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取出一枚三稜針!心裡忖道:看這婦人面色紫紅,身體肥胖,多半是素有頑疾(高血壓病),又因今天天熱太過,加之她大便時用勁憋氣過度所致的昏厥了!
林嫣用三稜針對著她十指尖(十宣**),各放出三滴血。血剛放出,感覺到那婦人的手指動了一下,林嫣一喜,又用指尖緊掐她的人中**。見婦人的眼皮跳動了幾下。林嫣鬆開手指,另外拿出了一直準備在包褡裡的銀針,從中取出四根,分別刺入婦人兩手的內關**,合谷**。
一邊看著婦人的表情,林嫣一邊運針,她運針時採取的清瀉之法,如此這般的運針幾次,那婦人呻吟一聲,在眾人的歡呼聲中,眼睛慢慢的睜了開來,眨了幾下,又稍稍的閉目片刻,眼睛再睜了開來。
林嫣見她完全醒轉,伸手再探了探脈,脈已比先前和緩有力得多!看來危急已經解決了。不等林嫣直起腰來,洛娃早已撲了過去,問道:「媽,你感覺怎麼樣?」那婦人嘴唇動了動,低聲說道:「我這是怎麼啦?」洛娃淚流滿臉的說道:「媽,你剛才可嚇死我了。幸好這位醫牧大人。」她一手指向林嫣,回頭一看,林嫣已經擠出了人群,走了十多米遠。她衝了過去,跑到林嫣的前面,對著林嫣就是一拜,久久伏地不起。
這一下,林嫣可走不動了。周圍眾人已經一哄而上,裡外三圈的圍著她。這些人都在這兩天裡面聽過了有關林嫣的種種傳奇之處。不少人卻是今日第一次見識,心下對她極為佩服的同時。有的想跟她套套近乎,有的是身上有著哪裡不適,也有的是替親人想詢問於她。一時你一言我一語,各說各的,七嘴八舌的問個不休。
「好了,好了。大家讓讓,讓醫牧大人坐好,再排好隊一個個來問。」希拭羅攔在那些吵吵鬧鬧的百姓之前,建議道。眾人一想也有理,於是當中一個穿著稍好的婦人站了出來,環視眾人一眼,面帶得色的請林嫣到她的府第就坐。
「不行,」旁邊一人說道「我們這麼多人,哪能一下子看完?我看大家還是不要急,讓大人休息之後,再幫我們慢慢看來。」他是見林嫣面上帶著倦容,替她說道。見眾人都平靜下來,他又轉過身來,對著林嫣一禮:「醫牧大人神技,我等深為欽佩。還請醫牧大人能夠多留數日,為我等解去諸多苦疾!我等無以為報大人,願家家為大人立長生碑,祈求上蒼庇佑大人長長久久。」
他這番話說得極為得體。自來醫牧是何等高貴的職業,哪有他們這些平民貧戶隨意召喚之理?周圍諸人一聽此語,個個面現愧色一禮,說道:「還請醫牧大人為我等稍留數日,解去諸多苦疾!」有些想到自己或親人長久以來無望得解的痛苦,現在有了希望,不禁語聲中帶了哭聲。
林嫣剛才確實已有不耐,她是個冷性冷情的人,不喜歡這種場合。雖然心地慈悲,但她不是菩薩,沒有那麼寬大的心胸。眾人如果再不顧她的勞累,而如此一意為已,她怕已拂袖而去了。
剛才拯救那個婦人,雖然費時不多,但她先是一路急跑,後來又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都是極勞神之事,眼下她只想好好靜坐片刻,喝一杯涼水。
可那男子如此一說,加上周圍眾人真情流露,讓她深為感動。當下對著眾人團團回了一禮,說道:「各位不須如此,木雨自當聽從各位,稍留數日。」說罷先行離去。
她不想承諾停留太久。這一路看來,眾人的病痛無有盡時,如果她一旦承諾的話,只怕此生都無離開這裡的機會!
林嫣學的是道教,道教講的是恬淡虛無。它並沒有佛家那種捨已為人的胸懷,也不像儒家一樣先人後已。道家在更多的程度上,崇尚的是自由自在,無牽無掛!
林嫣回到了能子的家,逕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今天的太陽真是太大了,剛才就這樣在外面呆了一會,她已覺得全身熱得難受。靜靜的坐著休息了一會,喝了幾口希拭羅送來的涼水,林嫣才覺得舒服一點。
看來我還真是個富貴命啊!林嫣看著外面在大太陽下勞作的人們,看著希拭羅在太陽下揮汗如雨的收割,不禁自嘲起來。
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有人輕輕的推開虛掩的房門,是希拭羅的母親。她對林嫣行了一個禮,說道:「醫牧大人,外面有個自稱是從鄰村而來的漢子,想請你幫他」林嫣點了點頭,走出了房間,來到了外廳。
一個高瘦高瘦的中年人在房裡轉悠著,臉色赤紅,見到林嫣到了,連忙趕了上前,對著林嫣行完禮後說道:「尊貴的醫牧大人,小民在一天前聽說你來到了這裡,特地趕了過來。」
林嫣含笑的對他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那個道:「不知怎麼回事,自從一周以前我的咽喉出現了紅腫疼痛。前幾天都還可以忍受,可就在昨天,我的喉嚨忽然疼痛加重,現在吞嚥困難。」
林嫣要他張開嘴,對著太陽光看瞭解看。林嫣說道:「你這咽喉之症很急,需要立刻用針刺入喉嚨,使它放出比較多的血液消腫才行。」
那人剛才聽說過林嫣的銀針,聽到自己也要用針,心裡已是害怕了三分。再聽說還要放血,而且還放得不少,馬上面帶猶豫。他自己覺得病情沒有林嫣說的那麼厲害,雖說是從鄰村趕來,多半也是為了省那幾個銀幣的請醫金。
林嫣心思何等清亮,見到他的表情,也不多言。她知道這種病情發展往往很快,因性子清冷,便不想多言。任那人訕訕的離開。她自回到房內繼續看著窗外的美景,想著心事。
這一晚卻很是涼快,吹著秋風,看著落葉片片從樹上掉落,林嫣不自覺的撿拾起幾片枯黃的樹葉,撫摸著它上面的脈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的這個樣子能子一家早就適應了,知道她不喜歡被打擾,也就沒有人來理她。任她在秋風落葉中,在斜陽裡,手拿著枯葉,眼望著遠處的天地交界之處,靜靜的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