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騰雲渡察眾生障)四
人界,炎都,皇城。
一路走來,手持法杖身披袈裟的天持一時間引起了不少人的紛紛側目,奈何人家天持一臉憋氣地走走停停,到也讓一堆小姑娘們不敢靠近。
而炎都,一如既往的繁華。
「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人追上。」說話的正是白行。
天持悶悶地看了他一眼,實在是想不通這樣一個人,怎麼地就是個路癡呢?哦不!還是個自我感覺良好的路癡。
他們走了半個月,雖然從一開始在伏家的時候白行說他不會路,他也只當無是伏家的人軟禁了他所以才會讓他不熟悉地形,可是!這半個月來,每每當白行他堅定的說是對的路時,永遠都是事與願違。
不是深山就是老林,一路的苦,太讓人欲哭無淚。
真不明白自己開始為什麼會選擇與他一起同行。
但想想這一路來白行無論遇上什麼事情始終如一波瀾不驚,甚至游刃有餘的樣子,他又覺得自己沒錯。
特別是當初他聽聞自己是言靈師時的那個神情,讓自己直到現在仍然只要想起就會心有餘悸。
那時的他,眼裡藏著一片虛無。
「那邊是皇城。」他輕輕開口。
白行若有所思地站立了一會,拉了一把面前並不熟悉的同伴,「去裡面。」
千年前的片面記憶,使他對炎都的感覺並不怎麼好,但是不得不說,人界的那個皇朝,的的確確是越發繁榮了。
兩人跨步前行。
而此時,皇城裡真上演著一場老到掉渣的橋段,紈褲子弟必須要的事,強搶——
只不過這次的事有些特殊,大概是當事人的口味特別,總之是多了一絲看頭。
此時此刻,群眾圍觀的大街上,一名男子,正意氣風發地在……強搶……民男。
而面前那躺在地上的男子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配上他那冷酷的面容,到顯得有幾分滑稽。
白行沒有忽略那人眼裡熟悉的一股殺意與一種即使是在故作慌亂卻還是有恃無恐的樣子。
這事不像人們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簡單。
一旁的三姑六婆嘰嘰喳喳個不停,白行與天持到也聽出了個大概,面前的那個蠻橫男子,實際上是當朝王爺高霍的兒子高志鋼,家大業大,可惜卻是個貪戀男色的斷袖,按他的話來說,女人身上的脂粉味會熏死人!
所以仗著自己的父親是王爺,自己好歹也是個世子,便開始在大街上橫行霸道,於是乎才在大街上發生了開頭的那一幕。
天持不明所以:「我記得當今聖上姓第五。」
此話一出,就立刻遭到了無數飛來的白眼,一旁提著雞蛋的大媽嘖嘖了兩下,反覆打量了二人:「小哥是從別處來的吧?怎地連這也不知道,現如今這人界動盪,虧得是霍王爺與奔王爺,雖然是外姓,但也是立過戰功赫赫有名的將軍,且不說手握兵權,那謀略也是一絕了。」
天持看著沉聲不語的白行,知道他對現在的形式不瞭解,便接口道:「的確是這樣,當今皇上第五次霖,本就胸無大志成天飲酒尋歡,就連上朝也是斷斷續續,原本,這皇位也不是他坐的,只是虧得有一個厲害的母妃,他喜好詩畫,若不是困在這皇宮,到也算是個瀟灑才子。」
白行繼續看戲,不經意間問了句:「如今誰當政?」
一旁的八婆們來了興趣,「那自然是皇上親封的攝政皇,皇帝的親妹妹第五扶卿!哎呀,那可是咱大天朝的福星啊!可惜的是個女子,不過做起事來,可從不比男子差。」
白行在聽到「第五扶卿」這四個字時,心裡莫名的突突了幾下,他壓下心頭的異樣,繼續努力的獲取更多的消息。
「那麼……」
白行還想再問一些事情,進一步知道當今局勢,但一旁的天持卻是呆不住了。
只見男子金邊的扇子一搖:「美男,跟小爺回去,小爺我呀,也是個懂得溫柔的人,嘿嘿嘿嘿嘿嘿……」面相好不猥瑣。
那名已經被擠兌到地上的男子冷哼一聲,不予理會,眼裡卻迸發出殺意來。
白行本著看好戲的心理站在一旁等著一會峰迴路轉,但是天持卻看不下去了,低低的與白行說了一句:「皇天厚土,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
當然,天持畢竟經歷的事太少,也不像白行那麼明白現在的局面,他與路人只當目前是那名名叫高志鋼的世子在用自己手上的權威欺壓百姓,可卻不知道這面前的百姓委實不是好欺負的。
白行剛想與天持說不要多事,但卻在一瞬間發現自己還是晚了點,天少他那缺筋的腦袋比他早一步做出判斷,自己早已經來不及阻擋。
只見天持一臉正氣凜然,手中的權杖早已不見,空中隆重的歡送聲讓它筆直地對準了高世子的臀部,朝著柔軟的地方插了下去……
那名本身不高卻又小巧精壯男子痛苦的趴地,身邊高他一截的保衛映襯著實為突兀,白行眨眨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喊了一聲「跑!」
然後拉著天持正扶起那名高自己兩個頭的男子的手向前跑去。
果然,馬上跟隨在後的是那一堆黑壓壓的保衛人群……此時此刻的場景,到讓白行想起了原來在異世的那一方霸王——城管!!!
哪知跑到中途,一直悶聲不語的男子,卻狠狠甩開了天持扯著他奔跑的手,並且一臉恨意:「別人的事,與你何干!」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
天持看著他飛簷走壁的樣子,覺得這事實在是離譜,他見義勇為沒有被人感激就算了,那人一身那麼好的功夫,又為何在剛才不加以反抗?
白行看他一臉不解,又氣又笑:「讓你沒事找事,人家開始本來就是想被世子搶回去,你這一來,倒是破壞了他本來的計劃。」
天持沒有說話。
這時,後面囂張的聲響越來越靠近,天持因為受了男子與白行的冷言冷語,正好心情不好,看見那群人的眼神,竟多了幾分興奮。
白行沒有給他用那些人當沙包的機會,他繼續拉著天持一路狂奔:「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煩,你記得,路見不平一聲吼,吼完馬上就要走,這是真理。」
天持聽著他牛掰的解釋,不禁啞然。
大概跑了一刻鐘,天持又後悔了,果然,在白行身上,引路這事不存在奇跡。
當他們再次回到原來的那條街上時,白行沉默了,正要換個方向,便被迎面而來的人撲倒在地。
其實白行在看著面前這個一襲玄色長袍如同拖韁的野狗般的少年時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只是剛才的那一撞,委實是……太痛了。
更何況少年的後面還有著大批人馬。
兩路人馬匯聚,嚇得少年白了臉,只是天持卻是無所謂的態度,因為要是打起來,他自己肯定不會吃虧。
……混亂中,玄色少年一臉憋屈的從胸口掏出一個小布包,委委屈屈略帶哭腔地說了一句讓人無比吐血的爛話:
——「給你!嗚嗚嗚……不就是兩個包子嗎?犯得著用這麼多人堵我嗎你!嗚嗚嗚……嗚嗚——剛剛咬我的狗又是誰放的……」