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裡嗎?」沙利文雖然早知道沃夫特的這個密室,卻還是第一次來。
沃夫特看了看,這個曾經讓自己度過無數個日夜的所在。現在,它還是那麼的靜,彷彿諾頓公爵府外面的喧嘩都離它太過一樣。
側耳聽了聽自家城堡那熟悉的聲音,一種苦澀緩緩的滲入心頭。
「我沒有時間等你了!」沙利文舉起了手掌,緩緩的對沃夫特說道。沃夫特回過頭,看著這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這個如師如友的人,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驀地,一陣排山倒海的劇痛傳來,他「哇」的一聲,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昏昏沉沉中,只聽得沙利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答應了你的要求,把你送到這裡來。你還有一個時辰的壽命可以干自己想幹的事。」
說完,風聲響過,人已不見。
沃夫特艱難的站了起來,身體的每一處骨骼都是破碎了一樣劇痛難當。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朝密室的左邊走去,來到那副畫像之前,如以前幾千幾萬次的操作一般。朝畫中人物的左眼睛按了一下,「轟轟轟」的一陣劇響,右邊的那面牆整個的打了開來,隨著沃夫特進去的腳步,再又「轟轟轟」的回復到原樣。
他做這番舉動時,卻不知那個早就應該離去了的沙利文正在他的後面看著他的每一個動作,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真正離開。
他踉踉蹌蹌的走了進來。這裡還和往常一樣,夜明珠的光芒幽幽然然,使得整個空間顯得神秘而華美。那個玉木雕的林嫣還是笑眼盈盈的對著他,如同無數次午夜夢迴之時。
沃夫特緩緩的撫摸著玉木的臉,忽然,「哇」的一聲,一口鮮血重重的噴在玉木的臉上。沃夫特連忙用袖子拭乾。他癡癡的看著那玉木。輕輕的說道:「林嫣,你不是恨我死嗎?我現在,可是真要死了哦!」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鮮血順著他的嘴唇向頸子流去。
「林嫣,你也想過我嗎?可也與我一樣,總在夢中哭著你的名字醒過來?你可還有一丁點的愛我?」說到這裡,他輕輕的笑了起來:「這樣很好,真的很好。()林嫣,沃夫特從來都是個懦夫!我只敢在夢裡喊你的名字。可在好了,我要走了,再也不會睡夢不安,再也不會如以前一樣行屍走肉的活著。再也不會想起你的名字,心就那麼那麼的疼!林嫣,你說,我們來世還會在一起嗎?還會見面嗎?」
他輕輕的笑了起來:「多好啊,總算可以好好的睡一覺,沒有夢,沒有傷心,也沒有痛苦。」他慢慢的把自己帶血的嘴唇靠向玉像的嘴唇,親了滿嘴的鮮血後。他側著頭,看著那玉像。
過了一會,他輕輕的哼唱起來:「緱山仙子,高情雲渺,不學癡牛呆女,鳳簫聲斷月明中,舉手謝,時人欲去!客槎曾犯,銀河微浪,尚帶天風海雨。相逢一笑是前緣,風雨散,飄然何處?」唱著唱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
伸手抹了抹嘴角的鮮血,看了看。這時,身子猛的晃了晃,他偏了偏身子,免得撞到了玉木。這一偏,便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他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搖了搖頭,終於使頭腦清醒了一點,面前也不再那麼模糊一片。
伸手撫上玉像,沃夫特喃喃說道:「林嫣,我好像快不行了。」說到這時,他咧嘴笑了笑,便輕輕的抱起玉木。那動作極其輕柔。踉踉蹌蹌的向水晶棺的方向走去,終於來到水晶棺面前。他小心翼翼的把玉像放了進去。然後自己也躺了進去。直到兩個的位子完全的調好。他才舒服的歎了一口氣。
他這一歎氣,那鮮血又是一噴。
把玉像摟到懷裡,他輕輕的說道:「林嫣,我們約好,下輩子,,我們都做夫妻可好?那時,我們一定可以長長久久吧!」說完,他伸手一按頭前的一個紅色按鈕。「唰」的一聲,水晶棺蓋上。不一會,棺內水氣騰騰,結成一小塊一小塊冰塊。把沃夫特滿是鮮血的臉上的笑容,就此定格住!
「還是沒有找到嗎?」老諾頓公爵夫人戴綺麗滿臉愁容的問道。自從一周前沃夫特公爵莫名其妙的失蹤以後,不只是諾頓公爵府,連整個帝國都處於一片混亂當中。各種各樣的勢力都湧出了檯面。
現在這個房間裡,除了沃夫特的兩位夫人外,還有幾乎他所有的重要屬下都在其內。這一周,這裡的每個人都仔細尋找著沃夫特可能出現的每一個地方,卻絲毫不見蹤影。他們心裡有著強烈的不安,沃夫特是個重責任的人,他在這個養分時刻不見,內情絕對不是那麼的簡單。
可是,正如老夫人所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找,無論如何是要找的!
一邊的愛湖冰挺著**個月的大肚子,正和縈絲哀哀的哭著。她們無聲的淚水,直讓周圍的人心酸不已。
戴綺麗也想哭,可她不能。丈夫自從知道兒子殺了羅文哈爾之後,就暈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兩個媳婦整天都只知道哭。她要再不站起來頂著,就沒有人了。
可是,她心力交瘁得很,有無數次,只要一想到兒子可能已經不測,她就幾乎再也爬不起來了。但她堅強的性格告訴她,無論如何,現在絕不能倒下!絕不能!
她現在問的是畢華,見那娃娃臉這陣子削瘦得不**樣的孩子,現在聽到自己的問話後,還是黯然的搖著頭,她只覺得心口一陣悶痛。
這時,外面傳來騎士嘶啞的報告聲:「老夫人,黃金武士沙利文大人來了!」
戴綺麗連忙喊道:「請他進來!」
不一會,門吱呀的打了開來,那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見到他,戴綺麗的心定了一定,彷彿感到自己增加了一些力量。
「大人,沃夫特還是沒有找到!」她抬頭看著這個人,聲息沙啞的說道。
沙利文看著眾人,說道:「每一個地方都找遍了嗎?」他目光掃視的地方,所有的人都點著頭。
沙利文沉呤了一會,才緩緩說道:「那,有沒有什麼地下室,或者沃夫特平素喜歡去的秘密空間?」
他這話一說,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沉默。畢華說道:「那個,那個地下室我們都見過了,沒有。公爵喜歡去的那個湖邊,也一樣找不到人。」
沙利文說道:「你帶我再到地下室走一趟吧!」畢華點點頭,率先走了出來。兩人剛剛走出來,房裡的人都跟著出來了。戴綺麗看著沙利文疑問的表情,苦笑著說道:「沒法子,我們跟著你再找一遍還有沒有一線希望!」
一行人來到地下室。魔法師的光照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片蒼白之色。沙利文一寸一寸的尋著,敲打著。不一會,他來到那副畫像之前,看了一會。「咦」的叫出聲來。
聽到他這聲叫聲,所有的人都圍了上來。只見沙利文指著畫中人物的左眼睛說道:「這個地方,好像有磨損的痕跡。」他這話一說,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戴綺麗仔細看了道:「是啊,真奇怪,這人物的右眼睛比左邊清楚一些。」說罷,她伸出手,在左眼睛上按了一下。
忽然,「轟轟轟」的一陣劇響。這響聲如此突然,直把所有的人嚇了一跳。縈絲更是輕輕的尖叫了一下。眾人回過頭到靠近眾人的右邊的那面牆整個的打了開來,露出一個通道!
眾人面面相對。沙利文說道:「我來!」便走了進去。戴綺麗等人也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她只覺得心上心下,一種強烈的不安讓她的心慌得很。
這房裡到處都是夜明珠,讓她輕輕的叫了一聲。隨著這聲叫聲,她心裡的不安更加強烈了。
「這是什麼?」縈絲尖聲叫道!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竟是一灘血!血呈黑色,已是多日之前留下來的。愛湖冰走了上前,縈絲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輕輕的說道:「姐姐,我好怕!我好怕!」說這話時,聲音中帶著哭聲。房間並不大,很快,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個放在角落裡的水晶棺!
畢華走了快步走了上去。縈絲三女也想走快點,卻不知為什麼,腳下一軟,這一點點距離,竟是長得可怕!
幾個男人「啊!」的叫了出來,面上的表情扭曲著,說不出是什麼意思。
但戴綺麗和兩個媳婦一看到他們的這個表情,就覺得全身都是一冷。她們來到水晶棺前,果然,沃夫特睡在裡面!那面目栩栩如生。卻一看便知,已死去多時了!
沙利文看了看,顫聲道:「他是自殺的!」
這聲一出,縈絲一聲尖叫,瘋狂的撲到水晶棺上,喊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是我的夫君。我的夫君啊!怎麼和林嫣這個賤人的像睡在一起!不可能,不可能!」她拚命的用指甲抓著水晶棺蓋,聲音淒然無比,狀若瘋癲!
正在這時,忽然愛湖冰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喊起痛來:「好痛!」
「夫人要生了!」一個人喊了一聲。畢華和喬治馬上抬起她,就往外面跑去。
戴綺麗這一刻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大哭大鬧的叫著「不可能」的縈絲,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沙利文走到縈絲面前,說道:「夫人,還是節哀順便吧!」
縈絲驀地一停,從水晶棺上爬了起來,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棺裡沃夫特那微笑的表情,緩緩的說道:「你真的愛她,又為什麼要娶我和姐姐?你為了她,一得勢就跟羅文哈爾挑戰,說是要給她自由。現在,你還為了她自殺。你把我置於何地!」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忽然尖厲起來:「沃夫特,你好狠的心啊!我們一年多的夫妻,你毫不猶豫的就走了!你這個騙子!你讓我們以為你忘了她,你讓我們以為你愛的是我們!你可真會做戲啊!沃夫特公爵!」
木織爾走上前,把手搭在她的肩膀,想讓她平靜一下。誰知她猛的一甩,差點把他甩到牆上。
縈絲高亢的聲音在空間裡響起:「好!好!好!你做得很好!沃夫特!我縈絲誓要毀了諾頓!我要讓你死後也不得安息!」說罷她轉身衝了出去。
看著她的背影,沙利文的眼睛裡現出了一抹若隱若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