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是個醫生，總是隨身帶著簡易的救護藥品，她把李凱帶回抗大賓館醫治。葉海濤對李凱下手極重，若不是燕小豆及時拉開他，他定會將李凱活活踢死。李凱頭上被葉海濤砸了一槍托，顱骨已發生變形，雖不傷及性命，卻有可能導致神經錯亂。王倩替李凱清潔了頭皮的外傷，上了藥。李凱胸口被葉海濤踹踢，內傷很嚴重，王倩醫內傷並不在行，她想到李虎，這個在江湖裡打滾的橫人必定有治內傷的絕技，遂將李凱抱起出了抗大賓館放入車內，往民國食堂來。
到了民國食堂，見眾人已用過餐，食堂老闆讓夥計張羅了紅喜字，又在一張大條桌上鋪了糖果。王倩叫李虎給李凱治內傷，李虎過來將李凱兩頭拽起扔在食堂外往水溝處的地上，見李凱一身的污血已約略洗過，心想：王倩王倩，你既殺人也救人。殺人時，動作快到巔峰，今日你用根銀針擊殺李圓通的快動作，恐怕除了我之外，再無人看見你怎樣出手。救人時，卻是菩薩心腸，連李凱也要救？
李虎去水井拎來一桶冰涼的泉水，對李凱道，想多活幾天就張嘴！
李凱不想快死，張開了嘴。李虎讓李凱喝下大瓢冷水，又將餘下冷水兜頭淋在李凱身上。李虎做完，對王倩道，王長官，十分鐘內，李凱要麼死去，要麼自己站起來！
王倩繃圓雙眼瞪著李虎，心想：你自從和我有過一回浪漫之後就一直沒敢稱呼我，也許你心裡很想叫我一聲王倩或者更親蜜的稱呼，但現在叫出來還是「王長官」！
王倩說，李大哥，李凱要是就這麼死了，你要負刑事責任！
食堂內的葉海濤聽見王倩的話，悄悄舉起狙擊步槍，瞄準李凱的頭顱邦的一聲槍響，子彈從右太陽穴進，從左太陽穴出，李凱完了。
王倩察看槍口，這下真是神仙也沒得救了，大喝一聲，說，葉海濤，你太過份了！
包括蔣介石在內，誰也料想不到葉海濤會突然發飆將李凱給斃了，全都望著葉海濤，聽他怎麼解釋。只聽葉海濤對王倩道，王長官，我請教你一個問題：我在叢林裡遇到一條向我撲來的毒蛇，我將它打傷，卻沒有打死，我是不是應該又將這條毒蛇的傷治好，讓它再來咬我？
王倩道，葉海濤，你怎麼說出這種歪理，李凱是人，不是蛇！
葉海濤咆哮道，如果李凱也算是人，我葉海濤就決不是人！我決不跟這種畜生同類！王長官你再救活李凱，我就再擊斃！李凱他殺了小豆的父母，又侵犯小豆，我不殺他，我就枉作男人！李大俠是小豆和我的大哥，他現在沒有刑事責任了，是我一槍擊斃了李凱！
燕小豆從葉海濤的話中感受到一個執著男人鋼鐵般的愛情，葉海濤是隨時可以為了自己的女人開槍殺人的男人，同時，燕小豆心中也豎起一份驚怵：這樣的男人是不允許女人背叛的，從今往後，得將以往的浪漫心性收斂乾淨，先鋒女的行列中再無燕小豆這個女人！
燕小豆拽開葉海濤，小聲嘀咕，你不要跟王長官這麼大聲！
蔣介石起身過來催促王倩，說，王長官，李凱該剮，這樣死算便宜他了！你趕緊吃飯！吃完飯，從簡從簡，把葉海濤和燕小豆兩個搞定，直接送入洞房ok，下午我有會議要參加！
蔣介石見王倩己在抓緊吃飯，又讓老闆取筆墨和紙來。老闆以為蔣介石要為民國食堂題詞，騰雲駕霧地衝入書房去取。
蔣介石沒有多高的文化，拿捏半晌也想不出什麼好詞，見王倩就要吃完飯，趕緊一筆一劃寫上「一笑姻緣，葉海濤燕小豆新婚紀念」，又落上「蔣中正題，一九四四年九月三日，於民國食堂」。
食堂老闆一開始見是為一對老大不小的新婚夫妻題詞，很是失落，又見落款上有「於民國食堂」五個字，又心花怒放起來。
食堂老闆主動請纓趕緊讓夥計去找裱褙行裱褙，又吩咐夥計回頭時到照相館把這幅字多照上幾十張！夥計端著宣紙筒飛跑著去了。
婚禮開始，李虎和王倩主持。照樣讀了一通結婚誓詞。然後交換戒指，葉海濤沒有戒指，燕小豆卻有兩枚戴在手指上，悄悄脫了一枚塞給葉海濤。
輪到跪拜禮。先跪拜媒人蔣介石。再拜父母，葉海濤父母還在遙遠的鄉下，燕小豆父母俱亡，二人一同來到李虎跟前跪倒，燕小豆攔住要退讓的李虎，說，大哥，聽妹妹說幾句話吧？
李虎聽燕小豆如此隆重，不敢退讓了。
燕小豆鄭重對李虎說道，大哥這兩個字一直深埋在我心中，你與我們燕家非親非故，可是你為了我姐燕小芸，走上不歸路，吃盡牢獄苦，你和李豹哥還有我姐夫張豺血濺米德森，殺了三軍車的軍人，一年後你殺死惡賊趙魁遠，你用我姐的名義創立九刑十八獄，十數年不懈追捕害死我姐的元兇馬作海，我更知道你和九刑十八獄的人一直在尋找我們燕家的倖存者，希望讓我們得到你的保護。惡賊李凱搶在大哥出獄之前殺了我的父母，將我凌辱，還吩咐於興榮和熊隊長殺我滅口，幸得於興榮是個好人，將我放了。我在無數個無助的日子裡，不是不想站出來找大哥，而是自慚無臉啊！我沒有我姐那樣剛烈，李凱警告過我，如果我膽敢去找你，他就會更加殘酷地對付我，我怕極了！其實，我一直在追隨大哥的腳步，所以你到了衡陽，我也到了衡陽！現在，我有了好歸宿，有了好男人，我會做一個好女人服侍他一輩子。但我還想自己有個娘家人，如果以後海濤他欺負我，我好告訴他：李虎是我大哥！
李虎扶二人起來。葉海濤對李虎道，大哥放心，小豆吃了太多太多的苦，遭了太多太多的罪，我會用我的一生向她證明，這個天底下不只是畜生還有真正的人！
葉海濤說完，又舉起狙擊步槍瞄準李凱的屍體連開數十槍，在李凱的胸腹二處打出「畜生」二字。
這時，食堂老闆來告訴蔣介石，說樓上的洞房準備妥當了！
蔣介石起身來，說，好了，好了！禮成。新郎新娘，快快去入洞房，葉海濤，好好發揮！
葉海濤有些自嘲道，現在才中午，就入洞房？
蔣介石哂笑道，入洞房還分什麼白天黑夜，別說一天二十四小時，就是一天兩百四十個小時也會恨時間過得太快！去吧，去吧！
葉海濤不再客氣，把狙擊槍讓燕小豆拿著，然後一把抱起燕小豆上樓去了。找到花團錦簇的洞房，關上門，葉海濤去把槍放好，回頭來，燕小豆已經脫光在床，背部向外躺著，圓潤潤的肩，美臀大而翹。葉海濤心跳加速，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就這樣突如其來。克制著，說，我先去洗澡？
女人嗯了一聲，聲音從一片春意中發出。
葉海濤入了浴室，浴室是簡易的木板隔成，結構粗糙，卻十分寬大，有一條長木凳，供人躺在上面沖水。葉海濤剛要脫衣，女人進來，從背後一把抱住他，用胸前的兩團軟柔一直擠壓著繞到前面來，緊貼著幫他脫衣，嬌嬌柔柔地說，這一輩子，你洗澡時，都要帶上我？
他瘋狂地吻她，吮吸她，揉捏，捧起來，抱著，拋起來；她有些陶醉了，陶醉在他變著花樣哄她開心的喜悅中……
樓下，一眾國府大員紛紛離去，蔣介石也上了由李虎駕駛的車，王倩不知道還在磨蹭什麼，她側著耳朵在聽什麼聲音，她向蔣介石招了一下手，跑過來，低聲對「蔣介石」說道，老何，李圓通的那些女人們喊殺過來了，你得出面嚇唬嚇唬她們，不然食堂老闆要吃虧？
「蔣介石」急了，說，我什麼場合都鎮得住，唯獨對付不了女人！
這一耽擱，女人們已經到了，她們以前都是李圓通的姨太，包括從趙魁遠手中搶來的小夜香，民國政府不允官員娶姨太，李圓通只得改變方式，把姨太們分散居住，全都轉入地下，由一夫多妻制體改成一官多奶制。
這些女人平時已甚少往來，今日得聞李圓通被從前那位趙魁遠的八姨太的冤魂取了命，這些剎那間失去依靠的女人們空前地團結起來，要來找蔣介石發難，爭取由國民政府的財政來包養她們。
眾女人見到李凱身上用對穿的彈孔組成「畜生」二字，大房帶頭一聲哀號，喊，寶貝兒啊，哪個天殺的害死了我兒子！
眾女一番哭喊，猛見蔣介石坐在車上，蜂擁而至，把蔣介石連同車子一道包圍，大喊：
「蔣先生，我們現在都變成了寡婦，政府打算怎樣安頓我們？」
「李圓通沒死時，他是從國庫拿錢養我們，現在他掛了，我們要求待遇不變！」
「從前，我們做姨太，沒有後顧之憂；現在做無名無份的奶，什麼保障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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