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巧啊,聽說唐幫新來了管事,我們於幫沒收到消息,可是也不能沒了禮數。所以我冒昧前來,古麗阿依不會介意吧!」許義哈哈一笑道,他順手將紫荊往身後一拉,手腕輕抖,將她的匕首重新收了回去。
古麗阿依嬌媚的笑笑:「我不會介意,酒館做生意,只要是客人我都歡迎。只是今天是人家唐幫包了,他們介不介意我就不知道了!」
說話間,一名身著稠服的中年男子已經走了過來。只見他五官端正,臉色紅潤,兩個眼睛閃著精光,一看便是交際老手,他親熱的笑道
「弊幫新幫主到來,實在是小事,怎麼好意思叨擾許公子。不過許公子既然來了,請千萬賞唐幫幾分薄面,樓上請!這位姑娘怎麼稱呼?」他又向許義身後的紫荊道。
紫荊垂下頭不肯說話,許義忙道:「這是我婢女小紫,你們叫她小紫就好了!」
紫荊在背後臉色一沉,猛的掐了一把。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什麼端倪,又笑道:「好,好,好,許公子,小紫姑娘,請上座,古麗阿依,給我們重新備上兩份碗筷,再加幾罈好酒!」
許義偷偷給紫荊個顏色,命她不要亂動。自己卻是和這位唐幫中年男子笑道:「叨擾,叨擾,請!」然後強拖了紫荊一起上了二樓。
樓上一共有三間包房,分別是陽關集、燕子塢、長安府。個中裝飾亦是不同。而中年男子將許義引入的正是長安府這一包房,裡面已經做好了七八個人,看見許義進來,均是起立笑道
「許公子前來,榮幸之極,榮幸之極!」
紫荊進來的第一時間就死死的盯住了白胖子。白胖子卻絲毫沒有察覺到異樣,對兩人熱情的招呼。
眾人要請許義入主席,許義趕緊推脫:「今日貿然前來已是不變,新管事到來,我怎麼敢喧賓奪主。唐幫和於幫在長安業務繁多,都是好朋友,不用如此客氣!」說吧,拉著紫荊就靠著白胖子坐了下來。
眾人也只是客氣,並未強求。待坐定後,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畢竟剛才的客氣都是禮貌性質的,說到底。許義的貿然前來讓他們弄不清頭腦。而許義曾經在陽關集大大的挫敗了一次唐幫。雖然唐幫願打服輸,可是心裡卻免不了有些小小的過節。看到氣氛有些冷,中年男子笑道
「許公子,我幫你介紹一下在座各位,他們都是我們唐幫的管事!」
介紹到白胖子時,中年男子道:「這位叫萬志亮,是唐幫負責酒樓貿易的管事!」不想紫荊冷哼一聲
「萬管事怕不是負責酒樓的吧?」
眾人一愕,中年男子笑道:「小紫姑娘認識萬管事?」
許義忙將要抽身而起的紫荊摁下去,道:「多嘴,坐好!」紫荊大怒,卻被許義偷偷的按在肩胛穴位上,一時聲帶不能振動,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呼喊聲:「周幫主來了!」
屋內眾人如釋重負的起身笑道:「周幫主來了,許公子,請慢坐,我們馬上回來!」
待眾人離開房間,許義這才放開紫荊。豈料紫荊剛剛獲得自由,便一巴掌給許義打了過來,許義格擋住,怒道
「你瘋了嗎?」
「我沒瘋,我不像有些人,和仇人還能喜笑顏開,還能並排而坐!」
許義哭笑不得,道:「紫荊姑娘,你好好想一想,我真的是喜笑顏開嗎,我也是沒有辦法,難道剛才我們就在這裡面衝上去一刀殺死萬志亮。然後再讓唐幫的人把我們殺死,我們死了無所謂,可是誰去救小青,你還想你青姐在外面受苦嗎?」
許義的話令紫荊無話可說。許義再嚴厲的看紫荊一眼,沉聲道
「你要是真為你青姐好,就聽我的,待會不要亂動,我自然有辦法給你們報仇!」
紫荊雖然偏過頭去,卻沒有反對。許義苦笑一聲,又將手搭到紫荊胳膊上,紫荊大怒道:「你還想幹什麼?」
許義沒好氣的看她一眼,道:「你不要老把我當壞人好不好,剛才封閉了你的穴道,現在我幫你按摩一下!」
紫荊一愣,沒反應過來。許義已經給她弄好了。紫荊活動下手臂,看了看許義,悶哼道:「假惺惺,我不會那麼容易相信你的!」
「算了,算了,我只想救回小青,你相不相信隨便你,只要你待會不發瘋搗亂就好!」許義歎氣道。
兩人說話間,二樓樓板已經傳來腳步聲。然後長安府的門被打開。周敦頤走了進來!他看了看許義,只是微微一笑道
「許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許義明顯一呆,周敦頤不是負責陽關集事務的嗎,怎麼被調到長安了!
「周幫主,你請上座!」唐幫諸人紛紛道。
周敦頤也不推遲,就在上座坐好。眾人也一一入座。古麗阿依適時的將酒抱上來。周敦頤笑道
「阿依姑娘,本來還以為再沒機會喝到你親手釀製的老刀酒,沒想到你也一併來了長安,真是我的幸事,為此,這第一杯酒我敬你!」
古麗阿依婉轉一笑,接過酒杯,一口喝乾,道:「酒能有人喜歡是我的最大幸事,你們慢聊,我先出去了!」
周敦頤目送古麗阿依關上房門,看著許義,方道
「許先生,很久沒有喝過古麗阿依的老刀酒了吧,這第二杯,我敬給你!」
許義舉起杯子,不知道周敦頤要說什麼。
「許先生,你年紀輕輕,卻是沉著冷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這是商人最好的品質。我周敦頤自從商以來,縱橫近三十年,殊無敗績,無論是當年在遼東我們唐幫剛剛崛起,還是慢慢的進入中原,抑或最後進入陽關,打通各國貿易。只有許先生,你,你讓我小小的損失了一回,為此,我敬你一杯!」
許義亦是一口喝乾,道:「唐幫如巨龍,一處挪動,四處挪動。如果各處都是贏利,總會因過度膨脹而死去,所以,周幫主你不用謙虛,其中關節我們互相明白!」
「這第三杯,我也敬你,不管你今天是出於什麼目的,反正是我來到長安,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故人,為此,我敬你!」周敦頤笑道。
「最後一杯!這一杯本來我是想以後專門請你,再來敬你,但今日既然有此巧合,我便一併敬了。唐幫和於幫是朋友,是敵人。但更多是朋友。如同草原上的羊群,唐幫如果沒有對手,就會臃腫最後麻木。而你們,就是逼迫我們不斷進步的另一匹狼,所以,許先生,我希望你記住我的話,於幫和唐幫真的是朋友!」
周敦頤的養狼理論倒讓許義刮目相看。這個理論本來十九世紀才由一個英國經濟學家提出,沒想到一千二百多年前,周敦頤居然已經想到了。許義淡淡一笑道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