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被秦燁繞進去了?」聽了賀朝陽的敘述,凌未似笑非笑道:「什麼時候你也沒這麼沒腦子了?」
「這真不怪我。」賀朝陽委屈道:「我也不知道他會提這麼個事啊!凌未,我要說我不認識楚雲舒那肯定是騙你,可是我就是幾年前見過她一面,現在連她什麼模樣都記不清了。」
「你不是一向記美女記得比較準嗎?」
「市長,領導,親愛的,你饒了我吧。」
凌未搖了搖頭,道:「我總覺得這事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賀朝陽皺了皺眉,「你說秦燁媳婦整出的事,怎麼他倒推到我的身上了?太不講義氣了!」
話說,每次都拉秦燁躺槍的賀二少,你這麼想真的不心虛?
「李薇薇得罪了楚雲舒?是怎麼得罪的?」
「我不知道。」誰關心那些八卦,他一聽到秦燁跟楚女王對上,只顧著幸災樂禍了,還真沒注意事情的起因。
「楚雲舒喜歡秦燁?」凌未又問道。
「不會吧?」賀朝陽撓了撓頭,道:「難道他們碰撞出火花了?」
「那她為什麼要嫁給秦燁?」
「女人年紀大了,總會恨嫁的。」
「按你說的,楚雲舒是個比男人還要強悍的女人,她恨嫁恨到一個明顯對李薇薇一心一意的秦燁身上,如果是你,你嫁嗎?」
賀朝陽沉默了,他狐疑地瞅了凌未一眼,「你說這裡面,有事?」
「你覺得呢?」凌未挑了挑眉。
果然是旁觀者清,賀朝陽抓起電話就打給秦燁,結果這傢伙手機關機,估計是出任務去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算什麼朋友。」賀朝陽咕噥道。
「算了,咱們不談這個,繼續談你的逼婚問題。」
「還有什麼問題?我又不和楚雲舒結婚。」
凌未無奈地歎了口氣,道:「就算不是楚雲舒,難道你家裡還會同意你不婚不成?你不會以為我這麼好唬弄吧?」
賀朝陽沉默了,他定定地瞅著凌未道:「凌未,你跟我說實話,對這事你是怎麼想的?」
「你呢?你有什麼打算?」人又不是活在真空裡,凌未也知道要和賀家對抗太難了,所以他也想問問賀朝陽的打算。
「我想過找一個女同協議結婚的。」賀朝陽老老實實道:「你知道我家裡還有爺爺在,要是不演一齣戲,我怕他們會對你開刀。」
凌未點了點頭,這倒是個現實問題,不過一想到賀朝陽要和別人結婚,他心裡還真過不去這道坎。
「不過還是以你的意見為最高標準。」賀朝陽蹲在凌未面前,握住了他的手,仰著頭溫聲道:「我不求別的,只求你別不要我。」
凌未的眼神有些深暗,這個可憐巴巴地瞅著自己的男人,就像是一隻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大狗。
凌未摸了摸他的頭,道:「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是這件事得容我想想。」
「好,但是你要記住,我這輩子最大的目標就是一直和你在一起。」說這句話的賀朝陽,眼裡流露出深如大海的情誼,凌未默默地看著他,歎了口氣。
初步向凌未交代了自己的想法,賀朝陽滿腹憂慮地回中江去了。
凌未看著遠去的車影,知道這個問題他必須得有心理準備了。不過看賀朝陽的意思,形婚的事現在還提不到日程。但是混官場的,除非是離異,喪偶,還真沒見過幾個幹部敢不結婚的。
只是,凌未想到賀朝陽和別人扯證的場面,怎麼想都不舒服。
但是要因為賀朝陽形婚就不要他,賀朝陽還不定會幹出什麼事來,如果為了這個跟賀家硬扛的話,估計過程會非常困難。
凌未想想前路,一片黑暗。但是轉念一想,賀朝陽今年才二十八,還有時間。
凌市長心裡打什麼轉轉,賀朝陽不清楚,因為他回到中江之後,日子突然變得忙碌起來了。
不知道嚴敬祖是感激他對白天鵝事件做的貢獻呢,還是想稀釋一下外面對於嚴家專權的看法,總之,賀鎮長總算摸到了一點實權,也正式開始了他的鎮長生涯。
「小賀,晚上有時間沒?」在安排好第二天接待外國友人的任務之後,嚴敬祖笑著地走進了賀朝陽的辦公室。
「書記怎麼親自過來了?」賀朝陽受寵若驚地站了起來,疾步走到嚴敬祖面前要跟嚴敬祖握手。
「你坐你坐。」嚴敬祖擺了擺手,笑道:「快下班了,有時間嗎?」
「書記開了金口,朝陽自當奉陪。」賀朝陽打趣道。
「你這張嘴啊!」嚴敬祖失笑道:「今天承宗請咱們吃飯,下了班就過去吧。」
嚴承宗請吃飯?賀朝陽心裡打了個突,不過他自然不會在面上顯露出來,而是笑道:「那我可就托書記的福放開肚皮大吃一頓了。」
「哈哈,放心吧,不會吃窮我的。」
嚴敬祖在賀朝陽辦公室裡坐了坐,先行下樓去了。
賀朝陽在辦公室裡獨自靜坐了一會兒,才拿了車鑰匙下樓。
自從經歷過網絡爆料風波後,白天鵝在經營上收斂了一些,不過隨著事件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白天鵝的生意也漸漸好轉起來。
因為大哥要來,嚴承宗親自站在門口迎接。
遠遠地就看到嚴敬祖的車開了過來,後面跟著一輛越野車,開車的正是新任中江鎮鎮長賀朝陽。賀朝陽的車後面還有輛車,裡面坐的是牛秋長和劉宇。
「大哥。」嚴承宗給嚴敬祖開了車門,態度甚是恭敬。
嚴敬祖點了點頭,道:「賀鎮長也來了,一會兒一起喝一杯。」
「好。」
見賀朝陽停好車走過來,嚴承宗略帶陰鷙的臉上擠出了一絲和煦的笑容,道:「歡迎賀鎮長。」
「嚴總客氣了。」
「賀鎮長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一會兒可要讓我敬杯酒才好。」
賀朝陽笑道:「喝酒可以,但是大家都知道我只能喝果酒,還望嚴總多擔待。」
兩個人虛與委蛇地寒暄了兩句,牛秋長和劉宇也就到了。
一行人簇擁著嚴敬祖進了包廂。
總經理的大哥蒞臨,菜色流水一般就送了上來,有的菜甚至沒動第二筷,就換了下去。
賀朝陽一邊吃一邊在心裡歎氣,這書記當的,比他爺爺還氣派呢!
「賀鎮長,我敬你一杯。」嚴承宗端了杯酒,站到賀朝陽面前,低聲道:「這次的事謝謝了。」
「我就是牽了個線,真正出力的是凌市長。」賀朝陽這時候還不忘幫他家市長邀功。
「說起來凌市長到應州後還沒來咱們中江走走看看,朝陽啊,我們都不如你面子大,有時間可要請凌市長到咱們中江來指導指導工作。」嚴敬祖聽到他們說話,笑著說道。
「市長最近在忙著應州港的事,不過他說了,等有時間一定會來。」賀朝陽笑瞇瞇道。
「那好,到時候也請市長到咱們來白天鵝來看看?」嚴承宗與賀朝陽乾了杯酒,語氣中有些調侃。
賀朝陽用酒杯掩住嘴唇,壓下了嘴邊的一抹諷刺。
讓凌未到這風月場所,你他媽腦子進水了吧!
一頓飯吃完,一行人又到夜總會唱歌。
這次他們去的三樓包廂,據說是除了頂樓不開放的樓層外,最高級的地方了。
一進門,嚴敬祖就坐了正中的位置,他笑著說道:「我不會唱歌,你們來吧。」
牛秋長和劉宇以前來過,熟門熟路地坐了下來,拿了歌單點歌。
賀朝陽坐在嚴敬祖的側邊,心裡暗暗叫苦,這是集體飆歌還是來點葷的?
果然,就在劉宇剛剛開腔熱場的時候,包廂的門開了,紅姐打頭,帶了三位小姐走了進來。
「嚴哥。」紅姐笑得很妖嬈。
嚴敬祖拍了拍身邊的位子,道:「坐吧。」
紅姐給其他幾位小姐使了個眼色,貼著嚴敬祖坐下了。
賀朝陽心知不好,還沒想出脫身的辦法,就見到那三個女孩子中竟然有一個人是劉知夏!
「先生?」劉知夏帶著羞澀的笑容看著他。
「坐吧。」賀朝陽淡著臉點了點頭。
「怎麼?不習慣?」紅姐的手在嚴敬祖的胸膛上輕輕撫著,嚴敬祖似笑非笑地看著賀朝陽。
賀朝陽腦子快速轉了一圈,笑道:「沒什麼不習慣的,就是……」
說著,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牛秋長和劉宇,嚴敬祖會意,笑道:「喜歡的就帶出去。」
賀朝陽心裡直罵娘,但是臉上卻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伸手捏了捏劉知夏的鼻子,笑道:「多大了?」
「十七……八了。」
十七?賀朝陽的眉頭皺了皺,還沒等他說話,就看到嚴敬祖的目光淡淡地瞅了劉知夏一眼。
劉知夏脖子一縮,道:「滿十八了,有身份證。」
「一看就是十八了,不然也不會長成這樣。」說著,帶著顏色的眼光從頭到腳掃了劉知夏一遍。
劉知夏小臉清純,身材卻著實發育的不錯。她到底有沒有十八,賀朝陽不清楚,但是他唯一能確定的是,劉知夏身上一定纏繞著什麼秘密。
「我對唱歌沒興趣,」起了別的心思,賀朝陽笑得有些曖昧,道:「這裡還有什麼好玩的嗎?」
他這話一出,不只嚴敬祖,就連紅姐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放得開的客人是有,但是像賀朝陽這樣猴急的卻不多見。
包廂裡的燈光不甚明亮,但是紅姐卻清清楚楚地認出來,這個人是和那天跳舞的男人一起來的。
她的眼裡閃過一抹希冀的光芒,但是礙於身邊坐著的嚴敬祖,心裡的那抹希冀很快就壓了下去。幸運的是嚴敬祖正盯著賀朝陽看,沒注意到她的不自然。
賀朝陽一一將眾人的神情收到眼裡,笑道:「怎麼了?」
「沒什麼,」嚴敬祖笑道:「不喜歡唱歌不要緊,這個誰……你叫什麼?」他指著劉知夏說道。
「我叫蜜蜜。」劉知夏羞澀地笑道。
「帶這位先生玩點好玩的。」他淡淡說道。
劉知夏會意,拉著賀朝陽的胳膊說道:「先生,請吧。」
被清純美女邀請,賀朝陽眨了眨眼,伸出了手。
劉知夏從善如流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將人往外面帶。
牛秋長和劉宇對視一眼,眼裡略略閃過失望。
不知道這個賀鎮長在搞什麼,白天鵝的女人那能隨便睡嗎?
屋裡的氣氛有些怪,嚴敬祖笑了笑,拍了拍紅姐的手,道:「去唱個歌。」
紅姐柔順地了點了點頭,起身拿過劉宇手中的話筒,笑道:「嚴哥想聽什麼歌?」
紅姐的態度顯然取悅了嚴敬祖,他笑道:「隨意,你唱的我都喜歡。」
「那天的事你是怎麼圓過去的?」賀朝陽與劉知夏拉拉扯扯地到了樓下。
舞池中很吵,也不怕別人聽了去。
「我以前在廚房幫工,點火並不難。」劉知夏附在他耳邊道:「他們是有點懷疑,不過我以前跟你並不認識,也沒查出什麼。」
「所以今天把你派過來了?」賀朝陽趁著甩頭的間隙往樓上看了看,嚴承宗的身影一閃而過,顯然是有所圖謀。
「他們讓我跟你睡。」劉知夏盡量保持了面部平靜。
媽蛋果然是這樣,賀朝陽一邊和劉知夏跳舞,一邊想著脫身的辦法。「你自己能應付吧?」
劉知夏看了看眼前這英俊的男人,通過和姐姐短暫的見面,她已經問出了這個人是個品行端正的好人。當初余經理逼姐姐去勾引他,這個人都避開了,從這點上看,這個人即使不是個正人君子,也能分清厲害關係。
只是,他能把嚴家扳倒嗎?還是自己費心幫了他,他卻拍拍屁股走人了?徒留她們姐妹倆繼續在火坑裡煎熬?
「你能救我們嗎?」劉知夏自知問了個蠢問題,但是在無望的生活中,但凡有一點希望,總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你認為呢?」賀朝陽從來不認為自己是救世主,他也不會允諾劉知夏什麼。扳倒嚴家是一回事,可是不代表他會給自己招惹一些風流債。
從前世到今生,他心中所有的柔情都奉獻給了凌未,哪怕他現在也覺得劉知夏很有膽氣,很應該拉拔一把,但是他仍然不會許諾什麼。
這是原則。
「一會兒我往門口撤,你幫我打掩護。」賀朝陽帶著劉知夏在舞池中旋轉,一邊跳一邊叮囑道。
「好。」
兩個人沿著舞池轉圈,沒多一會兒就轉到了舞池的邊緣,大門口已經近在咫尺。
「我沒滿十八就被逼接客了,」劉知夏低聲對賀朝陽說道:「你可以去查我的戶籍,還有,白天鵝不僅是脅迫□這麼簡單,紅姐知道的比我多。」
「行,有時間我再來。」賀朝陽做出一副頭暈的樣子,大聲道:「哎呀,我可真不行了,頭暈的厲害,蜜蜜,幫我打電話叫司機。」
旁邊還有服務生在盯著他們,不知道是盯著賀朝陽,還是盯著蜜蜜不能出場。
賀朝陽做戲一樣扶著額頭,抖著手撥了電話。
「小譚啊,我在白天鵝……」話還沒說完,嚴承宗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
嚴承宗一把按住了賀朝陽的手機,並用責怪的眼神瞅著賀朝陽說道:「賀鎮長,怎麼這就要走?是蜜蜜服務的不好嗎?」
說著,看向劉知夏的目光中閃過一抹警告。
劉知夏默默低下頭去。
賀朝陽哂笑一記,借勢抓住了嚴承宗,想要奪回手機,「勞煩嚴總幫我拿手機真不好意思。」
嚴承宗看了看賀朝陽,手指在手機上摸了兩下,這才將手機放回賀朝陽的口袋,隨後,對劉知夏使了個眼色,道:「蜜蜜,賀鎮長都醉成這個樣子了,你還不帶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