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雲施主料事如神,他們果然是坐馬車趕路的。」
城門處,目送著寧遠和明羽的馬車駛出城,應空對著橫抱在懷中的海遇雲說道。
「他們的腳力慢,我們應當先行一步,明羽必定會去最近的紅衣教,我們先去密告當地的紅衣教勢力,讓他們剷除明羽。」
「不可,方丈有言在先,現在除掉妖女為時尚早。」
「什麼?可是寧遠他……」
「遇雲施主放心吧,有護心麟甲防身,寧遠施主性命無憂。」
眼眸一凜,海遇雲的目中閃爍著堅毅之色,在慘白的臉上格外分明。
「第一次見到明羽時,遇雲尚且不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真如應空師父所說,她為了練成第十重血魂刀接近寧遠倒也算了,她若是傷害寧遠,遇雲絕不會放過她。」
「為何以前遇雲施主什麼都不願意告知寧遠施主呢?」
「寧遠不應該捲入這場紛爭的,是遇雲騙了他,但遇雲對自己不自信,怕自己一旦告知所有,他會比現在更加恨透了遇雲,遇雲不敢想像,他知道了所有真相時候的樣子。」
「遇雲施主是運籌帷幄的才女,如今這般行事風格,真是難以和小僧十年前所見的,那便已經果決敏銳的小女孩相吻合了。」
看似平和地說了一句話,應空卻看向那走遠的馬車失神良久,不知那裡面的人有什麼魔力。
「你不知道,寧遠就像一個孩子一樣,又傻又好騙,正因為這樣,所以遇雲才不想要騙他,但是萬壽山上,遇雲嘗試過告訴寧遠本末,卻差點丟了性命,遇雲已經,賭不起了。」
應空的目光依舊失神,海遇雲的思緒更是萬千,兩人各有心事,同陽光下投下的影子一般相對無語。
沒錯,海遇雲身有宿疾,常年累月便是難以繼立的,但這種程度還不夠,她那晚故意讓寧遠再過元氣,加重病情,再引寧遠去尋鎮元石。
一則可以讓海遇雲知曉寧遠是否真的在意她或她的病情,二則可以引寧遠去萬壽山吸取元氣來增加功力,因為她實在不願意讓寧遠受盡經脈盡碎的痛苦,來修煉渡元**。
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病情加重的期間,蠢得出血的寧遠坐了黑車進了黑店,半路更是殺出一個明羽,口口聲聲要取而代之。
深不出閨的海遇雲怎麼會知道萬壽山這個地方呢?因為十年前須染佛陀曾在此取鎮元石,救得當時病重的海遇雲,不然,須染佛陀又不會渡元**,用**救啊。
萬壽山上根本就沒有鎮元石,海遇雲是知道的,她本可以騙寧遠來強取鎮元石,只要給不出或者不說就下手,但明羽的出現讓海遇雲不得不確立自己在寧遠心中的地位,所以她賭了一次,她直接讓寧遠去殺人。
海遇雲要用寧遠對她的信任賭寧遠對她的在乎,結果一如她所想,寧遠像個孩子一樣傻,根本不可能為了一個算不上多麼親近的女人去屠殺,因為她海遇雲並不是香兒。
正如昨晚那混著眼淚的冷饅頭一樣,她輸了,不僅得不到在乎,更失去了信任。
而且,如果寧遠知道現在鎮元石正在海遇雲身上,該會是什麼反應,她自己也不敢想。
「事已至此,看來只有一條路可走了。」寧遠實在接受不了自己的計謀失敗的現實,毅然決然地說到,「今生不能替香兒報仇,我寧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彭」地雙腳跪地,寧遠一臉視死如歸,儼然是剛剛觸發了被動技能,對著不停調笑自己的明羽叩了個頭:「不如姑奶奶你就當我已經死了,然後放我離去吧,我保證此生此世決不會做一件對你有害的事情。」
「咯咯咯~~」明羽的笑聲一刻也沒有停過,看著寧遠討繞時還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人具備這種死不要臉的能力。
「你覺得,我比海遇雲,如何?」
「額,我認為明羽小姐聰明睿智,武功高強,而且行事光明磊落,只靠武力威脅別人,從不用陰謀軌跡算計別人,海遇雲怎能比得了呢?」
明羽聽罷,哈哈一笑,心裡卻不以為是,海遇雲有少林和寧遠做靠山,武力不是她能比得了的,而論智謀更是勝她百倍。
海遇雲只不過是敗在了寧遠的手裡,而她要做的,就是將寧遠這張王牌緊緊地握在手裡,而且絕不能松。
萬壽山上沒能夠殺了海遇雲,只怕已經是留下了大禍患,如今再不快刀斬亂麻,只怕會再錯失機會。
海遇雲敢賭,她明羽也敢賭!
「寧公子你聽好,我需要的是一個朋友,而不是一個對手,士為知己者死,接下來我要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為難我。」
沒有想到明羽說出這一番話來,寧遠在明羽的攙扶下坐回座位,靜待下文。
「海遇雲不惜強忍宿疾也要陪著公子行走江湖,卻在萬壽山上暴露本性,是想試探公子這份強大的助力是否牢靠,也就是說,她看重的並不是公子的人,而是公子的力量。」
「我有什麼力量?渡元**?就值得你和海遇雲一直想方設法地整我?」
寧遠面帶幾分不滿,傲嬌地說道,潛台詞就是——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沒錯,我最先看重的也是公子的力量,但既然現在我現在告訴公子所有真相,便證明我同時也看重公子的人,是真心實意地結交公子這個朋友。」
「好好好,我信了我信了,繼續繼續。」
「現在我告訴公子的潛在力量,希望公子能夠從此以後信任明羽。」一咬牙,明羽下定決心,繼續說道,「渡元**的強大之處並不在於其本身,而是可以促進很多絕世武學的修煉。」
聽到此處,寧遠連忙嫌棄地甩了甩手。一副「你特麼故意的」的表情打斷道:「滾滾滾,那有個毛用啊,我不能用真氣你懂嗎?我是個廢人你懂嗎?」
「此言差矣,公子自身不可以,不代表別人不可以啊。渡元**可以愈人經脈,也就是說,修煉之時可以強行震斷經脈,再由公子引救,如此一來便不用擔心走火入魔了。」
寧遠的嘴巴張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情,沒有想到自己不知不覺就擁有了這種打造boss的能力,那簡直是比成為boss還要吊啊。
難以置信,但仔細一想又確實如此,寧遠感覺自己的智商都特麼被狗吃了,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沒有想到,此時一聽簡直如夢初醒。
作為一個十四歲上下的中學生,穿越成一個奔三而立的純爺們兒,寧遠本來就著急的智商更是顯得捉襟見肘。青春期的少年們往往具備豐富的想像力,所以寧遠能想出吸取元氣的招法,但同時也不具備一些常規的邏輯能力,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中二病吧。
「哈哈哈~」寧遠一陣狂笑,看著一臉誠懇的明羽說到,「你想要我幫你練什麼啊?你不覺得現在我們的立場起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嗎?」
「公子,我坦誠相告,希望你能信任明羽,不要為難,實不相瞞,我正是希望公子能助我修煉第十重血魂刀法。」
「現在說這些沒用,誰讓你特麼要告訴我,既然我知道了你有求於我,難道我還會像以前一樣受你擺佈嗎,助你?看心情,哈哈哈~」
二郎腿一翹,寧遠這下徹底不慫了,一定是紅衣教主武功蓋世,必須要第十重血魂刀才能匹敵,否則明羽不會這麼費勁地想搞定自己。
不知何時,明羽的雙手又分別夾寧遠的兩隻小指,再一次恢復那咄咄逼人神態,面帶凶狠地說到:「今日我下了兩個決心,一是告訴公子真相,二是如果公子知曉真相後刻意為難,那便殺了公子。」
眼珠一轉,寧遠仔細一琢磨,自己的命始終握在明羽的手中,眼下只有一個辦法可以逆襲,但經過之前的教訓,他不會再莽撞了。
「就算我答應,但是要引經續脈,需要醇厚的元氣,我可是一個初練的人,還沒有那種能力。」
放開夾住寧遠小指的手,明羽微微寬了些心,至少她更加地堅信,寧遠就是個傻子,只要告訴對他如實相告,他便不會排斥。
「那日在野店之內,公子不是已經辟得一條修行捷徑了嗎?」
「沒有用,元氣只具有恢復力,卻不具備殺傷力,除了沒有防備或者不習武功的人,否則輕易就會被反制,這個是我在你身上發現的。」
「我知道公子心地善良,不願意殺無辜的手無寸鐵的平民百姓,明羽自有安排。」
明羽很自信,她和海遇雲最大的不同,便是她會武功,有些事情她可以直接做,海遇雲卻不可以。
「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你剛才說萬壽山上,海遇雲的事情,所以你假裝離開,再回來殺了海遇雲。」
眼眶驀地一張,明羽的心中響起一道平地驚雷,沒有想到自己無意間暴露了這件事情,但她更慶幸,寧遠這個傻子直接就說了出來,讓她現在就能做好準備。
「海遇雲蒙騙了公子的信任,將來我可以為公子證明。」
「算了算了,海遇雲心腸歹毒,死不足惜,只是我不希望我的朋友總是背著我做這種回馬槍的事情。」
「我沒能殺了海遇雲,她被一個男人救了。」
心中冷笑一聲,明羽故意說是一個男人,卻沒有說是一個和尚,她一定要讓海遇雲一敗塗地。
「哦。」寧遠的目光投到車窗外的風景中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