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剛剛轉過街角,迎面就碰見於斷楠。()
於斷楠看見許義和磨延綴立,也是頗為意外。他的身邊還有李雲和王右軍。
「沒有想到這麼晚了還能碰見磨延王子,實在是太巧了。」於斷楠笑道。
磨延綴立冷笑一聲
「我可不想遇見你,讓開我的路!」
於斷楠也不生氣,恭敬的推開,他對磨延綴立笑道
「磨延王子,舍妹今天早上已經回家了,而且也接受了家父的安排,決定嫁給李雲李公子。屆時親事定會邀請王子殿下!」
許義大驚,怪不得於倩昨天晚上那麼主動呢。原來已經做好了要嫁給一頭豬的準備。他怒道
「怎麼可能,三小姐怎麼會願意嫁給李雲,於斷楠,你這樣對你親妹妹,你還有天良嗎?」
李雲在旁邊淡淡道
「許公子,我和三小姐乃是青梅竹馬,兩情相悅,和於大人沒有關係!」
許義冷笑一聲,若於倩真是兩情相悅昨天晚上就不會主動投懷送抱了。他還沒開口,
於斷楠冷冷一笑,道
「這些都是我的家事,不用許公子操心。許公子還是多擔心一點自己吧。」
許義一愣。
於斷楠淡淡道
「王右軍向我們舉報你抄襲天書稿,並且拿出了證據。我們發現,在許公子的曲子詞本中,有一首確實和王右軍提供的天書稿完全無誤。」
許義看向人群背後的王右軍。此人此時也正望向許義。眼中閃現陰毒的光芒。磨延綴立大怒道
「王右軍,虧我們還救過你,你竟然反口陷害。」
王右軍冷笑道
「我早看出許義不是什麼天才,乃是無恥的抄襲之徒。上次我們的城門口也只不過是演戲罷了,好混進你們府中,終於讓我發現了許義的秘密。」
「許兄,此事非同小可,希望你能慎重對待,本心講,我是相信許兄為人,今日前來就想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李雲也淡淡道。
演戲?怎麼可能。許義微微一笑,王右軍還真是一個兩面三刀的傢伙。看來他和李雲等已經達成了協議,只要他肯指證許義,那麼前事就既往不咎。他只是好奇王右軍手上到底有多少天書稿!這個欺世盜名的傢伙看來攆出去真是便宜他了,早知如此,就應該讓磨延綴立派人直接一點,讓他不要活著離開回紇商行。
他不想解釋什麼,對於斷楠道
「這種跳樑小丑的話若是於大人也願意相信我無話可說,我們就此告辭。三小姐的事情我不會那麼算了的。」
「不送!」於斷楠一拱手,道。他身邊的李雲看著許義離開的背影瞇成一條縫了。
「失火了,那邊,大人,你看!」許義和磨延綴立剛剛走遠,柴房就徹底的燃燒起來。王右軍指著那邊的火焰驚聲道。
「我們過去看看!」於斷楠眉頭一皺,道。忙趕了過去。
回到回紇會館後,磨延綴立仍是餘怒未消,道
「王右軍這個混蛋,實在該死!」
許義道
「他都是小事,三小姐怎麼會這麼傻,願意嫁給李雲!」
「是啊,若她也同意了,便不能硬搶,可是昨天晚上,你們還」磨延綴立歎氣道。
「這個事情還有回圜的餘地,小蠻,明天我們去找李林甫,相信這卷地圖一定可以給他一個驚喜!」許義道。
磨延綴立只能點點頭。兩人一夜無話。
但是這也的長安城卻不那麼寧靜。長安城中有名的清客,著名的堪輿師許敬宗家竟被人血洗了。護衛的死亡均是被恐怖的火器所轟擊而成。太子專門安插的七品好手竟然連一下都沒擋住。這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同時,太液池那邊又傳來消息,荒廢的柴屋起火。在於斷楠等人的奮力撲救下,終於沒有燒個乾淨,裡面的屍體依稀還辨別的清楚是許敬宗的。
第二天一大早,磨延綴立的安排下,兩人很快就到了李林甫的院子門口。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李林甫要對付安祿山,而安祿山又是太子的盟友。既然是雙方共同的敵人,也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這裡依然是門庭冷落,較之平日,只多了一輛馬車,幾個隨從。他們此時也正在下車,正是久違的李慕白。
他看見許義,眼中都要放過光芒來。若不是背後李啟綱站著,估計就直接撲上來了!
「許義,沒有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李慕白喜道,這句話他說的一點沒有虛偽。
許義微微一笑。明白門口的馬車是誰的了。李慕白一面說著,一面忙忙的給身後的人讓出道路來,他對許義道
「許義,這位是家父。想必你尚未見過,父親大人,這位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許義許公子,他曾經不只一次的救過孩兒性命!」
李啟綱抬著眼睛打量著許義,微微頷首道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名不虛傳。」
許義也向他抱拳笑道
「見過李大人,大人威名遠播,今日得見,果是名不虛傳!」
這時候,磨延綴立也後面的轎子裡面下來了。
李啟綱和李慕白看見磨延綴立,均是行禮道
「見過王子殿下!」
現在磨延綴立雖然報的大仇,而且事實上也是回紇的大汗了。但是還沒有將花無百日紅的首級帶回回紇,也沒有在部族大會上正式稱汗,所以李啟綱作為唐朝的高級官員,仍然稱呼他為王子殿下。
磨延綴立看了看李啟綱和李慕白,冷著聲音對李慕白道
「你小子不仗義啊,小娘也算是救過你性命。這次出事情竟連你的影子都找不見,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還是沒良心的人!」
李慕白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大急道
「我也是才得知許公子出事情,前幾日乃是專程去迎接父親,一路上都不知道消息。()知道後我是多方打聽,可一點沒有偷懶,王子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去問月英,她是知道我幾乎天天都去打聽的!」
磨延綴立繼續笑道
「那你就更過分了。誰都知道你對人家徐月英心懷不軌。現在小娘出了事情沒回來,你就天天跑過去打望」
話猶未完,李慕白臉色都朱紫了,他大怒道
「磨延王子不要血口噴人。如果我真有那般禽獸不如,讓我不得好死,許公子,若你也是這般想我,我現在就可以保證,從此以後再不和月英往來!」
看見李慕白真的怒了。許義忙忙笑道
「慕白兄,你還真是一個性情中人。小蠻故意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你放心,月英和我說過這幾****對她們的關係,甚至還和太子的衛隊起了衝突。我明白的。小蠻也明白!」
磨延綴立看見李慕白的臉色,也笑道
「你還是一根筋的人,都說我們異族率直,你比我們還要傻,我算是明白你為什麼比不過小娘,得不到徐月英的歡心了。他可比你無恥多了,換做我剛才那麼說他,管保他是臉不紅心不跳的笑納掉。」
聽的這話,李慕白的臉色才好了些。李啟綱在三人交談時一直一言不發,觀察著磨延綴立和許義的表現。
守門的家人早進去通報了。李岫終於迎了出來,他看見許義,臉上並沒有看見多少喜色,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正裝,而是很隨意的長袍。他對眾人道
「許公子,磨延王子,李公子,李大人,諸位不要在門口久站,家父命我請四位進去!」
進的李林甫的院子,到了客廳。除卻李林甫外,竟然還有一人。許義定睛一看,居然是被關在天牢的李藥。她坐在凳子上,看上去臉色雖然有些發白,不過整個身體並沒有大礙,此時冷眼看著走進來的許義。
一看見李啟綱和李慕白,李藥卻是臉色一震,忙忙站起來,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大伯,慕白哥哥!」
李啟綱連忙上前扶住李藥,道
「藥兒,你受苦了。在天牢裡面還好吧,你放心,這次我一定會給你爹討個公道的。」
聽的這話,李藥的眼淚如同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下來,半天說不出話來,家中慘變以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真正的家人。李慕白站在旁邊,也是默默的垂淚。自李啟綱進京以後,李慕白才知道了許多更詳細的消息,對李藥更加心疼了。
一個貴家小姐要從遼東一路逃竄到長安,身無分文,還得成為山賊,其中艱難險阻,他是可以想見的。
許義心中也是百味陳雜,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李藥。因為李藥,紫荊自絕生命。但因為他,李藥的師父靈樞還有許多同伴均是葬身盤龍嶺。這樣說來,兩人恩怨可以抵消。只是死去的人終究不能復活了。
想到自盡,許義又是一陣心痛。
磨延綴立看著李藥,卻是有點發愣。上次見李藥,李藥是被花無百日紅追殺,滿臉血污,看不清面容,旋即又被李玄禮帶走。這番相見,李藥久居天牢,雖然羸弱,但是白白的臉兒上因為堅強反倒讓人更加憐惜。
李林甫坐在大堂的中央,微微的笑著。
待李藥的情緒終於平復下來後,李啟綱這才輕撫著她的頭顱,對李林甫行個大禮道
「多謝丞相大人對小侄的照顧,此番大恩我無以為報,定當銘記於心。」
李林甫一笑,道
「李大人不必客氣,此事與我無干,全系裴勇俊打理。」
說話間,一個面色青白的青年從後面走出來,正是許義和磨延綴立見過的裴勇俊。他面色冷峻,微紅的眼睛仍然是有些詭異。他對著許義和磨延綴立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然後方對李啟綱行禮道
「下官大理少卿裴勇俊見過李大人!」
眾人一驚,李林甫這時笑道
「李藥乃是天牢重犯,並且關係重大。這幾日在敝府關押,都是由勇俊看管。」
李啟綱臉色釋然,命裴勇俊起來,對他笑道
「果然是虎父無犬子,也就只有裴東來才能生出這樣俊逸的孩子來。」
裴勇俊冷冷的起身,卻是和李岫站到另一邊,冷冷的神情就好像一塊寒冷般。
「諸位都請坐吧,李藥姑娘在天牢雖然沒有受到大苦,但是那裡終年不得見天日,身體終究還是虛弱,不宜久站。」李林甫待眾人一一見過後,又才開口笑道。
磨延綴立和許義相視一笑。今天這番相遇究竟是巧合還是李林甫的故意安排呢。
丫鬟這時給眾人上的茶來。李林甫府上的丫頭雖然不是絕色,但是行動之間卻是自有風姿,看著令人賞心悅目。
李林甫舉起茶杯,笑道
「許義,京中紛紛謠傳你生死不知,我從來不信,果然你順利歸來。這十日間定是有番奇遇吧?」
許義一笑,忙道
「托大人洪福,大難不死而已。」
李林甫又是一笑,道
「不瞞諸位,我府上向來都是門可羅雀,今日竟同來這麼多客人,令人心喜。只是李大人乃是有約在先,不知磨延王子和許義這番到來又是如何呢?」
磨延綴立一笑,道
「丞相大人客氣了,小王和小娘是久未見大人,心中思念,這番小娘大難不死,想起大人對我們的照顧,心中感恩不已,所以一定要來拜訪拜訪!」
李林甫哈哈大笑道
「若真是如此,我倒是榮幸之至,不過我李某卻不是笨人,王子殿下有什麼要求還是直說吧。」
「丞相大人真是妄自菲薄,哈哈哈。」磨延綴立一面打哈哈,一面使眼色向許義求救。
李啟綱微微一笑,道
「丞相大人,此番前來,下官還給大人帶來了一些禮物,現在我和慕白去看看他們搬的怎麼樣了!」
許義站起身,笑道
「李大人不必避諱,也不用迴避。這番前來,我們是誠心誠意,也不想遮遮掩掩。反正遲早都要讓大人知道的。」
李啟綱臉上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卻是愕然道
「不知許公子何意?」
許義一笑,道
「大人既然已經在聖上面前立下了軍令狀,想必和安祿山就是死敵了。恰恰,安祿山也是我和小蠻的大敵。我們希望能夠在大人剷除安祿山的過程中出一臂之力。」
李啟綱還沒說話,李林甫卻是慢悠悠的說話了,道
「許義,這件事情關係重大,況且李大人領命乃是為國,並非是挾死仇。你們若是為個人恩怨要對付國之重臣,我覺得李大人還是要好生思慮才行。」
「看來丞相大人還是不相信我們啊!」許義一笑,道。
兩位大人請看這是何物?」
說話間,他將昨夜從許敬宗手上躲來的地圖拿了出來。
李林甫接過地圖,面色如常,對李啟綱笑道
「既然許義不猜忌,李大人我們就一起看看這是何物?」
「王子殿下,許義,慕白,李兄,你們請坐!」李林甫坐在正位對眾人道。
眾人坐下後,李林甫笑道
「京中紛紛傳完許義你生死不知,我從來不信,果然你順利歸來。」
許義忙起身道
「多謝丞相大人關心。」
李林甫微微一頷首,對著他們道
「不知磨延王子和許義你們前來可為何事?」
磨延綴立笑了笑,道
「丞相大人,我們這次前來,其一是有事相求,其二也是有事要投訴!」
李啟綱微微一笑,李林甫也是笑道
「王子殿下請講!」
「我們回紇商行籌辦了這麼久,按理說手續早該辦下來了,可是長安府卻一直卡著我們,不給批文。我們上門催促,就一個字:拖。現在我們商行都定了下個月要開業。還請丞相大人多多提攜,讓長安府的大人動作快一點。」磨延綴立笑道。
李林甫一笑,道
「這些小事豈勞王子殿下親自開口。岫兒,你命人催促一下蕭炅,就說是我的話,讓他不要拖延。」
一番話後,眾人都明白這並不是重點。等待著許義和磨延綴立繼續開口,這兩人偏偏如同入定神僧般,只管喝茶,再不開口了。
李林甫只是一笑,道
「李大人今日前來又是為何呢?」
李啟綱看了磨延綴立和許義眼,道
「剛才和丞相大人說到安祿山謀反證據的事情,還請丞相大人協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