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精神,他這當爹的就清閒不了,非要爸爸當馬給騎,楚大校是誰,能給別人當馬琦,別開玩笑了。
但是小柱子一直給他鬧,最後沒有辦法楚璽趴在床上讓小柱子自己趴在他身上玩,正好他累了睡一會。
小柱子趴在他寬闊的背上,咿咿呀呀的叫著爸爸,楚璽應著,莫離去給他洗換下來的小衣服,是不是的回頭看看父子倆。
用滿是泡沫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們每次能好好相處的時候好像都是在醫院,也只有有人受傷生病的時候他們才能這樣在一次,不過,知足了!
這邊溫馨幸福,那邊卻不見的。
莫雲第二次見到了蘇老,還是在那間別墅裡,不過這次好像又和上次不一樣,房間裡還是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有了一桌子酒菜。
蘇老讓他過去坐下,莫雲不解,但是依舊面無表情的過去。
蘇老給他倒酒,「那天你看到我了。」沒有問他,而是肯定句,「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出現在哪裡嗎?」
莫雲看著他,接過了酒杯,他自己會說的不是嗎?
「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戰友。」
莫雲突然抬頭,看到的不是戰友之情,而是濃濃的恨意,他知道蘇老是兵,也知道他被部隊傷過,但是沒有想到他和楚老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我們一起在死人堆裡爬出來來過,一起在草地裡被敵人包圍過,一起在雪山上差點被凍死,可是戰爭結束之後呢,他成了功臣,我卻成了叛徒。」
酒杯乍然碎裂,莫雲的眼神下意識的看向那四分五裂的酒杯,眉頭微微皺起,在那個年代,一對生死戰友立了同樣的功,經歷了同樣的生死,確實完全相悖的兩種結果,這各種緣由,誰也沒有辦法說的清楚,現在楚老已經不在了,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蘇老一人,又或者蘇老也不知道。
「楚老他,並不是那樣的人。」對楚老,他還是瞭解的,他一生立功無數,為人光明磊落,絕對不是這種會出賣朋友求取榮譽的人。
蘇老突然大笑,笑的陰冷無比:「莫雲,你曾經是最優秀的兵,這兵場的上的一些事情你永遠都不會明白,你是兵而生,卻不是為軍人而生,而他楚國盛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軍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肩上的東西。」
莫雲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笑,這算是對自己的肯定嗎,可是這肯定卻太過直白,直白到讓人不敢直視。
「楚老戎馬一生,他的功績大家有目共睹,這不是靠手段就能拿到的,這也不是您可以犯下那些大錯的理由。」至少那些死在他計劃下的人都是無辜的。
蘇老依舊大笑,看著莫云:「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無辜的,我告訴你,和之的死不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楚晟,你不會成為俘虜,和之也不會死,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們楚家。」
莫雲的手陡然握緊了酒杯,良久之後淡淡的開口說道:「八三年,您在雲南策劃了一起恐怖事件,造成一百三十六人死亡,數千人受傷,當時在雲南駐地任職的楚老被責疏忽大意;八八年,您進行了一次超大規模的毒品運輸,當時任特種大隊總隊長的楚老因為這件事被調離特種大隊;九三年一年間,您造成了數起重大事故……」
「看來你已經查的很清楚了。」蘇老好像並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意外他會查的如此的透徹。「你只要將這些證據交上去,我馬上就能成為頭號通緝犯。」
莫雲卻搖頭,帶著苦澀:「他們捉不到你的,我要的是,是對抓住你萬無一失。」
「呵呵……那你最好在我找到讓他死後也要身敗名裂的證據之前把我抓住,不然這會是你所敬愛的國家最醜陋的一樁醜聞。」
莫雲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淡淡的開口:「您知道,我沒有鑰匙,而且,那裡面的東西也不一定是您想要的。」
「哼,那個老東西,他生性謹慎,那裡面的東西絕對是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我一定要拿到。」
「蘇老,一個小小的盒子,還能攔住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難主這麼一個男人,「我只是不明白,既然已經拿走了,為什麼還要送回去。」
「那盒子,除了鑰匙,沒有東西能打開,我現在要的就是鑰匙,我想,你會幫我找到的。」
莫雲眉宇間起了淡淡的折痕,果然是他想的那個樣子,他起身看著蘇老:「我不是神,我也不知道鑰匙在哪裡,我只能說我會盡力去找,但是,蘇老,有一點,鑰匙不會在離離哪裡,我希望您,不要去打擾我的女兒。」說著轉身便走。
「莫雲,鑰匙確實不在她哪裡,我已經讓人去找過,你還不知道吧,前天晚上,楚璽被人追殺,你的寶貝外孫差點出事,現在還在醫院呢。」蘇老輕聲開口,好像在說一件和他毫不相關的事情,但是又有誰能夠知道,要不是他,那人怎麼能逃出來,要不是他,怎麼會發生那天的事情。
莫雲的手微微拳起,但是很快就放了下來,沒有回頭抬步離開,在門口遇到進來的蘇欣然,看都沒有再看一眼便離開了這裡。
蘇欣然看著他離開,眼目中昏暗不明,蘇老推著自己的輪椅過來,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出聲來:「我這是養了一匹餓狼,沒有被馴服的餓狼。」
「爸……」蘇欣然低頭看著父親,她恨和之,也很莫離,但是她更恨的是如此狠心的莫雲。
蘇老看著女兒,微微一勾自己的嘴角:「留不住男人的心,那是你自己沒本事,莫雲,他可以是最癡情的男人,也可以是最絕情的男人,端看那個女人是誰,顯然,面對你,他是第二種男人。」蘇老說完便進了房間。
蘇欣然看著莫雲消失的背影,隱忍了二十多年的嗜血因子在跳動著,為了他,自己盡可能的遠離殺戮,可是他並不在意不是嗎,既然這樣,自己為什麼還要隱忍下去。
莫離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父子倆全部都睡著了,楚璽趴在下面,腦袋轉向一邊,雙手緊緊的環著小柱子小小的身子,護著他周全,小柱子同樣的姿勢趴著,小手臂抱著楚璽的脖子,睡的安穩。
莫離坐在床邊看著,楚璽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好,眼角還帶著淡淡的青痕,小柱子也是,最近都沒有睡好,小眼睛還有些腫腫的,在小柱子的臉上親了一下,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伸手摸過手機給他們拍了下來,這可是父親親情的證據啊。
拍完照之後將手機放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小柱子抱下來,楚璽一下子就醒了,看到是自己老婆才又閉了眼睛:「我睡著了?」
莫離剛抱了一下小柱子,小柱子就在他背上鬧,不要下來,楚璽趴在反手拍了拍他的背:「行了,讓他這樣睡吧。」
「你不累啊。」莫離不抱他了,拍了拍他的小背脊,哄著睡的不安穩的小傢伙。
「還好,你去睡會吧。」楚璽用脖子指了指附近的那個陪護床,鬆了鬆兒子剛剛抱進的小手臂,這是要封喉的節奏啊。
莫離沒有辦法,只能任由他們父子倆這樣子睡,小傢伙一動就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睡著了。
莫離只能去睡覺。
到了半夜到的時候小柱子醒了過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小身子坐了起來,差點沒有從背上滑下去,還好被爸爸給抓住了,楚璽睡的也是迷迷糊糊的,看著他起來就知道他要幹嘛,一個轉手將他抱在懷裡,帶他去洗手間尿尿。
小傢伙還困著呢,這會兒楚璽抱著他又睡著了,讓他尿完又把他抱了回去放在床上,這次小傢伙沒有給他鬧,楚璽在他背上拍了幾下,小傢伙終於睡著了。
活動了一下自己酸麻的手臂,他過去坐在莫離身邊,在她小臉上摸了摸,又把那個小糰子拿了出來,那把鑰匙依舊是他的疑問,到底是誰放進去的,又是為了什麼。
莫離迷迷糊糊的覺得有人在摸自己的臉,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他,將他的手壓在自己的臉上,「怎麼不睡了。」她剛睡醒的聲音總是軟軟膩膩的,讓人百聽不厭。
楚璽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會才放開她,摸著她剛剛變得嫣紅的小臉,又給瘦下去了。
看著他的眼神莫離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撫上他的臉,在他唇上吧唧了一下:「小楚子,你呢不要想太多,哀家可是很強壯的。」
楚璽揉了揉她的腦門,想著她那天發飆,是有夠強壯的,向裡推了她一下,自己側身躺在床邊,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拍著她背:「媳婦兒,我還沒給你說過我在俄國的事情吧。」他突然想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莫離。
莫離抬頭看著他,微微搖頭,他很少喝自己說他學習或者工作上的事情的,不過他要說,自己還是很喜歡去聽著的。
莫離是在楚璽的聲音裡睡著的,原來他在那裡的學習這麼無趣,就是訓練,學習,爭取電話,哎,還是她的生活多姿多彩啊,她家可憐的小楚子。
一大早莫雲就來看小柱子了,小柱子還在扎針,正不老實呢,不過莫雲來的時候他分神了一下,針就換好了。
莫雲看著小傢伙,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小腦瓜:「醫生怎麼說的?」
「就是有些肺炎,在打幾天就好了。」莫離抱著兒子給他擦淚,可憐的兒子這幾天受委屈了。
小柱子眼睛發亮看著莫雲拿著東西,這幾天叔叔阿姨們都給他拿玩具,還是這個爺爺好,知道給自己拿好吃的。
「次,次……」
楚璽一手將雪梨罐頭給舉高了,看著兒子委屈的小表情就是不放下來:「說吃,吃……」
改了多了次了,小傢伙還給他說次,次什麼次。
小柱子伸手去夠,還是鄉音不改的說著次,他就是次怎麼了吧。
這次楚璽鐵了心要把發音給他改過來,就是不給他,小柱子委屈了,回頭看著媽媽,莫離伸手去要,被楚璽給瞪了,她訕訕的把手拿了下來,兒子,你媽也不是你爹的對手啊。
小柱子咬了咬小嘴巴,看看莫離,又看了看莫雲,看來只能自力更生了:「爸爸,爸爸……」
「別叫爸爸,說你要幹嘛,是吃還是次。」
哎,賣萌失敗,想了想還是很艱難的說了出來這個字:「次,吃……」
說對了一個,看著這個字確實不好發音的份上就勉強過關了,打開瓶子去給他用小碗盛了出來,莫離和莫雲都笑了,可憐的小柱子啊,就這樣被自己親爹給欺負了。
楚璽給他弄碎了拿來,方便他吃,小柱子開心了,終於吃到好吃的了,還是多吃點吧,小手抓著小勺子一個勁的往自己嘴裡填。
莫離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來看到是倩的,想起來回來之後還沒給她聯繫呢,急忙接了電話:「倩子,怎麼了?」
「楚爺爺那邊的事情辦完了吧。」倩低聲問著,聲音裡也有這悲痛,她去過北戴河,在爺爺下葬那天,但是很快就回來了。
「我回來了,寶寶生病,我在軍總呢。」莫離說著,沒有將寶寶為什麼生病和她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讓別人擔心了。
「寶寶病了,然後嗎?」倩關心了問她。
「肺炎,沒事,過兩天就好了,你打電話什麼事?」
「那個,今天是三賽,你是不是忘記了,有導師答辯,快點回來。」
莫離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麼一件事,可是兒子還病著,楚璽還要回部隊,楚璽也看出了她的為難,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先去,他晚一會讓嫂子過來,他回去安排一下就過來陪著孩子。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莫離過去看著還在吃的兒子,坐在床邊:「寶寶,媽媽給你商量件事,媽媽有事離開一會好不好,媽媽保證晚上就回來,給寶寶帶好吃的好不好。」
小柱子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看著她,小手拉著她的衣角不讓她走,孩子本來就粘著媽媽,生病的時候就更加的粘著媽媽了。
楚璽將小傢伙抱了過來:「你聽話,媽媽晚上就回來了。」
莫雲起身看著要哭的小柱子,微微歎息:「走吧,我送你回去。」
小柱子撇著小嘴埋在爸爸懷裡,看著就讓人心疼,莫離也心疼,可是時間來不急了,只能轉身離開。
莫離離開小柱子才哇哇大哭了起來,楚璽將他放在肩膀上,輕輕的拍著:「一會就回來了,聽話。」
小柱子哭著抓著楚璽的衣服,媽媽走了,他不要爸爸也走,那就沒人要自己了。
楚璽餵他罐頭也不吃了,悶悶不樂的自己坐著,楚璽無奈,不知道自己走的時候這小傢伙是不是這樣在家裡給莫離鬧,打電話給葉羽菲,讓她過來一趟,他還要回大隊處理一些事情。
葉羽菲來的很快,楚璽交代了一下就和小柱子商量,自己兩個小時就回來,這次小柱子死活不聽,一個勁的大哭,最後把針給弄滾了,額頭上起了一個大大的包。
葉羽菲也看著心疼:「老三,你還是別回去了,有事讓宋言他們幫你解決,真不行就讓他們給你送過來。」
楚璽看著兒子,叫了護士過來給他重新扎針,額頭上哭的都是汗,扎都不好紮了,沒有辦法只能去扎他的小手背。
小柱子哭著抱著爸爸不放手,不管楚璽怎麼掰都不放,又怕傷了他小爪子,楚璽也不敢用力,最後還是敗給兒子了:「爸爸不走了,不走了,兒子你放手。」伸手拿了紙巾給他搽臉,這滿臉的鼻涕淚啊,無奈歎息:「你就是我祖宗。」
抱著他坐好,小手給他擦乾淨,看著還在哼哧的小傢伙,「祖宗,完了吧,還要在扎一下。」
小柱子無視他的是心疼也是幸災樂禍的話,小腦袋埋在他懷裡,一直小手還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
葉羽菲拿了毛巾過來給小柱子擦了擦臉:「小墨羽可不敢這麼給他爸爸撒潑,就寧遠那脾氣,非一巴掌呼過去不可。」
扎針的時候小柱子又哭了一會,不過很快就好了,只要爸爸不走就行了。
楚璽看著被扎的小手,心裡發酸的疼,小傢伙這是又遭罪了,回來怎麼給她交代啊。
不過葉羽菲的話他也不贊成:「你讓墨羽去試試,老大肯定讓他給管的服服帖帖,這就是祖宗。」不能打不能罵,連句狠話都不能說,不是祖宗是什麼。
看爸爸是真的不走了,小柱子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帶著哭腔指著門口看著葉羽菲:「兜,兜……」
兩人哭笑不得的看著小傢伙,這是在趕葉羽菲走呢,小傢伙可能覺得,只要她走了,爸爸就一定不會走了,真是個聰明的小傢伙。
葉羽菲彎腰在小柱子的腦袋上摸了摸:「好,好,阿姨走,阿姨走了小柱子的爸爸就不走了對不對。」直起腰來看著楚璽:「你在這裡陪著吧,我回去和宋言說一聲,不行就讓他過來。」
「嗯,謝謝嫂子了。」楚璽想要放下兒子去送送都不行,小傢伙不放手啊,葉羽菲也看了出來,笑了笑轉身離開,楚璽抱著小柱子躺下,小心的給他調整了一下手的位置,給他固定著:「你就是我祖宗。」這麼說著還是將兒子小心的給護在了懷裡,小柱子興許是哭累了,這會兒在爸爸的懷裡睡了過去。
楚璽看著兒子的憨憨的小表情,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折騰了這麼久,他自己都累了,但是這樣的累,不同於出任務,卻被出任務還要累,唯一不同的是,他,甘之如飴。
這是他的兒子,是他血脈的延續,是他這輩子奮鬥的動力啊。
兒子,睡吧,爸爸一直都在你身邊!這樣想著,他也慢慢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