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帶著小柱子回來,莫離已經做好了晚飯,豆豆也已經醒過來,自己在客廳裡玩呢,看到哥哥和奶奶回來,笑瞇瞇的騎著自己的小車車過去,甜甜的叫著奶奶,哥哥。
情彎腰將她抱了起來,看到莫離從廚房出來,她抱著豆豆過去:「這些我回來做就好,怎麼不多休息會。」
莫離將手裡的菜放下,回去端湯:「媽,沒事啦,我現在精神好著呢。」她該做的都做了,所以她的心情自然而然的就好了很多,已經不是前兩天那樣心無所依了。
情帶著孩子們去洗手,回來吃飯,問了莫離一件事情:「程家的那個墨羽是空軍培養基地的?」
莫離點頭,餵著豆豆吃飯,抬頭看媽媽:「南京空軍基地,未來的事情還不好說。」
情點頭,這種事情她明白,又看了看自己的孫女,其實她不太願意讓自己的孫女還是找個軍人的。
莫離倒是笑了,這點她看的開:「媽,我們軍人家庭的女孩子最後也就還要找軍人,不然還不習慣呢。」就好像她一樣,找個普通人還真不習慣,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她覺得幾天不聯繫也是正常的,可是那些人可不這麼認為,幾分鐘沒有消息就哭天搶地的,她直接接受不來啊。
情想了想也是,也就不為這件事心煩了。
等到她們吃完飯,楚晟打了電話回來,莫離急急的接起問了那邊的事情,楚璽已經被叫了回去,爸爸的事情應該就不會太大了吧。
聽楚晟說完,莫離的臉色微微一變:」爸,你是說,蘇欣然被關押到這邊候審了。」按理說這也說的過去,畢竟她的身份特殊,只是她在聽到蘇欣然的名字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的去排斥。
掛了電話,莫離坐在沙發上想著自己的事情,豆豆爬到了媽媽的腿上,小手在媽媽臉上摸了摸:「媽媽,要拉粑粑。」她都快憋死了,可是褲褲好厚,她扒不下來,叫了媽媽好久了,媽媽都沒有離自己,她就跑了過來。
莫離一把將豆豆抱了起來,抱著她去了浴室,把她的小褲褲脫下來放到她的專用小盆吁上:「拉完粑粑叫媽媽。」
豆豆被憋的發紅的小臉蛋終於緩和了下來,點著小腦袋讓媽媽出去,不要看她拉粑粑啦,很羞羞的。
莫離低笑,這小丫頭,還知道害羞了。
莫離出去上樓去拿了些東西下來,在客廳看了一會就聽到女兒在叫自己,進去給她擦了屁屁,小傢伙就要跑,被莫離夾在腋下給她洗了手才讓她自己去玩,這小傢伙每次便便後都不願意洗手。
她收拾好浴室,出去看著小柱子在哪裡當指揮帶著女兒玩,她突然想起來,在小柱子小的時候,自己當指揮還被兒子給鄙視了,最後還是楚璽出手小傢伙才開心了。
莫離看書,也看著他們倆玩,和柳欣說了幾句,叫了小柱子說瞳瞳要和他說話,小柱子當下就甩下自己妹妹,抱著媽媽的手機去煲電話粥了。
在莫離回頭的時候,被豆豆突然脫口而出的幾個字給驚倒了,她說:「重色輕妹。」
莫離笑抽,這孩子是跟著誰學的,這話也說的出來,她才三歲好不好。
情進來看到她笑的毫無形象的樣子,過去在她的屁屁上拍了兩下:「幹嘛呢。」和個傻大姐似的。
莫離坐了起來,看到情後面的人,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二嬸。」她說著拉著情坐下,抱著豆豆過來放在自己的腿上:「來,豆豆和奶奶還有二奶奶說,剛剛說了什麼。」
豆豆咧著小嘴巴笑,這會兒好像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媽媽讓說的嗎,她還是又說了一遍,聲音軟諾諾的:「重色輕妹。」
這次不只是莫離笑了,連情和二嬸也忍不住的一直在笑,笑過之後二嬸才說正事:「離離,我去見過我那個還在那邊工作的朋友,你要去見蘇欣然,我可以去安排一下。」
莫離的笑容慢慢的收了回去,抵著頭玩著女兒的小手不說話了,見還是不見,她還在糾結呢。
二嬸和情對視了一眼,拍了拍莫離的肩膀:「你什麼時候想見的時候和二嬸說一聲,二嬸給你安排,要是不想見,就算了。」
莫離努力抽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微微點頭:「謝謝二嬸,我知道了。」
二嬸理解的點頭:「行了,我也沒事,就是和你媽媽過來和你說這件事,我先回去了,你二叔該回家了。」二嬸說著起身,在莫離的手上拍了拍,轉身離開。
莫離將女兒交給媽媽,她起身追了出去:「二嬸。」
二嬸停下回頭看她,莫離追到車邊,喘息了一下:「二嬸,我二哥他的事情……」
「離離。」二嬸突然打斷莫離要說的話:「行了,去照顧好你自己,這件事別管了,乖,回家去吧。」二嬸說著就打開了車門,上車之前,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從自己的包裡拿了那封信出來;「你媽媽的事情已經定局了,還是烈士,這是你媽媽的遺物,現在交還給你。」
莫離伸手接了過來,信紙因為在雪裡飄過,有些髒,但是不妨礙閱讀。
二嬸又勸了莫離幾句,上車離開。
莫離看著二嬸離開,收了手裡的信,無奈聳肩,二哥,不要說我不幫你,我已經盡力了,只是這件事,好像還真的不是那麼好解決。
莫離回去,情笑著看她:「你二哥也不是小孩子,這件事你別管。」
莫離也認識了這一點,她不是覺得連過年二哥都沒回來,她覺得這是沒這麼嚴重,可是不知道為啥,二嬸非要弄的這麼嚴重,她才要說幾句的啊。
「去休息吧,不想見就不見,不用想太多。」情將自己懷裡打盹的豆豆交到了莫離的手裡,讓豆豆晚上陪著她比她自己胡思亂想要好很多。
莫離接了豆豆過來,出聲應著:「嗯,媽你也早點睡吧。」她說著抱著孩子上樓,豆豆眼睛一瞇一瞇的,看看媽媽閉上眼睛,在睜開看看媽媽,然後在閉上眼睛。
莫離拍著豆豆的背,知道這是小孩子的天性,越是睡覺的時候越是要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在自己的身邊,這是一種天生的依賴感。
回到房間,小柱子還趴在床上和彤彤聊天,莫離看了看時間,這都快一個小時,兩個小屁孩,怎麼就這麼多話啊。
哄睡了豆豆,她小心的將豆豆放在床上,拍了拍兒子的背:「好了,瞳瞳也要去睡覺了,你也該睡覺了。」
「媽媽,媽媽……」小柱子抱著手機不給莫離:「在一句,媽媽在說一句好不好。」
莫離無語,這一句話有什麼好說的,一句晚安也有一句話好不好。
小柱子見媽媽不給自己搶了,他急急的開口:「瞳瞳,我媽媽要我睡覺了,你也快點睡覺,不然明天就不能視頻了。」
莫離挑眉,小小年紀挺會泡妞的吧,看著小柱子道了晚安,將手機交給自己,然後又和自己說了晚安就跑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了。
莫離拿著手機失笑,這孩子啊,小小年紀就什麼都懂了。
收拾了一下,換了睡衣,坐在床頭上看著媽媽的信,媽媽以前一定和蘇欣然很好,不然她不會寫這麼一封信,她還記得在內蒙的時候,爸爸說過,他和媽媽就是在那裡認識的,而且媽媽的性子很強,和他比也絲毫不差,她能猜的到,能進特種大隊作戰部的女人,絕對不是一般的人。
蘇欣然,她伸手將信放在床頭桌上,低頭親了親女兒,罷了,還是去見見吧,有些事情她還是要去問清楚的,不然大概再也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的答案。
關燈睡覺,她明天還有一場仗要打。
莫離早早的在外面等著,她來回走著,想要調節好自己的情緒,這次,她是為了媽媽來見她的,她要完成媽媽的遺願,讓媽媽聽到她想要聽到的答案。
二嬸出來,招手讓莫離過去:「去把,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謝謝二嬸。」莫離說著跟著裡面的人進去。
莫離看著玻璃那邊的人,她站了一會,等到後面的後面的人出去她才坐下,拿起那電話,看著裡面不在意氣風發的女人,她突然覺得有些悲哀。
蘇欣然看著她,嘴角的笑意依舊存在,絲毫不在乎自己多的命運。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她一點都想不明白,她如果不這麼做,她還有機會繼續做她自認為正確的事情。
蘇欣然轉著自己手上的指環,莫離低頭,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她在那枚指環上看到了一個和字,她不解的抬頭看著蘇欣然。
「你媽媽,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她的上面刻著一個然字,只是那枚戒指早就已經不見了。」
她話音未落,莫離從自己的口袋裡將那枚指環拿了出來,這會兒她才看到,原來這枚指環上還刻著一個字:「我媽媽最寶貴的東西,在她遺囑裡唯一留下的東西,我想,你說的是這枚吧。」
蘇欣然猛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莫離手裡的東西,她細長的手指在玻璃上來回緊緊的拍著,想要去拿到那枚指環。
「蘇阿姨,按理說,你是我媽媽的朋友,我該叫你一聲阿姨,您能告訴我,您為什麼要這麼做嗎,我想,二十九年前那件事,您還有別的話要說吧。」
蘇欣然突然就笑了,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莫離看著,沒有在開口說話。
「二十九年前,」她說著,冷笑出聲,二十九年前,「莫離,你知道嗎,我和你媽媽認識的時候十三歲,她是一個孤兒,可是她的傲氣真的很讓我佩服,你聽說過兩生花嗎,他們都說,我們是兩生花,我們是同一個人,但是過了兩個不同的人生。」
兩生花,莫離看著蘇欣然,她並不知道這種花,卻能明白她和媽媽之間的感情,那是一段,對她們來說都彌足珍貴的記憶吧。
「後來我回來,我才知道,她已經穿上了那身軍裝,她站在一個男人的身邊,笑的幸福,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自大,我把自己看的太過重要了。」那次她回來,她想找回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可是,她看到和之和莫雲在一起,那種笑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她生命裡最重要的人。
莫離一句一句的聽著,她的聲音裡有著無盡的悲涼,莫離卻只是感覺到了可悲,她從來都是感覺,卻沒有去用自己的嘴巴去問問,別人的感受。
「那段時間,我好像一個黑暗裡的小丑一般,瘋了似的每個月的那一天等著你媽媽去產檢,只有那天我才能見到她,可是我卻很少能見到他,或者說,他出現的次數的寥寥可數,但是就是那每次的寥寥可數展現的都是對和之的溫柔呵護,我嫉妒,但是我不知道我在嫉妒誰,是你媽媽,還是他。」
莫離一直知道,她說的他,是指的爸爸,她看著蘇欣然,或許,他們都錯了,在蘇欣然的心裡,愛的那個人不是爸爸,不是媽媽,而是一段不存在的虛幻。
對蘇欣然而言,媽媽是她的至交好友,她們親密無間,爸爸對媽媽的好,是她從來沒有得到過的。
「你以為,得到了爸爸就可以得到爸爸對媽媽的那份感情嗎?」
蘇欣然搖頭,帶著釋然:「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把自己放在了和之的位置上,我努力的做著和之能做的事情,到最後也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她不是和之,在莫雲的心裡,和之只有一個,不管她怎麼做,和之都只有一個。
「為什麼突然反了口供,你不是要讓我爸爸身敗名裂嗎?」這是莫離最奇怪的地方,這並不是她會做的事情。
蘇欣然看向窗外,嘴角浮起淡淡笑意,莫離卻驚奇的發現,這個笑容,像級了自己記憶裡的媽媽,蘇欣然淡淡的開口:「他是和之愛的男人,他是珊珊的爸爸,這樣,就再也不會有人妨礙我和和之之間的感情了,以前是我先遇到了和之,在那邊,也不例外。」
「為什麼?」莫離伸手壓住了玻璃,還有太多的問題她沒有想明白:「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蘇珊答應了你什麼,答應了你什麼?」不然她並不會在這個時候毀了她自己,「她是你女兒,她是你女兒你知道嗎?」
蘇欣然看著莫離,看著她的焦急,她笑意更深:「就是因為她是我的女兒。」所以才必須走這條路,沒有人比她更加的合適。
「蘇欣然……」
「莫離,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選擇,我還是會這麼做,二十九年前的那枚炸彈是我丟的,在來一次,我還會做同樣的事情,但是,我會和和之同歸於盡。」她輕輕的開口,卻讓莫離聽的膽戰心驚,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蘇欣然,最後還是坐回了自己的凳子上。
時間好像一瞬間靜止了下來,莫離沒有在說話,蘇欣然卻突然開口:「離離,阿姨給你唱唱那首歌吧,你媽媽最喜歡的一首歌。」
莫離沒有說話,但是她現在才知道,原來蘇欣然唱歌是那麼的好聽。
兩種人生,像一朵花開過之後,回想當初綻放過的溫柔,已過去好久,你的雙手,曾經就在我的身後,無聲無息擁抱我的時候,從沒想過有沒有盡頭,如果會有兩種不同人生,我會選擇站在你的目光中,在那些紛擾的流言之中,我只看見兩個人的天空,在這裡等待,讓時光回來,眼睛沾滿了塵埃,回憶中的愛,穿過了人海,兩個生命別再分開,哪一種等待,會讓你明白,我彷彿看見你出現在人海,轉過身流下,想念你的淚光,歲月中曾經有過的掙扎,那些曾留在心中的話,讓兩個生命微笑著回答。
一滴淚落在指環上,莫離知道,這首歌媽媽喜歡的原因是什麼,這首歌完全就是因為唱的她們兩個,兩生花,好一首兩生花。
莫離出了看守所,那歌聲還迴響在自己的耳邊,哪一種等待,會讓你明白,我彷彿看到你出現在人海,過去的時間,媽媽站在街頭,是不是就是這種心情在等著那可能出現的一瞬間的畫面,可是時間卻一次次的給了媽媽失望。
莫離朋友很多,但是即使她和倩,也不能讓她理解,蘇欣然和媽媽的那種感情,那種只有兩生花才會有的感情是什麼樣的。
拒絕了和二嬸一起回去的好意,她一個人走在街上,知道楚璽的電話是關機,卻還在一遍遍的打著,直到自己的手機提示了沒電她才罷休。
天越來越晚,莫離走過軍校的林蔭小道,走到了那片樹林,這裡曾經承載了媽媽太多的希望,又給了媽媽太多的失望,也許不久之後,她們就可以團聚,穿越生死間的距離,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隔她們之間的友情,她是該很蘇欣然的,可是這一刻,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恨,全部是因為情。
莫離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情哄睡了孩子,還在等著莫離回來,看到莫離有些擔心,莫離卻笑著抱住了媽媽:「媽媽,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即使有些事情,她還沒有弄明白,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她明白了,歲月中曾經有過的掙扎,那些曾留在心中的話,讓兩個生命微笑著回答。
這就夠了。
她,從來都只是局外人,他們三人之間的局外人。
莫離心情好,晚上吃了很多,笑也多了,情看著也放心,摸了摸她的腦袋:「這才是媽媽的離離,媽媽的寶貝兒終於回來了。」
莫離看著情,心中動容,放下筷子過將人抱住,蹭在她懷裡撒嬌:「對不起,讓媽媽擔心了。」
「傻孩子。」情抱著莫離笑道:「媽媽知道你永遠都不會讓媽媽真正的擔心的,你是個好孩子。」
莫離吃過飯,又和情撒嬌了好久才被趕著去睡覺,結果第二天,她小祖宗就比女兒還難伺候了,半夜來了親戚,她哼唧著在情懷裡說疼,其實是真的疼,只是沒有疼到那個地步,但是有媽媽在,沒疼那麼厲害,她也會讓它給疼到那個地步的。
情給她揉了揉肚子,又去給她煮紅糖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怎麼這麼嚴重,是不是有吃冰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啦。」莫離握著肚子抗議,她是真的沒吃,但是估計是喝了太多的冷風,才會導致這會兒肚子疼的要死。
「好好好,你沒有沒有,真是我祖宗,等會,我去給你弄個熱水袋。」情給她蓋好被子,下去給她拿熱水袋,她還是喜歡這樣的女兒,好像是回到了她小的時候,給自己撒嬌賣萌。
情拿了熱水袋上來給她放在小肚子上,又給她蓋好了被子:「睡會吧。」這大半夜給折騰的啊。
莫離伸出手抱住情的腰,低聲開口:「要和媽媽睡。」
情低笑,脫了鞋子小心的躺在床上將莫離摟在自己的懷裡,又看了看孫女,還睡的安穩,這會兒反而睡不著了,拍著莫離的背低聲開口:「想想也真奇怪,這裡明明是楚家,卻只有兩個不姓楚的人留在這裡,人生,真的很其妙。」
莫離又抱緊了情幾分,想到了倩,她更是動容:「媽媽,人家都說婆媳關係是最難相處的關係,我都想不明白,兩個外姓的女人進了一個家門,不是更應該好好的相處嗎?為什麼還要這麼的水火不容呢。」
情笑了:「傻孩子,等到小柱子有了老婆你就會明白,你用命生下來的兒子,你又生命澆灌著長大的孩子,就這樣屬於另外一個女人,一個和你毫不相關的女人,不管是誰,心裡都會難以接受。」
「媽媽也會嗎?」莫離好奇的問著,媽媽也會難受嗎?
「會啊,但是媽媽是在難受,在我女兒的心裡,媽媽不在是她可以肆意撒嬌的唯一對象。」以前莫離更多的是和自己撒嬌,畢竟楚璽在家的時間不多。
莫離更加感動,她這一生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媽媽成了婆婆,她沒有被人的婆媳問題,也沒有別人的姑嫂問題。
「媽媽,我好愛你。」
「傻丫頭,快睡會吧,睡醒就不疼了。」
莫離在情的懷裡,沒一會就睡著了,其實她一直想要問問媽媽,她這麼幸福,會不會招天譴呢?
接下來的日子,莫離就是等那邊的消息,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先等到的卻是蘇欣然越獄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莫離本來以為自己會很詫異,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那麼淡定的靠在沙發上將這條新聞看完,那天,她將那封信和那枚戒指留在了哪裡,嚴格來說,那東西,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爸爸,那是屬於蘇欣然的,她才是那兩個物品的主人。
莫離看著看著,不知道何時,淚水從眼角滑了下去,蘇欣然,這一生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做了這麼多,又是為了什麼,只不過是為了找到一個自己存在的痕跡,可是這個狠心的母親,卻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一切都丟在了蘇珊的身上,她這麼做,真的好嗎?
她起身出去,不知覺中來到了那樹林,她慢悠悠的走著,裡面軍裝男孩女孩,到處都在彰顯著朝氣,她一直不理解,媽媽為什麼會選擇在這裡等著蘇欣然,可是這一刻,她明白了,媽媽是希望蘇欣然得到這一身的正氣,這一世的清明。
她在樹林不遠處停住了自己的腳步,看著那圍在一起的人群,還有遠處呼嘯而來的警車,救護車,冥冥中,她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沒有在過去,靠在一邊看著那平緩的躺在雪中的女人,原來,她那麼的美。
她抬頭,有雪花落在自己的臉上,雪花碰到溫度,幻化成了水滴,伴著淚水一起滑落,涼涼的,瑟瑟的。
肩頭突然被加了一件風衣,她回頭看到同樣一身軍裝的人,下著雪的零下幾度的天氣,他依舊只是穿了一件冬季的軍官常服。
「如果會有兩種不同人生,我會選擇站在你的目光中,在那些紛擾的流言之中,我只看見兩個人的天空。」
莫離輕輕的開口,說著這兩句話,看著楚璽,或者是透過楚璽,她好像看到了不遠處,媽媽已經等到了她要等待著的人。
楚璽將人摟入自己的懷中,看著警車和救護車再次呼嘯而去,薄唇親吻在她的額頭之上:「回家吧。」
回家,莫離傻傻的看著楚璽,家,對啊,除了爸爸媽媽,她還有家,她還有楚璽,還有爸爸媽媽,還有一對可愛的兒女。
伸手挽住楚璽的手臂,哭過之後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著楚璽,帶著絲絲笑意:「小楚子,哀家好餓,帶哀家去吃大餐唄。」
楚璽看了她一眼,果斷的丟開她的手,逕直走到了前面,他又低估了這丫頭的承受能力,虧得他在軍演結束之後,連最後的頒獎禮都沒參加就趕了回來,到家沒發現她,火急火燎的找了出來,誰知道,人家根本就沒事,還想著吃大餐。
「哎,」莫離叫了一聲,急忙追了上去,一手拉住他的手臂,不管楚璽怎麼掰都不放開,楚璽掰的厲害了,她就大叫,這麼多軍校生,她就不信他還能掰的下去,他肩上這,明晃晃的兩毛四可在這裡擺著呢。
楚璽看了看四周,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但是還是反手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帶著她除了學校。
莫離笑瞇瞇的跟在他後面,這軍校附近小吃店很多,楚璽以前讀書的時候經常去的幾家莫離也經常去,不對,是楚璽去的時候莫離這個小尾巴都會跟著去,別人想不認識都不行。
到了一家鴨血粉絲店,莫離點頭,連連稱讚道:「不錯不錯,小楚子這次找的地方不錯。」其實是她想了好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過來。
要了兩碗超辣的鴨血粉絲,莫離挑食的不要吃鴨血,都給了楚璽,在楚璽瞪她的時候還笑瞇瞇的看著他,這下直接把人給看的沒氣了。
她喜歡吃粉絲,楚璽把自己碗裡的粉絲給了她一半,他有叫了一碗,沒想到莫離還真的都吃了,他微微皺眉:「我說小肥皂,一個月不見,你這食量見長啊。」
莫離嘿嘿笑,半天之後才把東西都吃完了,拿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看著楚璽吃完才開口說道:「小楚子,陪哀家去趟醫院唄。」
楚璽的手微微一頓,但是還是慢條斯理的擦了手,注意著莫離的每一個表情。
莫離的笑容漸漸的維持的有些難了,最後乾脆維持不下去了,她低下頭揉著自己的衣角,她心裡也亂亂的,知道楚璽溫熱的大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才突然失控的抱住了楚璽,她不想,可是她沒有選擇。
「對不起。」她低低的開口。
楚璽抱住她,緊緊的,恨不得就這麼把她鑲嵌到自己的身體裡,「傻丫頭,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是我沒有做好措施。」他知道,他都知道,即使這個丫頭什麼都不說,他也知道,那天是他被這丫頭給刺激的忘了做措施,有他走的急,也沒有提醒這個丫頭做些事後的措施,有了孩子並不奇怪。
莫離抱著他的背一個勁的搖頭,不是他的錯,要不是自己任性,要不是因為自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這個孩子就不會出現。
楚璽推開她一定的距離,給她擦淚,交了錢帶著她去了車上:「離離,這個孩子……」
「我和醫生說好了。」莫離急急的開口,就怕他會說出專業的話,也怕給自己留下後路,這幾天,她想的很清楚了,這個孩子,要怪就怪他投錯了胎吧,果然太幸福是要遭天譴的。
楚璽深深的看著她,看到莫離逃開了他的目光,他才發動了車子,只是此刻手上的青筋出賣了他的情緒。
莫離看著窗外,雙手一直都在自己的腹部,這和自己的第二個孩子不一樣,第二個孩子她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可是這一次,她是要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這種感覺,比上一次還要痛徹心扉,可是她——別無選擇。
到了醫院,那醫生還想勸莫離的時候看到她身邊的男人,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也不在勸了,有時候,人生總要做出一些選擇。
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莫離努力笑著挽著楚璽的手臂:「是無痛的啦,不會疼的,我很快就出來,然後我們回家。」
楚璽摸著她的臉,同樣艱難的點頭,也許不會疼,可是楚璽明白,疼的是她的心,因為在莫離轉身的那瞬間,他清楚的看到了她眼角的淚滴。
等到莫離進去,楚璽才轉身離開,去了另外一個科系,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在有第二次,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