微微的皺了起來,在魚膠還沒有開心之前,他淡淡的開口說道:「你也知道那是顧家,你覺得你有本事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嗎?」他的那些人,估計也早就被顧家的人給拿下了。
「你……」這次魚膠是真的怒了,他好像把最重要的一點給忘記了,顧家,那是一個鬼魅般的存在。
楚璽起身,看著他:「不過,也要謝謝你對我的挑戰。」他說完便轉身除了這裡,不是他對自己的挑戰,也許蘇珊還沒有機會回去,不管怎麼說,至少,蘇珊回去了,這就夠了!
楚璽離開之後,魚膠被秘密處死,可是搶救室的那些人卻都還沒有出來。
每次亮燈,出來的消息都是盡力了,豆豆看著程墨羽的那盞燈,她想要它趕緊滅掉,但是又害怕會聽到那三個會讓自己崩潰的字,盡力了,盡力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比得上這三個字更加的讓人難以接受。
楚璽回來,知道已經有七人宣佈死亡,他微微閉眼,戰爭,死亡他已經習慣了,只是為他們的家人痛苦。
手術持續了兩天多,剩下的人被送進了加護病房,這次算是楚璽帶隊傷亡最嚴重的一次,十死七傷,但是所幸他們幾個的命都是保住了。
程墨羽頭部中槍,能搶救回來已經是奇跡,但是那顆子彈卻卡在了頭骨縫中,他們每人敢動那顆子彈,所幸的是,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那顆子彈也就沒有取出來。
只要定期檢查就不會有事,等到子彈自己鬆動的時候在做開顱手術將子彈取出,這是專家和楚璽說的,這些楚璽都不太明白,可是豆豆卻聽得明白,只要他沒有生命危險,這個就夠了!
藥鬼胸部中槍,蘇珊是頭部,他們的子彈都取了出來,只是人還沒有醒過來。
賀子陽和楚楚都還好,兩人只是被子彈劃過,縫了針還沒有醒過來。
關於程墨羽臥底的事情楚銘宇也是剛剛才知道的,看著頭上被包著紗布的程墨羽,楚銘宇對他是敬佩,也是感激,敬佩他對祖國的貢獻,感激他對姨媽的照顧。
這裡的醫療條件畢竟比不過大城市,觀察了四十八小時之後就陸續轉出了醫院,回到了c市。
楚璽沒有直接回c市,而是去了北京,這次的事情他還要去留個檔案,還有蘇珊回國的問題,他也要去解決掉。
莫離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剛剛和紀檢局的人拍完桌子,蘇珊的事情辦不下來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不是威脅,而是因為這是蘇珊
有權利得到的。
「你跑的倒是快,大哥都快別人氣瘋了,羽菲哭了一整天了。」她笑著開口,如果不是楚璽不在,她敢保證,這哥倆一把年紀了也要打上一架。
楚璽笑:「廢話,我不跑回去挨揍去啊,你老公不是這麼笨的人。」工作是一個原因,在一個就是躲著程寧遠,知道兒子沒死去做了臥底,不惱火才怪。等他平靜下來也就明白了,那時候回去正好,不會被揍。
莫離切了一聲:「珊珊的事情怎麼樣了?」她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藥鬼醒了,可是蘇珊還沒有醒過來。
「我正想和你說這件事呢。」楚璽回到酒店,將外套脫掉,開口說道:「聽那些人的意思是蘇珊能回來,但是必須和蘇家斷了關係,你知道的,蘇家的歷史畢竟是不清白的。」
「珊珊是莫家的人,和他們蘇家有什麼關係。」
「行,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前些年莫離對蘇珊好為的就是不讓她進莫家,這次她自己同意了,楚璽也敢去做了。
「你早點回來,我帶非非去醫院了。」莫離看到收拾好的非非,開口說道。
「嗯,行,弄完這件事我過幾天就回去了,先別和老大說我什麼是回去啊。」他要確保他自己不會挨揍才行,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了啊。
「媽,走吧。」非非看著掛了電話的莫離,開口說道。
莫離點頭,帶著他下樓,上車之後她試探性的開口問道:「非非,要是你媽媽回來了,你會不會高興?」
莫非是個聰明孩子,在莫離問這句話的時候他就已經猜了出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低著頭悶悶打的開口:「她回來了嗎?」從小就沒有媽媽的他,即使有阿姨和姨夫給自己做爸媽,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很介意的。
莫離忤逆:「她是你媽媽。」摸了摸他的腦袋,「到了你就能見到了,你媽媽苦了一輩子,不要生她的氣知道嗎?」
莫非低著頭沒有說話,莫離也無奈,開車去了醫院,其實莫非心裡是埋怨的,可是在看到蘇珊枯瘦的面龐的時候小小的孩子是真的心疼了,站了好久都沒有敢彎腰碰蘇珊一下。
莫離在看到蘇珊的那一刻,眼淚刷的一下就滑了下來,現在的她,哪裡還有人的樣子,簡直就是皮包骨頭,就是因為這樣,她臉上的疤痕才更加的恐怖。
藥鬼一直坐在蘇珊的床邊,撫摸著她臉上的疤痕,這個疤痕他記得,那年自己出任務,差點被炸死的時候是她推開了自己,他想要道謝的時候她已經捂著被炸到雪血肉模糊的臉離開了,原來是她,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或者是說,他從來都沒有允許過自己去想,那個人就是她。
他剛剛咨詢過醫生,這疤一開始是可以去掉的,可是她沒有,一直留著,想在先要去掉就難了,減淡還是可以的,完全去掉就太難太難了。
「小烏龜,我們剛剛認識的時候你就一直在做縮頭烏龜,現在你還要這樣嗎?你醒過來看看我,你看看兒子,你看看兒子好不好!」怕她是在生自己的氣不願醒來,他伸手將莫非拉到了床邊,急切的開口:「珊珊,你不看我,你看看兒子,這是你生的兒子啊。」
「藥鬼。」莫離過去將非非拉到自己的身邊,害怕他傷到了孩子。
藥鬼頹然的坐在了地上:「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當年在你有了孩子的時候還娶了別人,你恨我在你生非非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更恨我這麼多年來,一直恨著比我更苦的你,你醒過來,打我罵我我都受著還不行嗎?」
不管藥鬼怎麼說,病床上的人都沒有醒過來,病房裡的氣憤壓抑的難受,莫離看著窗外,帶著非非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
去看了程墨羽,葉羽菲一直守著這失而復得的兒子呢,程寧遠也在。莫離有些囧,慢悠悠的過去,開口解釋道:「我發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都是楚璽一個人的錯,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兒子沒有生命危險,葉羽菲也沒有太擔心,只是回頭瞥了一眼沒義氣的莫離:「知道你不知道,寧遠都不知道,他就算是能告訴別人,那個人也是寧遠,你都不知道排到哪裡去了!」
莫離點頭稱是,他們倆,不對,加上二哥,他們三個是千年好基友,就算是排隊自己也就排個第四吧,很沒有地位的哎!
程寧遠看著莫離:「老三還沒回來?」剛開始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把老三給撕了的,但是現在安靜了下來,想想他這麼做才是合乎規矩的。
莫離哀怨的看著他:「還不是被你嚇的,不敢回來了。」
葉羽菲直接甩了一個白眼給她,拍了拍豆豆的背:「好了,先和你媽媽回去,好好歇著,晚上在回來陪著他。」兒子回來了,她也心疼這兒媳婦兒啊。
豆豆縮了縮自己的脖子,小臉哈還是髒髒的,看著她們怯怯的開口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我三年前就找到羽哥哥了,但是是爸爸不讓我說的,真的是爸爸!」豆豆為了確定效果,又鄭重的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證明自己說的真的是真的。
程寧遠看天,真心為自己的哥們感到悲哀,這老婆孩子沒一個幫著他的,反而是把責任都給推到他身上去了,不是一般的可憐啊。
豆豆跟著莫離回家,非非留在醫院等著他們醒來,豆豆一路上都悶悶不樂的,一直抵著頭。
到了家之後,莫離推著豆豆進去洗澡,她去給豆豆找衣服,楚銘宇帶著瞳瞳回來的要玩,他處理了那邊烈士的事情。
莫離從樓上下來,看到進門的兩人:「事情辦完了?」
楚銘宇點頭,人還沒坐下就接到了部隊的電話,雖然打電話請過假了,可是這會兒還是要去解釋一下的。
「媽,我先去那邊,今天估計就不回來了,直接回部隊,我走了。」說著看了看瞳瞳,摸了摸她臉:「我走了,別想太多,照顧好自己。」
莫離看著兒子離開,歎息說道:「這一個個的,回家和進賓館似的。」她這麼說,其實也是怕瞳瞳會想太多。
瞳瞳笑:「乾媽,他們忙嗎,豆豆回來了嗎?」過去挽著莫離在客廳坐下。
「回來了,在上面洗澡了,你去找她聊聊吧,心情好像不太好,我去看看你外公,這兩天都沒有出來了!」豆豆說著,也沒有坐下,而是帶著瞳瞳一起上樓去了。
莫離進了莫雲的房間,他正帶著老花鏡看書,看到莫離進來招手讓她過去:「離離啊,過來爸爸和你說件事。」
莫離過去坐在床邊,不解的看著爸爸:「爸,您要說什麼?」
「昨天啊,和你二舅還有楚爸爸商量了一下,我們三個想去養老院呆著,這整天在家也是無聊,我們三個老傢伙在一起也能聊聊天,下下棋什麼的。」
莫離下意識的皺眉:「那也不用去養老院啊,您要是想和我楚爸爸還有我二舅聊天下棋,過去找他們不久行了,要不就把我楚爸爸還有我媽接到這邊來,這樣你們也能做個伴。」在莫離看來,只有不孝的人才會把老人送進敬老院,當然,這只是她的想法,她覺得自己的父母還是自己來養著的好,「再說了,爸,珊珊回來了,您現在離開……」
「回來了啊,」莫雲嘴角勾起,眼睛卻有些發紅,「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